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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鹽商、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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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豐這法子確實很不錯, 不過是幾日的功夫,都不用他自己出手,這碼頭上的治安就直接好了三成。順代衙門裏雜七雜八的混子被關了十來個。大大的方便了那些密探們的工作。不管是碼頭監察還是從這些混子嘴裏掏消息, 都一拿一個準,這讓通州的密探們,對著焦裕豐這麽一個只能算半個同夥的小官, 也多了幾分興趣。只覺得這人腦子實在是不錯, 手段也巧妙, 合該是他們的人。

等著一本本的賬冊送到他這裏, 清理覆核開始, 一個個差池被掀出來詢問, 那些地頭蛇們更是滿腦袋的汗, 一個個的忍不住伸出了觸角,開始往京城裏探了, 一個勁的探查京城出了什麽事兒。這又給木頭那些人添了新的查證線索。

此外本地的官員們,即使是沒被扯上的,日常辦事兒也小心了好些, 生怕自己不註意的時候留下什麽小辮子,讓人順勢給逮著, 毀了自己的前程。如此一來, 木頭說的第二條, 也算是開始操作了起來,還是那種一池子水全攪和起來的那種,讓探子們省下了不少的心思。

也是啊, 什麽不可替代,這都是小事兒,若是人被貶官去職、抄家問罪了,那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呢。這樣的大刀在頭頂上擺著,那比什麽威脅都有用。由不得他們不謹慎對吧。

至於探聽消息這個。。。親們,眼見著上司都慌了,危機感重重了,那下頭那些小羅羅們能不趕緊的自救?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什麽的,那朝哪代都不少見的好不。所以啊,每次查賬出去,焦裕豐就總能遇上些人,含糊其辭的上來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本就有心和這些人說話,套點消息的焦裕豐面對這樣的人,自然是來一個接待一個,顯得特別的好說話,順帶的還表示一下,自己這就是辦個公差,幹完就走,讓人放下了不少的心防。

而等著吃飯喝酒的熟悉了之後。。。那這話題可就套路起來了。

一會兒抱怨這賬冊子太亂,一會兒說這些大人怎麽就不知道尋幾個拿手的,一會兒又羨慕他們這駐紮的位置好,比他們那山溝溝的有油水等等。一來二去的,等著話題捧上去了,這消息也來了。

“我們大人早先就說了,咱們這些武人就是心粗,若是也能有個像是焦大人您這樣的,那這能省多少事兒啊。可惜,尋常的文人和咱們不是一個路子,輕易的哪敢讓他們來?”

不是秘密多,怎麽就不敢讓人來了?這軍營裏頭,只怕藏著的事兒還不小啊。

“說來往年倒是也請過幾個賬房,可這些人,到底不是咱們自己人,能給他們算的都是些外頭的賬冊,這些裏頭的事關機密,可就。。。”

看看,多小心,可見這內裏的兵器什麽的,自己要好生的盤點,裏頭不定埋著什麽坑呢。

“我們大人請的幕僚還是不錯的,可到底只是商戶出身,對這些武人的事兒就是不精通了些。”

等等,有什麽混進來沒有?幕僚?商戶?呵呵,這商戶都能插手到這軍營裏來了,你說這碼頭還能嚴密的起來?只是這商戶。。。哪家的?

“這碼頭上什麽商戶沒有?大大小小的多著呢,不過要說氣派,那還得是鹽商,不說旁的,去年我就親眼見過,那一船船的,哎呦,那場面,我家大人親自上去,招呼了好一會兒,才讓他們往內裏避了避,不然這碼頭都能堵上兩三日。”

鹽商?這軍營裏的大人能說上話?這消息可不小啊。什麽?為什麽這麽肯定?親,想想林如海,一個管鹽課的官是幾品,就能知道這些鹽商日常接觸的都是什麽檔次的官了。這樣的人家,能聽一個碼頭駐守武官的調派,這麽給面子,難道不是問題?也就是這武人沒往細裏講究,不然。。。你看那京城的豪門世家,他們沒得

過鹽商的好處?肯定是有的,不然不至於年年鹽稅出問題,可年年都沒人下狠手了。可他們明面上哪個放下身段和這鹽商結交了?就是有些糾葛,只怕也就是派個管事偷偷見個面而已。所以啊,這鹽商。。。嫌疑很大。

更要緊的是,這鹽商。。。就在南面,這運河附近也不少駐地,這麽一來,似乎很是符合幫人脫逃的條件。嗯,這個消息不知道木頭他們知道不知道,一會兒怎麽也要去說一聲。

不用他說,那邊也不是吃素的,已經從那些混子中摸出了這些個線索來,不只是知道了鹽商曾往軍營裏送過東西,甚至還查探出某個大人家的一個小妾,是揚州瘦馬的秘密了。

“南面的兄弟曾說過,那些鹽商特意選了個院子,專門養著最出挑的瘦馬,為的就是送去各個官員家中幫著籠絡關系。江南好些官都上了套,原以為這事兒也只有那邊有呢,不想。。。這些人這是手開始往京城伸了?”

“若是這麽說,那我們還要通知京城的弟兄,只怕這會兒京城的官員家裏,也少不得這個了。”

“這些人說是做妾,可實際上幹的比咱們少不到哪去,那些個大人,這是讓美人糊住了心眼子了?這查出來之後。。。只怕是連著官都不保險了。”

“呵呵,有人送美人,還是這樣才情,容貌都一等一的美人,估計確實擋不住的多,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他們這裏查出了這麽一樁,只覺得基本圓滿了,功勞到手了,還有心看這些官的笑話呢,可惜轉頭這鬧人的事兒也一並的來了。

“你說那一群是匪人?”

“大人,小的不敢胡說,那日小的喝醉了,倒在而來前頭茶水鋪裏起不來,半夜凍醒的時候,就瞧見了那船上下來了十來人,都是黑衣打扮,然後急匆匆的往北去了。我原想著不知是哪家招惹了匪人,一時有些膽小,就不敢出來。可到了第二天卻沒聽說誰家出了事兒,所以這事兒後來就忘了。直到。。。又過了幾日,我去碼頭上幹。。幹活。”

“偷竊。”

“啊,對對對,就是手頭緊,想去尋摸些銀子,不想隱隱灼灼的,竟是看到那船不見了,這心下才反應過來,想著這只怕是在別處做了什麽案子,急著走人。可因為不是咱們這裏出事兒,我這,這就沒多事兒。”

因為近來總是在審訊那些混子,關在牢裏的小偷小摸們,有幾個眼明心亮的,知道只怕是又有了什麽說不得的案子。所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的人,就動心了,不說能得多少賞銀吧,這萬一立功了,能早點出去。。。那也是好的對吧。

所以嘍一時間這探子們是頻頻的被牢頭們找上來,只為了這牢裏的家夥說什麽有要情稟報。可偏偏一樁樁的,還都是些瑣碎事兒,和他們要查的事兒遠開八只腳不說,還特別的齷齪,弄的他們都快上火了。

有心不管吧,想想往日他們這消息的來源,也多是從一些細碎中清理的,生怕因為自己這一時大意漏了去,只能強忍著,輪著來聽,只求早些都處置了。可不想,他們這一番敬業的心思,楞是沒白花,雖然這猛地一上來,並不是他們如今在尋的線索,可這匪人。。。摟草打兔子的,那也是功勞啊,怎麽也不能放過了。

“來,好生說說,那是哪幾日?”

“就是十日前,十日前走的,他們走了第二日我這就進來了,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十日前?密探的幾個人湊一起細細的算了算,順著這日子掐算的話,那這匪人作案,必定是十二日前了,畢竟這通州出去,到了地方必定是第二日,能下手又得到晚上,等著發現。。。等等,十二日錢?他們記得,這個時間點內確實有個案子,是某家的老爺在街上

被馬撞了,而且回去後,沒等大夫來,這人就斷了氣。難不成是這個?這個大人是吧。。。似乎是禦史?

殺官?哎呦,這事兒可就大了。密探們一下子全站起來了。相互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駭。這樣的大事兒,他們這些密探楞是不知道?誰都沒懷疑這事兒是人為的,那這些人。。。只怕從布置,上手,都已經有了一定的規矩章程,絕對不是什麽生手。而這樣的人,不從陸路走,卻從這水路離開,那這。。。

“不好,這運河兩岸,只怕已經有了匪窩了。”

“先不說這個,即使有匪窩,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查出來的,倒是這禦史。。。趕緊送信給京城的弟兄,好好查查這大人在那段時間彈劾了什麽人,什麽事兒,這禍事很可能就是從這些上來的,若是還沒彈劾,那就問問,最近再往那處查,只怕是觸動了什麽人的秘密了。”

“對,這個要緊,若是從這下手,這背後的人就能有個大概的模樣。”

“你們等等,你們說,這鹽商和這匪人。。。能牽扯上嗎?”

哎呦,不說不覺得,這若是真的。。。那這事兒大發了,只怕都不是他們能解決的事兒了。

“一會兒你偷偷的去問焦二郎,聽聽他那裏有沒有消息,木頭說了,那小子機靈的很,只怕也能有些收獲,加起來,總比咱們這裏坐著瞎猜強。”

“行,我這就去。”

這兩方加在一起,能產生什麽作用?呵呵,焦裕豐那一疊的賬單就很說明問題了。

“舊年報廢的盔甲倒是基本都在,可這刀劍卻少了好些,賬冊上雖然記著是融了,可我掐算了一下後頭新打的,沒這一筆子材料的影子。全是礦石上出來的,那麽也就是說最起碼有五十把刀,十來付弓箭對不上。另外這礦石上的差額也很有些,這一點。。。我倒是更傾向是采買的時候就扣下了一筆款子,畢竟這要是打出來了,經過的人手就多了些,只怕是瞞不住的。哦,對了,還有這,京城查賬的時候,這裏猛地多了一筆銀錢沖進來,不下一萬兩,應該是為了平賬的。這本沒什麽,只是這錢的來處。。。不好說。那些個大人家業可沒有動過的模樣。若是存銀。。。這些人家家底應該也不至於如此厚實。”

看看,這問題不是一般的多吧,若是再將線索一連,得,這通州的軍營裏,只怕已經有人滲透的很深了。只是這接下來的事兒,焦裕豐覺得他不用再插手了,畢竟他這官可不大,來的由頭也只是查賬對吧。

“這事兒該上報了吧,這若是在差。。。”

焦裕豐將冊子一遞,表明了自己和這事不相幹的態度,然後直接可是喝茶了。這樣知情識趣的,這些密探還能說啥?人家到底不是他們在編的弟兄對吧。所以那密探的頭頭立馬將冊子往自己懷裏一塞,然後點了點頭說到:

“你查完了就走,別讓他們發現你知道了,等著到了京城,將冊子直接給兵部的某大人就成。”

不錯,這事兒沒白幹,不僅讓他交了差,還順帶的給了他一個新人脈。這能讓密探們信任的兵部大人,不說他心裏也明白,必定是皇帝夾帶裏的自己人。有了這一次的事兒,想來以後也能多關照他幾分。

焦裕豐立馬沖著這人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感謝。所以說啊,他為啥願意和武人一起幹活?圖的這是這一份痛快,只要確認了是自己人,人家那就不會給你繞彎子,托利索。

焦裕豐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雞毛。所有發現他不見的兵營頭頭們都有些開始瑟瑟發抖。這到底是查出什麽了?怎麽這說走就走。難不成,這。。。哎呦餵,只怕真的要出大案子了,這可怎麽辦?趕緊的找關系啊,這會兒不想著怎麽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將自己撇出來

,這再下來。。。只怕等著自己的就是大獄了。

於是乎,這焦裕豐一走,探子們都還沒動呢,那主動揭發的就又開始了,這通州,瞬間風聲鶴唳,腥風血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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