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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尋、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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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醒來的時候, 屋子裏十分的安靜, 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一般,這讓她一時有些迷茫, 難道前頭的一切都是做夢?怎麽一下子。。。不對, 不是做夢, 左手的手臂上那厚厚的布條包裹下的疼痛告訴她,那什麽匪人, 什麽受傷都是真的。那怎麽。。。人呢?難道。。。大家覺得是我這命格克到了這個家?克到了孩子?所以不理自己了?

沈氏的心有些發慌, 所謂的克父克母克子這個命格, 在常年被宮裏的人作為利器,頻繁攻擊之後, 就是沈氏自己,也有些深信不疑, 總覺得自己有些不詳, 在因為寒癥, 導致生育艱難之後, 整個人更是充滿了自卑。而在享受過家庭溫暖,夫妻和順, 母子想和之後, 那種生怕被放棄的心, 絕對是敏感到了頂點。

好在窗外隱隱灼灼的說話聲拯救了她, 讓她分了神,不至於一個人胡思亂想的鉆了牛角尖,與此同時, 這說話的內容也讓她知道了自己暈倒之後的情況。安穩了她的心。

“你說,怎麽就沒追上呢,那人可就一個,咱們村子這麽些人。。。”

這是王大娘?她沒回去?一直在這裏?

“我剛才聽了那麽一耳朵,好像是從北山那什麽營地裏逃出來的。聽說是什麽大盜,官府早年為了抓住他,好像折騰了好幾年的樣子,這樣的人,確實厲害了些。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抗衡的。”

這是趙方氏?看著不聲不響的,消息倒是靈通,像是這樣的內幕,誰會刻意說給她聽?可見這人是個機靈的。

“要這麽說也是,這些個常年刀口添血的,心都毒著呢,連著你家哥兒這樣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好在你家奶奶夠厲害,不然這孩子只怕就。。。唉,咱們這都是什麽運道啊,怎麽就遇上了這麽一個狠人。”

這是說她好?沈氏只聽了這麽一句,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起來了。是了,她護住了自家的孩子,所以她不是不詳的,而是有功的了?想到這個沈氏臉上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來,就是手上的傷好像也不疼了。

世人在說到後娘的時候,十有**想到的第一點,就是白雪公主家的那個類型,好像只要是當了後娘,這天生就能生產毒蘋果。這事實上呢?這事兒真不是一定的,就比如這沈氏,不說她身子如何,以後是不是能自己生的問題。即使她身子好好的,也幹不出那害孩子的事兒來。

這是為啥?難道宮裏出來的人這麽好?這說出來只怕都沒人信吧,可事實上,對於宮裏的女人來說,孩子,只要是自己名下的,那是不是親生的都沒關系,她們都會好好的護著。當然了,別人的,那就隨便怎麽死,這是肯定的。

為啥會這樣?因為宮裏的規矩就是,母以子貴,子以母貴,孩子和母親,那是相互補益的關系。即便不是親生的,只要是在名下,那這關系就不可分割。比如我們的四四和佟佳氏皇後,比如惠妃納蘭氏和八八,比如鹹豐帝和他的養母孝靜成皇後博爾濟吉特氏。。。例子太多太多了,多的,基本都快變成宮裏女人的共識了。特別是這最後一個,人靜貴妃可是鬼子六的親媽,當時居然能護著鹹豐登基,最後還由鹹豐拱上皇太後的位置,死後封後,可見這關系,啊,這親生的有啥兩樣?教育意義太深刻了有沒有。

所以啊,什麽惡毒後媽的,這個梗在沈氏這裏真心沒有。讀者們,你們也別等了啊。咱們和諧。

反過來,因為救了孩子,還有這會兒剛回想起來的,焦世博的那一聲:媽,沈氏心裏感覺那是相當的自豪,覺得有了這麽一出,自己哪怕將來真的不能生,這依靠也穩當了,後半輩子也不用愁了。

心裏穩當的她到了這會兒什麽被放棄,什麽擔憂全沒了,反而撐著做了起來,一心想多聽

聽外頭的說話,想知道這後頭怎麽樣了。既然這人沒逮著,自家男人怎麽就不回來呢?還有那珪哥兒,可有被嚇著?這會兒可還好?

焦世博自然是不錯的,雖然遇上風狼這個事兒刺激有點大,以往想都不敢想,可到底,他不是正緊的六歲孩子,心裏接受能力還是不錯的,這不是,這會兒正帶著根子,在村子裏晃悠呢。眼睛不住的在地上查看,不放過一個細節。猛地,他好像發現了什麽,疾走幾步,蹲下身子,在某處看了又看,然後對著後頭的根子喊道:

“根子,去,喊三爺爺。”

“哥兒,我。。。不能和你分開,我爹說了,要跟緊了。”

可惜啊,他這招呼沒用,根子皺著臉,就是不肯走,家裏小主子孤身一人出那樣的危險一次就夠了,若是再來一次。。。他這個小廝以後就別想有好了。他可不想被爹和爺爺來聯合雙重揍。

根子的態度相當堅決,堅決的焦世博都有些沒法子,好在變通的辦法總是有的,所以他嘆了口氣,說到:

“好吧,那你喊人總成吧,讓三爺爺來看看,這是不是那人留下的痕跡。”

一聽是和那匪人有關的,根子眼睛立馬就是一亮,隨即對著遠處一招手,某個村中的孩子立馬十分機靈的跑了過來,

“咋了,咋了?”

焦世博和沈氏兩個對陣匪人的事兒這會兒在這村子裏可是已經傳遍了,不但是沈氏的行為受到了全村老少的點讚,就是焦世博也被無數家長套上了勇敢能耐的光環,在村中孩童中,如今焦世博的威信妥妥上漲了一倍。這會兒瞧著他這裏有吩咐,哪個敢怠慢?甚至有聯想能力多的,見著他這邊招手,都開始找趁手的家夥事兒了。看的焦世博哪個汗啊,好在還有根子當中間人,不然估計話都沒法子說了。

“快去找三爺爺,哥兒找到那人的痕跡了。”

“啥?哎呦,三爺爺,快來啊。。。”

親,你能不能不這麽喊?看看,這一嗓子的威力,人還沒走開呢,各家各戶的門都開了,一個個的還帶著家夥,明顯像是出來打群架的,好在這會兒焦世博就在顯眼處,那孩子還有後頭的話在喊:

“三爺爺,大娃找到那人的痕跡了,你趕緊來看啊。”

好吧,不是尋到人了,那這東西可以不拿了,不過這痕跡。。。熱鬧還是要看的,所以嘍,不等那三爺爺過來,這焦世博的邊上就圍攏住了一圈的人,等著三爺爺急吼吼的跑來,差點都沒能擠進去。

“都閃開些,你們這麽擠著,啥線索都讓你們給踩沒了,大娃,你尋到啥了?”

三爺爺嘴上說的熱鬧,不是嫌棄這個,就是詢問那個的,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焦世博身邊的一處,話還沒說完,人都已經蹲了下去,用手比劃了那麽一下,到:

“你小子,果然是個機靈的,居然能看出這個來,是個人才,若是你爹舍得,送到陣戰上,必定是個當斥候的好手。”

“咦,三爺爺,你看出啥了?趕緊的和咱們說說?”

是啊,焦世博到底尋到了啥?弄得三爺爺都驚著了?很簡單,腳印唄。

“咱們這樣的人家,常年在田地裏走動,因為這做的活計差不多,所以走路的步子基本都差不離,可這裏。。。看看,這個,和咱們的比是不是不一樣?這兩腳站位寬了些?。。。對了,就是這個,像是這樣站步的,多半是常年騎馬的人,因為跨在馬鞍上時間長了,所以這兩腳習慣性的分開了些。還有這,腳印前掌比後掌重,這是盜匪們常年習慣收斂腳步聲形成的習慣。。。”

三爺爺指點著腳印,說的那是頭頭是道啊,

聽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的點頭,還有人在後頭小聲的說:這不愧是戰場下來的,這辨別蹤跡的本事就是強。可也有心下靈醒的,從這三爺爺的話引申到先頭焦世博的呼喊上,人不住側目看了看焦世博,高聲問到:

“大娃,你這是怎麽找出來的?”

這一聲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焦世博的身上,不是懷疑啊,大家夥兒是真好奇,怎麽這麽一個豆丁孩子,比他們這麽些大人都強呢?

這樣的目光焦世博心下也是一緊,好在他早就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理由,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什麽正常孩子,以後露出的還多著呢,為了不致於日子過的縮手縮腳的,早有心理準備。

“找出什麽?這個?我就是想尋和咱們村子裏不一樣的而已啊。”

只是不一樣?嘿,你還別說,這理由,真是絕了,最起碼大家夥兒聽了,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可不是,他們雖然尋不到人,可這尋找和往日不一樣的地方,其實還是很容易的吧。就是三爺爺也跟著點了點頭,覺得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賦異稟,不在多說旁的,只是點著那腳印,對著眾人說到:

“你們將這發現告訴前頭尋人的幾個去,對了,順便在自家附近也看看,有沒有這樣的痕跡,別弄到最後,人還在村子裏,那玩笑可就大了,其他家可未必有大娃他們母子的運道。”

這一說,村子裏的人也緊張起來,一個個飛快的開始往家裏跑,只分出了一個往南去,給焦裕豐他們送信去了。

焦裕豐這會兒心下火那是燒的,腦袋上都快出煙了,楞是誰,媳婦兒子被人盯上,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對吧,更不用說,這媳婦還受了傷了,那更是挑戰了作為一家之主的底線。若是沒能報覆回去,沒能給出個結果說法,他自己都覺得沒臉。

可偏偏,這遇上的就不是一般人,掩蹤滅跡的水平高的,讓人直抓瞎,焦裕豐又不是什麽查案高手,如此一上一下的,那真是事倍功半的很,這都多久了,楞是連個影子都沒尋到,不說他這裏喪氣,就是跟著他來的常隨趙全,還有村子裏的幾個漢子,也都有些失了信心。

“這怎麽就這麽難找呢?唉,若是我爹膽子再大些,靠的更近些,當時那一箭指不定就射中了,那樣,這人還能逮不住?真是。。。”

趙全說這話,心裏其實多少有些忐忑。在主家孩子遇上危難的時候,他和媳婦不在家也就罷了,自己老爹那。。。讓根子出來喊人固然沒做錯,也算及時,可你這當下人的,眼睜睜的看著這婦孺在匪人的手下危機重重,自己卻沒救主的行動,這本身就是個大錯。即使後頭還有拿著弓箭,在匪人竄出來的時候射擊作為補救,瞧著像是還算得用,可他們一家子毫發無損,倒是主子傷了這就很打眼了。

所以在這出事兒之後,趙全很賣力,不管是找大夫,還是跟著出來尋人,那真是恨不得什麽都幹了,就怕焦裕豐發火,將他們趕走。如今這世道,還是這樣的時候,趕出去。。。他們一家可怎麽活?被主家趕走的,這想在尋個人家幹活,只怕都難的很。

當然,他這是不知道人焦裕豐根本沒往這上頭想,即使已經成了地主階級,成了官二代,焦裕豐和這個時代的本土人士依然是不一樣的。對於老趙頭的行為,在他看來,能沒逃跑,知道射箭,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他還能指望那麽一個老頭撲上去和那匪人搏鬥不成?那簡直究竟送死好不,老趙頭真這麽幹了,估計反過來他還會覺得這老頭不理智呢。

他這會兒一心尋人,更多是一種對未來的擔憂,這樣的人,若是不能解決了,那若是以後記恨自家,再回頭什麽的。。。哎呦不能這麽想,肯定不會這麽倒黴的。

“去城門口喊人的回來沒?”

“回來了,說是已經告訴那木隊正了。連著衙門也通知了一聲。”

“那就好,有了他們,我看著人還能往哪兒跑。”

“對了,焦大郎,聽回來的人說,讓你猜對了,北面確實走脫了重犯。”

“看看,我就說,咱們這裏平日別說是匪人了,就是鬼影子都難見,哪裏來這麽個兇神惡煞的,果然就是那邊逃出來的。這下也好,從北往南,有了咱們提供的消息,這路線最起碼不會錯了,咱們也算是立了一功。”

聽到這裏明白沒,出事兒喊警察這個觀念在焦裕豐這裏才是第一反應,看看,這才多少時間,從皇家密探到衙門捕快他全通知了,可見這法律意識什麽的,和這個時代的人差距有多大。想來那風狼這會兒也有些傻眼吧。

確實傻眼了,說實在的,這風狼本事確實不小,這焦裕豐他們還在那村子南面尋蹤覓跡呢,而風狼卻已經越過了一個村子,直直的往通州的方向過去了,可他卻是沒想到啊,越是往通州去,這路就越是難走,好像到處都要騎著快馬的兵丁捕快,這讓風狼整個心都有些發涼。什麽時候,這朝廷的人反應這麽快了?難不成那礦上直接抽人出來逮人了?不該吧,他們怎麽知道自己是往這裏走的?

到這會兒他還沒反應過來是焦裕豐他們這裏送的信呢。可見這個時代百姓和官府的脫節狀態有多嚴重,沒感受過人民群眾汪洋大海的人是無法想象這種效率的。

而這樣的效率第一次出現在這通往通州的路上,帶給風狼的自然是無所不在的危機,不過是兩日的功夫,連那茫茫大山都沒能阻礙到逃亡腳步的風狼就已經狼狽的不成人樣了。三次被識破,兩次被追蹤,五次被箭射,這一路逃得十分的艱辛。艱難的讓風狼都有些懷疑人生。

“通州。。。不成了,那想繼續往南。。。除非是去東面。對,就往東,大不了我從海邊走。”

在偏離了方向,情況終於有了些許的緩和,風狼也難得有了休息的時間,可長時間的逃亡卻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氣神,這不是,東南通向東山的小林子裏,失血過多,又累又餓的風狼在某個樹杈上好容易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我居然還活著。。。

如此的情形下,回想一下他剛從那礦上逃離時的心態,這真是天差地遠,由此倒是也讓風狼對那山溝溝裏的村子有了些心理陰影。他不是傻子,第一日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可到了後頭,他已經明白,這是他在那村子裏露了痕跡的惡果了。而有了如此慘痛的教訓,焦裕豐心下擔心的什麽沒抓到人,然後重新找回來什麽的,那是一定不可能了。風狼這會兒那是直後悔,當時怎麽自己就尋了這麽一戶人家。

為啥這麽想?因為那首飾匣子他已經看過了,就是看過了才絕望啊,那首飾。。。雖然只有幾樣最簡單的釵環,可那款式卻不簡單,就他常年在大戶人家偷盜的經驗來看,怎麽看都不像是尋常人家能有的。這說明啥?說明自己捅馬蜂窩了唄。尋了不該尋的人家,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啊!他真的是躲還來不及呢。

你說那首飾是什麽樣?呵呵,想想沈氏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想想添妝給首飾的又是什麽樣的人家?大家夥兒應該知道這款式什麽的,是個什麽標準了吧。這樣的檔次,你說那風狼能有什麽想法?江湖人再狂妄也知道,所謂權貴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也不知道這往東有沒有人差,若是還有。。。也許,我可以去高麗。。。”

若是有人知道這會兒風狼的想法,或許會想著高喊一聲:焦裕豐威武?一次習慣性的警民聯合,居然將一個江洋大盜瞎的逃出國了?這水平,真是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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