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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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片場還沒停穩, 曲默往車窗外看了一眼, 遠遠的瞥見奚瑾和吳悠面對面站著正說著話。
吳悠伸手細心替奚瑾整理領口, 擡眼笑了一下，將奚瑾被逆向的風吹的一團糟的頭發用手往後撥了撥，朝站在左側的朱芃芃囑咐著什麽, 朱芃芃小跑著走開了。
落在曲默眼裏倒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他忽地哼笑一聲，將視線收回：“把小白臉都帶片場來了, 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把車停好, 嚼著口香糖下了車, 洩憤般反手用力將車門砸上。
站在車邊, 目光筆直的朝奚瑾看過去，她目光沒移半分, 身前的人手裏拿了份文件, 她的的視線鎖在文件上。
曲默心裏起了一團無名火，有些煩躁的踢開腳邊的石子。
邁開腿大步朝著奚瑾的方向去，臨近奚瑾身側，奚瑾總算註意到了他的存在，轉頭看他。
曲默止了步, 朝她擡了擡眉, 扭頭折了個方向, 朝崔茵怡走去。
吳悠順著奚瑾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背影，西服質感高級, 她見的多了，自然知道這服飾不是一般工作人員能承受的價位，嘀咕了句：“來新人了？”
崔茵怡正在拍戲，眼角餘光掃到曲默，一下分了神，導演瞬時喊了聲：“cut！”
語氣有些惱：“不對不對！情緒不對！”
繃著臉朝身後的編劇招了招手：“你去，再給她講一遍你剛剛說的那段。”
曲默立在樹下，右肩松松斜著，倚著樹站定，一手揣進西褲口袋，一手握著手機低頭翻看著什麽，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朱芃芃舉著一把梳子風風火火從他面前奔過：“吳悠姐，梳子我拿來了！”
曲默擡頭，目光被勾了過去。
吳悠看了眼導演的方向，接過梳子輕輕敲了下朱芃芃的腦門：“小點聲。”
曲默低頭抿了下唇，將手機揣回兜裏。
一抹笑在唇邊暈開。
再擡頭，斂了笑意走到奚瑾身側，拉了張椅子坐下，朝奚瑾“餵”了一聲。
奚瑾沒理他，倒是吳悠認出了他，一臉驚喜的看了看曲默，又看了眼奚瑾。
曲默被冷落了，臉色瞬間有些不好看。
吳悠輕輕拽了拽奚瑾的衣角，見她沒動，在外衣口袋摸了摸，掏了張名片出來，走到曲默面前，朝黑著臉的曲默遞了過去。
“曲先生你好，我是奚瑾的經紀人，我叫吳悠，這是我的名片。”
曲默看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伸了兩根手指將名片夾了過去，垂眼看了看：“給我這個幹什麽？”
奚瑾看了一眼吳悠，往邊上走了走，找了張空椅子坐下，朝朱芃芃招了下手：“幫我把手機拿來。”
朱芃芃“哦”了一聲，走到桌邊替她取了手機，遞了過去。
奚瑾低頭把玩手機，長發從肩頭滑落，遮了眉眼。
“曲先生，是這樣的，我之前有給星行發過電子郵件，想說有機會的話可以合作一下，可一直沒能有回應，想著是不是郵件太多不小心被遺漏了。”
“所以呢？”曲默手肘抵在桌沿處，一手支著腦袋，擡眼看她：“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想著，曲先生要是能幫著我們家奚瑾掌個眼，星行也許能早些看到我發的那封郵件。”她頓了頓：“我們家奚瑾真的很努力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只是不太擅長社交，曲先生別見怪。”
曲默目光瞥向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的奚瑾：“你們家藝人心氣都是那麽高的嗎？”
他勾了下唇：“有求於人，倒像是我在高攀了。”
奚瑾擡頭望向他：“沒有誰在求你，曲先生的優越感倒還挺強。”
“奚瑾！”吳悠轉頭斥了她一聲：“別亂說話。”
曲默有些不滿的看了吳悠一眼：“你平時對她也這麽兇？”
吳悠回頭看向曲默，腦子一下有些卡帶。
曲默垂手將名片塞進西服口袋，轉頭又朝奚瑾“餵”了一聲：“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換個經紀人？不會兇你的那種。”
吳悠看了看曲默，又看了眼奚瑾，看向站在一側目瞪口呆的朱芃芃，一時有些無語。
奚瑾沒接話，又低下頭繼續翻著手機頁面。
曲默起身繞過吳悠走到奚瑾面前站定，壓低了身子湊到她耳邊：“昨晚是誤會……對不起了。”
他溫熱的鼻息撫過耳後，奚瑾擡了擡眼皮，身體往邊上避開了些。
曲默垂眼笑了笑：“不過你下手也挺狠的，就不擔心我以後不能用了？嗯？”
他站直了身子，伸手揉亂奚瑾的長發，奚瑾擡頭瞪了他一眼。
他心情大好，將手揣進口袋：“扯平了。”
奚瑾甩了甩長發，迎上他的目光：“你什麽時候學會道歉了？”
曲默目光凝著她，靜了一秒。
“從三年前的六月二號開始。”
他逆著光站著，低頭看她，聲音低沈朦朧，像是從天際飄了過來：“我每天對著一個影子，學著說對不起。”
風起，他額前碎發落了下來，半遮住眉眼。
周圍的人聲漸漸消下去，近處的湖面被人投了顆石子，“咚”的一聲，泛起陣陣漣漪，細碎的紋路從湖心一路漾開。
兩人目光膠著，各懷心事。
“曲默！”崔茵怡突然從曲默身後蹦了出來，推了他一下：“你怎麽提前到了？”
奚瑾低頭繼續把玩手裏的手機。
曲默皺了眉，退開半步扭頭看向崔茵怡，語調不悅：“我說過，別碰我。”
崔茵怡看一眼奚瑾，問曲默：“你在這裏幹什麽？”
曲默轉身，目光掠過奚瑾，掏了鑰匙在手上掂著，朝車的方向走：“跟你有什麽關系？”
崔茵怡快步跟了過去，想伸手拉他，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曲默突然止步回頭看她：“別跟著我。”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沈姨說是交代過你的。”
“她說的你讓她接去。”
曲默不冷不熱的甩了句話，掂著車鑰匙大步走開。
崔茵怡站在原地，看著曲默的車消失的方向，臉一陣紅一陣白。
回頭撞上朱芃芃看熱鬧的目光，氣不打一處來：“看什麽看！”
朱芃芃慌裏慌張的收回目光，走到還在發呆的吳悠身邊，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吳悠姐，回神了。”
吳悠這才恍恍惚惚的“嗯”了一聲。
崔茵怡的助理給她拿來了手機，她在通訊錄裏劃拉了一下，撥了個號。
“趙念，晚上陪我參加個晚宴！”
“我不管，你現在就過來！立刻馬上！”
“好，那最多再給你十分鐘！就這樣！”
掛了電話，崔茵怡朝著奚瑾的方向白了一道。
導演遠遠的喊了一聲：“崔茵怡呢？下一場準備了！”
崔茵怡應了聲“來了”，把手機遞給助理，不疾不徐的朝導演的方向走去。
朱芃芃長長呼出一口氣，小聲與吳悠嘀咕：“看來崔大小姐也就那位大神能治她，看她剛才的那副嬌滴滴假模假式的樣兒，雞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
朱芃芃作勢搓了搓胳膊。
吳悠一句都沒能聽進去，拉了椅子在奚瑾身邊坐下。
“奚瑾，你跟那個曲先生是不是認識啊？”
“都是以前的事了。”
奚瑾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你早上怎麽說不認識他呢？”吳悠暗自琢磨：“你倆剛剛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啊，還有……他怎麽突然那麽護著你？”
“我也覺得怪怪的。”朱芃芃跟著附和：“剛剛那個曲先生看我們瑾姐的眼神，像在看久別重逢的情人，很……”
她悶頭好不容易找了個相對恰當的形容詞：“熱烈！”
奚瑾一擡頭，撞上兩人好奇滿滿的目光。
她伸手將朱芃芃的臉推遠了些。
“吳悠，我好像遇上麻煩了。”奚瑾將手裏的手機朝吳悠遞了過去：“公關就靠你了。”
吳悠一臉困惑的把手機接了過來，是一個微博視頻。
點開。
鏡頭起初是被遮住的，黑乎乎一片，約兩秒，鏡頭前的人將遮擋物拿開，遮擋物是一件蕾絲花邊的粉紫色吊帶睡裙。
鏡頭前的人臉被打了馬賽克，墨發披肩，她甩了甩長發，手指一捏，浴巾滑落至腳邊。浴巾褪下的瞬間，關鍵部位也被馬賽克遮住，半遮半掩的馬賽克引了不少好奇者圍觀。
身材凹凸有致，肌膚嫩滑，白皙似雪。
鏡前的人將擱置在床沿處的睡裙攏了攏，擡手往身上套。擡手間胳肢窩處的痣格外紮眼，眼尖的圍觀者直呼：“這不就是奚瑾嗎？這是想紅想瘋了？竟然通過這種方式炒作！”
似乎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七嘴八舌的辨認視頻裏人物的本來面貌。
有人將視頻截了圖，p了奚瑾的臉銜接上去作為動圖取樂。
有人翻找奚瑾從前的硬照，找出一張她擡起右手露出那顆痣的照片作位置對比。
有人將各種黑料臟水一股腦往奚瑾身上潑……
其實沒有人真的會在乎究竟發生了什麽，於他們而言，不過就是消遣娛樂，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網絡織成一張巨網，上面攀著各色的人，他們多以捕食最新資訊為樂，順著線慢慢爬過去，圍觀、撕咬、分食、舍棄、遺忘，扭頭尋找新的目標，樂此不疲。
他們都戴著面具，不用為自己過失的言行道歉問責。
解釋成了狡辯，沈默成了心虛。
數雙無形的手將當事人釘上恥辱柱，言論擰成一股繩，一鞭一鞭撻下去。
網絡的暴戾讓當事人遍體鱗傷，終於氣息奄奄不再掙紮，“無辜者”發聲：看！作繭自縛的下場。
誰會在乎真相？各執一詞執拗堅持罷了。
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空談。
奚瑾微微仰著頭，瞇著眼面朝著太陽的方向。
金燦燦的光線像針尖似的刺進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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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曲默眼裏倒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他忽地哼笑一聲，將視線收回：“把小白臉都帶片場來了, 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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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默心裏起了一團無名火，有些煩躁的踢開腳邊的石子。
邁開腿大步朝著奚瑾的方向去，臨近奚瑾身側，奚瑾總算註意到了他的存在，轉頭看他。
曲默止了步, 朝她擡了擡眉, 扭頭折了個方向, 朝崔茵怡走去。
吳悠順著奚瑾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背影，西服質感高級, 她見的多了，自然知道這服飾不是一般工作人員能承受的價位，嘀咕了句：“來新人了？”
崔茵怡正在拍戲，眼角餘光掃到曲默，一下分了神，導演瞬時喊了聲：“cut！”
語氣有些惱：“不對不對！情緒不對！”
繃著臉朝身後的編劇招了招手：“你去，再給她講一遍你剛剛說的那段。”
曲默立在樹下，右肩松松斜著，倚著樹站定，一手揣進西褲口袋，一手握著手機低頭翻看著什麽，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朱芃芃舉著一把梳子風風火火從他面前奔過：“吳悠姐，梳子我拿來了！”
曲默擡頭，目光被勾了過去。
吳悠看了眼導演的方向，接過梳子輕輕敲了下朱芃芃的腦門：“小點聲。”
曲默低頭抿了下唇，將手機揣回兜裏。
一抹笑在唇邊暈開。
再擡頭，斂了笑意走到奚瑾身側，拉了張椅子坐下，朝奚瑾“餵”了一聲。
奚瑾沒理他，倒是吳悠認出了他，一臉驚喜的看了看曲默，又看了眼奚瑾。
曲默被冷落了，臉色瞬間有些不好看。
吳悠輕輕拽了拽奚瑾的衣角，見她沒動，在外衣口袋摸了摸，掏了張名片出來，走到曲默面前，朝黑著臉的曲默遞了過去。
“曲先生你好，我是奚瑾的經紀人，我叫吳悠，這是我的名片。”
曲默看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伸了兩根手指將名片夾了過去，垂眼看了看：“給我這個幹什麽？”
奚瑾看了一眼吳悠，往邊上走了走，找了張空椅子坐下，朝朱芃芃招了下手：“幫我把手機拿來。”
朱芃芃“哦”了一聲，走到桌邊替她取了手機，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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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曲默手肘抵在桌沿處，一手支著腦袋，擡眼看她：“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想著，曲先生要是能幫著我們家奚瑾掌個眼，星行也許能早些看到我發的那封郵件。”她頓了頓：“我們家奚瑾真的很努力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只是不太擅長社交，曲先生別見怪。”
曲默目光瞥向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的奚瑾：“你們家藝人心氣都是那麽高的嗎？”
他勾了下唇：“有求於人，倒像是我在高攀了。”
奚瑾擡頭望向他：“沒有誰在求你，曲先生的優越感倒還挺強。”
“奚瑾！”吳悠轉頭斥了她一聲：“別亂說話。”
曲默有些不滿的看了吳悠一眼：“你平時對她也這麽兇？”
吳悠回頭看向曲默，腦子一下有些卡帶。
曲默垂手將名片塞進西服口袋，轉頭又朝奚瑾“餵”了一聲：“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換個經紀人？不會兇你的那種。”
吳悠看了看曲默，又看了眼奚瑾，看向站在一側目瞪口呆的朱芃芃，一時有些無語。
奚瑾沒接話，又低下頭繼續翻著手機頁面。
曲默起身繞過吳悠走到奚瑾面前站定，壓低了身子湊到她耳邊：“昨晚是誤會……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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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默垂眼笑了笑：“不過你下手也挺狠的，就不擔心我以後不能用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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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大好，將手揣進口袋：“扯平了。”
奚瑾甩了甩長發，迎上他的目光：“你什麽時候學會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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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年前的六月二號開始。”
他逆著光站著，低頭看她，聲音低沈朦朧，像是從天際飄了過來：“我每天對著一個影子，學著說對不起。”
風起，他額前碎發落了下來，半遮住眉眼。
周圍的人聲漸漸消下去，近處的湖面被人投了顆石子，“咚”的一聲，泛起陣陣漣漪，細碎的紋路從湖心一路漾開。
兩人目光膠著，各懷心事。
“曲默！”崔茵怡突然從曲默身後蹦了出來，推了他一下：“你怎麽提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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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茵怡看一眼奚瑾，問曲默：“你在這裏幹什麽？”
曲默轉身，目光掠過奚瑾，掏了鑰匙在手上掂著，朝車的方向走：“跟你有什麽關系？”
崔茵怡快步跟了過去，想伸手拉他，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曲默突然止步回頭看她：“別跟著我。”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沈姨說是交代過你的。”
“她說的你讓她接去。”
曲默不冷不熱的甩了句話，掂著車鑰匙大步走開。
崔茵怡站在原地，看著曲默的車消失的方向，臉一陣紅一陣白。
回頭撞上朱芃芃看熱鬧的目光，氣不打一處來：“看什麽看！”
朱芃芃慌裏慌張的收回目光，走到還在發呆的吳悠身邊，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吳悠姐，回神了。”
吳悠這才恍恍惚惚的“嗯”了一聲。
崔茵怡的助理給她拿來了手機，她在通訊錄裏劃拉了一下，撥了個號。
“趙念，晚上陪我參加個晚宴！”
“我不管，你現在就過來！立刻馬上！”
“好，那最多再給你十分鐘！就這樣！”
掛了電話，崔茵怡朝著奚瑾的方向白了一道。
導演遠遠的喊了一聲：“崔茵怡呢？下一場準備了！”
崔茵怡應了聲“來了”，把手機遞給助理，不疾不徐的朝導演的方向走去。
朱芃芃長長呼出一口氣，小聲與吳悠嘀咕：“看來崔大小姐也就那位大神能治她，看她剛才的那副嬌滴滴假模假式的樣兒，雞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
朱芃芃作勢搓了搓胳膊。
吳悠一句都沒能聽進去，拉了椅子在奚瑾身邊坐下。
“奚瑾，你跟那個曲先生是不是認識啊？”
“都是以前的事了。”
奚瑾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你早上怎麽說不認識他呢？”吳悠暗自琢磨：“你倆剛剛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啊，還有……他怎麽突然那麽護著你？”
“我也覺得怪怪的。”朱芃芃跟著附和：“剛剛那個曲先生看我們瑾姐的眼神，像在看久別重逢的情人，很……”
她悶頭好不容易找了個相對恰當的形容詞：“熱烈！”
奚瑾一擡頭，撞上兩人好奇滿滿的目光。
她伸手將朱芃芃的臉推遠了些。
“吳悠，我好像遇上麻煩了。”奚瑾將手裏的手機朝吳悠遞了過去：“公關就靠你了。”
吳悠一臉困惑的把手機接了過來，是一個微博視頻。
點開。
鏡頭起初是被遮住的，黑乎乎一片，約兩秒，鏡頭前的人將遮擋物拿開，遮擋物是一件蕾絲花邊的粉紫色吊帶睡裙。
鏡頭前的人臉被打了馬賽克，墨發披肩，她甩了甩長發，手指一捏，浴巾滑落至腳邊。浴巾褪下的瞬間，關鍵部位也被馬賽克遮住，半遮半掩的馬賽克引了不少好奇者圍觀。
身材凹凸有致，肌膚嫩滑，白皙似雪。
鏡前的人將擱置在床沿處的睡裙攏了攏，擡手往身上套。擡手間胳肢窩處的痣格外紮眼，眼尖的圍觀者直呼：“這不就是奚瑾嗎？這是想紅想瘋了？竟然通過這種方式炒作！”
似乎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七嘴八舌的辨認視頻裏人物的本來面貌。
有人將視頻截了圖，p了奚瑾的臉銜接上去作為動圖取樂。
有人翻找奚瑾從前的硬照，找出一張她擡起右手露出那顆痣的照片作位置對比。
有人將各種黑料臟水一股腦往奚瑾身上潑……
其實沒有人真的會在乎究竟發生了什麽，於他們而言，不過就是消遣娛樂，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網絡織成一張巨網，上面攀著各色的人，他們多以捕食最新資訊為樂，順著線慢慢爬過去，圍觀、撕咬、分食、舍棄、遺忘，扭頭尋找新的目標，樂此不疲。
他們都戴著面具，不用為自己過失的言行道歉問責。
解釋成了狡辯，沈默成了心虛。
數雙無形的手將當事人釘上恥辱柱，言論擰成一股繩，一鞭一鞭撻下去。
網絡的暴戾讓當事人遍體鱗傷，終於氣息奄奄不再掙紮，“無辜者”發聲：看！作繭自縛的下場。
誰會在乎真相？各執一詞執拗堅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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