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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拍賣會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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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寶馬車裏走出來一個富態的中年人,黑發中些許白發,笑容滿面,手腕上還掛著一串天然琥珀白蜜蠟佛珠鏈,整個人看著很是寬厚慈愛。

韓諸見了,示意栓子和自己一起出去,栓子這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咱們要找的人?”栓子顯然有些不敢置信!

韓諸淡淡地道:“記住我的囑咐。等下說話小心點,端莊點。”

栓子簡直是不知道說什麽了,忙點頭。

“知道知道,我都明白!遇到這種有錢人物,我還能不裝著點嗎?裝逼誰不會啊!”

兩個人走出了麥當勞,栓子還鄭重地“咳”了一聲。

那中年人名叫柯振楠的,本來是畢恭畢敬地等待著韓諸的朋友,此時見麥當勞裏走出了這兩位,開始也楞了下,後來見他們朝自己走過來,忙迎過去。

“您可是韓栓先生?”柯振楠熱情地伸出手,並沒有在意韓栓子身上那皺巴巴的地攤貨。

“正是,正是,閣下想必是柯先生了?”栓子裝模作樣,還拽了點文雅詞兒。

“正是鄙人。真是抱歉,讓兩位久等了。請隨我上車。”盡管栓子是那麽的不合時宜,可是柯振楠卻越發的恭敬。

於是栓子又介紹了韓諸,韓諸並沒說話,只是綻唇對著柯振楠一笑,作出小地方來的羞澀女孩子樣。

柯振楠忍不住多看了韓諸一眼,笑呵呵地說:“這個小妹妹,有些眼熟啊!”

韓諸淡道:“緣分。”

柯振楠聞言一楞,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說得好,可不是緣分嘛!”

待一行人上了車,柯振楠又和栓子閑聊起來,席間提起韓大師的去世,自然是痛心疾首。又問起栓子和韓大師是如何結識的。

栓子怕露餡,就胡亂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熟識,只是韓大師曾有言,若要難處,可找柯先生。說我和柯先生有緣。”

其實栓子就是隨便說的,可是這話聽在柯先生耳中,卻是大大地投了脾性。

於是柯先生嘆了口氣:“聽聞大師去世,我心中很是悲慟,前些日子親自上了帝京去參加葬禮,見識了大師身後多少人悲痛悼念的情景。我是萬分的遺憾,可嘆當年大師有恩於我,我卻無以為報。如今韓先生能因大師指點而來找我柯某,實在是我柯某的機會!”

韓諸這幾天其實曾經上網搜索譚思平的消息,無奈他這個人實在是個小人物,竟然搜不到相關信息。於是此時便趁機提起話題,將話題不著痕跡地轉向了譚思平。

果然,都是圈子裏混的,這柯先生提起韓大師,又不由一個嘆息:“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韓大師走了後,譚先生的生意連番遭受打擊,我聽說是前一段公司裏還出了事故,造成嚴重違約,如今正和外商打著官司,說是可能要有一筆巨額賠償呢。偏偏譚先生還得了眼疾,聽說是最近都戴著眼罩出門,真是禍不單行啊。而更讓人想不到的時候,韓大師生前的產業頗豐,雖說是韓大師婚前的產業,可是也該譚先生繼承的,誰知道執行過程中卻出了點什麽意外,聽說那些產業現在都被凍結起來了。我和這譚先生也是不熟,沒什麽人脈打聽,只知道個大概罷了。”

韓諸聽了這個,不由在心裏滿意地點頭。

栓子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大概知道這就是那天開豪車的家夥,他仇富,聽著這個就說:“估計是個吃軟飯的,靠著人家大師才富裕起來的!如今大師一走,他就不行了!”

柯先生是厚道人,不忍心這麽說,不過還是含蓄地道:“韓大師確實是旺夫的人。”

一行人就這麽說著,便來到了柯先生家。

柯先生是占地頗光的一片豪宅,裏面還有露天游泳池等設施,以及一大片草坪花卉。

栓子和韓諸被柯先生請進客廳,栓子便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其實從上了那輛豪華轎車,他就有些覺得屁股發燙,這輩子那屁股還沒放到那麽貴的車座椅上呢。如今又來到這客廳裏,只覺得這周圍充滿了上流社會的氣息,距離他很遙遠,太過陌生,自慚形穢的戰戰兢兢。

他忍不住看了下一旁的韓諸,卻見韓諸淡然自若地坐在一旁。

柯先生親自捧上茶來,請兩位品嘗。

就在這茶香裊裊中,柯先生恭敬地問了栓子有什麽事需要幫忙,栓子這才說起正題。

“有一個祖傳的佛珠,是想出手的,著急用錢,可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買主,所以想請柯先生幫忙給看看。”

“噢?什麽佛珠,可否拿出來一觀?”

栓子點頭,於是韓諸取出那紅木盒子,將佛珠遞給了這柯振楠。

柯振楠戴上了白色的手套,然後才取出那佛珠,定睛一看後,他眸中一亮,忙道聲得罪,然後起身來到窗前,對著外面的陽光,細細地看著那佛珠。

良久後,他忍不住發出讚嘆之聲:“這個佛珠雕工精致,紋理深刻,色澤鮮紅,觀之乃上等佳品啊!”

栓子聽了,頓時來了精神,剛才的拘謹也頓時消散了,起身緊聲問道:“這個能賣多少錢啊!”

韓諸從旁,不由撫額。

看來這氣度總是要慢慢培養才行,老兄你就不能淡定點淡定點再淡定點嗎?

柯振楠回首,笑望著韓栓子:“前些日子有一個少華寺老僧用過的佛珠,也是小葉紫檀的,不過品相完好,拍賣會上最終成家價是六十萬。至於這個,因沒了包漿,怕是會比那個少些,可是總也有四五十萬吧。”

韓栓子一聽這四五十萬,頓時兩眼瞪直了:“真得可以嗎?那什麽時候能賣啊?”

“這個嘛……”柯振楠摸索著那小葉紫檀木的佛珠,微微皺眉,道:“明日恰好有一個拍賣會,只是拍賣品是事先早已定好的。我倒是可以去問問,若是能把這個佛珠加進去,那是最好了。若是不能加進去,怕是要慢慢地等個好買主了。”

栓子聽了這話,有些失望,還以為這個土豪就把佛珠買下了呢,誰知道還得去拍賣啊。

可是韓諸從旁聽著,卻是明白這柯先生的意思。

只因他是極為看好這佛珠收藏市場的,遇到上等佛珠,也會自己買下來留著。可是如今栓子是因了韓諸而上門求助,若是這柯先生自己買下這個佛珠,以後這串佛珠永遠不賣,那倒是沒什麽。

可是一旦賣了,且賣出的價格比他從韓栓子那裏購買到的價格高,那他倒是有趁機撈錢的意思了,反而顯得辜負了這一片緣分。再說了,他就算做好事想把這東西買下來,該多錢買呢,誰也說不好價錢。

想到這裏,韓諸幹脆笑了下:“柯先生,麻煩您幫忙看看,能否把這個佛珠列為拍賣品吧。”

當晚韓諸和栓子就住在這柯先生這裏,也算是省了住宿費,順便還能在這裏蹭一頓豐盛的晚餐。

洗了一個澡,韓諸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頓時覺得以前的日子仿佛回來了一般。

其實她以前的床,那得比現在這個要舒服多少倍啊。可是那床應該很貴吧?

韓諸舒服地閉著眼睛,慵懶地躺在那裏,心裏越發叫囂著,我要掙錢我要掙錢。

有了錢,才能重新過回以前的日子啊!

就在她躺著的時候,栓子從隔壁撲過來,手裏拿著手機,興奮地對她說:“剛才柯先生親自給我打電話,說是我們的佛珠塞進去了,能參加明天的拍賣會了,底價十萬!”

栓子滿臉激動地站在她床前:“就算只賣個底價,只要有人真買了,咱們就是轉眼賺七萬啊!”

活生生的七萬塊錢啊!

韓諸用手臂墊在腦後,支撐著頭部,無聊地看著眼前這個蹦跶著的男人。

“有點志氣吧,才七萬。”

有些嗤之以鼻,韓諸無語地道:“你的目標應該是開上三百萬的寶馬。”

第二天,柯先生的豪車帶著韓諸和栓子向拍賣會進發,拍賣會上人還挺多的,各種寶貝,一個個地拍賣,不斷地拍出高價。栓子見此情景,就有些忐忑,一直坐立不安,拉著韓諸問:

“咱們那個會不會流拍啊?如果真沒人要,可怎麽辦?”

韓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我出去透透氣,你在這裏多見識下。”

韓諸這個人有個毛病,人太多了,她聞著汗味就頭暈,於是就離開了拍賣現場,在走廊裏透透氣兒。

就在她在走廊上站著的時候,面前一個穿著牛仔褲的男人走過,吊兒郎當地抽著一根煙。

男人五官深刻,臉型對稱平衡,眉棱骨突起,說明此人幹勁十足,是勇於開拓型的男人。額頭寬而且飽滿,眉毛長且整齊,眼睛細長,鼻子高大,嘴大但緊閉,額頭正中上方到山根有一條直線,此人看起來是有所成就之人。

只可惜細細觀之,卻見那額頭雖然飽滿,兩角凸顯,也沒有懸針紋等煞紋,較少斑痣,可是卻有一道淺疤,且那淺疤年代久遠。這說明此男子有橫成橫敗之嫌疑,財運起伏不定。

而細看此人兩眉,卻見兩眉之間幾乎連成一片。眉心之處乃人的命宮,也為印堂,掌管一生之大運,命宮模糊不清,此人怕是最後還是落敗之格。

韓諸看到這裏,不由淺笑。

想著她閱人無數,什麽樣的面相不曾見過,嘆只嘆每個人都生了一張臉,卻總是不太完美。

或許命運之手,在雕刻世間蕓蕓眾生之時,也會手顫,以至於無法雕刻出完美無缺的命運。

想到這裏時,她忽然想起那個俊美到幾乎完美的男人,一眉一目,都是精心雕刻,仿佛一個完美的藝術品般,就擺在她的面前。

只可惜,也許是太過完美,以至於註定了他此生的孤獨。

爾眼前這個牛仔褲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這時候見韓諸這麽一個小姑娘盯著自己瞧,便吐了一口煙,不經意地開口道:“小妹妹,你怎麽跑這裏玩了?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韓諸笑了下。

“這位大哥,你來這裏做什麽?”

從此人的衣著來看,雖則以後有橫發之格,可是如今明珠蒙塵,尚且潦倒吧?

這男人擡手,將染著的煙掐滅,按在一旁的垃圾桶中,這才用略顯沙啞的聲音笑著道:

“我來這裏,是有求於人,找人辦事的。”

韓諸淡笑:“我以為你也來參加競拍的呢。”

男人聽了,胡亂扒拉了下頭發:“我參加什麽競拍啊,哪裏有那閑錢!”

韓諸聽了這話,幹脆笑道:“來這裏參加競拍的,多為本省富豪,你既然能有求於他們,說明你已經是雄鷹展翅,待風之姿。想來用不了多少時候,必然能躋身於上流富豪之列。”

男人聽韓諸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由啞然失笑,走近前來,淡淡的香煙味籠罩著韓諸。

“你一個黃毛小丫頭,懂什麽啊!不過你今天說的這番話,我記住了,但願如你所言吧。”

韓諸知道他現在自然是不信你的,便幹脆上前,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頭上帶著粗繭子,一看便是貧苦出身,一點點自己熬上來的。

她將他的手翻過來,掌心向上。

“你天紋中斷,父母早亡。人紋細而深,說明你自小體健,聰明過人,吃苦耐勞。無名指和手指都有鬥,說明你自小愛與人爭,與人鬥,你好強不服輸,可惜卻因此遭小人構陷。你木星丘隆起,說明你野心勃勃,將來必有名望。你火星丘太高,亦說明你好勇鬥狠。”

她清澈而平靜的目光盯著他額頭那點淺淺的疤痕,眼前仿佛浮現了一個又一個的畫面。

倔強的孩童,逞兇鬥狠的少年,孤絕執著闖蕩在這個繁華城市的青年……

她不由一個嘆息。

“好勇鬥狠,乃你發家之本,亦是你敗家之源。”

這男人在韓諸握住自己手的時候,唇邊不由泛起挑逗的笑。

在韓諸開口說起他的手相時,越發用看小女孩的目光望著韓諸。

可是後來,韓諸一句句地說出,他臉上的笑一點點地消失了。

等到最後,韓諸說起好勇鬥狠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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