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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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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烏雲遮月,月光暗淡卻使得快意堂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燈光下更顯醒目,就算隔著老遠也能讓人一眼看見。

快意堂是濟南城裏最大的賭場,現在還沒到子夜時分是一個賭場最為熱鬧的時候,應該充斥著各種嘈雜的聲響。

然而現在這樣的一個大賭場此刻從外面看起來雖然和平時一樣,但是在門口居然只聽到鞭響,任誰都知道現在應該繞道走人不要進去。

但是一個剛進城的青衫少年和一個孩子卻掀開門簾走了進去,他們沒有拿一件行李,手上搖著一柄扇面繪著松風橋舟圖的折扇,系在門口的馬上也沒有一個包袱,就像是兩個外出踏青的人剛進城準備回家。

這兩人就是池問橋和陸小鳳。

走進快意堂之後池問橋發現,地上躺著好些保鏢似的人,擡眼看過去發現一群人貼著墻都仿佛站不穩一樣或者是縮成一團卻還希望能再縮小一點讓人看不到的樣子,再看一眼他發現,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一個背對門口穿著黑鬥篷的人的身上,偌大的賭場現在只有他和他對面的人在說話。

池問橋和陸小鳳對視一眼,悄悄走了過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幾乎沒有人留意到這裏多出了兩個人,他們剛走近一些發現那穿著黑鬥篷的人是一個手持長鞭的黑衣少年。

只聽那黑衣少年冷笑道:“你想賴?”

然後手中長鞭突的飛向對面的人,那對面留著胡茬的男人立刻拔刀出鞘,結果那長鞭卻卷住了鋼刀直接釘入了大廳橫梁。

黑衣少年命令的口吻說道:“你輸了,跟我走吧!”

池問橋看出這處不宜久留,便拍了拍陸小鳳的背,再指了指門口,示意離開,陸小鳳滿眼好奇,但想了想還是點頭準備走。

就在這時,只聽一人悠悠道:“兩位都請慢走,在下也很想和這位朋友賭上一賭。”

池問橋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白衣身長的公子,池問橋見到那人那樣子卻不禁笑了笑,因為這人就是楚留香。

陸小鳳感覺到了池問橋在笑,心中知道他必定認識這白衣公子,現下卻又不大方便問,便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那胡茬漢立刻笑道:“張兄既然也要來賭,那太好了,簡直太好了。”

陸小鳳聽到'張兄'這個稱呼,在心中想了一圈,卻怎麽樣也沒想到這人會是誰,池問橋倒是一挑眉,滿眼看戲的興味,也不再提要走的事了。

接著聽到楚留香笑道:“骰子,自然還是骰子,自然還是少的為勝。”

話音還未落,人群中就一陣騷動,池問橋聽力極好,從周圍人的話中和墻上的一個鮮紅的一點上,知道了,這不少年剛剛用鞭子將六顆骰子全部釘入墻中,僅剩面上的一點了。

這時楚留香和黑衣少年還在對話,而池問橋對此卻全無興趣,在這時有自信站出來的人必然有特殊手段。所以他更想知道那人準備怎麽毀掉這六顆骰子——比一點還要小的話,當然是一點都沒有。

只見楚留香手一揚,一顆骰子就飛了出去,周圍其他賭客都認為準備依樣畫葫蘆學那個黑衣少年一樣,最多作和也是贏不了,甚至還有人說這公子何苦來出醜。

不知外人看的是什麽,池問橋和陸小鳳看到他出手手法,再看這骰子的去勢,就知道楚留香是贏定了,這骰子去勢慢的出奇,而且在空中就像上面有線吊著它一樣就是掉不下來,這只有內力深厚武功高強的人才能做到。

這時他手中第二顆骰子也已飛出,去勢比第一顆稍快些,追上第一顆時,竟將第一顆骰子撞的粉碎,他再彈出第三顆骰子,第二顆骰子也被擊碎,然後第四顆擊碎第三顆,第五顆擊碎第四顆,然後看到第五顆第六顆兩顆骰子半空一撞,全都粉碎。

六顆骰子全變成粉末落下,而且都落在同一個地方,池問橋在心中隱隱叫好,陸小鳳也是將手緊了緊。

只見楚留香拍了拍手,笑道:“我六顆骰子一點都沒有,閣下恐怕是輸了。”

池問橋心中覺得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便用扇子再點了點陸小鳳的背,再指了指門口,示意要離開。

他們走到門口解開系好的韁繩,正準備上馬又聽到賭場內傳來鞭聲,卻並未再進去,而是上馬離開。

池問橋騎在馬上不緊不慢的往大明湖的方向走著,手中折扇輕輕搖著,眼睛偶爾瞟一眼周圍卻又漫不經心,看起來他不像在濟南城中,而是在城外散心。

陸小鳳心中對那白衣公子的身份十分好奇,終於在離開了一段之後,道:“剛剛賭場內那白衣公子功夫真不錯。”

池問橋道:“他的功夫何止不錯,而是特別不錯。”

陸小鳳道:“你這麽說的話,想必你們兩個是認識的。”

池問橋道:“這是當然。”

陸小鳳問道:“那那人到底是誰?”

池問橋:“那人就是楚留香。”

池問橋這話說的清清淡淡,仿佛說出的名字並不是那個名滿天下的盜帥,而是隔壁鄰居一般,陸小鳳卻目瞪口呆,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離盜帥這麽近。

池問橋知道陸小鳳在驚訝些什麽,他也不再多說,而是繼續騎著馬往大明湖的方向走去。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麽,突然勒住了馬再定睛一看,陸小鳳見他看著幾個丐幫弟子甚至不解,接著池問橋下了馬慢慢的跟在三個丐幫弟子後面,陸小鳳無法也只得下馬跟著。

池問橋不等陸小鳳詢問,便直接說道:“前面有幾個丐幫弟子,但為首那人卻是姑蘇魔丐白玉魔。”

白玉魔這個名字陸小鳳自然是聽過的,他伸頭朝著那邊打量著,發現那三人中為首的一人,身體魁偉,一身衣服上補丁又補丁,不知補過多少次,但是卻洗的幹幹凈凈。

雖然他的衣裳穿的像個乞丐,但氣概卻不可一世,簡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後面的兩人,鶉衣百結,身後背著七八只麻布袋,都是丐幫中地位甚高的弟子。

那後面兩位丐幫弟子池問橋也不認得,但是為首的那名高大乞丐,就是作惡多端,在江湖中被人稱作‘白玉魔丐’的白玉魔,池問橋同他曾在姑蘇見過。

他們一路跟著前人,看著這路不禁對視一眼——才從快意堂離去,現在卻又折返。

他看著在快意堂附近的三人,突然想到了什麽,對陸小鳳說道:“我們先將馬放回去,這老乞丐一會兒要召蛇了,這兩匹馬會自己到大明湖去的。”

陸小鳳同池問橋將馬一拍後,就見兩匹馬慢慢轉身離開。

兩人看著馬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後,正準備轉身進入快意堂,就聽到一陣吹竹之聲,然後是一陣腥風充斥在周圍。再看快意堂,已有蛇從門窗處慢慢的蠕動進去了。

陸小鳳驚奇地看著這場面,池問橋面上卻變都沒變一下,不緊不慢地往快意堂走去,才剛走到門邊,就聽到裏面白玉魔陰惻惻的笑道:“那麽,我倒是要請教你是何許人也,竟敢在我面前如此說話,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白玉魔話音剛落,屋內幾人聽到一陣大笑聲,之後屋內人就看見有兩人自門口走了進來,對於如此場面這兩人一點都不懼怕。

池問橋笑道:“你這四處惹事生非的老乞丐,居然還敢問別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白玉魔回頭看清來人後,獰笑道:“我說是誰,原來是你,這裏不比姑蘇,你還是早早退開吧。”

池問橋拿著折扇輕搖兩下閑庭信步般走到與白玉魔對峙的那人那邊,笑道:“你這老乞丐真有意思,我若沒記錯的話,我上次將你打出姑蘇也只靠我一人而已。”

說罷他回身對著楚留香拱手問好:“楚兄好久不見”然後他對著梁上的中原一點紅也道了一聲“沒想到在這裏再重逢了。”

陸小鳳再次見到楚留香,腳下朝他站得近了一些,楚留香雖是名動江湖,但親眼見過他的人畢竟還是不多。

楚留香聽到池問橋也是一笑,他本還打算再去探一次昭園,看看池問橋如何,現下他看到他如此,心中也是大安了,見到陸小鳳他倒是好奇問道:“這位小兄弟是何人?”

池問橋道:“這是我朋友,他叫陸小鳳。”

楚留香微笑道:“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麽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白玉魔打斷了幾人的話,陰惻惻說道:“你們是不是還要吃個酒擺個宴。”

他話才說罷,嘴中突然發出吹竹之聲,地上的毒蛇突然和箭一般朝著對面三人竄了過去。

池問橋見狀居然笑出聲,然後說道:“沒想到你這老乞丐倒也貼心,這就給我們送來了下酒菜。”

池問橋同上次一般擊殺毒蛇時,白玉魔突然手上發力,一雙白嫩的手,已變青,朝著池問橋襲來。

池問橋見狀身形一變,敏捷地繞到白玉魔背後,手在他背上拂了幾下再一推,白玉魔便覺得自己手腳上似乎被拴住了千斤秤砣,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白玉魔並不死心,他心中只想殺了池問橋,池問橋也朝著白玉魔沖去,又拿出那柄折扇合攏的折扇,準備打向白玉魔手臂之時,突然有一人喝道:“住手!”

這次進來的是南宮靈,在池問橋在姑蘇見到南宮靈後,便聽說,丐幫大會選舉他為新任幫主的事情了。

南宮靈剛剛踏入門內,還未開口,池問橋就收手然後笑道:“看來今晚這賭場真熱鬧。”

南宮靈見到池問橋,笑道:“原來是池三公子,你何時到的濟南,上次在姑蘇說好的濟南之約,你居然忘了?”

池問橋道:“哪裏敢忘,不過是剛入了濟南城還不到一個時辰罷了,現在已是夜晚,也不便叨擾,現下我也要去休息了,先告辭。”

話說完,池問橋便同陸小鳳兩人輕功一踩到了快意堂門外,他朝著門內抱拳道:“後會有期。”

兩人再次離開後,陸小鳳問道:“後來進來的那位少年又是誰?”

池問橋道:“那是丐幫的新幫主南宮靈。”

陸小鳳疑惑道:“我們為何不繼續留在那邊?”

池問橋道:“南宮靈都出現了,那麽一定是與丐幫幫內事有關,我們來山東本身就是有事在身,何必又惹上其他的麻煩呢,當然是要盡快脫身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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