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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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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喜歡背後偷看的混蛋又怎麽比得上馬。”

池問橋聽她這麽一說,含笑道:“我怎麽是背後偷看呢,我若是背後偷看的話就不會出聲了,只會一直看下去。”

黑衣女郎只道:“你這人嘴上功夫厲害,我說不過你也不想理你。”

池問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著一路上你怎麽都不理我了,先前就算你不說話,但你至少還會應我,後來你應都不應我了。”

黑衣女郎冷冷道:“現在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麽,那就剛好別再吵我。”

池問橋對著黑衣女郎作了個揖後,說道:“我只是來告訴姑娘,明日我們就啟程往潯陽去,之後就走一陣子水路再走陸路,若是有需要什麽東西的話,我們到了潯陽上船前再買,最好是多買一些,在船上的日子可無聊了。”

黑衣女郎聽後轉過身來本想說些什麽,在身後卻不見池問橋的身影——他話說完那一刻就竄回了小院落中了。

池問橋回院中清洗一番後想起了自己去馬廄本來是為了洗馬的,結果現在跑了回來什麽都沒做,他自嘲一笑搖搖頭,再次推開門往馬廄走去,等他到時馬廄早就沒有人了,他往玉驄馬走時不知怎麽斜眼看了眼黑衣女郎先前站的位置,雖然已無人但是地上有一張粉色的帕子,他上前牽起,帕上還留著一抹幽香,不消說他就知道這帕子是誰的,更何況眾人之中只有一位姑娘。

池問橋好奇的再看了看帕子,稍稍翻動他就瞧見在一角用著和帕子顏色及近的線繡著的‘木’,他想了想只是不知道這姑娘是名字裏面帶著木字還是姓木了,不過想到那姑娘一直不願意講自己的姓名,現下卻被他知道了一個字,池問橋心中還是覺得爽快了許多。

池問橋將手帕收入袖中,走到玉驄馬旁順著它的脖子摸了摸,說道:“馬兄啊馬兄,這一路上辛苦你了,我來替你洗一洗罷。”

接著他就松開了拴著的韁繩,一手提著木桶刷子,將玉驄馬往園後水邊處牽去,就在池問橋走後不久,黑衣女郎跑了回來,轉了一圈後口中碎碎念道:“怎麽就不見了,我明明只來了這的。”

某日,江陰江邊出現了一艘大船,靠岸邊後,從上面下來了好幾人還有幾匹馬,船上還有幾人在收拾東西,池問橋不等大家都下船就叫閱茗去找江陰的家人,再牽幾匹馬來將這船收了,交代之後他拍了拍玉驄馬,說道:“這些日子在水上顛簸,也不知道你和你的兄弟們好不好。”

商隊中一夥計聽到三公子又在和馬說話,不禁笑道:“要我說這位馬兄和它的兄弟們必定好不了。”

池問橋好奇問道:“為何?”

夥計大笑道:“因為它們都是北方來的啊,想當初三國時赤壁之戰曹操不就是吃了北方人暈船的虧嗎。”

池問橋覺得這話頗為有趣,也笑道:“你說的非常有道理,現在就怕這些馬兄們剛上岸腿軟,我們還得往姑蘇跑呢。”

夥計疑惑道:“三公子,咱們才剛到江陰,就不休息一日嗎?”

池問橋搖搖頭說道:“既然都到了江陰,當然是歸心似箭,如若要休息的話,家中熱水好茶備著呢,更何況我敢說我們到了江陰的消息,片刻之後姑蘇那邊就有人知道了,我若是回去稍晚些,又要被念叨了。”

眾人在岸邊並未等太久,閱茗就帶著幾匹馬回來了,池問橋見到閱茗,問道:“你怎麽回的這麽快,還帶了馬,莫告訴我你是一路放馬奔來的。”

閱茗摸摸頭,說道:“我這麽膽小怎麽敢,不過是在路上遇見了臺公子,他手上剛好有幾匹馬,聽我說後就說借給三公子用,等過幾日他去姑蘇時找您要回來。”

池問橋展顏道:“你都遇上阿臺那小子了,我們還是快快啟程吧,不消說我們在江陰借馬的消息家裏定會知道的,現在只用猜猜看來接我們的是誰了。”

準備齊全後,一行人一路往姑蘇奔去,速度快的連路上的景致也不能細看,等到了離姑蘇城門還有好幾裏的地方,路邊就有人候著了,池問橋看到為首一人後,慢慢緩下了速度後下馬朝那人走去。

只見那人挺秀高頎,一身月白色錦衣,頭上的白玉冠品相極好,長相於池問橋有五分相似,卻不同於他的爽朗少年氣,倒像個讀書人,這人就是池問橋的二哥池問舟。

“二哥,怎麽是你來了?”池問橋站定後問道。

池問舟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後,說道:“大哥還在金陵沒回來,阿溪現在訂了親事爹娘正看的緊,爹娘年歲大了,就只有我來了。”

池問橋驚異道:“阿溪定了親事?是誰?我怎麽不知道?”

池問舟無奈道:“先前你在家的時候就同你說過多次了,是杭州花家的人,你就是記不住,現在到來怪我們了。”

池問舟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他三弟身後的眾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戴著黑色面幕一身黑衣的姑娘,他小聲問道:“你是知道爹娘在家中多次念叨你的親事,所以帶了個姑娘回來了嗎?”

池問橋推了一把自己二哥,說道:“你別亂想,這姑娘只是來姑蘇找師父的,我們順路我就捎上了。”

池問舟聽後也沒回話,對著眾人說道:“各位一路辛苦了,今日在鋪子裏將事情處理清楚後,可帶著賬本往抱素園中對賬,家裏長輩說對賬之後會在園中設宴款待各位,請務必到場。”

眾位商隊之人聽到池問舟的話後,齊齊躬身道:“多謝老爺夫人二公子。”

進城之後,眾人各自散去,黑衣女郎不知該如何,池問橋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上前道:“還請姑娘隨我回去罷,既然都到了姑蘇,如果你師父還在的話,怎麽樣都能找到的。”

黑衣女郎點點頭後就牽著馬隨他走。

此時在城內,又是白日正人多的時候,就算是有馬也不得不下來牽馬緩緩而行,而這時卻正好看看姑蘇景致。

姑蘇城圍水水繞城,說不清到底是城嵌於水,還是水嵌於城,此時的蘇州正是滿城飛絮的時候,風吹動柳條,帶起一陣綠浪還揚起了一片飛絮,路上行走的姑娘們即使有些帶著帷帽的還是不時揮手趕走飛到面前的柳絮,揮手的動作帶走了飛絮也帶起了一陣風悄悄掀起了一角帷幕,露出了帽下的人小巧的下巴或還有嫣紅的嘴唇。

一行人越往前走人就越少,當走到一綠水繞墻的園子處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池問舟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內就有小廝應門問道:“門外是何人?”

池問舟回道:“是我。”

門內小廝聽出池問舟的聲音,將門打開後看到池問舟身後的池問橋,笑道:“春天都只剩下個尾巴了,三公子你終於是回來了。”

池問橋展顏道:“我又不會給你糖吃,你這麽盼著我回來幹什麽?”

小廝說道:“家裏人齊全總是一件好事,我開心也是正常的,二公子、三公子你們先進,我去給老爺夫人說。”

說完小廝就要往回跑去,轉身前他定睛再往三公子身側看了一眼,然後再跑開。

池問橋叫來家裏的丫頭,帶黑衣女郎去院落中安置,自己先行去主樓拜見父母。

這一路上黑衣女郎雖不作聲,但可以從她的眼睛中看出,她在不停的打量著這座園子。姑蘇人稱蘇州半城皆為池家園林,這話說的是池家園林面積之大,姑蘇人還說池家占盡蘇州半城靈秀,這話說的是池家園林的別致,黑衣女郎從進門開始入目的就是嶙峋假山、曲徑通幽,他們進門之後走過門廳和大廳,踏上廊道轉了好幾道路,她憑借江湖人的經驗看來,甚至覺得這路線是按照什麽陣法來布置的,園內亭臺樓閣精致又充滿了江南的靈氣,她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地方,忍不住一直打量,池問橋走之前見她眼睛不停張望著,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邊好看,以後有機會你能去昭園的話,那兒更好看。”

他說完就轉身踏著廊道的路走開了。

抱素園的主樓並不叫樓,而是叫做歲寒草廬,只因老爺和夫人居住於此,所以這個院落又被園中人叫做主樓,當池問橋下了廊道的時候,不遠處就有一方矮墻——此處就是歲寒草廬了,它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也是一個園中園,之所以叫歲寒草廬是因為院中遍植冬青、松柏皆淩寒獨茂經冬不雕。池問橋走過門的時候丫頭和小廝都略略躬身喚了一聲三公子然後轉身做自己的事情,他到堂前時才發現,自己二哥已經到了,父母親也坐好品茶了。

池問橋對著自己爹娘行了個禮,說道:“爹娘,我回來了。”

池老爺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被池夫人拍了拍手,閉上了嘴,池夫人端著蓋碗幽幽道:“聽說你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一個姑娘?”

池問橋心中無奈,回道:“是的,但是那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罷了,大家都是江湖人士,母親你也別想多了。”

池夫人繼續幽幽道:“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倒是說了個不停,你既然帶了朋友回家,為何不讓父母親見見,你是不是打算過幾日就偷偷把人帶到昭園,都不同我們說一聲。”

池問橋嘆了口氣,說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人家畢竟是個姑娘家,我們從大理一路趕路過來都沒有怎麽好好休息,我只是想叫姑娘好好休息後再介紹於爹娘。”

池夫人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說道:“既然你並不是這個意思,那麽我就現在見見好了,你把人帶到臥雲樓難道還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已經差人去請了,你也可以陪我坐坐,讓我們互相認識認識。”

池問橋一驚,看向池老爺,池老爺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後,說道:“你娘說的對,就按照你娘說的辦。”

池問橋無奈起身後坐到池問舟旁邊的椅子上,小聲抱怨道:“你為何要和爹娘說呢,又多一事了。”

池問舟偷偷擺擺手,小聲道:“我並沒說,我剛到的時候娘就問我,你帶著的姑娘和你是什麽關系。”

池問橋幽幽道:“看來只能見招拆招了。”

他還沒坐下多久,門外的丫頭就進來說道:“姑娘到了。”池問橋算了算,從臥雲樓到這邊怎麽樣都不算近,可能自己才往這邊走沒多久,人就被帶過來了。

黑衣女郎進門之後,見到上座兩位看起來就身世不凡的人,又見池問舟和池問橋坐於側邊,心中猜道這可能是他們兄弟兩人的親人,她再定睛看去,發現兩人皆衣著樸素,但僅僅用眼睛就能看出他們身上衣裳的布料極好,而且雖然周身並無過多金銀之物但玉石並不少,雖然猜到兩人身份不低,卻因為他兩人表情都甚是柔和,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不舒服,所以她也不怕他們,於是便擡手抱拳對他們行了個江湖禮。

在黑衣女郎打量著池父池母的時候,他們也在打量著她,特別是池夫人。

池夫人覺得這黑衣女郎雖然戴著黑色面幕看不清臉,但一雙眼睛目如點漆,眼神清澈無雜念,身條看著也不錯,見她對他們抱拳行禮覺得可愛,只因為她自然不做作。

“阿橋,姑娘都來了,你還不介紹介紹嗎?”池夫人含笑道。

池問橋清了清嗓,說道:“姑娘,上座兩位就是在下父母。”池父池母笑著點點頭,池問橋繼續道:“爹娘,你們叫這位姑娘木姑娘就好了。”

黑衣女郎聽後快速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池問橋,目光直直的射了過來,他只裝作看不見。

池老爺說道:“木姑娘先坐吧,我們和阿橋才剛剛說起你。”

黑衣女郎看著池老爺疑惑的說道:“說起我做什麽,我同他又不很熟。”

池夫人回道:“聊聊路上的見聞和朋友,阿橋說你是朋友就說與我們聽了。”池夫人接著對池問橋說道:“對了,阿橋你這次在蘇州待多久,在抱素園還是去昭園?”

池問橋說道:“我這次也待不了多久,這幾日是幫木姑娘找師父的,過幾日就要往蘭州和關外去了,先前我走之前就和大哥說好了,剛好去姬老板那邊收收帳,關外那邊的鋪子商路也有貨,至於在哪就再看罷。”

黑衣女郎疑惑池問橋怎麽知道她的姓,她雖然單純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在心中牢牢記住了,打算出門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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