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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天龍八部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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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江湖人幫著她們罵罵那群乞丐們!

對於女孩子們的做法,喬峰只能被動接受。但不得不說,時盈月跟從前一般無二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契丹人,也並不是那般難以接受。

只不過,丐幫眾人那般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還是讓他有些受傷。

喬峰看了看身邊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長長地嘆了口氣——那麽多年的情誼,竟然比不上這個才結識了沒多久的小丫頭……

——喬幫主,你想多了,對於時姑娘而言,只有大唐人和非大唐的外國人,宋人遼人都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只是我感覺哈,沒怎麽太細致地研究過,造成喬峰悲劇的最大原因在於四面楚歌孤立無援,心裏的想法沒辦法找人傾訴,一旦鉆了牛角尖一個人怎麽都出不來。阿朱雖然說是他的紅顏知己,但阿朱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比較卑微,對於契丹人也有一定程度的偏見,所以並不能很好地開解喬峰,而女主是真的不在意喬峰是宋人還是契丹人,是個看得比較清楚的旁觀者,有她的陪伴以及時不時的勸解,喬峰的情緒會平和許多。

最近仔細翻了翻原著,聚賢莊那段看得簡直心塞,心疼喬幫主嚶嚶嚶~

☆、天龍八部9

一行人攬轡疾行,不過數日,便到了河南少室山下。

喬峰的父母橋三槐夫婦便住在這少室山腳下,他自然要先去看看父母,求證自己的身世。而阿朱她們本想去少室山上的少林寺等慕容覆,不過聽喬峰說少林寺不許女子進去,她們商量了一番,便在山下找了個客棧暫時住了下來——所幸少林寺煙火鼎盛,每日前來上香求教之人絡繹不絕,連帶的山下客棧不少,倒是很快安置下來。

作為義弟,段譽本想跟著喬峰一起回喬家見見橋三槐夫婦,但瞧著三個姑娘自己住客棧,又有些不放心。

喬峰也看出這點,便擺手讓他留下,明日一早再去也不遲。更何況,時盈月這個小丫頭還跟著。

因為之前的事情,喬峰現在已經不能想象三槐公夫婦對自己會是何種態度。若自己是他們親子便罷了,若不是,他們會不會也像丐幫兄弟那般,將自己視作仇敵?那樣的場景,他居然沒膽量讓任何人瞧見,除了……想到這裏,喬峰看了時盈月一眼,時盈月註意到了,便回以一個疑問的眼神。

喬峰搖搖頭,隨後朝段譽以及三位姑娘一拱手,笑道:“那喬某便先行離開了,待明日再見!”

時盈月也一拱手,一拉韁繩,跟上喬峰。

喬峰一笑,頓覺心裏壓力驟減——就算三槐公夫婦對自己的態度大變又如何,這世上,總還是有那麽一個人,不管自己是何身份,看自己的眼光總是一如初見。

只要有這個眼神,他便不會迷失——他便是他,不以遼人或者宋人為理由,而是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兒在這世間頂天立地,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地。

喬三槐夫婦都不是江湖人,對於江湖傳得轟轟烈烈的消息並不知情,看到喬峰回來了還挺高興——喬峰擔任丐幫幫主之後公務繁忙,天南地北地跑,很少回家,雖然這孩子並非他們親生,但也是疼寵著養了好幾年,這些年對他們也算孝心可嘉。

看著橋三槐夫婦客氣卻又不乏熱情地忙前忙後,關於自己身份的問題就怎麽也問不出口了,身高七尺的漢子就這麽站在矮小的茅草屋前,神色遲疑起來。

喬母倒是沒註意到養子的異常,從屋裏迎出來後一眼就瞧見喬峰身後的時盈月,不禁有些疑惑:“這位姑娘是……”

不說喬峰自拜了丐幫前幫主汪劍通為師後,結交的大部分都是丐幫弟子,就算是凈衣派也總透著一股子落拓風,而時盈月,卻是個衣著光鮮容貌出眾氣質飄逸的女孩子,若非看起來實在年紀小,看起來出身又太好,喬母都要懷疑這是養子找的媳婦了。

——不得不說,華山純陽宮出來的弟子們還是挺有那麽一種唬人的氣質的,時盈月也只是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骨子裏畢竟已經成年,往那裏一站,不自覺就擺出一副高冷的姿態。

喬峰剛要介紹一下,時盈月卻單刀直入道:“夫人是喬峰的親生母親嗎?”

時盈月此話一出,喬母一驚,燦爛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喬峰帶著時盈月跟著喬母進了屋子,喬三槐便在屋外的門檻上整理農具,神情有些怔怔的。喬母也有些心不在焉,來回看了看喬峰和時盈月好一會兒,最後小心地問喬峰:“……峰兒,這位姑娘是什麽意思?”

喬峰頓了頓,轉眼看了看四周低矮的房屋,雖然房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好,甚至昏暗得應該令人生厭,可喬峰卻覺得分外溫馨熟悉,當年他尚且年幼,便跟著汪師父遠上洛陽,可童年的最初記憶裏,這裏便是他最溫暖的避風港,然而這些日子卻顛覆了他的前半生——這些都不該屬於他,屬於他的,跟這截然不同。

他攔下時盈月想要解釋的動作,忽然提起一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媽媽還記得當年的鄧大夫麽?”

“哪個鄧大夫?”喬母一楞,隨即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許家集的鄧大夫?”

喬峰點頭:“媽媽果真記得。”

喬母道:“鄧大夫早十幾年前就不曉得被誰給害了,你提他做什麽?”

喬峰低下頭,沈聲道:“媽媽,那鄧大夫……是孩兒殺的。”

喬母大驚:“什麽?!是你的殺的?這怎麽可能?你那時候……你那時候才七歲吧?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殺了人!”

喬峰眼裏浮起一層陰郁戾氣:“那大夫說甚麽懸壺濟世,醫德仁心,可不過是因為咱家窮,不但不可能來看病,還把媽媽和孩兒打了一頓。媽媽那日的四錢銀子許是爭執間掉落的,可媽媽卻覺得是孩兒偷的,其實孩兒確實偷了,偷的是那把刀子。孩兒被爹爹媽媽冤枉,內心著實憤恨不平,這一切全怪那鄧大夫!”

時隔多年的舊事突然被挖了出來,隱藏其中的真相令人心驚,喬母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只喃喃道:“……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怎麽也、也不至於,殺人啊……”

喬峰聲音裏有幾分淒涼:“我說了,可是爹爹媽媽都不信。可是媽媽,你們當時認定是我偷了錢,為何沒有訓斥我責打我?反倒還覺得委屈了我。倘若你們把我打一頓,我必定要說出只是偷了刀的事實!我不是村裏最乖的孩子,卻是村裏唯一一個沒被爹爹打過的孩子,你們對我,太客氣了……客氣得,不像親生父母。”

喬母又是一怔,楞楞地看著喬峰。

倒是坐在門口的喬三槐悠悠地開了口:“峰兒你確實不是我和你媽媽的親子。”

喬峰一怔,最後一絲僥幸也無,這才確定智光大師人等並未弄錯,不由一臉悵然。

喬三槐眼角餘光看到喬峰的表情,不由一嘆:“我夫婦倆無所出,所以一直拿你當親子撫養,你……到底還是怨恨我們沒有把你的身世告知麽?說實話,是一位壯士將你送來我夫婦二人這裏,對於你的身世,我們半點不知。”

喬峰連忙道:“爹爹誤會了。只是最近江湖有些針對孩兒身世的傳言……”

喬三槐道:“我和你媽媽就是少室山下的普通農人,你們的江湖傳言我們沒興趣——天都快黑了,你媽媽該準備晚飯了。”

“媽媽先等等。”喬峰起身攔下喬母的動作:“孩兒覺得這事得先說清楚——江湖傳言,孩兒乃是契丹之後。”

這句話的沖擊力,比之方才更勝。喬母當即跌坐在地,喬峰喊了一聲“媽媽”,想要上前攙扶,喬母卻嚇得連連後退,大叫:“你不是我孩兒!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喬峰一驚,隨即訕訕地放下手,然後給時盈月使了個眼色。然而時盈月靠近時喬母依舊嚇得不行:“你、你是不是也是遼狗?別、別過來!”

喬三槐呆楞在門口,直到手中農具“乓”地一聲掉在地上,這才讓他回了神,他又仔細看了看喬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契丹人殺人成性,你小小年紀,便兇悍異常,還敢殺人!”

喬三槐說著,過去將喬母扶了起來,冷聲道:“遼狗殺了我無數的親人朋友,此仇不共戴天!遼狗便是遼狗,不是我們的兒子!父子一場,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喬三槐,再沒有喬峰這個兒子!”

“爹爹!”盡管早有心裏準備,看到養父母決絕的表情,喬峰還是悲痛萬分,偌大一條漢子,眼眶都紅了:“媽媽!”

喬母縮在喬三槐的懷裏根本不敢看喬峰,聽到這聲呼喚身子一顫,然後便害怕地發起抖來。

喬峰紅著眼睛,深深地看了喬三槐夫婦一眼,隨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時盈月看著喬三槐夫婦,語氣淡淡的:“絕情斷義這般幹脆,宋人也未必就比遼人多幾分人性。”

作者有話要說: 嗷,讓你們說的,下一個故事就想把花哥放粗來惹Q_Q

下章解釋為啥喬三槐夫婦沒有被殺,以及結束這個世界

再以及……你們造嗎?因為渣校園網,我更新這一章用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還是用手機更新的[手動再見]

☆、天龍八部10

離開喬家後,時盈月明顯能感覺到喬峰的心情很壓抑。

只不過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開解,不說她本就不擅長安慰人,遼宋之間長達百年的深仇大恨她也不了解,萬一沒說好,只會讓喬峰更加難受,於是只能陪著喬峰沈默。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喬峰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時盈月只能憑感覺往段譽他們之前留下來的那家客棧走去——聽說那位段公子同喬峰是因酒結識的,讓他陪著喝上幾壇子酒,借酒澆愁也好。

到了客棧,時盈月先要了兩間上房,然後問掌櫃的傍晚過來的段譽他們的房間。

一個年輕俊秀的貴公子帶著三個漂亮的姑娘,給掌櫃留下的印象還是蠻深的,恰好是挨著他們的三間上房。時盈月又囑咐掌櫃的一會兒送幾個小菜配上幾壇子烈酒到房裏,然後便和喬峰一起上了樓。

上了樓梯,一拐角再走兩步,便是段譽的房間。兩人內力都比較深厚,不必推門便知道裏頭沒人,不過想想一路上段譽對王語嫣殷勤備至的模樣,倒也不難猜測他現在在哪裏。第二間是阿朱阿碧的房間,第三間才是王語嫣,兩人徑直走到王語嫣房間,正欲敲門,卻聽到阿朱阿碧的房裏傳來絮絮低語,聲音極輕,但對於這二人來講還是分外清晰——

“……萬一公子不過來,咱們又要怎麽辦?白來一趟嗎,阿朱姊?”

“自然不能白來。要不我今晚去少林寺探探?”

“可是喬幫、喬幫、喬幫主不是說少林寺不許女子進去嗎?”

“我偽裝一下就成了。而且老爺在世的時候常說少林秘籍《易筋經》堪稱武林絕學,任何何種此番既然來了,不如偷了出來送給公子……”

然後是阿碧歡快的聲音:“是極!老爺在世時便說過,若是能將這部書練通了,任他甚麽平庸的武功,也都能化腐朽為神。若是公子能學會這門上乘武功,慕容家百年來的期盼怕是也不成問題了,不管是公子還是九泉之下的老爺,都定然會高興的。”

“你小聲點!”阿朱輕斥,“公子的事情哪裏能這般隨隨便便說出口——天色已經黑了,我這便出發,估摸著明日一早便能回來。”

“嗯,阿朱姊萬萬小心。”

“知道了,你也看顧好王姑娘,免得不好跟公子交代!”

輕輕的腳步聲伴隨著阿朱的這句囑咐響起,阿朱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隨後便是“吱呀”一聲,阿朱阿碧的房門被打開,正準備出去的阿朱正好跟時盈月還有喬峰打了個照面,不由一楞,脫口道:“喬、喬幫主?時姑娘?你們怎麽來了?”

雖然並不怎麽為人所知,但喬峰最初確實是師從少林,他心情本就不好,此時又聽聞阿朱想要去盜走少林秘籍,也就是素養好不想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才沒有當即翻臉,只是冷冷地瞧著她:“你要去哪?”

阿朱不確定方才的話到底有沒有被聽到,但還是被盯得一窒,手腳冰涼:“我……”

喬峰冷笑:“久聞姑蘇慕容百年世家,原來也是這等雞鳴狗盜的作風,今日我喬峰也算開了眼了!”

時盈月也開口,素來平淡的嗓音裏難得染上幾分困惑:“之前我就想問了,喬峰,這姑蘇慕容與你齊名,可他到底厲害在什麽地方?武功高強?有你武功高嗎?學識淵博?武學方面比王姑娘還淵博?喬峰你數得上來的故事有三大難題、七大功勞,曾經在泰山大會擊退強敵,在無錫擊退西夏一品堂,可這位慕容公子,他有什麽事跡可言?”

這話說的喬峰一楞,阿朱阿碧則是一起皺眉思索——公子他……有什麽非常過人之處麽?公子從小便聰慧異常,文武皆通,學什麽都極快,可哪一樣都不是最快的,其博聞強識比不上慕容老爺,武功一途比不上王姑娘——雖然王姑娘身嬌體弱練不成武功,但她在武功招式的融會貫通方面,比公子更為擅長——公子真要說什麽格外突出的方面,縱然是她們這兩個最接近他的侍婢都說不上來。

慕容覆的兩個侍婢都說不上來,喬峰更是不知道。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慕容覆淡泊名利,比較低調,做的事情並沒有公開出來,只不過……就連他的手下都能在酒樓裏說出“慕容公子掌法江南第一”的話來,這位慕容公子想必也低調不到哪裏去。喬峰在心裏哼了一聲,對慕容覆的好感度瞬間跌到底點。

正好這時段譽似乎是察覺到門口的動靜,嘩啦一聲打開門,見到喬峰格外驚喜:“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喬峰按捺下心中不平的情緒,一手攬住段譽的脖子:“走,下樓陪我喝幾杯!”

“大哥,你那酒量小弟哪裏比得上?”段譽哀嚎,“快饒了小弟吧!”

聽著段譽親近依舊的聲音,喬峰的心情略略松快了些,臨下樓的時候又看了阿朱一眼,突然一擡掌便將樓上的手腕粗的木頭欄桿劈裂:“今晚你若敢離開這客棧半步,便如此木欄!”

時盈月搖搖頭,給聞訊而來的客棧跑堂的幾塊碎銀算是賠償,而後又叫他們把酒給喬峰送去,隨後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布置得不錯,薄紗的床帳垂下長長的流蘇,光滑的綢面被褥,窗前的矮幾上燃著檀香,淡淡的令人心安,桌上則擺了一套白瓷茶具,雖然在這裏也許算不上什麽,不過以她大唐人的眼光來看也算得上是精致了。

時盈月坐到桌前,恰好能看到樓下喬峰正在和段譽拼酒,阿朱不知為何,在一旁添酒,看起來到有那麽幾分□□添香的感覺,只不過人家是文人,飲茶品酒,而喬峰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粗人,只知牛飲。時盈月一邊想著,一邊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只喝了一口,便放了下來——店是好店,只是這茶水,著實粗劣了些。這時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包裹裏還有之前買來還沒喝廬山雲霧茶,索性出門叫跑堂的送來一壺新泉,點燃桌上的小火爐,自行沏起茶來。

純陽道宮講求修道問心,對於這等外物倒是從來不甚在意,只是跟著秦艽呆久了之後,不自覺沾染上了萬花谷的溫雅氣息,琴棋書畫詩酒花,多多少少也都有了不少的了解。

火爐中的火苗漸漸弱了下來,滾水也漸漸平覆,裊裊的霧氣幾乎充盈了整個屋子,時盈月這才將茶葉投進水中,頓時茶香四溢。

嗅著茶香,時盈月擡手翻起兩個茶杯,一個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個卻放到對面,先給對面的茶碗倒了茶,然後又倒進自己杯子裏,淡聲道:“好茶難得,閣下既已來了,何不進來一品香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慕容覆的名頭好像都是炒出來的誒

嗷嗚,今天被老師拉去當壯丁整整一天,早八點到晚十點,我簡直給跪了_(:з」∠)_

接下來其實也碼了一小段,但是總覺得不太好,塗塗改改好幾遍,最後還是給刪了,明天還要早起,不能再熬下去了,所以幹脆先斷在這裏,明天粗長長長……大概【。

評論我都看了,有親說的很對,小紅包送上,現在沒時間回評,明天晚上統一回覆,麽麽噠每一位看文的小天使(づ ̄ 3 ̄)づ..

☆、天龍八部11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有個黑影從房頂翻窗跳了進來,大馬金刀地坐到時盈月對面,黑衣黑帽,黑巾蒙面,將茶杯往前一推,聲音微喑:“你知道我在?”

慢慢地啜了口茶,時盈月看了他一眼,道:“閣下偷偷地跟了一路,便是到了現在,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嗎?”——從杏子林開始,這人的氣息就一直在他們周圍若隱若現,也就是她向來警覺,否則定然發現不了。

那黑衣人人沈沈地笑了兩聲,笑聲莫名有幾分耳熟。他盯著時盈月瞧了半晌,突然一擡手,面上黑巾徐徐飄下。

一看到那張臉,時盈月不由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窗外院子——客棧的院子燈火通明,可以看到喬峰還在外面喝酒,桌子底下躺著早已爛醉的段譽,阿朱依舊站在一旁,給他倒酒。時盈月把目光移回來,猜測道:“你是……喬峰的生父?你沒死?”

——這人的長相,與喬峰幾乎一般無二,最大的區別便是這張臉上難以遮掩的滄桑和皺紋。這自然便是喬峰生父,當年雁門關一戰的受害者,蕭遠山。

蕭遠山摸了摸自己的臉,大笑:“哈哈,這張臉,果然比什麽臨終遺信都有用。”

“你沒死為何不告知喬峰?”時盈月忍不住問道。

“錯!”蕭遠山卻是一挑眉,晃了晃食指,道:“我姓蕭,我兒子也該姓蕭。”

時盈月道:“喬峰可沒承認你這個爹。”

蕭遠山搖了搖頭,道:“反正喬三槐那兩口子已經不認峰兒了,他自然該從親父之姓。”

“方才你果然也在。”時盈月手腕一翻,玉清玄明便躍至掌心,劍鋒直指蕭遠山,輕斥道:“跟了我們一路,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面對這麽一把吹毛斷發的利器,蕭遠山倒是一點不急,反而微笑道:“……方才,我想趕在峰兒到家之前,殺了喬三槐。”

聽著蕭遠山這麽輕輕松松地說出想要殺人的話,縱然時盈月並不理解喬三槐夫婦對喬峰的態度轉變,這個時候也十分驚訝了:“……為何?他們養育了喬峰這麽多年,你怎麽會想要殺他們?”

蕭遠山的眼神突然變得有幾分陰郁:“為何要殺他們?峰兒是地地道道的遼人,之前不知曉自己身份便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該繼續留在宋國。我這個做爹的沒怎麽養他,卻能狠狠心幫他最後一點忙——他對宋國的掛念,就由我來一點點抹殺!我要讓所有宋人都知道,你們丐幫的好幫主,你們的大英雄,你們追隨相信了那麽久的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遼人、是百年的宿敵!”

“那為何又沒動手?”時盈月皺起眉頭,手中的長劍也不由握緊了——這個人,怎麽看怎麽像入了魔。

聽到時盈月這句話,蕭遠山陰郁的表情突然變得有幾分悵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因為我不必動手,這天下人便已知曉了峰兒的遼人身份。看著那些武林豪傑紛紛變臉的模樣,尤其是那群往日跟我兒稱兄道弟、不知被我兒救過多少次的人一朝翻臉,我突然又覺得,大概留下喬三槐夫婦,峰兒的掛念會斷得更徹底——結果我果然沒有做錯!哈哈,這便是被峰兒叫了三十年爹爹媽媽的人啊……”

遼宋之間百年的戰亂時盈月自覺不方便說什麽,收起長劍,換了個話題,問道:“當年的雁門關之事,你最恨誰?”

“我最恨誰?”蕭遠山一怔,隨即咬牙道:“我恨當年的帶頭大哥、恨智光禿驢、恨趙錢孫……恨所有的宋人!”蕭遠山說這話時牙關緊咬,牙齒咯咯作響,讓人覺得,這幾人若是出現在他面前,他定然要啖其肉飲其血。

時盈月奇道:“……你就不恨當年假傳消息的人?我倒覺得這個人才最可恨。”

蕭遠山道:“所以我恨所有的宋人,所有的!”

“你怎麽知道那個假傳消息的是宋人?啊——”時盈月道問完這句話,突然就小聲自言自語起來:“等等……如果是宋人假傳的消息,那他到底是圖什麽呢?萬一引發遼宋戰爭……三十年前的話遼宋兵力相差無幾,孰勝孰負並不好說。這樣膠著的戰事最是傷民力,對於宋國沒任何好處。所以這人應該被人蒙蔽,那最初的源頭到底是誰呢?編出這樣的謊話,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如果不是宋人的話,又會是哪一方的勢力呢?但是不管哪裏一方,這個‘夷人’又是怎麽獲得宋國武林的信任的呢……智光大師也未曾言明那傳信之人究竟是何人,總覺得這個人更加可疑啊……”

所以說,這次的秘境首領,是這個假傳訊息之人嗎?

蕭遠山內力深厚,對於時盈月的自言自語也是聽得分明,心裏不由地也有幾分疑惑——他乃是遼國蕭太後一脈,在大遼身份尊貴,地位顯赫,年輕時因緣師承宋人,得以學了一身好功夫,所以起初對於宋人並無惡意,在大遼的朝堂上也向來是主和一派,直到雁門關一戰,卻被宋人害得妻死子散……

一想到當初的場景,蕭遠山心裏就恨得不行,額頭手背青筋暴起,連著桌子都震顫不停,桌上的茶水都險些晃了出來。

時盈月把手往桌上一搭,看似輕輕一按,實際確實夾雜了渾厚的內力,桌子立刻穩固了下來,真氣凝結成實體,在給木桌覆上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帶著涼意的真氣讓蕭遠山鎮定了下來,腦子接著時盈月的思路繼續往下轉——

當年他不過是帶著妻兒南下探親,卻被人伏擊,殺了他先行的護衛。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便是被朝堂上的主戰派暗算了,結果那群人卻是宋人,還個個都是高手,這般大手筆,大遼誰也做不出來。更別說之後雁門關一役被宋人徹底壓了下來,遼也並未大規模進軍宋國,所以被政敵暗害這個理由他一早便否定了。

再加上之後他便一門心思想著報仇雪恨,刻苦練功,鮮少仔細琢磨當年的□□,只當是宋人陰險狡詐,因為他是遼人便暗中伏擊。直到後來暗中關照峰兒,同時探查當年雁門關一役的參與者時才知道,是有人說自己想要去少林寺盜取經書——而這個小姑娘說的不錯,假傳了這個消息的人很重要,他到底是誰?費盡心機想要遼宋開戰,而從中能占到便宜的……莫非是西夏人?不對,如果是西夏人,當年的事不會埋在雁門關的黃沙下;高麗人也是同樣。所以這個人,跟大遼的關系並不太好,至少不能得到自己族人的信任,反倒在中原武林頗有聲望,偏偏心底對宋國還有不滿……

蕭遠山絞盡腦汁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到這個人。他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罷了,我還是去找那禿驢問問清楚!”說完,直接從窗戶竄了出去。

真氣激蕩,幾乎震裂了木質的窗框。

這番動靜立刻引起窗外院子裏喬峰的註意,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一個飛身跳進窗子,雖然渾身酒氣,眼神倒是清明,問道:“時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時盈月搖搖頭,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有些楞神——剛才想要追上喬峰的父親時,她好像有看到陰陽魚的玉佩在發光?

喬峰拉起她的手腕簡單摸摸脈,確定沒事後又問道:“那方才是誰來了?”

時盈月依舊低頭盯著陰陽魚玉佩,有些心不在焉:“你爹爹。”——錯覺麽,這玉佩好像不但發亮,還有愈來愈亮的趨勢……

“我爹爹?”喬峰卻是一怔,苦笑道:“時姑娘莫開喬某玩笑,三槐公並不會武,而方才那人,武功極高。”

“你的親生父親,他當年沒死。”時盈月簡單地解釋著,眼睛卻一直盯著玉佩。

那枚玉佩的光亮確實越來越盛,喬峰本來正為時盈月的話而震驚,這時也不由地看了過去:“時姑娘,你這腰間怎麽……”

玉佩傳來熟悉的吸力,即將回家的喜悅籠罩了時盈月全身,她看向喬峰,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喬峰,我要回家了。”

看著時盈月被白光和喜悅柔和了的表情,喬峰有瞬間的楞怔,下意識問道:“回家?哪裏的家?”

自從來到這裏後的經歷恍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回想著初見豪爽俠氣的漢子變成了如今苦大仇深的模樣,時盈月突然便有些心軟,道:“物以類聚,人卻不能以種分。不管遼人還是宋人,都有窮兇極惡的壞人,也都有悲天憫人的好人,喬峰,你生為遼人之後,長於宋人之手,今後的路想必很難走,只願你,勿忘初心……”

“心”字尚未消散,白光突然漲至最盛,那一剎那,喬峰幾乎失去五感,呼吸滯澀,眼前盡是白芒。下意識閉上眼睛,待白光散去再睜開時,眼前早已沒了那道嬌小的藍白身影,嗅覺恢覆,茶香混著檀香,心神瞬定。

翻出一個空茶杯,喬峰執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經冷了,他還是一飲而盡,心裏卻若有所思——不忘初心嗎?

時盈月“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還來不及觀察自己這次又到了哪裏,一個溫熱的身體隨即覆了上來,烏黑柔順的長發垂下,輕柔地蹭著臉頰,溫潤的嗓音在耳邊輕喃:“……阿盈,你真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龍八部太長了,不可能完全走下來,所以就讓女主提前回去了,大家可以猜猜是用了什麽辦法哦(*/ω\*)

然後下一章會來個天龍世界的後續,(變化非常多),再然後就帶著花哥一起玩耍o(≧v≦)o~

☆、天龍八部(完)

天下九塞,雁門為首。

雁門關依山傍險,兩側群峰挺拔,地勢險要,是大雁南下北歸的主要通道之一,也是遼宋之間最為堅固雄偉的關卡。出關行得數十裏之遠,便是遼國境內。

放眼望去,只見寒林漠漠,茫然無際,黃沙漫漫,景象蕭瑟。

呼號的北風裏,急促的馬蹄聲隱隱傳了過來,卷起漫天黃沙。再細看,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帶著一隊騎士呼嘯而來。這一隊人俱是差不多的服色,毛皮衣裳,貂絨帽子,面上覆著黑巾,寬大的黑色披風北風鼓起,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他們本來朝著雁門關而行,雁門關之上的宋軍立刻警戒起來,然後有個將軍模樣的人靠近墻頭,自上而下看了一眼,隨即揮揮手,示意手下的人該做什麽便做什麽,果然沒過一會兒,那隊人馬便往轉向一旁的小徑。

再行得數裏,一個村寨漸漸自黃沙裏顯現出來。這村寨規模不算小,四面高聳著瞭望塔,遠遠地看到這一行人後,村寨的大門被緩緩打開,湧出十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歡快地迎了上來,叫什麽的都有,有叫“寨主”的,有叫“蕭伯伯”的,還有叫“幹爹”的。

馬隊的帶頭人匆忙一把拉住韁繩,遠遠地停了下來,然後扯下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闊口——正是喬峰。他看著疾步跑到近前的孩子們,厲聲道:“說了多少次不許這般莽撞地沖過來?萬一被這馬蹄子踏上一腳,就平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得丟半條命!”

他的臉色十分嚴肅,不過聲音裏卻帶著難以遮掩的笑意。

一群半大孩子倒是絲毫不怕他,笑嘻嘻地七嘴八舌:

“才不會被踩到!段叔叔教的淩波微步我已經學了五成了,肯定躲得開!”

“蕭伯伯你功夫那麽好,哪裏會讓馬兒踩到我們的!”

“黑風可是虛竹叔叔屬下送來的好馬,從來沒見它踩過咱們寨子裏的人!它只會踩壞人!”

“……”

眼看一群少年郎越說越起勁,跟在後面的人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寨主這一路奔波已經很累了,有什麽話待寨主休息休息再說!”

幾個少年這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各個十分殷勤地上前幫忙牽馬,一起往寨子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這些日子寨子裏發生的事情。

蕭峰一邊聽著,一邊點著頭,看著寨子裏祥和景象,不由生出幾分回到家的輕松愜意。

家啊……蕭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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