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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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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從他的第四任、或好像是第五任女友的沙發上一覺醒來後,晨間新聞正在播報倫敦市中心昨夜發生的一起重大爆炸案件,鏡頭掃過貝克街221B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和焦黑的瓦墻,華生立刻反應過來那裏是他的合租人、那位連太陽系運轉體系都不清楚的同居人,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住所的附近。

他立刻拎起外套披上,趕回貝克街,一眼就看到了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貝克街222號,這裏住著那位叫洛可可的小姐。

“哦,該死!”華生首先想到了夏洛克,他曾親眼見到他和洛可可之間的關系是多麽不一般,也從哈德森太太那了解了兩人之前的關系。即便夏洛克再怎麽對人命漠視、只關註於案件能給他帶來的高亢,他也不可能對洛可可的生死無動於衷。

他穿過警方的封鎖線,奔進221B,哈德森太太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回來啦,樓上大概有點擁擠……”

有點擁擠?

華生三兩步地跨上樓梯、邁上二樓,一進門,看見的是面對面而坐的福爾摩斯兩兄弟,以及抱著一只小柴犬靠坐在桌邊的洛可可。

他先是看了一眼夏洛克,又望了一眼洛可可,最後是她懷裏那只見到生人有些警惕的小柴犬。

“你們都沒事嗎?”

“放心,我再好不過。”洛可可笑吟吟地回答,“不過這話對你的同居人好像並不是很適用。”

發生了爆炸的222房主再好不過,對面受到沖擊波波及的221B租客卻並非如此,華生困惑了。

——

將指針往回撥整整一圈,回到昨夜十點不到。

哈德森太太剛安慰完由於近期缺少案子極度暴躁與憂郁的夏洛克,她只是隨口一說“放心,很快就會有一起錯綜覆雜的案件讓你興奮起來”後,對面的222發生了爆炸。

隨後立於二樓與一樓樓梯中央的哈德森太太才剛扶著樓梯在驚慌中站穩,從她身邊突然擦著飛奔而過的夏洛克險些又撞到了她。

“夏洛克?”她困惑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後,第一反應是外墻的修繕將會花費一大筆錢,而這筆錢甚至無法加進夏洛克的房租,第二反應忽然意識到對面住的是誰。

“天呢!天呢!”意識到的哈德森太太扶著樓梯把手跑下樓梯,快步走到房門口時,還穿著睡衣的夏洛克已經站在了馬路對面。

222的半面墻體被轟出了一個大洞,高處的窗框支離破碎,兇猛的火焰侵蝕著每一個角落。

“哦天呢夏洛克,我那可憐的洛可可她是不是……”映著燃燒的火光看清夏洛克表情的哈德森太太閉上了嘴,平時遇到什麽恐怖案件都能平靜對待的夏洛克,此時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註視著熊熊燃燒著的貝克街222號。

夏洛克的右手握著電話,簡單敘述了火災地點後,甚至沒等對面的接線員問完後續問題,便松開了右手,那只可憐的手機垂直落在了地面上。他跑回了221B,十幾秒後出來時身上裹著一條濕毛巾穿過馬路。

哈德森太太緊跟著拽住了夏洛克的一只袖口:“夏洛克,這可是大火,”

“我知道這是大火。”夏洛克沒有回頭。

“哦……既然你知道這是大火你為什麽還往裏沖?”哈德森太太知道夏洛克在擔心誰,藉此她拽得更緊了。

“正是因為我知道這是大火我才往裏面沖。”夏洛克猛地用力,將袖子從哈德森太太手裏抽出,回頭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地怒視可憐的哈德森太太。

被驚嚇到的哈德森太太將手收回胸前,往後小步退了幾步。

夏洛克裹著濕毛巾,試著從正門進入火場,但洶湧的火焰將他從火中逼了出來,他鍥而不舍,又一次試圖沖進去。多次嘗試失敗後,他擡頭看了一眼二樓缺了半邊的窗框,目光又搜尋到了最近一處水管。

他那只平時自詡聰慧的大腦,此刻繞亂如麻,一切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救出大火中明知兇多吉少的洛可可。

他扔掉累贅的濕毛巾,躍上了隔壁的輸水管,順著管道上爬。

“天呢,夏洛克……你快看看……”哈德森太太的女高音從下方傳來。

“我現在很忙!”夏洛克繼續順著水管一路上爬,終於忍耐著高溫爬到了與222二樓陽臺等高的位置。

“可是夏洛克……”口吻帶著擔憂情緒的哈德森太太有點猶豫不決。

“夏洛克,你快給我下來!!”更響的一句女聲蓋過了哈德森太太的女高音。

夏洛克停下了試圖去夠二樓陽臺的手,有些木訥地低頭看向火光映亮的道路。套著一件風衣的洛可可,站在哈德森太太身邊,目光直視著他,順著她一只手下延的狗繩,拴著一只蹲坐在她腳邊的柴犬。

——

晚上九點,山姆已經叼著那根狗繩、頂著消防栓圖案的氣泡,在洛可可身邊溜達了幾十個來回了。

半夜尿急?洛可可想起山姆之前用舌頭舀完的一大碗明天就要過期的牛奶,暗暗懊惱自己找出來的事。

她披上風衣,給山姆拴上狗繩,在臥室留了一盞燈後牽著山姆走出房門。

半個小時後,山姆終於野夠,頭上小氣泡內的圖案從消防栓、小樹叢,轉變成了它的小窩。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轟鳴般的爆炸聲。

洛可可的第一反應是:腐國人民是什麽時候也開始放鞭炮的?

隨後天邊的那束的火光告訴洛可可,她想得太無害了。

關鍵是那個方向……what's up?貝克街?!

她立刻拖起那只雖然已經是狗、但還是不得不說累成狗恨不得把舌頭都吐出來的小柴犬飛奔回去。

回到貝克街,兩旁的住戶不少都從窗戶內伸出脖子張望,洛可可也順著火光的方向眺望過去。

那地理方位有點眼熟……非常眼熟……("▔□▔)

她看到了發生爆炸、火光沖天的源頭——那棟在她名下的房產。

什麽也別說了,洛可可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在角落裏蹲一會QAQ“汪!”山姆叫了一聲,遠處的洛可可隨即看到了站在房屋前的哈德森太太,她的氣泡裏除了一片火焰外,還有一團豎起的被子狀物體。

困惑的洛可可順著哈德森太太的視線,發現了有一個裹著毛巾的人在她家的房門口、試圖沖進房屋內,火焰將他的氣泡遮顯的隱隱約約,但那熟悉的體積……夏洛克?!

他的氣泡在火光裏飄忽不定,洛可可定睛看了幾秒,她在氣泡裏看到了自己。

很顯然,夏洛克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還在裏面

那巨大的轟鳴聲她聽得清清楚楚,如果她當時在屋內,生存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夏洛克不應該會有這種無意義的舉動……

洛可可繼續拖起已經趴坐在地上的山姆,她得去告訴那位愚蠢的偵探她還好好地活著在遛(拖)狗。

她跑近自己的住所前時,夏洛克已經開始爬房屋邊的那根水管,他的氣泡裏,能看到這樣的文字:[(洛可可遛狗時間:7:35a.m.——8:10a.m.;5:30p.m.——6:05p.m.)(今日不值班)(爆炸前室內的燈光亮著)→洛可可在房間內可能性99%)]

但是那罐快過期的牛奶,使她成功避開了那99%。

“福爾摩斯先生!”她喊了一聲,但似乎只有哈德森太太聽到了。

她轉過頭來看到洛可可時,表情從擔憂、驚訝轉而成為一種驚喜。

“天呢!夏洛克……你快看看……”哈德森太太常年鍛煉的女高音果然不是蓋的。

“我現在很忙!”他甚至沒低頭看地面,之前那團文字已經攪成一團,變為了進到屋內的N種方案。

夏洛克在擔心她,非常、非常地擔心,她能看出來。

哈德森太太又一次瞧了一眼洛可可,她的目光此刻聚集在正拼勁全力順著水管往上爬的男人身上。

“可是夏洛克……”

“夏洛克!你快給我下來!”洛可可覺得這一嗓子有唱京劇的風範。

夏洛克聽到她的聲音顯然有點難以置信,因為那99%的幾率都表明她在大火中。他楞了一下,才從高處向下望,然後對上了洛可可映著火光的黑色瞳孔。

幾秒鐘後,夏洛克順著水管滑了下來,拍了拍雙手。

“先生,我說你……”洛可可才剛開了個頭,就被擁進了一個懷抱中,夏洛克下手有點重,這一抱壓得洛可可有點喘不過氣,他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身上也帶著一股煙熏的味道,不過洛可可並沒有推開他。

就這麽過了幾秒鐘,短暫、即逝的幾秒鐘,夏洛克松開了他。

[狗鏈+氣喘籲籲的狗→去遛狗了。]

“你竟然去遛狗了?”仿佛前面的那個擁抱都是幻影,夏洛克偏開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幾眼已經徹底累得不成狗的山姆。

“我就把這勉強理解成你在說‘太棒了你還活著’好了。”洛可可倒是尷尬地別開了頭,她倒是一點都不介意他毫無欣喜的口氣,前面那個擁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早就習慣如此任性的夏洛克了。

接下來兩人都啞語了一會,洛可可把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他的身上套著那件被燒出好幾個洞的深藍色睡衣,臉上也被熏或是蹭了幾處黑烏烏的汙漬“那麽你呢,剛才是在做什麽?”洛可可明知故問。

而哈德森太太,早就在夏洛克走到洛可可跟前的前幾秒鐘前退到馬路對面的屋內了。

夏洛克思維宮殿的大門被打開,他開始尋找“半夜爬著火樓房水管的一萬種借口”。

“我覺得這起爆炸不是意外,所以想趁熱調查一下。”他語速飛快一本正經地編了個借口。

“……”=口=

洛可可松開右手握著的狗繩,緩慢地擡起,放在夏洛克臉上一小塊黑色的汙漬上,用指腹輕輕地蹭了蹭。夏洛克沒有避開,任憑洛可可替他擦拭。

可惜那塊黑色汙漬只有被暈開的份,越抹越大。

然後洛可可喪失耐心了,這和電視上演得不一樣=。=

她表面上面無表情,卻用手把夏洛克臉上能抹開的黑色汙漬全部暈了一遍才罷休,於是就著燃燒房屋產生的亮光,洛可可抹出了一位夏洛克·非洲人·趁熱爬水管·福爾摩斯。

抹完一遍後,洛可可搓了搓同樣被染上灰黑色的手,而夏洛克立刻用手摸了摸臉,再瞧了瞧自己的手心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兩人相視一眼後,都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倫敦中心的一所房屋被燒,房子的主人站在房屋前的馬路上笑哭了。

不懂的人是這麽想的:你們城裏人是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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