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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坐了轎子,還是被塞進去的。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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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我就讓他一輩子開心不起來!”言辭狠絕,語氣卻十分天真。

李尋歡溫和笑道:“多謝。”

小姑娘終於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道:“聽說你的新娘子很漂亮,很配你。就算不漂亮也行,你喜歡就好。”

李尋歡還未搭腔,王憐花已經奇道:“小姑娘,你可知道他要是親結得早,孫子都與你一般大了?”

紅衣小姑娘擡頭直直望著他道:“他便是同太奶奶一般老,重孫子與我一般大了又怎麽樣呢?在我聽過的故事裏,他永遠不會老。”

王憐花又把目光投向李尋歡,喃喃道:“這張臉也不比小爺好到哪裏去啊。”

紅衣小姑娘道:“可是我心裏覺得他比你好。”似還要說什麽,一旁的催命婆婆將她抱起,朝王憐花賠笑道:“王公子見諒,小孩子不懂事。”

王憐花恨聲道:“我就想知道小爺哪點不如李尋歡!”

催命婆婆道:“王公子、李探花皆是人中龍鳳,神仙一樣的人物,哪裏要分什麽長短。是我家囡囡年紀小,胡亂說話罷了。”

紅衣小姑娘聽太奶奶這樣說她,心裏不服,掙紮道:“才不一樣!他是壞人!李尋歡是好人,別人都是壞人!”

催命婆婆無奈,只得附和道:“是是是,小祖宗,李尋歡是好人,別人都是壞人!”

那紅衣小姑娘方不鬧了。

催命婆婆到底覺得不好意思,走到李尋歡身邊,放下紅衣小姑娘,道:“囡囡,你乖乖的看李探花,不要鬧。你一鬧,他就不喜歡你了。太奶奶進去跟新娘子說幾句話,好不好?”

紅衣小姑娘把一只手裏的糖果遞給催命婆婆,空出的手徑自拉著李尋歡的手,朝催命婆婆點點頭,道:“囡囡乖乖的,囡囡不鬧。太奶奶,新娘子很漂亮,我很喜歡,你不要嚇她。”

催命婆婆彎腰親昵的拍拍她的臉道:“就你鬼靈精。還沒見到人就誇人漂亮。太奶奶還要看你長大成人,可不敢在這裏放肆。”

直起身對李尋歡道:“我們囡囡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世面,讓李探花見笑了。”

李尋歡道:“崔姑娘粉雕玉琢又快言快語,實在可愛,催命婆婆多慮了。”

催命婆婆,聽他說得客氣,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成了一朵花:“今日蒙李探花不棄,進得園子裏來。老太婆我雖然名頭不大好聽,但是一生多福多壽,公婆父母健在,老伴也還硬朗,子女雙全,兒孫滿堂。不敢請梳頭一職,但到新房裏鋪鋪床還是行的。”【這家人要成精了。不過古代結婚早】

李尋歡一揖到地道:“有勞婆婆了。”

柳娘領著催命婆婆去了內堂。

李尋歡俯下身,柔聲問紅衣小姑娘:“小紅衣,你叫什麽名字啊?”

紅衣小姑娘脆生生道:“崔唯珍。”

李尋歡又問:“你喜歡鞭子?”

崔唯珍大奇道:“你果然是神仙!居然知道我喜歡鞭子!”

李尋歡含笑指了指她腰間纏繞的赤紅鞭子,道:“你的鞭子這樣漂亮,你舞一套鞭法讓我看看,好不好?”

崔唯珍興奮得欲將另一只手裏的糕點都扔了,突然想起來不能失禮,吐吐舌頭,將糕點放在幾上,連蹦帶跳的跑到院子空處,一個旋身,抽出鞭子,舞得落花回風。

一套鞭法舞盡,崔唯珍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期待的望著李尋歡等誇獎。

李尋歡一邊拍手一邊道:“真好看!不過,還是有幾處不怎麽好看。”

崔唯珍的頭是瞬間就垂下去的。

李尋歡蹲下去扶著她的肩笑道:“李叔叔有辦法讓你的鞭法變得每一處都很好看,你要不要看?”

崔唯珍嘟嘴道:“不是叔叔,是哥哥!”

李尋歡附和道:“嗯,哥哥。”

崔唯珍又道:“我要學更好看的鞭法!”

李尋歡聞言轉身,鐵傳甲已不知從何處取了鞭子,遞給了李尋歡。

李尋歡與崔唯珍演示鞭法的時候,催命婆婆跟誰柳娘到了新房。

柳娘站在新房門口示意她一人進去。催命婆婆知她福壽不全,又待李尋歡極重,一心為了李尋歡好,今日是不會入新房的,便徑自進去了。

新房早已準備妥當,其實她來不來都無妨,只是聽說了李尋歡要成親的消息後,她覺得自己怎麽也是要來的。

她愛四處閑逛,越老越閑不住。行走江湖的時候已經是抱曾孫的人了,因為性情偏激,心狠手辣,不留餘地,便得了個“催命婆婆”的諢號。那年被仇家追殺,大半年不曾回家,想起半年前出門時,重孫媳婦已有孕五月,如今回家正能趕上臨盆吧。可如今被人追殺如喪家之犬,不知還能不能見到自己的小玄孫。漂泊在外,加之傷勢未愈,真是內憂外患,心裏的悲傷一發不可收拾,這一代女魔頭竟然在客棧裏泣不成聲。原想無人發現,不料隔墻有耳,被盡數聽了去。

次日,她下定決心便是死在回家的路上也是回家。心一橫,拖著病軀直奔家鄉。一路竟然再無阻擊。心中納悶,便放慢了腳步,方才留心到身後總有兩個人跟著。開始以為是仇家,看了幾日那高瘦之人的排場氣度不似自己的仇家。有如此排場氣度的,江湖中放眼望去,也只有那位探花郎了。細想這幾日的風平浪靜,心中便知自己欠了人家一份恩情。此時暴露行蹤給自己,不過是要自己安心回鄉罷了。這催命婆婆倒也是個恩怨分明的。遠遠的朝李尋歡福了一福,揚聲道:“‘大恩不言謝’,老太婆從此退出江湖。”

李尋歡聽到後,舉了舉杯,一口飲盡道:“江湖風沙大,婆婆實乃有福之人。”

此後,她真心真意退出江湖,便不再打聽江湖之事。一月前,外出經商的孫子回家後帶來了李探花要成親的消息。她便覺得怎麽也要來這一趟的。那她心心念念要趕回去抱的玄孫子,因她感激李尋歡的緣故,天天同玄孫子說些李尋歡的故事,直把李尋歡當作了心中的神邸。吵著鬧著也要來。她一想,可能二人到底有些緣分,便也帶來了。

催命婆婆想得多,手裏卻絲毫沒停。藍圍裙解開,倒出了棗、花生、桂圓、栗子,一顆顆擺好。半點不曾馬虎。這些都是自己種的,自己收的,只求自己心裏這點感激能保佑這個年紀同自己兒子一般大的天子驕子,幸幸福福、和和美美的走以後的路。新房裏鋪天蓋地的紅,竟讓她想起自己的青春來,自己的閨名可不是叫玉茹麽?一轉眼就老了,一轉眼就玄孫子都有了。

她拍拍柔軟平滑的綢緞被面道:“好人會有好報的!安安心心過下半輩子吧。琴瑟和鳴,早生貴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瘋~~~

☆、四十九

命婆婆鋪好床出來。柳娘又領著她上了林詩音的小樓。

林詩音正在梳頭。

梳頭的全福夫人一雙白皙細膩的手握著玉梳,虔誠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朱七七、藍蠍子正在圍在林詩音身邊湊趣兒。

朱七七同林詩音打趣道:“今天可是要做這如心如意的新娘子了。我看你的李尋歡病怏怏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藍蠍子亦湊過來,低聲道:“李夫人,這個不只是沈夫人擔心。我也挺替你當心的。”

林詩音羞紅了臉,輕啐了她一口,道:“說得要嫁給他就是為了那……一樣!沒正形!”

全福夫人聽了,也只是低頭淺笑,道:“姑娘、夫人,李家公子囑咐過,新娘子面皮薄,求姑娘、夫人高擡貴手……”

朱七七笑道:“喲,還真是個會疼人的。就是手伸得太長了,都伸到閨房裏來了。”一邊說一邊從懷裏取出一件用手帕包著的東西來,攤開手帕,原是一對溫潤瑩透的羊脂玉絞絲鐲子。

朱七七執起林詩音的手,仔細與她戴好,語重心長道:“人生的坑啊、坎啊,你們都過來了,今日喜結連理,以後開並蒂蓮華。會越來越好的。”

藍蠍子看林詩音眼圈隱隱翻紅,悄悄拐了朱七七一下。朱七七遂展顏道:“我看你是個好脾性的。我還給你備了一副算盤,一個夜壺,鎖在箱子裏送到你新房裏了。以後他若是不聽話,關起門來咱有的是收拾他的法子。”

藍蠍子也打趣道:“可不是麽。天下第一的小李飛刀,在你房裏,讓站著不敢坐著,讓跪著不敢蹲著。莫說做了,想一想都威風八面。”

聽她說得甚是生動,林詩音禁不住笑起來。

見她笑了,藍蠍子拍拍她的手道:“可不是要多笑笑麽?這麽漂亮的人。整日愁眉苦臉的,都不漂亮了。”言罷,取出一對玉香囊,一個放在林詩音手中,一個她躬身替林詩音系在腰間,道:“我是苗家女,書也讀得少,只是總聽說‘君子如玉’、‘美人如玉’,就尋思,什麽樣的人才能如玉呢,直到遇到你們。我就懂了。這香囊裏我裝了我們苗家的香料,驅蟲辟邪。望你們從今以後,趨吉避兇,清吉平安。”

催命婆婆隔著簾子在外看了一會兒隨柳娘下了小樓。神情舒展,喜滋滋的同柳娘道:“林姑娘果然是個大家閨秀,長得水蔥似的,性子看著也和順,就是身子骨有點單……不過無妨,我家有祖傳的方子,補身子,專門生兒子。”

柳娘壓低聲音道:“你家有沒有給男人補的方子?我家小少爺那身子骨,不怪沈夫人說,真是比表小姐還不如。”【這文要完結了,我瞎說一句大實話啊】

催命婆婆十分訝然的望著柳娘,驚訝道:“你不是親娘吧?”

柳娘點頭,道:“嗯,奶娘。”

催命婆婆思慮再三,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道:“有。我這回真帶了。我那方子是食補,別人絕對發現不了。味道還好,你家小少爺再挑剔,也不會嫌棄的。待會兒我把方子跟藥材給你。你吩咐下人做了,放到新房裏,說是合和湯,務必一人一碗。包你一年之內抱大孫子。”

柳娘聞言,急匆匆的拉著催命婆婆去熬這“合和湯”了。

陰陽交匯時分,吉時到,拜了天地行了禮。將新娘送進了洞房。

李尋歡又出來陪客。眾人便起哄要林詩音出來敬酒。李尋歡也不拘禮,親自去把林詩音哄了出來。

一幹人等平時沒給李尋歡使壞,這日竟不約而同的想要灌醉林詩音,讓李尋歡新婚之夜伺候個喝醉了的新娘子。

酒過三巡,林詩音面色紅潤,目光迷離。眾人互遞眼色,“事成了!”

李尋歡面不改色的看著他們給林詩音灌酒。不是不幫,是不能幫。先前便說好了,莫說他幫她喝,便是幫她說句話,也是要挨罰的。罰也是罰林詩音。是以,李尋歡只得靜坐一旁,作壁上觀。王憐花、藍蠍子等人的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他們眉來眼去的慶賀。李尋歡也不出聲,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自斟自飲。

又過三巡,廳中,立著的人已去大半。林詩音依然面色紅潤,目光迷離。

胡不歸大著舌頭道:“不可能啊。”

李尋歡起身,接過林詩音手裏的酒碗,不慌不忙的道:“江湖上都知道詩音武功不怎麽樣,卻不知道她酒量在我之上。”

言罷,領了林詩音回房。橫七豎八躺在大廳裏的人自有鐵傳甲與李忠代勞。

次日。

關天翔領了俞正前來辭行。

李尋歡與林詩音送他們到城郊。

關天翔欲言又止。

林詩音側身站到一旁。

李尋歡上前,擁住關天翔,道:“關大哥,十年風霜,承蒙照顧。弟感激涕零。”

關天翔看林詩音神色如常,顫抖著雙手輕輕回擁住李尋歡,道:“你總是這樣。不管別人給你帶來多少麻煩,只要給過你一點點的好,你就覺得自己欠人家的。以後不要這樣了。吃虧。”

李尋歡點點頭,放開了關天翔。【這裏可以跪算盤】

關天翔狠心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走了。”

關天翔一咬牙,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他不敢回頭。

眼前撲騰而起的煙塵,如同心裏情感崩塌後揚起的塵灰。

關天翔遇到李尋歡的那天,是他微服到了大明的地界。沙漠裏的風沙中,銀白的衣衫獵獵作響。他遠遠就看到了,大笑道:“這是誰家的公子?穿這樣一身衣衫來這個地方。”

隨從亦大笑答道:“王爺,他還帶著帷帽呢。這樣的少爺羔子也敢到沙漠裏來!存心找死的啊!”

風很大,他的帷帽在某一個瞬間,揚起了輕紗。好像是風沙都在那一刻都溫柔起來。神仙玉骨,自然要溫柔以待。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大概便是只這樣的男人。

他蒼白的臉上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唇角,居然還帶著幾分笑意,淡而清寒,卻讓人忍不住的想到竹露清響,環佩叮當。

關天翔以為自己的一生運氣在那一刻都花光了。他下定決心要得到這個人。爾後方知,君已心有所屬,再強求也不得了。自己遠遠的只能看著這個人漂泊流浪,落落孤寒,不甚淒涼。

關天翔已策馬遠去。

俞正卻仍站在原地抖抖索索的看著李尋歡。眼中的乞憐之意,令人不忍多看。

李尋歡暗暗嘆口氣,俞正這個樣子,多多少少與他有關。走到俞正面前,抱了他一下,道:“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就是你。你很好。”

俞正正想回擁他的時候,李尋歡已經放開手,回到林詩音身邊。

俞正跺跺腳,只得含恨而去。

王憐花不知何時來的,倚在長亭中,望著李尋歡花笑起來,半真半假道:“李公子,你雖歷經風霜卻未曾沾染半點世俗塵埃,在下真是由衷佩服。”

李尋歡亦笑道:“王公子恣意江湖數十年,李某亦是心向往之。”

王憐花長嘆道:“若是真恣意,方才那只假鳳虛凰朝你下手的時候,少爺就要他的命了。我也老了啊。”說罷,揚長而去。

林詩音啞然失笑。

李尋歡命下人將馬車趕回去。只留了一匹馬,將林詩音扶上馬背,自己牽了馬韁繩,慢慢悠悠的逛回家來。

林詩音騎在馬背上,附身問他:“方才俞正傷到你了嗎?”

李尋歡回身仰頭,笑道:“他毫無武功,只有一身蠻力,怎麽可能傷到我。”

林詩音又問:“他要做什麽?”

李尋歡道:“他心裏不忿吧。想借剛才的機會刺我一針,讓我躺上三五天而已。”

林詩音嗔道:“想要你的命還差不多。整天就只會哄我。”

李尋歡笑道:“哪有那麽容易就被人奪命。”

官道上,一個老嫗抱著一個小姑娘上了馬車。

“太奶奶,李哥哥教了我一個很漂亮的鞭法。回家去我耍給你看。”

“哎,你這個孩子!”老嫗的聲音沈默半晌,又道:“不過,你能得他指點,也是你的造化。以後不要叫哥哥了,他對你有半師之誼,要尊一聲‘先生’。”

李尋歡與林詩音回到“李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等著磕頭的龍小雲與葉開,已經登的不耐煩了。葉開還好,龍小雲真是怒氣沖天。不過,也沒敢發作。還是忍住了性子與葉開一起到李尋歡、林詩音前磕了頭,領了紅包。

龍小雲雖說心裏同意了,面上卻不饒人。磕了頭,領了紅包,帶著葉開就走了。

葉開啃著剝了皮的石榴道:“既然這麽不給面子,有本事連紅包都不要啊。”

龍小雲氣急了,把紅包扔給葉開道:“少爺我還真不稀罕這破紅包!李尋歡舍得給十兩銀子麽?”

葉開用黏糊糊的手拆開紅包,聲音都變了:“小雲哥哥,是不是多出十兩,多餘的就是我的!”

龍小雲聽語氣不對,回身搶過紅包裏的銀票,眼睛一掃,失聲喝道:“李尋歡,你個敗家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爺第一本完結的長篇!!!!我是一個特別怕寫結局的人……就算有結局也只能草草收場。很多時候,寧願不草草收場,給丫坑了……這文我能鼓起勇氣寫個結局真的挺不容易的。雖然我也覺得太草率了。我修文的時候盡量救吧。

為了能HE,小心翼翼避開所有可能會虐的情節跟臺詞。

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為了能寫一個徹頭徹尾虐的短篇。

敬請期待!

本文可能會有番外小段子吧。

另,本文進入修改期。錯別字,錯的標點符號之類的。或許,關天翔俞正的戲份我會全部刪掉或者把基調改了。畢竟,我自己寫得都覺得難受死了。因為一時興起,活生生要逼出一段BL戲的感覺真是跟嗶了狗差不多……

謝謝看文的朋友,陪我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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