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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苦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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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什麽。oM”薛思琴好奇的看著幼清手中的信,幼清掃了一眼遞給薛思琴。

薛思琴拆開看了看,覺得莫名其妙:“她說要你救她?還說是你害死她的?!”又左右翻翻信紙,不明白意思,“她死不死和你有什麽關系?”

幼清卻是看懂了,她靠在枕頭上看著薛思琴,蹙眉道:“她覺得她的遭遇皆因鄭六爺心念於我,所以才這麽說。”

“鄭六爺?!”薛思琴楞一楞,想起來以前鄭轅去家裏求親的事情,可是幼清都成親好幾年了,他難道還沒有忘記?薛思琴在心裏過了一遍,沒好氣的道,“他們夫妻的事情扯你做什麽,鄭六爺喜歡你和你有什麽關系!”

薛思琴不了解薛思文,這一回算是有了初步的認識,實在太讓她吃驚了。

幼清無奈的笑笑,嘆氣道:“她去年來家裏,我見她可憐幫過她一回,之後她再來我就沒有見她,也許她對我懷恨在心吧。”

“你別管了。”薛思琴沒好氣的道,“她要死要活是他們鄭府的事情,我們薛家不會為了她上門去興師問罪。你還在做月子,別為這種事分神!”

幼清點點頭,她覺得薛思文不是真的求救於她,她就是想告訴她,她是因為她方幼清而死的,讓她愧疚讓她不安!

她想錯了,對於陌生人,她從來不愧疚!

幼清躺下來指了指信,道:“姐姐把信留著吧,若是她死了姑父問起來,您就給姑父看看,我們不必管這些事。”

“嗯。”薛思琴將信疊好收起來,又朝外頭看了看,“時間不早了,穎姐兒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別胡思亂想,好好坐月子。”

幼清笑著點頭目送薛思琴出門去。

綰兒偷偷出門打聽了一遍,宋府沒有什麽動靜,她失望的回到壽山伯府,和薛思文道:“姨娘,宋夫人會來救您嗎。”

“不會!”薛思文躺的筆直的,屁股上的傷火辣辣的疼,在這熱烘烘的五月天裏已經開始潰爛了,疼的她頭昏腦漲說話都說不清楚,“她要是來救我,當初我幾次上門求見她就不會將我拒之門外了。她們一個個的都高高在上,看不起我,怎麽會彎腰低頭來幫我!”

“姨娘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寫信給她。”綰兒又紅了眼睛,薛思文一死她也活不成了,“姨娘,奴婢求求您再想想辦法吧。”

薛思文看著她,笑了起來,笑容空洞的像是廚房被人掐住脖子待宰的雞:“辦法,辦法就是去求他,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綰兒想到了鄭轅,忍不住抖了抖。

她進壽山伯府也好久了,見到鄭轅的次數也很多,知道他不喜人親近,知道他不是心軟的人,可是依舊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可怕,他看著薛思文的眼神那麽冷,冷的幾乎要將入眼的一切都凍結住。

綰兒又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門前一暗,有人站在了門口,她下意識回頭去看,忽然啊的一聲跌倒在地上:“……六……六爺!”

薛思文沒有看鄭轅,她盯著頭頂,好像上面開了花似的好看。

鄭轅走了進來,步子很大,落在床前,他負著手瞇著眼睛看著薛思文:“你給她送信?”

薛思文沒有立刻說話,過了許久她才轉頭過來挑著眉看著鄭轅,咯咯笑了起來:“我和她是姐妹,去封信道個別,六爺也要管嗎。”

鄭轅沒有表情,冷冷的看著她。

“六爺很苦惱吧。”薛思文愉悅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努力想要回憶過去,可惜啊,那都沒有用……”又道,“不過元瑤的解藥都是宋府,六爺去找方幼清拿就是了,告訴她,你不想忘記她,讓她給你解藥,想必……”她咳了起來,“想必她是願意的吧,她那種人肯定是享受別人的追求,多好啊,她一定給你。”

鄭轅依舊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看著薛思文,薛思文道:“記起來又怎麽樣,你得不到她,這輩子都得不到,你只能像個小醜一樣看著他們恩愛幸福,而你呢,孤單,傷心,無措,仿徨,悔不當初……可是那又怎麽樣,你永遠都得不到!”

鄭轅眉頭蹙了蹙,緊緊的擰成了一個疙瘩。

“六爺去拿解藥吧,妾身要歇會兒了。”薛思文慘笑著,臉色發白,“妾身祝六爺生生世世愛而不得,生生世世孤獨終老!”話落閉上了眼睛。

鄭轅渾身冷凝,他轉頭過去出了門,站在院子裏擡頭望著艷陽天,想到了鄭夫人說方幼清順利生產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松了口氣……明明他們是不認識的,可是他還是松了一口氣,好像那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一樣……

過了好久鄭轅再次起身,對常隨吩咐道:“丟亂葬去。”話落大步而去。

常隨朝院子裏看了看,看到了綰兒驚恐的趴在門扉上偷看他們,他垂首應是徑直進了房裏,將還留著一口氣的薛思文提溜起來,毫無憐惜的帶出了院子。

鄭夫人聽完身邊媽媽的話,嘆了口氣,道:“隨他去吧,只要他高興就成了。那個女人留著早晚也是禍害。”她原本還奇怪,鄭轅怎麽會好好的忘記了方幼清,沒有想到今日是薛思文下了毒。

這還得了,今天他能給他下這毒,明天是不是就能要鄭轅性命了。

這般歹毒的女人斷不能留在家裏。

所以鄭轅不管對薛思文做什麽她都沒有阻攔,沒了就沒了,只要薛府不出頭,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鄭轅麻木的出了壽山伯府,滿目無敵的在街上走著,薛思文說的沒有錯,他要想解藥恐怕只有去和宋九歌拿,因為他審問過元瑤,元瑤說解藥都被宋九歌拿走了……

可是他要恢覆記憶嗎?

他知道這後果,愛而不得,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這其中苦楚。

鄭轅恍惚停了下來,這才驚覺他不知不覺走到了槐樹胡同,再往裏面去就是宋府,宋府過去便是薛府……不管是哪個,都曾是她住過的地方。

鄭轅蹙眉,猶豫了片刻,最終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幼清當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景,她捏著宋策的手鬥著他玩:“……聽說你解了繈褓腿就能擡到頭頂上去啊,娘給你解開,你擡一個看看好不好。”她孩子氣的撥弄著宋策的手指,“好不好,娘都沒有看過……”

她又不親自餵養,又不是時時刻刻陪著,她很害怕,怕兩個孩子和她不親。

“他聽不懂。”宋弈抱著宋錦繡坐在床邊,看著幼清道,“你該與我多說說話。”

幼清擡起頭來朝他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攔著她肯定自己餵養,孩子就離不開她,哪像現在她生下來後,兩個孩子有她沒她都一樣!

“你怎麽還不去衙門。”幼清看著宋弈,“三天了吧?!”

宋弈看宋錦繡睡著了就將她放在床上,漫不經心的道:“衙門裏又不是我一個人,我不去事情自有人做。”

幼清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接著看兒子,宋策打了哈欠,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就慢慢的睡著了,幼清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坐月子很無聊,宋弈去衙門,幼清唯一的樂趣就抱著兩個孩子說話,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十二天,她狠狠的洗頭沐浴在院子裏曬太陽,方氏看著她直笑,薛思琴道:“我那時候也不見多難受,怎麽到你這裏就跟受了多大的罪似的。”

“大姐是自己餵養,每天累的很睡不好,所以日子過的很快。”幼清嘆了口氣道,“我是無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日子就成了熬了。”

薛思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哥和三嫂怎麽樣了?”幼清想起來,陳素蘭好幾天沒來了,薛瀲是從來沒見過,方氏回道,“瞧著兩個人過的還不錯,有說有笑的。”

幼清挑了挑眉。

“夫人。”門簾子後頭辛夷露了臉,幼清看著她問道,“怎麽了?”她下了羅漢床走了出去,辛夷低聲道,“封神醫院子裏的天山來說,封神醫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了,吃了就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幼清皺眉,想到了封子寒以前喝酒就肚子痛的毛病:“怎麽不早告訴我。”話落回房和方氏還有薛思琴道,“小廝來說封神醫有些不舒服,我過去看看,姑母和大姐坐會兒。”

“你不用管我們,我們去看看策哥兒和錦姐兒。”方氏說著起身去隔壁,幼清點了點頭帶著辛夷去了封子寒的院子裏,就看到封子寒天山正在院子裏收藥草,見幼清過來天山跑過來朝屋子裏看了一眼,行了禮低聲道,“夫人,神醫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他說他不餓,小的擔心他,可見他又沒什麽不適,就不敢多嘴。”

“知道了。”幼清問道,“他沒有偷酒喝吧?有沒有吐過?”

天山點頭:“洗三那天封神醫喝酒了,不過沒有吐,後來過了大概七八日的樣子,小的看見他在院子後頭捂著肚子吐了一回……”

幼清眉頭蹙的更緊,她點點頭進了房裏,封子寒真胖腿坐在炕上寫他那本手記,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寫,把他生平見過的病癥和救治的法子都記下來,見著幼清進來他笑了起來:“你這是出牢籠了?”

“幸災樂禍。”幼清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道,“您這個要寫多久?”

封子寒沒有停筆,一副奮筆疾書的樣子:“估摸著還有兩個月吧。”話落擡頭覷了幼清一眼,道,“幹什麽,你又要給我找什麽麻煩?”

“什麽叫我給您找麻煩,我就隨便問問。”幼清也在炕邊坐下來,道,“滿月酒沒有辦,今兒我出月子,晚上您去我那邊吃飯吧,我們一起說說話。”

封子寒微怔,搖頭道:“沒空,你沒看我在寫書嗎,哪有閑工夫和你們磕牙。”說著沾了墨又起了一行。

幼清在對面看著他,才發現一個多月沒見,封子寒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大好的樣子,就指了指他的眼角:“您這是……長皺紋了?!”

“誰?”封子寒猛然擡起頭來,“不可能,我前幾天出去還有小姑娘盯著我看呢。”

幼清笑了起來,點著頭道:“嗯,我還想給您保媒呢!”

“保媒就不用了。”封子寒大言不慚,“我沒哪閑工夫成親,麻煩死了。再說,這天底下的女子也沒有幾個長的美的,我看不上!”

幼清覺得和他說不通,就笑著道換了話題:“您不去看看策哥兒,不是要讓他認您做幹爹的麽。”

“你不是不同意嘛。”封子寒頭也不擡,“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我不要做爺爺。”

幼清點點頭:“我現在同意了,讓您做幹爹。現在您先送個人親禮,等他長大了再認真給您敬茶認親,行不行?”

“真的?”封子寒停下來看著幼清,幼清點頭,笑道,“我說話算話。”

封子寒哼哼了兩聲,拿喬道:“那我考慮考慮吧,我現在沒空,你可以回去了。”話落將寫滿的紙小心放在一邊又重新寫了一張。

幼清其實是沒話找話,她想問他怎麽回事,可是又不敢問出口,他是大夫總歸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年紀不小了有點病痛也是常理!

“那我回去了。”幼清站了起來,笑道,“您晚上記得過去吃飯。”

封子寒很忙的擺擺手,示意他知道了。

幼清心裏很不安,直等宋弈回來,她將封子寒的事情說給他聽,宋弈蹙了眉點頭道:“我知道了。”回房換了衣裳便去了封子寒那邊。

幼清等了好久宋弈才回來,急著問道:“怎麽樣,你號脈了,他身體怎麽樣?”

宋弈沒說話,牽著幼清的手在羅漢床上坐了下來,低聲道:“不大好!”幼清聽著心裏咯噔一聲,“他總喝酒,喝了常常捂著肚子,還會吐……你號出來是什麽病癥沒有。”

宋弈擡眸看她,眼底露出濃濃的憂心:“他不是肚子疼,是肝……肝上有些問題。”

“那……嚴重嗎?”幼清聲音也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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