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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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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幼清聽著臉色便沈了下來:“牡丹閣的人呢,走了嗎?”

&nbsp&nbsp&nbsp&nbsp“沒有。”采芩指了指門口,“在外頭候著呢!”

&nbsp&nbsp&nbsp&nbsp她很想對徐鄂說聲,你要送趕緊送去,最好送去前再找些人把祝騰摁在哪裏打個半死不活的,這樣她才能解氣……

&nbsp&nbsp&nbsp&nbsp可是想歸想,祝騰是祝士林的侄兒,但凡徐鄂大戰旗鼓的把祝騰送去衙門,還是以在牡丹閣為裏頭姑娘打架的名頭送去的,明兒滿京城的人的人都能將祝士林當笑話看,自己家的侄兒初到京城來就能摸到牡丹閣去,這可是天大的本事,多少養在京城的公子都沒他這能耐。

&nbsp&nbsp&nbsp&nbsp祝家的家教,便是一個上梁不正下梁歪,侄兒如此,親叔叔又能好到哪裏去!

&nbsp&nbsp&nbsp&nbsp連著薛思琴都能被人笑話,不但如此,恐怕連著薛鎮揚,薛霭去朝堂,別人都要問一句:“你那親家侄兒可真是好本事,竟然在青樓裏和徐三爺搶姑娘!”

&nbsp&nbsp&nbsp&nbsp姻親,姻親,有時候便是這樣,一容俱榮一損俱損。

&nbsp&nbsp&nbsp&nbsp她可以想象姑父會是什麽反應,定然是怒不可遏的把祝士林喊去,雖不會言辭激烈的說他一頓,可訓斥總是少不了,還有祝家的老太太,大奶奶,還不知鬧成什麽樣,莫說走,不鬧個人仰馬翻也不會罷休。

&nbsp&nbsp&nbsp&nbsp“搬個屏風出來。”幼清指了指院子,“就在院子裏問問他。”

&nbsp&nbsp&nbsp&nbsp采芩欲言又止,覺得幼清根本不應該管祝騰的死活,可是幼清既然說要見人,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再多言,讓白薇和辛夷將宴席室的屏風搬出來擺在院中,幼清在屏風後頭坐穩,采芩才將牡丹閣的小廝喊了進來。

&nbsp&nbsp&nbsp&nbsp“徐三爺怎麽說的。”幼清淡淡的道,“祝少爺現在怎麽樣?”

&nbsp&nbsp&nbsp&nbsp小廝進來是心頭微震,徐三爺派他這個差事時,他只當所謂的宋夫人定然和徐三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所以當他來到這個宅子前頭時,看到宅子的大小心裏就越發的肯定自己的推測,人也隨意起來少了些許恭敬。

&nbsp&nbsp&nbsp&nbsp可現在一進院子,見到的不是這家夫人的面,竟是隔著一個屏風,他才顯出驚訝來,一般小戶人家女子拋頭露面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是在家裏,可這位宋夫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弄了個屏風擋著,不由讓人覺得是個規矩森嚴年紀略大的婦人。

&nbsp&nbsp&nbsp&nbsp但對面出來的聲音,卻分明是個小姑娘,脆生生的讓人浮想聯翩卻又不敢深想,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來前至少應該打聽一下,這位宋夫人,到底是朝中哪位大人家中的,實不該這麽冒冒失失的就進了門。

&nbsp&nbsp&nbsp&nbsp“回夫人的話。”小廝不敢造次,眼觀鼻鼻觀心的躬身立著,“祝少爺吃了點皮肉之苦,人被綁在房裏了,倒沒有什麽大事。”又道,“我們閣裏的人也勸了,可是徐三爺就是不肯放人,還說,若是您今晚不親自去贖祝少爺,他就將祝少爺打的半死不活,然後一根繩子掉在牡丹閣樓上。”小廝說著小心翼翼的覷了眼屏風後頭,“然後再將他敲鑼打鼓的送府衙,讓陳大人開堂審問,還要請祝大人,請薛大人去聽審……”

&nbsp&nbsp&nbsp&nbsp徐鄂倒是長本事,還知道用手段逼迫,幼清冷笑了一聲,道:“他這是看不起祝家,還是看不起薛家呢,你回去告訴徐三爺,就說也不用將人打的半死不活,就直接打死便是!”

&nbsp&nbsp&nbsp&nbsp對面的小廝一楞,驚訝的看向幼清,顯然沒料到幼清比徐鄂還狠,他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可不成,我們開門做生意,哪能出人命!”

&nbsp&nbsp&nbsp&nbsp“你還知道你們開門做生意。”幼清冷笑著道,“我看你也不用跟徐三爺廢話,回去告訴你們掌櫃,今兒這事我們記下了,往後別犯著事兒落在我們手上,但凡有那機會,這丟的臉我們勢必要找回來的。”她話落悠悠的站起來。

&nbsp&nbsp&nbsp&nbsp小廝心裏頓時沒了底,越發後悔自己不該替徐鄂跑這趟腿,現在還不知惹的是誰……他們在京城做生意,實在是難的很,全了這個的面子說不定就得罪了那個,有的府邸你瞧著沒什麽,可冷不丁背後就有什麽靠山,他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啊!

&nbsp&nbsp&nbsp&nbsp更何況,就算沒有靠山,可也保不齊哪天就步步高升,權勢滔天了呢。

&nbsp&nbsp&nbsp&nbsp“夫人息怒。”小廝賠著禮道,“這樣的事情我們哪裏敢想敢做,實在是逼得沒法子啊!”

&nbsp&nbsp&nbsp&nbsp“你回吧!”幼清不願意聽他廢話,“告訴徐三爺,就說我不去,人……隨他怎麽處置吧!”

&nbsp&nbsp&nbsp&nbsp小廝頓時就松了口氣,急急忙忙的應了一聲,弓著腰一溜煙的頭也不敢回跑了!

&nbsp&nbsp&nbsp&nbsp“現在什麽時辰了。”幼清往房裏走,采芩跟在後頭道,“快寅時了,小姐,您要不要再睡會兒?”

&nbsp&nbsp&nbsp&nbsp幼清擺擺手,吩咐道:“讓蔡媽媽去隔壁和大姐說一聲。”頓了頓問道,“江泰在家吧,你把周芳找來!”

&nbsp&nbsp&nbsp&nbsp采芩一楞,點了點頭:“江大哥在家裏。”又轉頭去吩咐蔡媽媽,找周芳過來,幼清則進了房裏,綠珠跟在後頭揉著眼睛憤憤不平的道,“小姐,您可千萬別去,惡人自有磨,讓祝少爺被徐三爺收拾一頓才好呢。”

&nbsp&nbsp&nbsp&nbsp打死了算誰的?最後恐怕還要薛思琴來擔這個後果,料想祝騰若真死在牡丹閣,祝士林知道了徐鄂曾經以此事來找過她,她卻坐視不管,到時候祝士林埋怨她,她倒是無所謂,可是難保他不會對薛思琴也存了怨念。

&nbsp&nbsp&nbsp&nbsp人就是這樣,活著的時候哪怕你再令人厭惡討厭,可一旦死了,就好像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便是那可惡之處也成了活著的人所思念的可愛之處,祝士林也是人,自然難逃這樣的心理。

&nbsp&nbsp&nbsp&nbsp“幫我換衣裳吧。”幼清抿唇道,“我走一趟!”

&nbsp&nbsp&nbsp&nbsp綠珠驚愕的看著幼清,幼清點了點頭她的腦袋,道:“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快去找衣裳去。”

&nbsp&nbsp&nbsp&nbsp“哦。”綠珠去幫幼清找衣裳。

&nbsp&nbsp&nbsp&nbsp采芩和周芳一起進來,幼清望著周芳道:“你安排了馬車,再去拿一張老爺的名帖,一會兒我們出去少不得要遇到兵馬司巡夜的,有老爺的名帖也方便一些。”又道,“再去和江泰還有路大哥打個招呼,就說我們要出去,勞他們跟著走一趟。”

&nbsp&nbsp&nbsp&nbsp周芳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這麽晚幼清要出去,肯定不會是小事,更何況帶著他們一起,她心裏轉了轉點頭道:“是!”就出門去安排。

&nbsp&nbsp&nbsp&nbsp這邊,蔡媽媽將事情告訴了薛思琴,驚的薛思琴一下子坐了起來,頓時又疼的臉色發白的捂著腰,道:“和徐三爺鬧起來了?”她急的不得了,這麽晚了,徐三爺也太過分,居然讓幼清去贖人,“春銀,快去著人將老爺請回來。”祝士林沒走一會兒,應該還能追的回來。

&nbsp&nbsp&nbsp&nbsp春銀應著是忙跑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外面,祝大奶奶和祝老太太也聽到了蔡媽媽說的話,氣怒不已的推了門,質問似的和蔡媽媽道:“你說我們騰哥和什麽人打起來了,那人還來請姨太太去贖人?”祝大奶奶狐疑的看了眼薛思琴,又道,“這位徐三爺是什麽人。”

&nbsp&nbsp&nbsp&nbsp“是錦鄉侯府的徐三爺。”薛思琴的腰疼的厲害,實在撐不住就由問蘭扶著不得不重新靠下來,她怕祝大奶奶聽不明白厲害關系,只得又補充道,“當今的太後娘娘,便是出自錦鄉侯府,是徐三爺的親姑母。”

&nbsp&nbsp&nbsp&nbsp祝大奶奶愕然的張著嘴,祝騰竟然和太後娘娘的侄兒打起來了,她頓時一拍大腿:“這不是捅了天了嗎,這還得了!”哭了起來。

&nbsp&nbsp&nbsp&nbsp“大嫂。”薛思琴實在是沒了耐心,這事兒竟然扯到幼清身上去了,她恨不得立刻將這些人趕出去才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您歇一歇可好,便是哭也解決了不問題。”

&nbsp&nbsp&nbsp&nbsp祝大奶奶也是哭聲一頓,忽然想起什麽來,望著薛思琴就道:“這什麽徐三爺為什麽要讓姨太太去贖人?”她和祝老太太神色莫名的對視一眼,祝家不是沒有人,這徐三爺誰不請,竟然請姨太太去,這意味著什麽,至少徐三爺是認識姨太太的。

&nbsp&nbsp&nbsp&nbsp隨即又想到了幼清的那張臉,生的艷麗傾城的,她們活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子有幼清這樣姿色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單是掃誰一眼就跟能勾著誰的魂一般,恐怕是個男人都得受不住。

&nbsp&nbsp&nbsp&nbsp難道……這位徐三爺根本就是沖著幼清去的,她們的騰哥兒就正好撞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好一個姨太太!”祝大奶奶冷笑著道,“我道怎麽這麽奇怪,徐三爺不請他二叔去贖人,竟請她去,合著他們這是借口私會呢。”

&nbsp&nbsp&nbsp&nbsp薛思琴就氣的一口氣沒有上來,瞇了眼睛,抓了枕頭邊擺在杌子上的茶盅就朝祝大奶奶丟了過去。

&nbsp&nbsp&nbsp&nbsp一聲脆響,茶盅在祝大奶奶腳邊淬了,驚的她啊的一聲跳了起來,指著薛思琴道:“你發什麽瘋!”

&nbsp&nbsp&nbsp&nbsp“崔氏。”薛思琴終於忍不住,冷笑道,“不要給你臉你不要臉,你若敢再說一句這樣的話,你且試試,我有沒有法子將你收拾的連話都說不出!”

&nbsp&nbsp&nbsp&nbsp祝大奶奶長大了嘴巴看著薛思琴,沒想到薛思琴說翻臉就翻臉!

&nbsp&nbsp&nbsp&nbsp“你怎麽和你大嫂說話的。”祝老太太指著薛思琴罵道,“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母,還有沒有她這個大嫂,你等著,休德一回來我就讓她休了你!”

&nbsp&nbsp&nbsp&nbsp薛思琴當然不會去和祝老太太對罵,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道:“那您便說說看,他會不會信了你的話,將我休我!”話落,她望著問蘭就道,“去,告訴姨太太,隨徐三爺鬧去,人死了我們就去收屍,人活著我們就衙門見,不要叫她平白被人潑了汙水,我們薛家雖大肚,可還沒有到以德報怨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問蘭終於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她立刻點著頭道:“奴婢這就去!”她說著就朝外頭走,祝大奶奶一聽,這還了得,立刻撲過去將問蘭扯住,和薛思琴道,“你敢,若是我的騰哥傷了半根毫毛,我就是告到皇帝面前,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nbsp&nbsp&nbsp&nbsp外頭有腳步聲床來,薛思琴眼睛一轉便沈默了下來。

&nbsp&nbsp&nbsp&nbsp祝大奶奶以為她怕了,就喝著對問蘭和道:“去,跟蔡媽媽一起過去告訴姨太太,她若不去把我的騰哥贖回來,我這輩子就賴在這裏,不……我賴在他們家,賴在薛家,這仇不死不休!”

&nbsp&nbsp&nbsp&nbsp“大嫂!”忽然間,一身斷喝,祝士林從外面走了進來,就看見祝大奶奶扯著問蘭呼喝,薛思琴臉色發白的躺在床上,地上還有碎掉的茶盅,他當即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又想到今天祝大奶奶做的那齷齪事,他氣的一把將問蘭扯過來,對祝大奶奶道,“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若是騰哥真的死在牡丹閣,那也是你養子不教!”

&nbsp&nbsp&nbsp&nbsp“休德!”祝老太太氣的直抖,“你……你……”她指著祝士林半天說不出話。

&nbsp&nbsp&nbsp&nbsp祝士林真的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的透不過起來,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自從他們來京城,他所經歷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比他一個人在京城七八年都要多,還有那牡丹閣,他在京城住了這麽久,連牡丹閣的門往那邊開都不知道,卻不曾想現在竟然是三天兩頭往裏頭跑,他如何能不氣,恨不得一巴掌將祝騰拍死在牡丹閣才好。

&nbsp&nbsp&nbsp&nbsp“你們回去歇著吧。”祝士林擺著手,“我有事和思琴商量!”說著朝薛思琴走過去,望著她柔聲道,“你喊我回來,是因為什麽事。”

&nbsp&nbsp&nbsp&nbsp薛思琴也不管祝老太太和祝大奶奶什麽表情,將蔡媽媽剛才和她說的話和祝士林覆述了一遍:“幼清肯定會為了你的名聲走一趟,我不放心她,你趕緊著人去通知一下宋大人和父親,然後再去牡丹閣,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nbsp&nbsp&nbsp&nbsp祝士林心頭一震忙飛快的點著頭道:“我現在就去,你別著急!”說著也不得多問什麽,喊著家裏的幾個小廝就往門外走。

&nbsp&nbsp&nbsp&nbsp這邊,幼清的馬車已經在牡丹閣門口停穩,她隔著簾子對路大勇道:“路大哥,勞煩你進去一下,告訴徐三爺,他有什麽話就出來說!”徐鄂便是皺皺眉,她都能猜得出他心裏在打的什麽算盤。

&nbsp&nbsp&nbsp&nbsp路大勇應了一聲,進了牡丹閣裏頭,不過一會兒功夫他就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人幼清一眼就認了出來,不是徐鄂還能是誰!

&nbsp&nbsp&nbsp&nbsp正在深夜,街上靜悄悄的,只有牡丹閣燈火透著窗戶,大門口映出來,斜著,歪著讓人眼花繚亂,徐鄂提著袍子腳步又快又急的走到馬車邊上來,一臉的笑容就跟撿了寶貝似的:“方小姐,好久不見!”

&nbsp&nbsp&nbsp&nbsp誰跟你好久不見,幼清隔著簾子道:“徐三爺,妾身已經成家,夫家姓宋!”

&nbsp&nbsp&nbsp&nbsp徐鄂一楞,眼前就浮現出宋弈的樣子,他哼著道:“你說你,怎麽就挑了個道貌岸然的宋九歌,一沒權二沒勢的,你跟著他有什麽意思!”就長的好看點,可是,他也不差啊。

&nbsp&nbsp&nbsp&nbsp至少宋弈不會和你一樣,整日泡在這種地方,幼清冷聲道:“這是我的事,徐三爺說這話未免太輕浮了。”

&nbsp&nbsp&nbsp&nbsp“我……”徐鄂被幼清堵的沒了話,想了想,有點訕訕然的道,“那你……過的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幼清恨不得把手裏的茶壺丟在他臉上,她耐著性子道:“不關你的事。”又道,“你把祝家的侄兒放出來,鬧成這樣,你就不怕侯爺把你關進禪房裏頭!”

&nbsp&nbsp&nbsp&nbsp“咦!”徐鄂驚了一跳,指著幼清就道,“你怎麽知道我爹喜歡把我關在禪房。”他想明白了一樣,激動的道,“你不會打聽我的事情吧?”這麽說,方幼清對他也不是毫不關註的,至少還打聽過他的。

&nbsp&nbsp&nbsp&nbsp“人你是放還是不放!”幼清蹙眉,不想他在這裏打嘴仗,徐鄂就高興的點頭道,“放,放!你都來了我肯定放啊,我徐三爺說話向來算話!”話落,又腆著臉扒著車窗,“那……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就一眼,看一眼我立刻就把祝騰放出來。”

&nbsp&nbsp&nbsp&nbsp路大勇和周芳對視一眼,兩人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車裏頭咳嗽了一聲,周芳和路大勇立刻一人一邊將徐鄂的胳膊扶住,用的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徐鄂半邊身子動彈不得,徐鄂指著路大勇就道:“你們放肆,快把我放開。”

&nbsp&nbsp&nbsp&nbsp“徐三爺。”幼清冷笑著道,“你聽沒聽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話,你抓了祝騰,我們現在抓了你,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做,是要以人換人,還是我也將你以送去官府……什麽罪名呢,這個想必順天府的陳大人能想得出,想必禦史臺的老爺能想得出,想必皇後娘娘也能想得出!”

&nbsp&nbsp&nbsp&nbsp徐鄂沒想到幼清還帶著高手隨行,這事兒要真和方幼清說的這樣,他還真是有點怕,不是怕禦史臺彈劾,而是怕皇後娘娘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來,到時候他不但要被關在禪房裏,還要被太後娘娘罰。再者說,他也沒想和幼清真的撕破臉,今天晚上還真是機緣巧合碰上這事兒,一聽見祝騰和幼清沾親帶故的關系,他就動了這個歪腦筋,不為別的就只為見她一面:“算了,算了,大家和氣了才成。”又道,“不就一個祝騰嗎,我這就把人放了,這事兒我賣你一個面子,就當沒發生,就此揭過去行不行!”

&nbsp&nbsp&nbsp&nbsp“行!”幼清應了他,“你讓人將他送出來,這事我就當沒發生!”

&nbsp&nbsp&nbsp&nbsp徐鄂頓時笑瞇瞇的,今晚雖沒見著方幼清,可至少說了這麽多話,他也不虧,想到這裏他立刻點著頭,轉身朝著牡丹閣裏吼道:“把人給我帶出來!”

&nbsp&nbsp&nbsp&nbsp隨即,牡丹閣裏有人架著祝騰走了出來。

&nbsp&nbsp&nbsp&nbsp周芳和路大勇將徐鄂放開,徐鄂揉著發酸的肩膀朝著馬車笑的沒臉沒皮的:“……那下次,我們什麽時候還能見上一面。”

&nbsp&nbsp&nbsp&nbsp路大勇伸了手,徐鄂眼捷手快的退了幾步:“說笑,說笑!”轉過臉就對著祝騰喝道,“給老子長點眼睛,這京城不是你那鄉下地方,老子你也敢惹!”非常橫的樣子。

&nbsp&nbsp&nbsp&nbsp祝騰被打怕了,也知道了徐鄂的身份,立刻哭喪著臉跪在地上應著是。

&nbsp&nbsp&nbsp&nbsp徐鄂就哼了一聲嫌棄的擺著手:“滾,滾,別叫老子看到你。”說著,想起什麽來,又道,“今兒可不是看著你的面子,還不快給你恩人磕頭去。”一副護著幼清的樣子。

&nbsp&nbsp&nbsp&nbsp祝騰知道馬車裏坐的是誰,也知道是誰救了他,他聽著立刻膝行幾步,朝著馬車裏的幼清感激道:“侄兒謝謝嬸嬸的救命之恩!”說著一骨碌爬起來,就站在幼清的馬車邊等著她庇護的樣子。

&nbsp&nbsp&nbsp&nbsp“路大哥!”幼清冷哼了一聲,道,“把這個不孝子給我綁起來送順天府衙去,告訴陳大人,這是祝大人的侄子,養子不教是祝家的錯,如今打死也不是留著也不是,還求他挪個牢房出來管教一番,祝家感激不盡!”徐鄂把祝騰送衙門,對於祝士林來說,那是醜事,別人知道當然會笑話祝士林。可是,若是祝士林將祝騰送衙門,那就是管教侄子,大義滅親,一身的清流作派,別人只會誇讚他!

&nbsp&nbsp&nbsp&nbsp路大勇知道幼清從來不會做沒有理由的事情,他毫不猶豫的點著應是。

&nbsp&nbsp&nbsp&nbsp周芳卻是一楞,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可真是……她剛才還憤憤不平,夫人竟然還救這個不成器的侄子,沒想到她竟然轉了身就要將人送衙門去,這招用的妙……不但化被動為主動,給祝大人和姨太太博了個好名聲,怕是連祝家老太太和祝大奶奶那邊也得被夫人徹底拿捏在手心裏。

&nbsp&nbsp&nbsp&nbsp要知道,順天府衙的陳大人和薛大人是莫逆之交!

&nbsp&nbsp&nbsp&nbsp關個三五個月,也不費事,不過就多張嘴吃飯而已!

&nbsp&nbsp&nbsp&nbsp祝騰嗔目結舌的看看別人,又看看馬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路大勇往他這邊走過來,他才猛然清醒過來,親家嬸嬸真的是打算將他送衙門去:“嬸嬸!”他結結巴巴不敢置信,“您……您是不是說錯話了。”

&nbsp&nbsp&nbsp&nbsp這邊,徐鄂也驚的目瞪口呆,指著馬車半天,才反應過來,忽然哈哈大笑的指著祝騰就道:“叫你和我搶人,連你嬸嬸都為我出頭,你下次給我小心點!”

&nbsp&nbsp&nbsp&nbsp幼清哭笑不得,實在不想再聽徐鄂說話!

&nbsp&nbsp&nbsp&nbsp“嬸嬸!”祝騰跪下來,“我不想衙門,你帶我回去,下次我一定不敢了,真的!”

&nbsp&nbsp&nbsp&nbsp幼清不說話,路大勇當然不會聽祝騰的話,過去從趕著車的江泰手裏接過繩子,三兩下就將祝騰捆起來,拖著他就走。

&nbsp&nbsp&nbsp&nbsp祝騰連哭帶嚎的求著拖著走了好幾步,就看見祝士林和薛霭趕了過來,一見這場面兩個人都松了口氣,祝士林看了徐鄂一眼,走到馬車邊問道:“姨妹,你沒事吧?”

&nbsp&nbsp&nbsp&nbsp“我沒事。”幼清低聲道將情況與祝士林說了一遍,又道,“……我擅作主張將他送京衙了,姐夫若是心疼,就將他帶回去吧!”

&nbsp&nbsp&nbsp&nbsp這事是幼清解決的,祝士林當然不會駁了幼清的意思,更何況,幼清做的沒有錯,祝騰這樣的不吃幾天牢飯他是永遠也想不明白做人的道理,祝士林心裏轉過感激的朝幼清抱拳:“這件事就由姨妹做主。”他也知道,幼清這麽做是為了他好,“這件事我和季行去辦,夜裏生亂,你快些回去!”

&nbsp&nbsp&nbsp&nbsp祝士林能同意幼清已經預料到了,只要他不傻,他就不可能不同意,至於祝老太太和祝大奶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大家都不用裝和氣了,她們要是幹幹脆脆的今天就走,祝騰關個三個月就派個人送回去,有祝士林在他也不會真舍得傷了自己的親侄兒,可若不走,那也好辦,盡關在裏頭,等著便是!

&nbsp&nbsp&nbsp&nbsp索性是教養侄子,外人也只會誇祝家門風正。

&nbsp&nbsp&nbsp&nbsp“好!”幼清沒料到薛霭也來了,她喊道,“大表哥!”

&nbsp&nbsp&nbsp&nbsp薛霭微微頷首,低聲道:“你沒事就好,早點回去休息。”也回頭看看正在看熱鬧看的起勁的徐鄂,道,“別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們會處理!”

&nbsp&nbsp&nbsp&nbsp幼清心定,點頭道:“我知道了。”又道,“姑母和姑父那邊你幫我報個平安。”

&nbsp&nbsp&nbsp&nbsp“嗯。”薛霭朝江泰點點頭,“駕車穩當一些。”

&nbsp&nbsp&nbsp&nbsp江泰頷首。

&nbsp&nbsp&nbsp&nbsp祝士林看了眼哭著求他的祝騰,和幼清道:“我已經著人去通知九歌了,若是快,他應該就要回來了。”

&nbsp&nbsp&nbsp&nbsp幼清沒有告訴宋弈,他怕他來了事情就不是這麽簡單就了了,更何況,他在西苑值宿陪的是聖上,誰知道哪件事會觸了龍顏,她不想為了這種事連累了宋弈!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了。”幼清應了一聲,馬車便動了起來,江泰駕著車,周芳護在一邊緩緩朝三井坊而去,車後祝士林和祝騰說話的聲音,以及祝騰苦惱求饒的聲音傳了過來,綠珠興奮的掀了簾子朝外頭看,一邊看一邊笑著道:“小姐,您要是早和奴婢說您打算這麽做,奴婢也不會勸您了,害奴婢白擔心一場!”

&nbsp&nbsp&nbsp&nbsp“我若不是顧著姐夫的面子,何苦來這一趟。”她沒那良善的心管祝騰死活,更何況,她也不想再和徐鄂有半分的牽扯!

&nbsp&nbsp&nbsp&nbsp綠珠興奮的和采芩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幼清閉目靠在車壁上養神,周芳坐在車轅上,江泰平穩的駕著車行在空寂無人的街道人,車軲轆聲悠長回蕩著,忽然間馬車顛簸了一下,綠珠淬不及防的栽在墊子裏,額頭撞在車壁上,她捂著頭哀嚎一聲……

&nbsp&nbsp&nbsp&nbsp采芩扶著她給她揉著額頭,就聽到車外頭江泰破天荒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nbsp&nbsp&nbsp&nbsp綠珠忘了喊疼,采芩更是忘了手中的動作,便是連幼清也睜開了眼睛,和采芩驚訝的面面相覷,綠珠一副理所當然的嘟噥道:“我不疼,你接著駕車吧!”

&nbsp&nbsp&nbsp&nbsp江泰就嗯了一聲。

&nbsp&nbsp&nbsp&nbsp采芩推了推了綠珠,指著江泰無聲的道:“怎麽回事?”她還是頭一次聽江泰主動說話。

&nbsp&nbsp&nbsp&nbsp綠珠一臉不解的道:“什麽怎麽回事。”

&nbsp&nbsp&nbsp&nbsp幼清失笑,搖了搖頭又重新閉上眼睛,可不等她靠穩馬車再次顛簸了一下,忽然車簾子一掀周芳身形矯健的鉆了進來,裏頭的三個人一楞,周芳已做出噤聲的動作,手就放在腰間別著的一對月牙上。

&nbsp&nbsp&nbsp&nbsp幼清雖沒有習武,感知不到什麽為殺氣,卻能從周芳的面上看到她的緊張和嚴陣以待,她拉著采芩和綠珠朝裏頭挪了挪將空間讓給周芳……

&nbsp&nbsp&nbsp&nbsp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nbsp&nbsp&nbsp&nbsp這一次,幼清聽到了外面霍霍的腳步聲,還有輕微的兵器的摩擦聲,像是刀劍出鞘,有著絲絲涼寒之氣襲面而來!

&nbsp&nbsp&nbsp&nbsp怎麽回事,難道有人要殺他們?幼清心裏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她沒有得罪什麽人,即便得罪了誰也不至於到這種殺人的地步,她忍不住將車簾掀了個縫隙。

&nbsp&nbsp&nbsp&nbsp幼清倒吸了一口涼氣。

&nbsp&nbsp&nbsp&nbsp就看見車外約莫七八個穿著黑衣勁裝手裏拿著兵器的站立著,蒙著面,一雙雙眼睛裏包含了殺氣!

&nbsp&nbsp&nbsp&nbsp蓄勢待發,他們仿佛下一息就會提劍上來,一瞬間將他們的馬車絞成蜂窩!

&nbsp&nbsp&nbsp&nbsp“夫人別怕!”周芳回頭朝幼清飛快的道,“有我和江泰在,沒人能傷的了你!”她說著將腰間的月牙抽出來,一手一只握在手中,冷聲道,“一會兒不管發什麽事,你們都不要出去!”

&nbsp&nbsp&nbsp&nbsp“你們也小心。”幼清冷靜下來,拉著周芳道,“若是不敵你們便去找人!”若是打不過,那便是能活一個是一個!

&nbsp&nbsp&nbsp&nbsp周芳看了眼幼清沒有說話,翻身下了馬車,綠珠和采芩一人一邊將幼清護在中間,幾息的功夫就聽到周芳喝道:“你們什麽人,為何攔著我們的去路,意欲何為!”

&nbsp&nbsp&nbsp&nbsp“把馬車裏的人交出來!”有個陌生的聲音冷沈沈的道,“否則,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nbsp&nbsp&nbsp&nbsp周芳冷哼:“那就各憑本事吧。”說著,手中的月牙冷光一閃便朝對面的人主動攻去,江泰也抽了腰間的長劍……

&nbsp&nbsp&nbsp&nbsp刀劍交戈的聲音,激的人不停的打著寒顫,便是幼清活了兩世也從沒有想過,有一日她會遇到這樣的場面,她擰著眉從縫隙中看著外面,心也隨著周芳和江泰的進進退退忽上忽下。

&nbsp&nbsp&nbsp&nbsp那些人的武功似乎都不弱。

&nbsp&nbsp&nbsp&nbsp“綠珠。”幼清拉著綠珠的手,“稍後若是江泰他們護不住,你們兩個就先逃走,看他們的語氣似乎是沖著我來,你們不要跟著我送死!”

&nbsp&nbsp&nbsp&nbsp綠珠搖著頭嚇的眼睛通紅:“要死就死在一起,奴婢哪裏也不去。”

&nbsp&nbsp&nbsp&nbsp“是。”采芩緊張的瑟瑟發抖,“若真的要冤死在這裏,那奴婢也陪著小姐一起。”

&nbsp&nbsp&nbsp&nbsp幼清沒心思和她們深論生死……她們出門的時候是寅時初,這會兒應該近卯時了,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她就不相信對方有這個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只要江泰和周芳撐一段時間,她們就一定沒事!

&nbsp&nbsp&nbsp&nbsp她心裏飛快的轉著,想著如何自救,就在這時,就看見一個黑衣人虛晃了一劍,周芳堪堪躲過,隨即那黑衣人擡起一腳,周芳躲閃不及,便被他一腳踹在了車壁上,周芳悶哼了一聲捂住了胸口,自車壁滑落在地。

&nbsp&nbsp&nbsp&nbsp緊隨著,江泰飛落在周芳面前,刀劍飛閃對面的人節節敗退……

&nbsp&nbsp&nbsp&nbsp周芳沒多做停頓,原地撐著飛起,接著江泰的遮掩,月牙的寒光在黑暗中一劃而過,幼清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nbsp&nbsp&nbsp&nbsp有黑衣人砰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采芩嚇的捂住了嘴巴!

&nbsp&nbsp&nbsp&nbsp“別怕!”幼清攔住綠珠,自己也緊張的不得了,雖是經歷過生死,卻從未見過這樣血腥打鬥的場面。

&nbsp&nbsp&nbsp&nbsp就在這時,馬車忽然被人踹著波動了一下,隨即車子一顛簸似乎有人飛躍上了車轅,呼哨一聲,可不等那人駕車,江泰便飛躍過來,將那人逼退下車……車壁又再次被人踹了一下,搖晃不斷。

&nbsp&nbsp&nbsp&nbsp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幼清扶著車壁……

&nbsp&nbsp&nbsp&nbsp突然的,駕車的馬一聲嘶鳴,幼清驚的掀開車簾子,就看到有人將韁繩斬斷,那馬像發了瘋一樣往前跑去不過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影,而江泰和周芳依舊被那幾個人圍攻著難以脫身。

&nbsp&nbsp&nbsp&nbsp就在這時,車簾子被一只長劍挑開,一張蒙著面的臉露在外面,幼清本能的抓著手邊的茶壺朝外面丟去,那人側身一閃輕易的就躲了過去,隨即長劍一指,劍梢便停在幼清面前不過三寸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綠珠嚇一聲驚叫喊道:“江泰,救命!”那人冷笑了一聲,笑聲陰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綠珠慌忙將幼清往後拉。

&nbsp&nbsp&nbsp&nbsp裏外就這麽安靜的對峙著。

&nbsp&nbsp&nbsp&nbsp那人不想耽擱,目光緊緊盯著幼清,冷鷲的道:“想活命就乖乖的跟我走!”

&nbsp&nbsp&nbsp&nbsp跟你走,我還不如死在這裏,幼清瞇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那人!

&nbsp&nbsp&nbsp&nbsp那人顯然有些驚訝,沒想到幼清會不哭不鬧這麽冷靜的看著他,他長劍一劃便擱在了幼清的脖子上……

&nbsp&nbsp&nbsp&nbsp絲絲寒氣自幼清的脖頸處一直蔓延至周身。

&nbsp&nbsp&nbsp&nbsp幼清驚的一身冷汗,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nbsp&nbsp&nbsp&nbsp采芩急的要去抓那長劍,幼清按著她的手冷眼看著蒙面人,道:“你們什麽人,無怨無仇為何下殺手!”

&nbsp&nbsp&nbsp&nbsp“這與你無關。”那人見幼清非但沒有害怕,還能口齒伶俐思路清晰的問他的話,不由心驚,他亟不可待的道,“下車!”

&nbsp&nbsp&nbsp&nbsp幼清沒動。

&nbsp&nbsp&nbsp&nbsp那人惱羞成怒,這女人的侍衛武功高強,他的同伴不過這會兒已經折損了三人,若再耽擱一刻,他很有可能都走不掉了,想到這裏他眼睛一瞇,決定現拿幼清身邊的丫頭開刀,長劍一掃向著采芩便刺了過去。

&nbsp&nbsp&nbsp&nbsp電光火石間,一支長箭破空而來,那人不過劍起劍落的一息間,箭矢已撕破他的皮肉既狠又穩的自他後背穿胸而過,只見那人楞了楞恍然低頭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nbsp&nbsp&nbsp&nbsp幼清又喜又驚,視線順著那人定格不動的側影朝他身後看去,夜色很暗,沒有半點星火,她只看到了有人跨馬而下,衣袍翻飛身形清雋,隨即朝這邊踏步而來,面容也在越來越近中變的清晰起來,飛揚的長眉,深潭般波瀾不驚的眸子,宛若夜空的星辰,筆挺端直的鼻子,鋒利的唇瓣,還有那一身幼清從未見過的邪煞之氣……

&nbsp&nbsp&nbsp&nbsp狂狷,傲然,令人卻步膽寒。

&nbsp&nbsp&nbsp&nbsp是宋弈,幼清心頭一陣驚呼。

&nbsp&nbsp&nbsp&nbsp馬車前站著的蒙面男子未動,瞪著眼睛望著宋弈,宋弈大步上前視線緊緊鎖在幼清面上,他上前,伸手,嫌惡的輕輕一撥,馬車前的男子便就像一只被人丟棄的死貓死狗般,咚的一聲栽在了宋弈的腳邊,他手臂不收徑直朝幼清伸過來,身上的氣息一瞬間換為平日裏的溫潤如玉,聲音輕柔的哄著道:“來!”

&nbsp&nbsp&nbsp&nbsp幼清就像久離了水的魚,隨著他的手伸過來,噗通一聲再次被放進令她歡喜的水中,她顧不得形象一下子撲在宋弈的懷中,帶著哭音道:“宋九歌!”

&nbsp&nbsp&nbsp&nbsp宋弈心頭像是被人揪起來一般,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柔柔的哄著道:“別怕,別怕,沒事了,我在呢!”

&nbsp&nbsp&nbsp&nbsp幼清點著頭,亂糟糟的心也在他的輕拍中平靜下來。

&nbsp&nbsp&nbsp&nbsp她才發現,自己的腿腳都嚇的軟了,連動一動都覺得奢侈。

&nbsp&nbsp&nbsp&nbsp“對不起!”宋弈抱著她,說著對不起,“是我大意了,嚇著了吧。”

&nbsp&nbsp&nbsp&nbsp幼清點點頭,又搖搖頭,臉埋在他肩頭,淡淡的皂莢香縈繞在鼻尖,她竟是不合時宜的犯了困,仿佛知道她即便就真的這麽睡著了,宋弈也能護她周全,也能睡的安穩!

&nbsp&nbsp&nbsp&nbsp“我沒事。”幼清有些尷尬,松開宋弈,臉頰緋紅的道,“你快看看周芳和江泰,他們沒事吧。”她說完,才看到周芳和江泰還有江淮已經眼觀鼻鼻觀心的毫無誤傷的護在車的兩側,而那些人黑衣蒙面人已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她頓時松了口氣,剛要說話,忽然車後方有淩亂嘈雜的腳步聲紛沓而來,隨即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嚎著道:“在京城也有人敢動刀劫殺,都給我上,事後到三爺我這裏來領賞,一個人頭一百兩!”

&nbsp&nbsp&nbsp&nbsp------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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