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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已經遣人來說過,薛鎮揚心裏已有準備,可盡管如此他還是難以控制的沈了臉!

薛鎮弘好像沒有看見似的和他打招呼,又望著宋弈,大笑著道:“你就是新姑爺,幸會幸會!”竟是抱著拳向宋弈行禮,宋弈側身避開執了晚輩的禮!

“展鵬!”薛鎮揚氣的變了臉色,哪有長輩初見到小輩一點長輩樣子都沒有,還和走江湖似的沒個正形,“你若是來用膳的,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吃飯,哪裏來的這麽多事!”

薛鎮弘嘿嘿笑著,朝宋弈道:“習慣了,習慣了!”卻朝宋弈眨了眨眼睛。。し0。

宋弈淡笑道:“三叔客氣了。”做出請的手勢,“您請!”

薛鎮弘很客氣的虛拉了宋弈的胳膊:“走,一起!”說著又搭著宋弈的肩膀,道,“那天大婚我們也沒有好好說話,今兒我可是特意趕回來的。”又道,“一會兒可要好好吃幾杯酒!”

宋弈只得笑著應是,道:“蒙三叔擡愛,一定,一定!”話落被薛鎮弘半拖著走到了前頭。

薛鎮揚黑著臉恨不能立刻將薛鎮弘趕出去才好,薛藹見著嘆氣,上前勸道:“三叔的脾氣也不是一兩日,見九歌也沒有反感,您也別和他計較了。”

“你瞧他什麽樣子。”薛鎮揚怒不可遏,說完拂袖道,“一會兒他若是還沒個樣子,你就陪著他去外院呆著,別丟人現眼的,讓人笑話!”

薛藹知道薛鎮揚和薛鎮弘自小就不對付,反而和薛鎮世關系好一些,也不多勸,點頭應是。

薛鎮揚這才大步上前跟著薛鎮弘和宋弈往內院走。

薛瀲嘖嘖嘆道:“宋大人可真是了得,和什麽人都能聊的來。”又道,“三叔走江湖的,說五大三粗也不為過,宋大人居然也能和他說的上話!”

薛藹唇角動了動,沈默的跟在後頭。

薛老太太領著方氏一行女眷已經在花廳裏落座,一家人分著男女座了兩桌,薛老太太見薛鎮弘與宋弈一起進來,不由覺得奇怪私下裏和陶媽媽道:“你去問問,三爺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和九歌這麽熟?”

陶媽媽應是去外院打聽,薛老太太就笑著和宋弈道:“早上出門可用了早膳?家裏也沒個長輩主持,幼清也還小,你們關門過日子可不能隨隨便便的敷衍著自己!”

鮮少聽見薛老太太對別人噓寒問暖,幼清忍不住擡頭打量了她一眼。

宋弈起身回道,“早上出來用過早膳的,幼清安排的很周到,也有條理,不過幾日我便覺出比以前舒適多了。”

薛老太太頓時笑著道:“你這孩子,一家人說話你站起來做什麽,快坐下!”但心裏卻對宋弈很滿意,覺得宋弈又聰明又識趣,“郭家那邊你們要執回禮吧,聽說你那邊的事情還是郭夫人親自去主持的,你們千萬不能馬虎了人家,若是不懂怎麽安排,就讓你姑母費點心,不失禮才是要事!”

原來是為郭大人啊,幼清超宋弈看去微微一笑,宋弈則是一臉認真的回道:“勞您費心了,幼清已經安排好了,這兩日就去郭府!”

薛老太太就微微一楞,沒想到宋弈對幼清這麽信任,這邊陶媽媽回來了,貼著薛老太太的耳邊低聲道:“……新姑爺和大老爺進垂花門時,三老爺恰好進門,一起遇上的,三老爺還說一會兒要和新姑爺多吃幾杯酒,看樣子起先並不認識。”

“他和誰都能來事兒。”薛老太太無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兒子,“隨他去吧,只要不胡鬧就成。”

陶媽媽笑著應是,道:“新姑爺對三老爺也尊敬的很,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薛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尋常讀書人都有些自命清高,不願意和薛鎮弘這樣看似粗糙的人來往,宋弈能如此確實令她歡喜了幾分,道,“一會兒上了主食,你瞧著他愛吃什麽,等下午他們回去,你包些點心帶回去,他們院子小人也少,這些點心定然是做不出的。”

陶媽媽笑著應是,站在一邊暗暗留意著宋弈。

“大姑爺來了!”外頭有婆子回了一聲,薛思琴就笑著出去迎,在門口看見了一身豆綠色官府的祝士林大步而來,她笑著道,“正要讓人去問您呢,若是衙門事情多就不必趕著過來了!”

“無妨的。”祝士林看著薛思琴,問道,“豪哥挺好的吧,乖不乖?”

薛思琴笑容甜蜜的頷首道:“乖的很,上午睡了一覺,這會兒還沒醒,反而是把我晾在這裏,倒覺得無事可做了。”夫妻兩人說著話進了花廳,祝士林和大家見了禮這才在宋弈的身邊坐下,薛鎮揚便舉杯道,“你和幼清有緣,幾經周折喜結良緣實在不易,願往後能生活和美,子嗣繁茂!”話落大家都起身敬酒,眾人熱熱鬧鬧的喝了一盞……

薛鎮弘放了杯子,抹了抹胡子上沾的酒,大笑道:“說起來這緣分還真是奇妙的很,就憑著這緣分,我也要敬宋姑爺一杯酒!”話落又去和宋弈碰杯,宋弈淡笑著飲了杯中酒。

薛鎮弘就拉著宋弈道:“沒想到你酒量這麽好,我看,要不然咱們換成大碗好了,這小杯小杯的喝著實在是掃興!”他的話還沒說完,薛鎮揚就壓著怒火喝道,“下午大家都還有事,豈能各個如你一樣想灌幾杯就灌幾杯,仔細坐著!”他是怕薛鎮弘一會兒興頭上來,就鼓動著宋弈和他一起做生意跑江湖,人家好好的讀書人考取了功名入了朝堂,能和你走江湖去?更何況,你話不對題的,人家疲於應付這有什麽意思!

薛鎮弘正要說話,宋弈已經笑瞇瞇的望著他,道:“今日就委屈三叔,改日等我們無事,再陪您痛飲一番!”

“好,好!”薛鎮弘很高興的點著頭,“聽你的!”

這邊薛思琪就奇怪的和幼清道:“我瞧著三叔好像很喜歡宋大人,父親說話他都要頂兩句,宋大人一說他立刻就應了。”

“大概是因為今兒和宋弈是頭一次見面吧。”幼清笑著道,“三叔性子也豪放,情緒到了想怎麽樣還不是隨他自己的感覺。”

薛思琪掩面笑著:“你說的對!”又想起什麽事來,問幼清道,“那天給宋大人迎親的那人也是行人司的同僚?我怎麽沒聽說這個人。”幼清回道,“那人姓廖,單名一個傑字,表字似乎是志澤,是宋大人在行人司的同僚。你怎麽問起他,可是有事?”

薛思琪放了筷子,擺著手回道:“我就隨口問問,那人嘴皮子可真是利索,這麽多人沒一個能說的過他的,宋大人也真是,怎麽就請了這麽個人來迎親!”

是因為她吃了虧,所以就記著人家了,幼清望著薛思琪微笑。

因為是開席,大家邊聊天邊吃著飯,桌面上氣氛極好,倒是祝士林和薛藹不等飯用完就匆匆趕去了衙門,桌面上就剩著薛鎮揚端坐著,薛鎮弘拉著宋弈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麽,……薛瀲好像聽到了什麽遼東,西北之類的名稱,他插不上話又怕一會兒薛鎮揚發火,恨不得到對面女眷那一桌去才好!

薛思琴讓人將睡醒的豪哥抱了過來,快一百天的豪哥已經學會了擡頭,小小的腦袋趴在薛思琴的肩膀上,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看著,一會兒看看乳娘身上的花衣衫,一會兒又盯著幼清頭上的金簪看,嘴裏還呼嚕呼嚕的吐著泡泡!

“你在看什麽。”幼清和趙芫坐在薛思琴身邊逗著豪哥,“豪哥,你想不想去院子裏看花?”幼清用手指勾著他的小手,豪哥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指緊緊攥在手裏,似乎想要往嘴裏拖,可又找不準自己嘴巴的位置,急的直哼哼!

幼清看著禁不住笑了起來,和薛思琴:“他這是餓了還是渴了,可真是個等不及的孩子!”

“他哪裏是餓,就一直是這樣,見著能拿得動的就要往嘴裏塞,現如今他的小床我是被子一天一換,一不留神他既能抓了個被角吧嗒吧嗒的允吸半天!”薛思琴說著一臉的無奈,但面上卻全是寵愛,這邊方氏接了話,道,“小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你們兄妹幾個也是如此,因為這個我只要抱著你們,這手上身上是一律不敢戴首飾的。”

“原來是像母親啊。”趙芫笑著將豪哥肉肉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又親,“這可不能怪我們豪哥了,原來是娘親小時候的毛病呢。”

薛思琴輕笑了起來,將豪哥橫放著躺在自己的臂彎裏,一躺下豪哥就不願意了,攢了勁兒的要起來,薛思琴就笑著哄著他:“你歇會兒,這麽一直昂著頭待會兒得累著了。”

豪哥不願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薛思琴趕忙將他坐在自己腿上,又如剛才那樣豎著抱在肩膀上,豪哥像傷心了似的依舊哭著不停,哭的時候也沒有多少的眼淚,就趴在肩膀上幹嚎。

大家都慌了起來,方氏走過來擔心的道:“別是剛才咯著哪裏了吧。”她把豪哥接在手裏輕拍著後背哄著,豪哥還是不停,薛老太太就凝眉道,“小孩子能站著就不願躺著,你讓他看明白了這些新奇的東西,又不給他看,他如何能依。讓乳娘抱出去走走四處看看他就高興了。”

方氏聽著有些猶豫,覺得外頭的這會兒起風了,抱出去難免要吹著風,若是病了就不大好,趙芫就笑著道:“讓我來試試,我帶著她在花廳裏轉轉!”說著抱著豪哥一會兒在供案邊看看花瓢,一會兒指著新摘的桂花讓他聞,豪哥就是不願意,趙芫也沒了辦法……大家就輪著在手裏抱著哄著,幼清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裏,心裏卻砰砰跳個不停,覺得自己的手都是軟的,她摟了一刻就不敢再抱趕忙還給薛思琴。

“你膽子也太小了。”薛思琪朝她皺鼻子,薛思琴就笑著道,“那你來抱抱?這沒做母親的自是對孩子近而遠之的,等往後自己有了孩子,就什麽都不怕了!”

薛思琪朝幼清擠眉弄眼的打趣著她,幼清失笑,擰著她道:“大姐說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豪哥還是不停,哭的連薛鎮揚都驚動了,不由隔著桌子問道:“怎麽了,可是覺得花廳裏頭悶了,抱來我瞧瞧!”所謂隔代親,薛鎮揚很喜歡這個外孫,更何況,豪哥也是他第一個孫輩,便格外的喜歡幾分。

薛思琴讓乳母把豪哥送過去,薛鎮揚單手摟在懷裏,指著桌上的杯碗骨碟,又拿著筷子敲了兩聲,笑道:“好聽不好聽?”豪哥哭聲一頓,好奇的盯著薛鎮揚的手看,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可等叮叮咚咚的聲音一停,豪哥又哭了起來,這回連薛鎮揚都沒了法子。

“大侄孫可別哭了,叔爺給你糖吃!”說著抓了一把葉子糖過來,薛鎮揚黑了臉看也不看他,薛鎮弘嘿嘿笑了起來,轉身和宋弈道,“小孩子就是這樣,一鬧起來非要自己滿意了才罷休!”

“是,這個時候對什麽都好奇。”他笑盈盈的望著豪哥,沒想到豪哥頓時歇了下來,小腦袋四處轉著去找聲源,大家都一楞不知道怎麽回事,豪哥大大的眼睛已經落在宋弈和薛鎮弘身上……

“嘿!”薛鎮弘笑著道,“難不成喜歡聽我說話?!”他的聲音一頓,豪哥就又癟起了嘴巴,薛鎮弘一陣大笑對宋弈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就說怎麽會有小孩子喜歡聽我的聲音!”又對宋弈道,“你再說兩句試試,指不定是喜歡聽你說話!”

幼清也奇怪的朝那邊看過去,就見宋弈第一次露出尷尬的表情來,不過轉瞬間他便笑著道:“這說話聊天再自然不過,若叫我刻意的去說,竟一時不知從何開口了。”他話音一起,豪哥就果然不再哭了,一動不動的望著宋弈。

好像真的很喜歡宋弈的聲音一樣。

幼清和薛思琴面面相嗤,忍不住笑了起來,趙芫打趣道:“這可是因為新姑爺的聲音好聽,連咱們豪哥都愛聽。”

宋弈笑了笑,薛思琴就怕宋弈尷尬,趕忙朝乳娘打眼色,乳娘就將豪哥接過來抱出了花廳!

“豪哥還小。”幼清和薛思琴道,“只知道喜歡和不喜歡,反而是宋大人榮幸,能得我們豪哥的青睞呢。”

薛思琴笑著點頭,道:“他還小,若是叫宋大人抱也不合適……”尿了拉了更加尷尬。

幼清看了宋弈一眼,就岔開了話頭:“豪哥的祖母快到了吧?不是說趕來吃百日宴的嗎?”

“約莫就這幾天,我今天一早就囑人去通州等了。”她說著一頓嘆氣道,“來了這些人,還真怕家裏住不下!”她是怕和婆母相處不好,最後令祝士林為難。

幼清笑著安慰她:“看姐夫的性子,就知道親家太太肯定是個好相處的,要不然怎麽會教養出姐夫這麽出色的孩子來。”

“你越發會哄人了。”薛思琴笑著道,“希望如你所說。”

一家人用過了午膳,又坐著吃茶說了半天的話,薛鎮揚趕去了衙門,薛鎮弘被薛老太太請去了煙雲閣,方氏則留著幼清和宋弈在家裏歇午覺:“青嵐院還收拾著的,你們也去歇一會兒,等下午再回去!”

幼清去看宋弈,宋弈笑著應道:“給伯母添麻煩了!”

“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麽客氣。”方氏笑著讓陸媽媽陪同著兩人去了青嵐院,她自己則將周長貴家的請來問話,周長貴家的就細細的將這兩天多時間發生的事和方氏說了一遍:“……兩個人發乎情止乎禮,依奴婢看,太太您不用擔心,斷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我也知道,幼清是個聰明孩子,九歌也不是胡鬧的性子的。”方氏松了口氣,“你依舊留在那邊,也挑兩個精明的婆子調教著,等明年你回來那邊也有人能接手,免得幼清身邊沒個得用的人。”

周長貴家的點頭應是,道:“宋大人買來的四個婆子裏頭,有一個還識文斷字,辦事也周到,就是性子太直了些,奴婢再留意留意,若是可用就帶著她在身邊幾年!”

方氏放了心,讓周長貴家的去歇著。

宋弈還是第一次到青嵐院來,他坐在暖閣裏,看著幼清和綠珠兩個人忙來忙去的找東西,主仆兩人輕聲細語的說著話,他就愉悅的靠在幼清常靠著的靠枕上,隨手便拿起幼清常翻著的那本《大周名士錄》,越看越覺得有趣:“這書你從哪裏買來的,寫的倒有趣。”

幼清和半蹲在箱子前看著綠珠找東西,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回道:“在書局,三井坊前巷子口的書局裏頭,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他又翻了一頁,興致很好的道,“不錯,可見寫這本書的人還真是對朝中各位大人有些了解!”

幼清輕笑:“上頭還有你,你仔細瞧瞧,說不定還是你認識的人些的呢。”話落,任由宋弈靠在炕頭上看著書,自己則裏裏外外的把前兩日沒帶去的東西歸置了一下,等她再回來時宋弈已經放了書,見她進來就拍了拍身下厚厚軟軟的迎枕:“這裏倒是不錯,清凈的很。”

“嗯。因為偏僻平日很少有人來。”她在宋弈對面坐了下來,道,“三叔就是那個性子,在外跑生意久了,難免有些在外走動時的習慣,不過倒沒什麽惡意。”

宋弈就很享受的換了個姿勢,回道:“我早年也在外走動,你三叔的性子倒合我的胃口。”又道,“倒是薛大人似乎不喜這個弟弟?”

“嗯。”幼清就將薛家的事情大略和宋弈說了一遍,“……姑父性子剛直,原則性極強,可偏偏二叔和三叔又都是隨性的人,難免有些磕磕碰碰!”

宋弈若有所思,幼清又道:“豪哥的事情,你沒有……”他是第一次以姑爺的身份登門,豪哥露出喜歡他的樣子,宋弈若是顯得不高興,難免有些讓人掃興覺得他不識趣,可若是露出很喜歡,可卻又會給人他兒女情長難當大任的感覺,所以薛思琴才讓人將豪哥抱走。

“孩子都很可愛。”宋弈輕笑道,“是你想多了。”

幼清見他真的沒什麽,這才放了心,說起魯直的事情:“您沒有問問姑父,大理寺接下來打算如何審理?”

“聊了一些。”宋弈如實道,“明日開堂,薛大人近日也在忙這些事。”

幼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兩個人在房裏說了一會兒話,便趕在日落前辭了方氏和薛思琴一起乘車回了三井坊,在路上豪哥好奇的趴著馬車東看看西看看,薛思琴摟著他就一路給他講解,豪哥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東張西望的聽的倒有幾分認真的樣子。

和薛思琴在巷子口分手,幼清跟著宋弈回了家中,宋弈明日要去衙門,幼清就道:“郭家那邊是等你休沐再去,還是我自己去走一趟?”

“你一個人行不行?”宋弈有意讓她獨自出去應酬,認識的人多些她也有地兒走動,總比一直困在家裏要好的多,幼清笑著道,“郭家又不是虎狼窩,我有什麽不行的。”

“那讓路大勇護送你過去,路上小心些!”宋弈囑咐她,“郭老夫人性子看上去不大好相處,但為人卻直爽的很,你有什麽說什麽,不必怕她會介意。”

幼清正說說著話,就聽到江淮在外面咳嗽了一聲,幼清就朝宋弈看去,宋弈毫不避閃的道:“你進來說。”

采芩幫江淮開了門,他大步進了房裏,宋弈問道:“什麽事!”

“爺,鳳陽幾位官員的家眷上京了。”江淮慢慢說道,“現在人都在東升客棧落腳,看這個意思,約莫是打算堂聽……牢中幾位官員被魯直餘威所攝,又怕連累家人,開堂在即依舊有兩人沒有松口,您看……”他的意思,那些家眷送上門來,不如乘勢利用一番。

“有人開口,嘗到了甜頭,其他人看在眼中,自然也會順遂大流,若他們依舊冥頑不靈,那就再用別的辦法。”宋弈不屑對用這種要挾的方法,“倒是他們的安危你叮囑方徊謹慎一些,既是開始了他們就不必顧忌。”

江淮看了眼幼清,抱拳領命:“那屬下去了!”便出了門。

“是鳳陽的五位官員。”宋弈和幼清解釋道,“明日若從他們口中翻出關於魯直罪名來,郭大人定然會上奏請求再開堂重審魯直……”

幼清聽得懂,魯直和嚴安私下的關系很好,這一次魯直久久難定罪,就是因為嚴安在上面壓著,郭大人能將魯直定一個充軍的罪民已經是排除萬難了:“若是開堂重審,聖上會同意嗎?”

“那就看審的是什麽罪名了。”宋弈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你不用擔心,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

是啊,若是有人檢舉出十惡不赦的大罪,聖上肯定是要重視一番,屆時嚴安想要壓著也得費一番功夫,幼清想過就有些緊張的立了起來,望著宋弈道:“你在朝中也小心些,嚴安畢竟位高權重,連夏閣老都奈何不了他,他的手段不可小覷,若是讓他知道了是你在背後,必定會對你有所動,你定不能大意!”

這是因為緊張擔心他而這樣的嗎?宋弈起身走了幾步,長而有力的手臂一撈就將她帶在懷裏,很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不會有事的。”

幼清一怔,掙紮著退後了一步,這一次宋弈沒有強求,她松了口氣,道:“那你快去歇著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宋弈望著她微微一笑,信步出了門。

幼清卻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才睡著,到寅時時分她便一下子驚醒過來翻身坐起:“采芩。”自己披著衣裳下床,采芩聞聲進來,幼清問道,“老爺起來了沒有?”

“好像起了,我看到隔壁的燈亮了。”采芩說著問道,“時間還早,您再睡會兒。”

幼清擺擺手進了凈室:“我也起來吧。”又道,“你讓綠珠去服侍他。”

采芩應是去吩咐了綠珠,又打水進來服侍幼清梳洗,過來一會兒綠珠垂頭喪氣的回來,道:“老爺不用我服侍,都已經穿戴好了!”

宋弈一直一個人,大約是不習慣有人在身邊吧,幼清頷首不再提這件事:“給他泡壺茶,把早膳擺上,再安排轎子在門口候著。”她說著站在窗口看了看有些放亮的天色,“在轎子裏放一把傘!”

綠珠一一應著,幼清也出了門,站在宋弈的房間門口她頓了頓才敲了門:“老爺,您起了嗎?”當著眾人的面,她自是不能直呼其名。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身官府的宋弈穿戴整齊的站在她面前,幼清眼前一亮,微笑著道:“早膳準備好了,你用一些再出門吧。”

“你怎麽起的這麽早。”宋弈皺眉,“往後不必如此!”

幼清已經打定了主意每天送他出門,就笑著道:“和我平日起床的時間沒有相差多少,更何況你走後我若覺得累也還能再歇一會兒!”話落,隨著宋弈往宴席室去,周長貴家的已經將稀粥和炸春卷,金絲卷等幾樣點心擺在桌上,幼清親自給他盛了粥將筷子遞給他,“轎子已經備好了,你不用著急!”

宋弈心頭微暖,就想到祝士林和他說的話:“以前一個人住,早上起來帶些點心坐在轎子裏吃,吃完就進了衙門,好像做每一件事都趕著時間,可自從成了親後,什麽事都有人打理好,仿佛你慢悠悠的也不再怕錯過了時辰!”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宋弈笑著端了碗,就覺得這稀粥熬的好,又軟又糯順口的很!

幼清服侍宋弈用過早膳,便送宋弈出門,宋弈上轎前叮囑道:“今日可能會下雨,你不如派人去郭府說一聲,改一日再去也無妨!”他昨天已派人送過拜帖了。

“怎麽好改來改去,讓郭老夫人覺得我輕浮沒個定性的,便是下雨也無妨,你就放心吧。”說著給宋弈掀了轎簾,宋弈笑著搖搖頭望了幼清一眼坐了進去,轎子吱吱嘎嘎的出了門。

宋弈就看到角落裏擺著一把雨傘,抽屜裏還有一匣子溫熱的點心,他唇角微勾!

幼清安排好家中的事情,用過早膳便帶著郭家的回禮由路大勇護送著上了轎子出門,郭家住在南面三牌坊的郭閣老巷,這條巷子就是以郭閣老而改的名字,巷子裏也只有郭家一戶人家,五進的宅子站在外面能看得見院中郁郁蔥蔥的樹叢。

這戶宅子是郭閣老入內閣後聖上賜的,聽說原是前朝公主的宅邸,所以裏頭裝飾華麗設計也別具匠心,同樣的宅子當初宋墉也有,就在對面的宋閣老巷子,不過現在那條巷子已經改名為文昌巷……

人走茶涼,更何況宋閣老還走的並不光彩!

她嘆了口氣忽然轎子一頓,她扶住了扶手才堪堪坐穩,凝眉問道:“出了什麽事?”

“小姐。”隨轎的采芩走過來隔著簾子低聲道,“巷子裏進不去,有幾個婦人帶著孩子正坐在郭府的側門口呢。”

幼清一楞,略掀了轎簾果然就看到郭家的門口,有四位婦人三個半大的孩子正盤腿坐在褥墊上堵著門,看穿著打扮到不像是本地的人,衣裳的面料很普通,說的話帶著奇怪的腔調,她沒有聽過,但看那幾位孩子到覺得應該不是普通的百姓,她低聲道:“你去敲門看看,報了姓名,若是門不開我們就從另一面繞過去!”

“奴婢知道了。”采芩應了是,在那幾位婦人虎視眈眈的審視中敲響了郭家的門。

幼清心頭微轉,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居然有人敢堵著郭家的大門,郭大人身居高位,若真有人堵著門確實不大好處理,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請人進去,若是有所求的他們不能答應的,豈不是將事情鬧到家裏去了。

她忽然就有些理解郭老夫人為什麽整日板著臉,除了她性子如此,也許和身份地位也有關系!

心裏想著,她朝采芩看去,而門口的那幾位婦人正交頭接耳的說著話,忽然的,其中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的就朝幼清這邊沖了過來……

------題外話------

在家裏的感覺就是好,我試著把時間擰過來,努力恢覆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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