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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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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是幼清再鎮定,也忍不住紅了臉,怎麽也回不了他那一聲夫君!              她飛快的移開視線,去打量喜房裏的擺設,自門口的擺著的多寶格,到上頭陳列的瓷器玉玩,再到正中置放的一張黑漆喜鵲登梅的圓桌,黃花梨癭木芯方角櫃,落著湘妃竹簾子的凈室以及擺著喜燭的黃花梨木鹿奔四方的方桌,還有……              幼清把房裏的東西都看了一遍,等了一會兒,宋弈的視線還是沒有移開,幼清深吸了口氣轉過來,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好看。”宋弈唇角微勾,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又湊過來很近的挨著她,“嗯,還很香!”              就好像她是一盤香氣四溢的五花肉似的,幼清微窘!              “今天院子裏開了幾桌?你請的廚子上門的?誰在前頭照看?”幼清決定找點話說說,要不然這樣被他盯著,實在是渾身難受。              小丫頭真是太小了,討論成親時她大約還沒有想到和他朝夕相處是什麽樣子吧,現在這樣就露出不自在的樣子了,宋弈微笑收回了視線,回道:“開了六桌,請的都是些同僚,郭夫人在前院照看,廚子沒請,來的都是郭家的仆婦!”              幼清一楞,問道:“都是郭家的人?”郭老夫人對宋弈真的很照拂啊,“那改明兒你要準備份大禮,好好答謝人家才是。”              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和他商量著家裏的事情,宋弈心情舒暢,道:“這些我不懂,恐怕還要夫人你多費心了。”              夫人喊的可真是順口,幼清腹誹,點頭道:“那你明天和我說說郭家的事吧,免得我摸不著人家的喜好,鬧出笑話來。”宋弈在京城只有一個人,他成親也沒有親眷來,一個長輩都沒有,所以祭祀和認親之類的事就免了,倒是省了好多事。              “來日方長。”宋弈望著幼清頭上的鳳冠,“累不累,我幫你拆下來?”看著就很重。              幼清一楞下意識的就要拒絕,鳳冠是很重,不過她是打算等宋弈去前頭陪酒,她再喊采芩進來的,可宋弈仿佛看出她在想著什麽,輕聲道:“別急,我得要在這裏坐上半個時辰!”話落,人就移了過來伸出去拆幼清頭上的發冠。              她當然知道他要在這裏壓床。              “那,謝謝!”幼清很尷尬,歪著頭任由宋弈在她頭上不輕不重的拆著夾子,離的很近他身上那淡淡的皂莢香味便暈在鼻尖,很好聞有種令人踏實的感覺,她側目去看,就看到了他微擡的下頜,他的下巴很好看,清清爽爽也沒有時下文人愛蓄的胡須,皮膚真不錯,凈透似孩子似的,幼清正要收回目光,就聽到宋弈在她的頭頂上方,不輕不重的道:“很好看?”              幼清頓時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卻還是強忍著羞澀,一本正經的回道:“還不錯!”              宋弈輕輕的笑聲傳了過來,胸口愉悅的震動就響在幼清耳邊,不等她胡思亂想,頭頂上便是一輕,宋弈將鳳冠丟在床上,揉了揉她的頭頂:“真是難為你這個小腦袋了,頂了個這麽重的東西。”              被他這麽一揉,幼清綁在後頭的發髻就散了下來,她不滿的瞪了眼宋弈:“瞧你,我一會兒還要梳。”              “在自己家裏,怎麽樣都行。”他彎腰打量著幼清,“你這樣,也……還不錯!”              眼眸明亮若星子一般,熠熠生輝,就這樣看著他眼底便有股孩子氣,幼清失笑問道:“你要不要喝茶,我給你倒茶!”說著便起了身走到桌邊斟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宋弈,宋弈就擡頭望著她,就發現嫁衣有些寬松的罩在她身上,他微微皺眉……太瘦了。              幼清沒有再回床邊坐,而是走到圓桌邊的繡凳上坐穩,捧著茶杯垂著眼簾喝著茶,宋弈唇角微勾,問道:“你今天為什麽哭的那麽傷心?”是因為嫁給他而覺得委屈嗎。              幼清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望著手裏的茶杯,淡淡的道:“不知道啊,那一刻就覺得想哭,大概每個女子出嫁時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吧,以後我還是那個我,但是那個家卻變成了娘家,別人見著我喊的不再是方小姐,而是……”她又看了眼宋弈,“而是宋太太了。所以才會有些莫名的傷心吧。”              原來不是因為委屈,宋弈笑了起來,道:“卻又多了一個家,不是嗎。”              這裏也是家了嗎?幼清笑著道:“是,多了一個家。”話落,宋弈又道,“房裏也是請人來布置收拾的,你瞧著,若是有不喜歡的就換了,院子裏去年種了幾顆海棠,你要是想種,再叫人去辦!”              “不用。”幼清擺著手看了眼房裏,“我覺得挺好的,能住就好了。”又道,“樹多了,夏天蚊子多,有幾棵點綴就行。”              女子不都是喜歡布置房間,打扮院落,拾花弄草的嗎,為什麽她興趣平平的?宋弈也不強求,含笑道:“好!”話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過來!”              幼清啊了一聲,看著他身邊的空出來的地方,楞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宋弈忽然握了她的手,幼清一怔下意識的往回抽,卻見宋弈含著笑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原來是要給她號脈,幼清松了口氣任由他號著脈,過了一刻宋弈放了手,卻沒有打算像郎中那樣說病情,幼清歪頭看他,宋弈含笑道:“看什麽。”              “沒有,就是覺得大夫不是應該說一說病情的嗎。”幼清微笑著說完,宋弈輕描淡寫的道,“嗯,也有例外的大夫!”              也就是說,這位宋大夫是不打算告訴她診斷的結果了,幼清輕輕笑了起來,居然也打趣似的回了一句:“可見不付診金的也要防著才是。”              這次輪到宋弈微怔,繼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幼清沒了方才的尷尬和緊張,就這麽坐在喜房之中,那麽自然的和宋弈耍起了貧嘴。              宋弈愉悅的望著她。              “老爺!”有人隔著門催道,“外頭客人催了,說請您去吃酒。”              宋弈應了一聲。              “要不要吃點東西墊一墊。”幼清望著宋弈,“有沒有人幫你擋一擋,一會兒喝多了會難受。”              宋弈一怔,笑道:“無妨!”頓了頓又道,“你歇著吧,平時在家裏怎麽樣,現在還怎麽樣,往後日子還長著呢,你若都這樣不自在,可就真的要受委屈了。”話落,又揉了揉她的頭頂,道,“我去了,你若有事就吩咐身邊的人去找我。”              幼清點著頭送他,宋弈大步出了門。              采芩和綠珠以及玉雪和小瑜並著周長貴家的都進了門,幼清看見她們就笑了起來,問道:“外面怎麽樣,宋大人說是郭夫人在照看,廚房裏亂不亂,你們吃飯了沒有?”              “外頭有條不紊的。”周長貴家的笑著道,“奴婢來之前還擔心這裏沒人照看會亂呢,沒想到宋大人把什麽事都想好了,可真是了不得!”女人做這些事是信手拈來,可讓一個大男人想的這麽周到,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幼清並不覺得奇怪,她總覺得像宋弈的這樣的人,只要他願意,就沒有什麽什麽事情能難得倒他。              “我們在外頭用過飯了。”采芩過來扶著幼清坐下來,“小姐要不要梳洗一下。”又望著周長貴家的,“周媽媽,一會兒沒有什麽事了吧。”              周長貴家的回道:“沒什麽事了,你們伺候太太梳洗換了衣裳吧,在房裏待著也舒服一些。”話落,回頭吩咐玉雪和小瑜,“這裏有采芩和綠珠伺候就好了,你們去看看姑爺的房間備好了沒有,再把咱們帶來的東西點一點,仔細讓人守著那些陪嫁。”              小瑜和玉雪應這是出了門,周長貴家的又道:“也不分裏外了,我去廚房幫著照看著,小姐有什麽事就著人去喚奴婢。”幼清微微頷首,周長貴家的出了門。              綠珠和采芩都松了口氣,服侍著幼清退了收拾洗了臉,換了件新做的芙蓉色素面褙子,頭發隨意挽了個纂別了一只玉梨花簪子,主仆三人在桌邊坐了下來,綠珠道:“奴婢和采芩還有周媽媽住在前院旁邊的耳房裏,後院有兩排倒座,中間隔著一個角門,裏頭住丫頭仆婦,外頭住小廝,路大哥和胡泉也暫時住在那邊。”如果人不多,這個宅子其實還挺好的!              幼清早就想到了這些,安排道:“宋大人那邊肯定還有人,你們一會兒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江淮,先問問他打算住在哪間,把那邊的幾個人安頓好,其次再安排路大哥和胡泉的住處。”              采芩記在心裏,點頭道:“還有件事。”采芩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宋大人的房間安排在後院了,小姐……這樣會不會有點……”好笑擠壓著宋弈似的,讓他一個一家之主住在後院裏。              “他不是住在隔壁?”幼清以為宋弈住在主臥隔壁的客房裏,“他自己安排的嗎?”              采芩點點頭。              幼清擰了眉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等他晚上回來我再和他商量吧。”盡管他們不圓房,可已經是夫妻了,他是一家之主又在朝中為官,這樣的安排太委屈他了。              外面熱鬧的喝酒聲傳了進來,幼清走過去悄悄掀開了窗戶的一角,就望見院子裏錯落有致的放了六張桌子,每個人桌子上都擠擠挨挨的坐著人,有的年逾古稀,有的正值當年,有的意氣風發的吃著酒,有的持重內斂的暢談詩詞,非常的熱鬧。              不是說宋弈在朝中官緣不好嗎,怎麽來了這麽多人?別人家開的席面多大多都是因為家族裏有來往的,過來回禮應酬,可宋弈孤零零的一個人,來的人只有可能是沖著他來的……              開了六桌,行人司也沒有這麽多人吧!              幼清目光一轉,穿著大紅吉服的宋弈就撞進她的視線裏,他正和一個個子不高國字臉的男子說著話,那人態度恭謙望著宋弈時眼底有著敬佩和懼怕,幼清又是一怔,不由去打量宋弈,宋弈還是一副溫和的笑容,聽著那人說話。              幼清覺得奇怪,就見宋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國字臉的男人立刻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退了下去。              宋弈又換了張桌子,和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說著話,那人聲音很大幼清都能聽到放鞭炮似的聲音,就在這時,隔著影壁有道嘹亮的聲音傳了進來:“錢公公到!”              錢公公,錢寧嗎?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有人輕聲問著旁邊的人:“是東廠總督錢寧嗎?”              有人應著是,隨即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個穿著宮中內侍見墨綠袍服約莫三十幾歲或者更大些的的男子進了門,那人長的很白凈漂亮,三十幾歲的男子用漂亮來形容似乎有些不妥當,可是幼清覺得對於這個人來說,似乎也只有用漂亮才適合。              “錢公公!”宋弈走了幾步朝錢寧抱拳,錢寧還禮,大笑道,“恭喜宋大人!”他聲音很高,有著內侍們慣常的明亮卻不尖銳,“雜家是奉皇命給您送賀禮的!”              是聖上送的賀禮,而不是賞賜,所以宋弈不用跪,笑著道:“有勞公公走一趟了,辛苦,辛苦!”宋弈寒暄著,就四個小內侍擡了兩個箱子進來,錢寧一擺手,前後兩個內侍就打開了箱子,隨即院子裏更加安靜下來。              頭一個箱子裏堆著的是幾件寶瓶玉器,後一個箱子裏是綾羅綢緞,幼清看不清是什麽布料,但是金光爍爍的令人眼花繚亂。              聖上送賀禮是這樣送的嗎,成堆的擡進來。              “謝聖上賞賜。”宋弈朝著皇城的方向行了禮,錢寧笑著又從身後跟著的內侍手中拿了個匣子過來,“這是雜家的,祝賀宋大人喜結良緣,早得貴子啊!”              宋弈親手接過來向錢寧道謝:“公公既是來了,若是不嫌棄就留在來吃杯水酒吧。”錢寧搖著頭,遺憾的道,“雜家等宋大人這杯喜酒可是等了好久了,可惜雜家還要回去覆命,只得抱憾了。”              宋弈一擡手,方才那個國字臉的男人立刻就端了酒盅酒壺過來,宋弈親自給錢寧斟酒:“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強留公公,但這杯喜酒公公可得賞臉喝了!”              錢寧也不推脫,接著了酒一飲而盡:“痛快,改日等雜家得了空,再和宋大人暢飲幾番。”              “一定,一定!”宋弈送錢寧出去,兩個人卻同時在影壁邊頓了足,隨即幼清又看到個穿著飛魚服的男子走了進來,她瞪大了眼睛,身邊的綠珠問道,“這個人是誰?”              “應該是賴恩。”幼清見過一次賴恩,比起錢寧的精致漂亮,賴恩便顯得有些粗糙,典型的武夫樣子,他朝宋弈抱拳,“宋大人大喜,今日特地來套杯喜酒吃!”花落好像剛看到錢寧似的,道,“錢公公也在,您今兒怎麽得空了。”              “奉皇命!”錢寧似笑非笑的道,“可沒有賴大人這麽悠閑。”              賴恩是粗人,在嘴皮子上永遠占不了錢寧的便宜,他臉色一沈正要說話,就聽到旁邊的宋弈朝著他笑道:“大人能來,寒舍篷布生輝,先坐,喝酒酒方能讓我盡東主之誼。”              賴恩就想起來今天是宋弈的喜日子,撇了眼錢寧哼了哼。              “來!把我給宋大人的賀禮拿來。”賴恩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擡了個東西進來。              綠珠趴在窗戶上嘖嘖嘆道,“宋大人可真是厲害,這可是聖上面前的兩大紅人了吧。”她聽澄泥說,聖上面前有幾個紅人,錢寧和賴恩算作在內,還有幫著煉丹的陶道士和官拜次輔的嚴懷中……              不管對方什麽身份,只要能在聖上面前得臉,那就是人人都想高攀的。              “賴大人送的什麽?”綠珠瞇著眼睛看,采芩出聲道,“好像是尊送子觀音,我瞧著包著布高高大大的嘛。”              幼清失笑,可真是特別,竟送了尊送子觀音做賀禮。              錢寧和賴恩不對付,兩個人一個不走一個不進,站在影壁口堵著,院子裏的人也不大自在,或站或坐,也有人笑著走了過去,官位似乎也不低,一群人七八個人就圍在門口說話……宋弈不知道說了什麽,錢寧和賴恩就互相抱了抱拳,錢寧出了門,賴恩則留下來和宋弈有說有笑的在主位那邊坐了下來。              幼清關了窗戶,心裏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小小庭院的熱鬧不過是宋弈的一面或者說冰山一角,他的自信從容胸有成竹,絕非來自於他小小的七品行人司正,也不會來自於他江淮江泰這樣的高手相護,而是來自於他自己的謀略手段和無數的籌謀以及她看不清摸不著的強大。              宋弈有多少秘密?他不過才二十三歲,什麽樣的人能在二十三就這樣自信老成,就算沈穩如薛霭,也沒有他這樣的睥睨淡然。              她若有所思的在床沿坐了下來。              院子裏嗡嗡的說話聲再次響起,幼清吩咐采芩道:“路大哥帶回來的東西你拿出來給我。”一會兒等宋弈回來給他看看,這些時文詩詞宋弈比他懂,盧恩充到底有沒有才華,想必他看的也更清楚點。              采芩就將堆在墻角兩頂箱子搬了出來,將包袱遞給幼清,又和綠珠兩個人蹲在一邊將幼清的衣服擺進櫥子裏,等他們忙完了天色也漸漸黯淡下來,周長貴家的端了飯菜進來,笑著道:“姑爺吩咐廚房給您送來的!”              四菜一湯,都是她愛吃的菜,幼清確實有些餓了,便在桌邊坐了下來,剛提了筷子就聽到在綠珠喊了道:“老爺好。”幼清就看到宋弈闊步走了進來,立刻一股淡淡的酒香在房中彌漫開來,她站起來迎了過去,“客人都散了嗎?”              “嗯。”宋弈回道,“我進來坐坐,一會兒再送郭夫人回去。”有些醉態。              郭夫人今天在這裏忙了一天了,幼清道:“你歇會兒吧,我去送郭夫人!”她說著給宋弈倒了茶,宋弈接過來喝了兩口,視線落在她的面上,“你吃飯了嗎?”              幼清就指了指桌上還沒動的飯菜,宋弈笑道:“那你吃飯吧。”              他在這裏坐著,幼清怎麽好一個人吃飯,索性道:“見你一直吃酒,也沒有吃菜,要不要一起再吃點?”她是客氣的。              “好啊。”宋弈竟然真的走過去在方桌邊坐了下來,幼清愕然,她……只是客氣一下的,可是宋弈都坐下來了,她若是說不吃就有點太矯情了,便跟著在他左邊落座,采芩遞了一雙筷子和碗過來,並著周長貴家的一起退了出去關了門。              宋弈夾了一塊切的小小的肉塊擺在幼清碗裏,幼清一楞看著他,宋弈揚眉看問道:“怎麽了?不吃肉?”              幼清已經很努力的在適應,和宋弈相處也沒有她想象中的不自然,可若親密無間的做著這些事,她還是不習慣,可還不等她說話,宋弈就擰著眉頭將筷子伸過來夾了那塊肉,姿態優雅的自己吃了,頷首道:“郭家祖籍山東,做的菜竟有幾分淮揚的味道,不錯!”              幼清大窘垂著頭吃著飯,吃了幾口便有些飽了就放了筷子,宋弈望著她露出擰眉不滿意的樣子,道:“飽了?”              “飽了!”幼清點點頭,宋弈皺眉咕噥道,“吃的太少了!”              真的醉了?就覺得宋弈的樣子和剛才出前有些不一樣。              幼清望著宋弈,方才沒有註意,此刻再看,他的眼神果然有些迷離,面上有著淡淡的疲憊,之前他神態從容看不出來,此刻略有些醉之後,倦容就顯露在眉梢眼角了。              別人成親都是一家子人忙活,他成親卻是一個人辦這些事,一定很累吧,雖有郭家的人幫襯,可畢竟不是一家人……這是不是他之前不想成親的原因之一呢。              孤零零的,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就算再堅強的人,也難免有些失落吧。              “那我再吃點好了。”幼清又拿了筷子,決定陪宋弈再吃點,宋弈瞇著眼睛望著她,身子往前挨了一些,忽然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滿意的道,“乖,長胖些!”              幼清吃驚的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嗔道:“我又不是孩子,哪有你這樣的。”              宋弈不以為然笑了起來,揉了揉幼清的頭:“小丫頭,快吃飯!”              幼清實在不知道說什麽,薛瀲不是說宋弈能喝一個晚上面不改色嗎,怎麽今兒就醉了。              幼清埋頭吃著飯,忽然就想起前一世徐鄂成親那夜,也是吃醉了酒讓人扶著回來,又鬧又笑的抱著她,比起徐鄂,宋弈喝醉後的樣子已經是非常斯文了……              就是酒後似乎越發的貧。              “宋……”幼清想找點話說,可出了口又猶豫起來,是喊他宋大人,還是喊夫君?她咬著筷子望著面前的菜想著心事,宋弈就托著面頰輕笑著望著她,挑眉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幼清就打算先和他說睡房的事情:“你搬到隔壁來住吧,要不然我住去後院,怎麽能讓你住在後院呢。”她並不是客氣,而是真的不想讓宋弈住在後院,若真有一個人要住後院,那肯定是她。              “無妨,我回來時間難定,早上也起的早,不免吵著你。”宋弈見愧疚的樣子,便正了神色,放了筷子認真道,“在後院很好,你不要胡思亂想。”              幼清凝眉,爭道:“你畢竟是一家之主,別人若是知道了,豈不是……”宋弈又伸手過來捏她的臉,幼清這一次有了防備忙將臉撇開,宋弈手臂一轉就落在她的頭頂上,“你快快長大,我不就能搬過來住了嗎。”              說的好像她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住在一起似的,幼清有種沒法和他溝通的感覺,怎麽以前沒有這樣的感覺:“別的都是以後的事,那現在也不能讓你住在那邊,我看,要不你搬到隔壁來吧,我明天就讓人把廂房收拾出來。”院子小,若是大些也就沒有這些顧慮了。              幼清滿面的無奈。              宋弈笑了起來,覺得這樣逗著她很有趣,生氣無奈時的方幼清就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有著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單純和稚嫩,她就該這個樣子。              “我讓人給你煮碗醒酒湯吧。”幼清嘆氣,起身往外走,宋弈就抓了她的手,“不用!”              幼清想抽沒抽開,好在宋弈一觸既松,指了指椅子,道:“你先坐,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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