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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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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隨李瀟一路喬裝打扮的來到汴州李家,當他見到李蕭的母親李梁時,沈青禾才知道母親在太女快要不行的時候,就有預料到沈家將來可能會出現變故。那時母親便給李梁寫了一封托孤信,希望將來如果沈家出事了,李梁可以收留他們姐弟三人。

沈青禾忍著心酸看完母親的信後,把它小心的收藏在了懷裏,這是母親給她們留下的最後的念想了。

沈青禾知道這個時候李家敢冒險救他們,這種大恩大德她們無以回報的。

沈青禾給李梁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道:“伯母對沈家的救命之恩,沈青禾定當牢記於心,將來……”

李梁見沈青禾跪地給她磕了三個響頭,急忙叫李蕭把沈青禾扶起來,“孩子快起來,你母親曾於我有恩,如果我來救命恩人的家人都保不住,我哪有顏面立足於天地之間啊。”

沈青禾逃命那天本來已經就被凍病了,但一路上急於趕路也就沒來得及休息治療,一直撐著來到李家,這會子見到母親親手的書信,心情起伏太大,此時他被李瀟從地上扶起來時人已經站不穩了。

“哎,你們啊,有話什麽時候說不行。”李瀟的父親秦氏趕過來,看看沈青禾病的小臉同紅急道:“蕭兒,還不快把沈公子扶到臥房去,然後請個大夫來,沒見人病的都站不穩了啊。”

沈青禾在李家一直修養了兩個月,沈素和沈南煙才被找了回來,三個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回。

沈青禾看著腹部微微隆起的沈南煙,“大哥,你……”

沈南煙擦了擦眼淚,神色覆雜的看著肚子,“四個月了,這一路上的顛簸也沒讓她流走。”

沈青禾伸出手去撫摸著沈南煙的肚子,當初謝家就是因為大哥生不出女孩才把大哥休了,可現在這個孩子……

“你要把她留下來嗎?”

“對。”沈南煙苦澀的看著沈青禾,“當初謝家給我休書時不叫我把孩子帶走,我想我這輩子是再也見不到我的兒子了,所以我要把她生下來,留一個在我身邊。”

“不會的,大哥。”沈青禾抱著眼含淚水的沈南煙,“你將來一定再會見到姝兒的。”姝兒是大哥的第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笑起來總是甜甜的,父親說他是嘴巴上抹了蜜了,所以人見人愛的。

沈素一直是學文的,但她這次經歷了這些事情後,才知道一個女子在這世界上如果沒有點傍身的功夫,別說保護自己的親人了,就連保護自己都難。

朝廷一直沒有放棄搜查沈家餘孽,沈青禾和沈素可以藏在李府裏頭,但沈素是一個女孩子,她不能無所事事的躲藏。

正好李梁也覺得在這個亂世中,女子學點功夫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她便給在南山寺的舊友寫了一封,叫李瀟和沈素去南山寺習武。

沈青禾原打算要和沈素一起去學武,又因沈南煙有孕,他不能把沈南煙一人扔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全國各地總有小的暴動,朝廷到處派兵鎮壓,百姓生活不得安寧。

沈青禾聽李梁說,這是風雨欲來之勢。

沈青禾不懂再問,李梁只是苦笑的搖頭,念了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沈青禾心中大駭,這是要亡國了嗎?他想起來,前幾日收到沈素的家書,沈素和他說,西北種家軍在神武將軍死後,似乎有要自立為王的趨勢。

沈青禾望著晚霞,如果不久要有戰亂而起,容姐姐那裏面會不會有你一個?容姐姐,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音信全無!

沈青禾一面照料著沈南煙的孕期,一面自學起了醫術。他曾經在宮裏做伴讀的時候,和薛仁學過一些皮毛,現在他又撿了起來,他想到如果將來果真有戰爭爆發的話,那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受傷的人,如果自己會醫術,不僅可以救人也是自保的手段。

秋天的時候,沈南煙難產生下一個女孩。沈素從南山寺趕回來時,沈南煙已經咽氣了。沈青禾和沈素兩個人把沈南煙下葬後,給沈南煙的孩子取名沈安,希望她的一生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沈南煙死後,沈青禾把沈安帶在自己的身邊,他把沈安視為自己的孩子。

沈安兩歲那年,朝廷派人搜查汴州,有人告密說曾在南山寺見到過沈家餘孽,李梁作為州府要協助朝廷徹查汴州。

沈青禾為了不給李家帶來麻煩,他決定離開汴州去西北。一來西北已經和朝廷有了分歧,朝廷的兵馬去不到西北。二來,沈青禾聽說武容逃去了西北,而且就在種家軍裏面。

沈青禾還不確定在種家軍裏的那個武家的人是否就是武容,而且這一路上路途遙遠十分辛苦,他不能帶著剛剛兩歲的沈安一起上路,只好把沈安留在了李家,他獨自一人先去西北探探路。

沈青禾帶著銀兩一路男扮女裝的往西北而去,誰想路還沒有走到一半,他便被姚巳派出來的暗衛給抓住了。

沈家出事的三年後,沈青禾再一次的回到了京城,此時的京城可謂是人人可危,沒有人敢言朝廷的不是。

沈青禾在齊王府的後院見到了姚巳,姚巳此時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沈青禾不明白的是,姚巳既然已經抓住了他,為何不把他送到大理寺,而是把他關押在了自己的府邸。

“青禾,很久不見了。”姚巳下了朝連朝服還沒來得及換,一聽下屬說人已經進了王府的後院了,姚巳立馬敢了過來。

“還不快給人松綁。”姚巳看著五花大綁的沈青禾,心疼的立馬叫人給沈青禾松解。

“姚巳,我既然被你抓了回來,你送我去見官就是了。”沈青禾梗著脖子憤怒的看著姚巳。

“哎,不要一見面就怒氣沖沖的。”姚巳上下打量了一圈沈青禾,憐惜的道:“瘦了些,午飯吃點什麽,我叫廚房做給你。”

“姚巳,我們不要在這裏兜圈子,你有話不妨直說。”沈青禾以前是怕姚巳的,可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了,他在面對姚巳的時候居然生出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出來。

“好。”姚巳伸出手去從身邊的下人手裏取過一張紙遞給了沈青禾,“不過是要履行諾言。”

沈青禾接過姚巳手裏的紙看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母親當年入獄時,自己和姚巳做的那份交易。

“我母親已經死了,這也就不算數了。”姚巳又沒有救回他的母親,今日還想叫他履行昔日諾言,做夢!

“你當初說保你母親的命,本王可是做到了啊,可誰能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些事情呢。”姚巳同情的看著沈青禾。

“我現在可是朝廷罪犯啊,姚巳你不會糊塗的忘了吧。”沈青禾看著假慈悲的姚巳,覺得十分的好笑,怎麽一個堂堂的皇女難道要娶一個罪臣之女,她不想當太女了嗎!

“你一個閨閣的男兒郎,你哪裏能犯什麽罪。”姚巳可惜的道:“只是你現在只能做個小爺,要是當年你母親同意我們的婚事,我還可以八擡大轎的迎娶你做王君的。”

“皇上要是知道你有這種想法,恐怕你一直想要的東西沒了希望了吧。”沈青禾看著似乎執拗的姚巳,突然有些擔心害怕起來,他不知道為何姚巳一直糾纏他不放,而且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不由的後退了幾步,嘴裏卻還說著硬話。

“如今誰還能耐我何。”姚巳哈哈哈大笑了幾聲,“你好好休息,我們選一個好日子成親,雖然不能有八擡大轎,但鳳冠霞帔還是可以有的。”

姚巳說完便離開了屋子,她一出了房門,沈青禾立馬就被鎖在了屋子裏頭。

姚巳看了一眼鎖住了的屋門,低聲吩咐下人,要好生的招待沈青禾後便離開了。

謝翾一直在書房等著姚巳從後院回來,她知道在娶沈青禾這件事情上,姚巳是鐵了心要做的,誰也別想勸阻她,但謝翾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只冒著被皇帝知道的風險,而得不到一點益處。

“殿下,這是臣打算放出的消息,殿下請過目一下。”謝翾見姚巳過來,立馬把她寫好的折子遞給了姚巳。

姚巳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是要武容自投羅網回京城,否則便將沈青禾的首級送往西北給武容做禮物。

“她若不來,你便真的要殺了沈青禾?”姚巳有些不滿的看著謝翾。

“臣只是這麽說,武容來不來,沈青禾不還是都由殿下做主,只是武容必須得死。”謝翾俯首道。

“最近皇上對種家非常的不滿……”姚巳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謝翾的主意,“就照你說的辦吧。”

沈青禾這邊很快就得到了姚巳定下成親的日子消息,沈青禾作為齊王府裏頭一個正經的主子,下人們很重視的開始給沈青禾收拾成親的院落,裁縫們也馬上開始給沈青禾量身裁嫁衣。

沈青禾看著忙碌的下人都走了後,他又被鎖在了屋子裏頭。他被抓來的這幾天,沈青禾想遍了逃跑的主意,但沒有一個成功的。

屋子裏的窗戶都被鎖死了,進來伺候他的下人不會和他說一句話的,院子裏看守他的二十個人都是壯婦,他一天的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屋子裏面解決,這三天來他都沒有出去過。

這三天裏面,中間姚巳來了一回告訴了他,她們給武容送去的消息。沈青禾看著奸詐的姚巳,心道即使武容來了,她們也是不會放他走的,恐怕到時候她們兩個都得被姚巳抓起來。

姚巳定的婚期是三個月以後的一天,姚巳和沈青禾說那天是一個好日子。

她見沈青禾不明白,笑的把他攬在懷裏道:“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你以後千萬不要忘了。”

沈青禾又怒又怕的掙脫了姚巳,他實在是不記得自己和姚巳什麽時候單獨的見過。

“你不用怕,好好的等著成親就是了。民間說,新人在成親前最好不要見面,所以這段日子,我是不會碰你的。”姚巳看著驚恐的沈青禾,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

可姚巳這人從來都是無恥之徒,她的話從來都不可信的。這一日晚間,沈青禾正在熟睡中,便聽見院子裏吵吵鬧鬧的,他披著衣服起身去查看,卻見姚巳喝的大醉的進來。

“今日高興,她們都來慶祝本王喜得佳人。”姚巳看著沈青禾,高興的硬是把人抱在了懷裏,“那些蠢人還想見見你是什麽模樣呢,本王怎麽會告訴她們你是誰啊!哈哈哈……”

“你放開我。”沈青禾被姚巳緊緊的摟著,聽她在他耳邊胡言亂語,他無論怎麽掙紮也掙脫不開姚巳。

“放開你做什麽?”姚巳捧著沈青禾的臉,認真的看著他的面龐,“太女那病秧子還敢和我搶你,我就讓她去見閻王去……”

“你說什麽!”沈青禾直直的看著姚巳,震驚的道:“你殺了太女!”

“對,我不僅殺了她,我還要殺了那個不自量力的武容!”姚巳樂呵呵的看著沈青禾,“誰也別想和我搶你,你是我的,你哪也不能去。”說著她就朝沈青禾的臉親了過去。

沈青禾震驚的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一張臉,擡起腿踢向了姚巳的腹部,由於方位不對踢的時候用不上力,但還是在姚巳馬上親上來的時候給姚巳來了一下,使沈青禾暫且躲了開來。

“你還敢躲!”姚巳看著步步往後退的沈青禾,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怒的扯開了身上的衣服甩在了地上,吼道:“今晚就圓房!”

沈青禾嚇的立馬掉頭就跑,他知道他如果不做些什麽,今天恐怕是逃不過去了。

他跑到梳妝臺前拿起一個簪子轉過身去的時候,姚巳正好來到了他的身前。

沈青禾仰著脖子,咬著下嘴唇,心一狠當著姚巳的面,把簪子插進了脖子裏,他立馬感覺到溫熱的血從脖子處往下流……

在之後他眼前開始模糊了起來,只聽到姚巳氣急敗壞的喊大夫,在之後他徹底的沒了意識。

沈青禾被救了回來,他當時沒來得及捅的很深的時候,便被姚巳給攔了下來,所以他的脖子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這點傷他只養了半個月就好了。

沈青禾看著來給他看傷口的薛仁,“沒想到自視清高的薛太醫,如今成了齊王的一條狗了。”

“脖子已經沒有大礙了。”薛仁收起診斷箱,看了看一臉憤慨的沈青禾,“聽說武容沒有離開西北,你打算怎麽辦?”

“你是來給姚巳做說客的?你回去告訴她,我死也不會嫁給她的。”沈青禾氣憤道。

“活著才有希望,你這次是幸運,沒有傷到脖子脆弱的地方,下回別這麽做了。”薛仁說完收拾東西跟著下人離開了,她理解沈青禾對她的輕視,她何嘗不也是看不起自己,可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沈青禾也知道活著才有希望,可是他逃不出去,武容又沒有來救他。在他被姚巳抓之前,沈素人已經去了西楚國了,她回來救他是來不及了。

沈青禾痛苦的躺著床上,心裏想到離婚期就剩一個月的時間了,到時候除了死他還有別的選擇嘛!

“公子,楚公子來看您了。”一個下人打開了房門道。

楚公子?沈青禾納悶的坐了起來,他什麽時候認識的楚公子,難道是姚巳院子裏的男人?

正在沈青禾納悶的時候,他驚訝的看著一身素衣弱不禁風的楚玉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沈青禾從床上跳了下來。

楚玉看著屋子裏的人都出去後,才慢悠悠的道:“她讓我來看看你。”

“她?”沈青禾不解的看著楚玉。

“就是她。”楚玉了無生意的點了點頭。

“楚玉!”沈青禾不敢置信的拉住楚玉,“那個畜生對你做了什麽?”沈青禾痛惜的看著楚玉,怎麽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今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別問了,我今天同意她的話來看你,是想問你,你真的打算嫁給她嗎?”楚玉轉過頭去避開了沈青禾的眼神。

“怎麽會,我寧死也不嫁給那個畜生,你可是她……”沈青禾話說到一半,見楚玉痛苦的樣子,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憤恨的看著窗外。

“那我和薛太醫,便想法子救你出去。”楚玉淒涼的笑著看著沈青禾,“這段時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有朝一日出去了,記得替我們報仇。”楚玉在離開之前,抱了抱沈青禾,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

三個月後,武容果真沒有來救沈青禾。

婚禮如期的舉行,沈青禾身穿嫁衣的坐在屋子裏頭等著姚巳的到來,他頭上蓋著大紅蓋頭。

這一日,他以前幻想過無數回,每一回新娘子都是武容。然而,今天他第一次穿上嫁衣的時候,為的卻不是他的容姐姐,沈青禾苦笑的咬碎了藏在牙裏的毒/藥。

容姐姐,我等你等到了最後一刻。你要原諒我,我不能在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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