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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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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時間回到三年前X月23日中午的13點。

那是個陽光異常燦爛的午後,裴柘中午有個飯局,和那些大老板喝酒喝多了,眼前景象都有點模糊。他坐在酒店大廳的休息區,給他的好哥們打電話,“餵?聶魄啊……嗝!下午的兄弟聚餐……我恐怕來不了了,我喝太多了,現在看什麽都重影,嗝!不然我就不去了,你跟兄弟們說,錢我出,讓他們開心玩。”

那邊聶魄的聲音像往常一樣溫潤,“不來也行,不過你現在在哪兒?喝醉了不能開車,我正好開車在外面,去接你吧?”

裴柘歪倒在沙發上,笑罵道:“靠,你什麽時候這麽有良心了?”

聶魄笑著回擊,“你誤解我了,是我要去接女朋友,順便大發善心接一下你。”

裴柘罵了他幾句,報上自己地址,然後就昏昏沈沈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困難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張模糊的聶魄的臉。

聶魄將他扶起來,朝酒店外面走,“怎麽喝成這樣?”

裴柘罵道:“那群酒桶,我不和他們喝盡興,哪來的合同簽。這群只知道酒桌上裝闊氣的家夥,早晚有一天,我裴柘要比他們都成功,都——咦?你換車了?蘭X基尼?”

聶魄點點頭,將裴柘小心翼翼扶到車裏,“是啊,別吐裏面啊,不然我揍你。”

裴柘打了個酒嗝,皺眉問:“換就換吧,怎麽是個紅色的?”

聶魄在他另一側坐好,眼神既溫柔又有些無奈,“給她買的。”

裴柘自然知道這個“她”是指誰——聶魄那個矯情的要死的女朋友,他不由嗤笑幾聲,冷冷看著聶魄,“你就腦子犯渾吧,給那種女人買車,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

聶魄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喜歡她的女朋友,因此他對這種攻擊女友的語言已經基本免疫了,只是很認真地說:“裴柘,你現在還不懂,等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就知道為她做什麽都會覺得幸福。”

裴柘哈哈冷笑,“那老子寧願一輩子遇不到。哎等等,這車就兩座,一會兒她來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從車上扔下去啊?”

聶魄笑著搖頭,“她還在購物,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接她。”

裴柘哼道:“虧你還有點良心。你要是為了那女人連兄弟都不管了,老子就跟你絕交。”

聶魄搖搖頭,不繼續跟他鬥嘴了。

車開出去沒多久,聶魄的手機忽然響起,裴柘暈暈乎乎靠在一旁,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麽,但是等通話結束,他發現聶魄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怎麽了啊?她又跟你發脾氣?”裴柘問。

聶魄沒回應,那就是默認了,他把車停在路邊,問裴柘,“有煙嗎?”

裴柘從口袋裏掏出煙扔給他,聶魄平時很少抽煙,除非心情煩悶才會靠這個舒緩情緒,而他心情煩悶的絕大部分誘因,都是因為他女友。

裴柘也點燃一根叼在嘴裏,問他,“到底吵什麽了?你不去接她了?”

聶魄把額頭抵在方向盤上,長長嘆一口氣,“……去也沒用,她不會見我。”

裴柘冷笑,“一輛車都換不來她一個笑臉,哎喲餵,你這愛情可真浪漫真幸福。”

聶魄沒吭聲,喉結上下滾動,看樣子好像真很傷心。裴柘見狀,終於不再嘲笑他,拍拍他後背說:“行了啊。哥們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回,晚上……嗝!你和我一起去找咱們那些兄弟,好好地玩!那裏什麽漂亮姑娘沒有啊,你放松一晚上,第二天醒來就不記得你女朋友是誰了。”

聶魄不吭聲,重新坐好,扭頭看向窗外,裴柘還想再勸他幾句,突然,聶魄的眼睛猛地瞪大,然後二話沒說就沖下了車,朝著街邊跑去。

裴柘嚇了一跳,心想莫不是他看見女朋友了?也暈暈乎乎下了車,就看見聶魄將一個倒在地上的姑娘抱了起來。裴柘的視線雖然還有點模糊,但也認出那個女的肯定不是聶魄女友,而且這姑娘衣服上怎麽都是血啊?!

“你幹什麽啊?”裴柘扶著旁邊一棵樹,莫名其妙問聶魄。

聶魄扭頭焦急地對他說:“這姑娘的錢被人搶了,還被捅了一刀,我要送她去醫院!”

裴柘愕然地瞪大眼睛,擋住他去路,“等等,嗝!你沒問題吧?管那麽多閑事幹嘛?你就不怕她訛上你啊?”

聶魄十萬火急將姑娘放進車裏,繞到車的另一側,“訛上我我也不怕!命重要錢重要?你在這兒等我!醫院就在附近我一會兒回來!”

“嘿,你——”裴柘的話還沒說出口,聶魄已經開著超跑揚長而去了。

剩下裴柘郁悶地靠在大樹上旁邊,他實在喝得太多了,頭有點疼,不知怎麽就蹲在樹底下睡著了。

而同一時刻,半昏迷狀態的段蝶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坐進了一輛車裏,失血過多讓她覺得手腳冰涼,她感覺到有只溫熱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姑娘,你別怕,醫院馬上就到了。”

段蝶困難地扭頭去看說話這人的臉,卻因為虛弱的緣故看不太清楚,她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謝謝……謝謝你。”

“你別說話,別太費力氣。”聶魄溫柔地說。

段蝶無力地垂下頭,看見他手腕上有一只黑色的表,上面的鉆石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刺眼。就在她覺得自己快昏過去的時候,旁邊的男人終於將她送進了醫院手術室。

聶魄看這姑娘打扮普通,而且剛剛被搶了錢,恐怕支付不起手術費用,於是便幫她給了錢,卻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他真的只是單純地想救人而已。

他交完費,剛要回去接裴柘,手機忽然響了,是剛剛和他吵過架的女友又回心轉意,聶魄不禁心花怒放,便給裴柘打電話,說:“裴柘,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我……我得去接我女友。是這樣,我剛剛救的姑娘還在手術中,你能不能過來幫我在這兒陪她一會兒,等她手術完沒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聶魄報上醫院地址,電話那頭傳來裴柘帶酒氣的大罵,“靠,你把老子撇在路上就算了,現在還讓我去幫你照顧一個陌生人,你做夢吧你!”

聶魄好脾氣地說:“拜托你了,裴柘。我知道如果換做是你你肯定也會這麽做的,手術費用那些我都付過了,只要她手術後沒有大礙,你就可以走了。”

電話掛了,裴柘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憑聶魄對他的了解,他相信裴柘肯定會來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聶魄還是在醫院門口等他。

而另一邊,裴柘在掛斷電話之後氣憤憤地一拳砸向那棵大樹,在心底把聶魄罵了幾句,這才揮手不情願地叫了輛出租,朝那家醫院趕去。

他歪歪扭扭走到醫院門口,看見聶魄在那裏等他,便怒火沖沖瞪他一眼,不耐煩地說:“人在哪兒啊?”

聶魄告訴他手術室的地點,又叮囑了好多話,裴柘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說了,快走吧看著你就煩。”

“好兄弟,謝謝你。”聶魄這才著急地去找女朋友了。

裴柘晃悠著來到手術室門口,躺在長椅上就睡著了,直到護士把他叫醒,“先生您是手術室裏那位女士的家屬嗎?她手術結束,已經蘇醒了,您要去看看她嗎?”

裴柘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麽手術什麽家屬啊?楞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護士在說什麽。說實在話,他並不想去見那個陌生姑娘,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訛上自己?但是好兄弟都交待了,他不幫忙實在太說不過去。再說了,他裴柘是誰啊,就不信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訛自己。

於是裴柘跟著護士來到病房,頭痛欲裂讓他都沒認真去看床上那張臉,只聽到對方用虛弱的嗓音問他,“先生,是你……是你救了我嗎?太謝謝你了,手術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裴柘揮揮手,懶得和她多解釋,“行了你沒事了那我走了啊。”

那姑娘卻拉住他的手,“等等,能請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還有你住哪裏?我好把錢給——”

裴柘不耐煩地甩開她,“你煩不煩啊!誰要你的錢了!怎麽,打聽我姓名地址是想訛我嗎?”

姑娘楞了楞,解釋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想——”

“我沒空聽你解釋,再見!”裴柘沒好氣地走出病房,心想他這也算是完成了好兄弟交待的事兒了,唉,頭實在是太疼了,不行,他得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

醫院病房裏,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的段蝶只覺得渾身無力,她實在還是有些虛弱。不過,被好心的人救了的溫暖還是讓她臉上帶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剛剛那個人雖然有點不耐煩,但是她看見他手上的鉆表了,他肯定就是救自己的人!肯定是!

段蝶不由用手捂住胸口,看向窗外,心想,是不是她從未謀面的爸爸媽媽知道她今天有危險,所以專門派了一個大英雄來拯救自己呢?

她幸福地閉上眼,在腦海中努力記住剛剛那個英雄的樣貌,心想以後,她一定一定要找到他,然後好好報答他今天的恩情。

……

這段對於段蝶來說極其珍貴的記憶快速在她腦海中回溯了一遍,由於聶魄的忽然出現,記憶中那些曾經殘缺不全的碎片,也因此而修補完整。

比方說在那輛車裏時,她沒能看清的他的臉;還比方說他說話時和裴柘截然不同的溫柔嗓音,這一切都在告訴段蝶一個殘忍的事實,那就是當年救了她的人,不是裴柘,而是眼前的聶魄。

而聶魄也很快證實了她的猜測,他顯然沒料到好哥們的女友見到自己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不過還是很禮貌地回答,“呃……這麽久遠的事,不過你這麽一問,我還真的有點印象,因為那天我和我前女友爆發了最劇烈的一場吵架……”

段蝶急切地搖頭,臉色蒼白如紙,“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那天你有沒有,有沒有救過一個被搶了錢的姑娘?”

旁邊的裴柘早就僵硬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聶魄楞了楞,說:“還真有這件事,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你……等、等一下,難道你就是那天被我救的人?”

聶魄腦海中塵封的記憶也同樣被解開,他漸漸覺得面前這姑娘有些眼熟。他沒有意識到周圍的氣氛都凍結了,笑了笑說:“不會吧,真的這麽巧,我當初救的人是你?你怎麽樣了,現在身體已經完全恢覆了吧?”

面對他關切而真誠的詢問,段蝶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朝後退了半步,看聶魄的眼神完全不像在看英雄,而像是在看一個幽靈。

她閉了閉眼,僵硬地扭過頭去看裴柘,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清冷,“你還有什麽話好說嗎?”

裴柘發現他竟然不會組織語言了,“寶貝,你……你聽我解釋,其實我……”

“就算有,我也不想聽了。”段蝶冷冰冰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擡起手猛地給了裴柘一個耳光。

周圍的人頓時都驚呆了,餐廳裏還在播放優雅的鋼琴曲,可在這種氣氛下聽起來,竟然有種激烈的悲愴感。

有個兄弟第一個回過神,氣憤道:“靠,你也太沒大沒小了,怎麽能打裴哥!”他氣憤地沖過來,卻被臉色灰白的錢獷擋住了。

於是再沒人敢上前一步。

段蝶、裴柘和聶魄三個人站在那裏,仿佛形成了一個怪異的屏障,將其他人隔絕在外。

裴柘被那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凍在原地,半天都沒法動彈。

段蝶那絕望而冷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

一向穩重大度的聶魄慌了神,“到底……怎麽了?裴柘,說話,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發生什麽。”段蝶每個字都像一把鋼刀,狠狠刺中裴柘心口,“不過就是你的好哥們,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而已。”

說完這些,段蝶猛地轉過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聶魄望著失魂落魄的裴柘,忍不住重重拍了他一下,“怎麽回事,你說話啊!”

裴柘像是被他這一下給拍醒了,他抹了把臉,掩去眼底的紅色,轉身朝著段蝶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裴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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