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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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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苒苒琢磨了一會,才明白殷城林話裏的含義。

殷城林是讓殷時渡搬出殷家,徹底獨立於殷家,就像今家對待她一樣。

只不過她是身份暴露,今家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軟硬兼施讓她離開,但殷時渡卻是真正的殷家人,殷城林顧著殷家的面子,就等著殷時渡結婚後順理成章讓他出去。

殷時渡似乎很意外,他扶了扶眼鏡,鄭重地說:“爸,我從上學到工作,其實待在家裏的時間很少,總覺得和您相處得不夠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沒有和您還有可姨、大哥一起去做……而且我和苒苒剛成婚,理應在家多孝敬您。”

殷時渡神色真摯,像極了想要和父親重塑親子關系的孝順兒子。

殷城林雖然想他走,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一時也沒法說出狠心的話來。

舒可媛及時打圓場道:“苒苒啊,昨晚程氏企業的程總好像也到場了,是你的朋友嗎?”

今苒苒聽到“程總”兩個字,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殷時渡關切地問她:“怎麽了?”

天吶!她都忘記這號人物了!

原書裏男女主在一起後,會出來一個大反派,不斷給男主施壓,甚至最後差點令盛氏企業倒閉。

這算是作者給男女主最後的考驗,霸道總裁的男主會因為這個打擊,學會對女主放手。

而女主則在最關鍵的時刻,對男主不離不棄。

不過關於程氏的介紹並不多,作者側面表述過,程丞的後面還有位幕後大佬叫什麽“七哥”。

可能是想保持神秘,顯得男主面對的是一股不可逾越的勢力,“七哥”在正文沒有正面出場過。

作者還提到關於北城所有家族的事,這位“七哥”都無所不知,甚至於殷氏最後的倒臺、今家最後的破產都與他有關。

到底原文只是篇娛樂圈爽文,作者搞出這麽個大人物後,可能不曉得怎麽收場,最後的正文結局,只寫了彼時已經名聲大噪的女主回到男主身邊,說要陪男主東山再起。

聽說作者在番外揭露了這位大人物,還詳細介紹了他的生平,是非常出人意料且在曾經的劇情裏出現過的人。

不少讀者都感嘆這位大佬過於神秘,身世淒慘,憐愛聲不絕於耳。

這也惹得很多讀者不滿,說是過於搶男女主的戲份,在評論區吵得熱火朝天。

今苒苒當初看這篇文的時候,也是只喜歡看主角的一員。

面對當時這麽有爭議性的情況,她沒有去跟著罵作者,而是選擇了不看番外,不惡心自己。

現在穿書進來後,這個“七哥”算是她唯一對這個世界陌生而忌憚的存在。

其實今苒苒至始至終都不太擔心。

反正她又沒穿成被“七哥”打壓的男女主,今家破產和她這個已經脫離今家的假千金也沒關系,至於倒臺的殷家——

殷家巴不得和她、殷時渡撇清關系呢。

“沒事。”

今苒苒低聲回了殷時渡,才看向舒可媛:“我不認識。”

舒可媛聽罷,臉上的笑意擴大了些,轉向殷城林說道:“看吧,我就說是沖著你的面來的,她們怎麽可能認識程總呢。”

今苒苒總覺得舒可媛無緣無故這樣問不簡單。

果然,下一秒,舒可媛就暴露了目的,“苒苒啊,他昨天送的Chopard紅寶石手鏈,顏色有些深沈,不太適合你這個年紀。恰好呢,可姨看中許久了,你介意借給我觀賞幾天嗎?”

今苒苒登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什麽借給她,分明就是想據為己有。舒可媛的審美還真是如一,昨晚壞了個紅寶石戒指,今天就想要紅寶石手鏈。

於情於理,今苒苒都不好拒絕婆婆的請求。

可昨晚來隨禮的,只要是沖著殷城林和今泰初的面子,殷時渡一早就給這兩位“父親”還回去了。

餘下的要麽是沖著兩位新人送的,要麽沒註明是哪方的客人。

在這極少一部分留下來的禮物中,卻有來自北城近幾年飛速發展的新貴程氏送來的禮物

程總賀禮已是出乎殷成林夫婦的意外,何況還送了一條價值五百萬的Chopard紅寶石手鏈。

舒可媛既羨慕且嫉妒。

北城要結交程氏的人可不少,怎麽他就偏偏送了今苒苒這個死丫頭自己心儀的禮物呢,還這麽貴重!

舒可媛在想,如果今苒苒識趣將它當作投名狀送給自己,昨晚被今苒苒弄壞的戒指她就不追究了,往後也對這倆夫妻好一些。

沒想到今苒苒呀了一聲,歉然道:“可姨,你要是早說一點,就那麽一點就好。今天早上我看這手鏈好看,正想著要戴呢,卻不小心弄斷了。”

舒可媛驚了,“你說什麽?”

今苒苒遲疑地說:“就……斷了啊,像昨晚那個戒指一樣斷成了兩截,要我給你看嗎?”

今天早上醒來時,房間的桌面上,似乎有個禮盒。

今苒苒以為是殷時渡的東西,便沒有動。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昨晚剩下的那些禮物吧,她待會回去得好好看看這根昂貴的手鏈長什麽樣子。

殷時渡:“……”

那禮盒可是沒有被人動過的,她分明都不知道有這個禮物的存在,可現在表現得煞有介事的模樣,當真是演戲演上癮了。

不過餘光瞥見舒可媛當即變了的臉色,他微不可見彎了彎唇。

舒可媛聽今苒苒這麽一說,又想到昨晚戒指爆裂的瞬間,似乎心臟驟停了一下。

她擡手制止道:“行了行了,我就不看了。”

像是無法接受又一個價值千金的首飾在今苒苒手裏報廢,舒可媛撇開頭去,不想看見今苒苒,“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休息了。”

今苒苒很想笑,在殷城林虎視眈眈下,卻弱著聲說:“時渡,我不是故意的,那手鏈我一定會想辦法修好的。”

殷時渡垂著眼簾,為她夾了個蟹黃包,“不是你的錯,可姨不會怪你的。”

殷城林:“……”

這兩人感情好得是不是太快了點?

吃完早餐後,今苒苒和殷時渡就跟殷城林告別了。

殷時渡還要去醫院上班,今苒苒得去繁星經濟公司簽解約合同,便跟著他一起出了殷家大門,在路口等車。

殷家別墅位於郊區,這裏出租車很少,網約車得提前定。

今苒苒看著寬敞的路面,隨口感嘆道:“你每天上班都這樣等車,會不會來不及呀,堵車或者天氣不好之類的。”

“習慣了。”

殷時渡說著,情緒突然低落下來,“苒苒……”

既然今苒苒最近對演戲勤學苦練,他也不能落後於人吶。

今苒苒:“嗯,怎麽了?”

殷時渡顯得很緊張,“我們現在真正結婚了,算是夫妻了吧。”

今苒苒:“這樣說也沒錯。”

殷時渡悄悄看她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那你可能暫時都要跟我住在殷家了。”

的確是這樣,兩人剛結婚,盯著他們的人還不少,她沒辦法直接撇下他出去住。

但見他這麽別扭,今苒苒只得問道:“暫時只能這樣了,你介意嗎?”

殷時渡搖了搖頭,盯著腳尖說:“當然不介意,可是……跟我在一起,你會受苦的。”

今苒苒用十秒鐘思考著他這句話,想明白他的顧慮和擔憂後,只覺得內心湧起一股暖流。

今苒苒想拍拍他因低頭而顯得毛絨絨又乖順的頭發,卻因身高差距,手只碰到了他裸露的耳垂,於是順勢捏了捏。

“殷醫生,你怎麽能這麽好呢——”

殷時渡仿佛被燙到,慌不擇路躲開她的手,卻不小心磕到了身後的墻。

今苒苒楞了一瞬,噗嗤笑開了,“殷醫生,你耳朵怎麽紅了?”

殷時渡顧不得裝什麽了,下意識反駁道:“哪、哪有!”

“真的!”今苒苒上前扶住他,指著他的耳朵說:“紅了,你是害羞,還是這裏比較敏感啊。”

殷時渡咬著牙別過臉去,適才裝模作樣騙人的悠然已蕩然無存。

若是今苒苒的註意力沒被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害怕摸耳朵而吸引,是完全能看出男人側過臉去的身姿冷硬而強勢,那張臉上再也不是如沐春風的微笑,反而眼底似藏著一枚欲待點燃的暗雷。

此時的今苒苒,只當殷時渡害羞了。

對於男人轉過身去,快步走向及時停靠的車輛,不跟她告別的無禮行為,也覺得特別真摯可愛。

沒過幾分鐘,今苒苒約的車也到了。

她上車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收緊,翻出了手機裏一段足有十五分鐘的錄音。

……

殷時渡上車後,摘下眼鏡往後一靠。

他閉著眼揉太陽穴,牙關卻重重一緊。

他摸著還有些發燙的耳朵,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躁,不知道什麽原因。

或許是厭惡與那兩人同桌吃了早餐,又或者是因為那個女人無所顧忌地再次碰了他。

可是這次和老家夥吃完飯,他並沒有覺得特別惡心,甚至和今苒苒走在一起,都要忘記之前每一次在主屋吃完飯,他都要吐出來才舒服。

嗯……今苒苒碰他,他竟然不反感。

殷時渡想到這裏,忽然有些出神。

正在這時,來了電話。

殷時渡盯著手機響了半天,才接道:“你還敢給我打電話。”

“渡哥,她父母突然說有事,死活要回去,我總不能綁著他們去酒店啊。”

程丞雖然嘴上喊著冤,但知道壞事的第一時間早跑路了,“公司突然有事,我現在在深市出差呢。”

殷時渡慢騰騰道:“之前怎麽說來著,這事辦砸了,你就別見我了。”

程丞立刻找補道:“別啊渡哥,我現在找人,今天就能幫你們把離婚證辦好。”

“沒必要。”殷時渡說:“結都結了,現在離有任何好處嗎?”

程丞一時語塞,便聽見電話那端,男人極輕地笑了聲,“何況,我發現她比他們好玩多了。”

程丞知道,殷時渡這些年稱得上“忍辱負重”。

可能是極端壓抑和厭世,渡哥便慢慢有玩弄人心的惡趣味。

渡哥尤其喜歡利用人性,表面上“順著”你予取予求,拿想要的東西一點點誘惑你前進,最終微笑著看你跌落那布滿尖刀的深淵。

如果今苒苒真被渡哥盯上了。

程丞還真拿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想起什麽又道:“渡哥,昨天在宴會上奚落議論你們婚禮的人,名單已經整理好了。”

殷時渡很幹脆地吩咐:“給點小教訓吧。”

程丞一如既往地詢問:“家庭還是公司?”

殷時渡不甚在意,“隨便。”

程丞應了聲,忍不住說:“這是為嫂子打抱不平,還是……”

殷時渡聲音微揚,“他們只說了今苒苒嗎,分明也在笑話我,看來你是一點不關心我啊。”

“我冤枉啊我,從前這類事多了去了,每次我說要弄他們,您也沒放在心上啊。”

程丞在酒店床上一個鯉魚打挺,渡哥怎麽能這樣想他呢!

殷時渡用一種‘你覺悟不高’的口吻說:“現在不同了——程丞,我們要開始收網了。”

程丞響亮地應了一聲,“哎!”

他在床上蹦了幾下,心中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管渡哥是突然單純想收網,還是因為嫂子才開始呢。

不過,他這次喊嫂子,渡哥竟然沒有反駁他耶!

殷時渡沒有掛電話,待程丞安靜下來,才問:“你和今苒苒從前是不是認識?”

程丞連忙否定,“電視上見過幾次,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殷時渡:“那你為什麽送她Chopard的手鏈?”

程丞:“渡哥你這麽重大的日子,我隨便挑了一根啊,是不是嫂子不喜歡,我還可以換別的……”

殷時渡打斷他:“不用你送。”

程丞有點懵:“……啊?”什麽意思?

殷時渡補充:“首飾一類的,別送,招搖。”

正當程丞努力消化送禮不能送首飾的邏輯在哪時,殷時渡又說:“三天前北醫停車場的視頻,想辦法弄到。”

程丞也時刻關註著網絡動向,自然一聽就知道殷時渡要做什麽。

明知不能貧他還是嘴賤了,“渡哥,你現在是不是見不得大家這麽欺負嫂子,讓我在視頻上面做手腳?!”

殷時渡:“……你腦子裏面在想什麽?我只是想看看當時的具體情況。”

程丞:“哦,這樣啊。”

殷時渡:“不過——如果視頻的確表明她打了人,記得連原帶一起銷毀。”

程丞:“……好的。”還說不是幫嫂子?

殷時渡:“還有,再查一下那個狗仔的信息,今苒苒自己會處理這件事,如果有比較棘手的地方——”

程丞:“我會幫嫂子的!”

“她現在和我是法律認證的夫妻關系,她出了事,我勢必也要被推到人前。”

殷時渡認為自己只是單純不喜歡被人議論,理所當然道:“這算不上在幫她。”

程丞理解道:“也是,憑她往日的口碑,只怕自己會越描越黑,我一定會……”

程丞說著喚醒電腦後,忍不住“臥槽”一聲。

殷時渡:“怎麽?”

程丞:“渡哥,視頻好像不需要了,嫂子壓根就不用我們出手,她自己一個人就把那狗仔錘死了。”

殷時渡退出通話,上了圍脖。

今苒苒在五分鐘前發布的一條博文上了熱門,他看著下面的評論,不禁啞然失笑。

同早上鋪天蓋地都是謾罵相比,風向幾乎是一刻間倒轉,裏面成排的路人在驚嘆和訝異,碩果僅存的幾枚粉絲在揚眉吐氣地喊冤和心疼。

那是一段長達十五分鐘的音頻,沒有經過任何剪接。

殷時渡略微聽了一下,內心同路人一樣驚訝。

他沒想到她那時就有準備,即便面對一個大男人的威脅和攻擊,依然鎮定地令人刮目相看。

程丞也大概看完了,說:“渡哥,那這事我是不是就不用——”

“還是按我先前說的做。”

殷時渡看著部分路人的言辭,薄片眼鏡下的黑眸泛起一絲冷然,“現在還不夠,人的忘性大,務必要好好‘提醒’才是。”

程丞立刻明白過來。

今苒苒打狗仔的熱搜是立刻爆了,可現在#今苒苒澄清#的話題才27位?

先前跳出來指點江山的營銷號死了麽?

各大娛樂論壇裏議論紛紛的人集體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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