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的吧。”李霽月在李嫣面前反常地低下了腦袋，不敢正面看李嫣的眼睛。

“那你得努力了，那可是號稱樸歸元轉世的天驕呢，像這種青年才俊，仰慕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在少數吧。”李嫣放過了李霽月，在殿中打量了起來。

突然看到了地上滿是鞋印的萬道門道服，勾起了一點陳年往事，便撿了起來。

“這道服是誰的啊？”李嫣突然頓住了，因為她很確定，面前的這件道服是蘇和的。

“那個冰塊的。”李霽月還是有些不開心。

“哦，是嘛。”李嫣頓時慌了神，用力抓了抓面前的道服，被害怕給淹沒了，若是真是他，該如何？

“公主殿下，青木聖殿的少主求見。”

“不見。”

婢女立刻出去回了蘇擇，但是婢女又跑了進來說道：“青木聖殿的殿下說會在門外一直等公主。”

“讓他在門外等著。”

李嫣突然想到了什麽，慌張地對著李霽月說道：“霽月，我有些累了，便回宮休息了。”

“好的，姐姐。”

李嫣出了李霽月的寢宮，避開了侍衛的目光，躲在了寢宮的一側，並未離去。

看著宮門外的人影，李嫣真的不敢多看一眼，因為她知道，若門外的真是蘇和，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李嫣剛剛從殿中出來，便看見李霽月拖著自己的長裙急迫地跑向宮門，李嫣的左手抓住了右手放在了胸前，心裏十分的發慌，她很希望蘇和出現在她身邊，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來幹什麽？”李霽月怒目看向蘇擇。

“我來拿東西。”

“你。”李霽月沒想到蘇擇會只字不提之前的事，只是為了他那件破舊的道袍而來。

“道袍我扔了。”

“你當真我不敢殺你？”龐大的氣壓撲面而來，壓的李霽月幾乎喘不過起來，守衛們可嚇壞了，擋在了李霽月的前面。

“讓開。”李霽月撥開擋在面前的守衛，伸長了自己雪白的脖頸，亮在了蘇擇的面前。

蘇擇因為憤怒，雙唇發紫，牙齒不停地打顫，但是卻沒有下得去手。

最後背過了身來，冷冷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落寞地走了。

李嫣還是沒能忍住，偷看了幾眼，看見蘇擇陌生的面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自嘲地笑了笑，悄悄地離開了李霽月的宮殿。

李霽月則蹲在自己的宮門前，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傷心的哭聲傳遍了整個皇宮。

等到蘇擇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但是客棧的大廳依舊燈火通明，客棧的大廳中只剩下了兩個守夜人，正磕著瓜子嘮嗑。

“少主。”兩人看見蘇擇回來立刻起來行禮。

蘇擇略微點頭，便上了樓。

“少主這麽晚出去，不回去尋花問柳了吧？”

“誰說的準呢，表面看起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你聞聞，連續幾天了，身上全是脂粉的香味，沒想到天下男人都一般啊，哈哈。”守衛突然意識到自己笑的聲音有些大，立刻捂住了嘴。

進到屋內，冰冷的夜風沒想到吹開了窗戶襲來，床上的魯靈因為寒冷蜷縮成了一團，蘇擇放輕步伐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等待著天明。

“少主，你回來啦。”魯靈半夜有氣無力的喊道。

蘇擇伸手撫摸著魯靈的額頭，簡直燙得嚇人。

“打盆熱水來。”蘇擇冷不丁的對著空氣說道。

“是。”但是居然真的有人在門外迎了蘇擇。

蘇擇用毛巾沾著熱水仔細地擦拭著魯靈的腦袋，用真氣驅散體內的寒氣，但是體溫卻並沒有降下來。

“打盆冷水來。”

“是。”

蘇擇用冷水潤濕毛巾敷在魯靈的額頭，魯靈嘴裏喃喃俚語道：“桂花酥、紅豆酥、花生酥。。。”

當魯靈睜開眼的時候，陽光早已將房間照的透亮，小巧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一口，立刻整個身體一激靈，雙眼在房間中搜尋了起來，看見房間裏的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全是魯靈喜歡吃的，魯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對著桌子呵呵的傻笑。

“準備一下，要出發了。”蘇擇冷淡的聲音傳來。

“啊。”魯靈輕呼一聲，看著窗外的明亮，沒想到自己一覺竟然睡了那麽久。

“呼，下雪了。”魯靈將窗戶推開，片片纖細晶瑩的雪花從空中飄落，原來將房間照的透亮的不是陽光，而是晶瑩的雪花，魯靈極力的伸出手去捉雪花，但是雪花一落到她暖呼的小手上便化了開來。

“真漂亮，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下雪呢。”魯靈十分的歡喜，的確溫暖的南方很少會下雪。

“多穿點衣服。”蘇擇生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知道啦。”雖然蘇擇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是魯靈卻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青木聖殿的馬車壓著地上不多的積雪，支呀呀的向前行駛，雖然下著雪，但是路上的行人仍沒有減少，反而多了起來，跟著馬車向著皇宮的位置聚集。

“真是冷死人了。”車夫嘟囔道，雖然帝都的冬天實在算不上特別冷，可是南疆的冬天要比帝都還要暖和上許多。

沒想到大唐居然將這麽重要的日子定在了一個下雪天，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魯靈總想著掀開簾子看雪花，但是又顧及到蘇擇，只得每次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地向外望去。

蘇擇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任由寒風直面的吹著自己面頰。

“少主，你不冷嗎？”魯靈裹著車上的毛毯問道。

“不冷。”

紅色的地毯從皇宮一直鋪到了城內，兩側站滿了宮女，穿著半透明的紗裙，紗裙單薄到可以從半透明的紗裙中看到正在顫抖的肢體，雖然帝都的氣溫不算特別冷，但是衣裳這麽單薄身體還是遭受不住的，但是卻面帶微笑地捧著鮮花恭迎前來參加新皇登基或者大婚的貴賓，不敢有任何的失態。

“嘶。”馬轡上沾著馬呼出的熱氣凝成的水珠，每輛馬車經過帶來的熱氣成了她們唯一的期盼。

很快大片的民眾擁擠在兩旁，也給這些宮女帶了溫暖。

還未到午時，天壇早已布滿了器物，神官們身著嶄新的華服仔細地清掃著天壇，四周焚燒的香爐將寒冷的空氣都排斥在外。

三牲臨死前哀嚎聲，被各個神官吟唱的靡靡之聲所掩蓋，萬千神官在吟唱著大唐帝國信奉的河神的讚美之樂。

響徹天地的宏大之聲在天壇上空環繞，彌散在天地之中。

蘇擇下了馬車在一個小太監的指引下，環繞了數圈，來到了天壇遠處視角稍好的地方，畢竟不是大唐的人，也不太可能進入天壇參加祭典，蘇擇站在大唐帝國為青木聖殿的貴賓席中，但是席中並未設座，因為膽敢在神靈面前坐下的也只有那些聖人了吧。

周圍站著的都是大陸上聞名遐邇的大人物，雖然都不認識蘇擇，但是近來也聽說過蘇擇的名字，平南海之水禍的事跡早已傳遍天下，全天下都知曉了青木聖殿除了鼎盛一時的楚不羈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少主。

但是因為青木聖殿地位顯赫的緣故，蘇擇的身邊幾尺之內都沒有並肩站立的人，這些人大都對蘇擇拋來了友好的目光，沒有一個人願意無端的跟三皇結惡。

蘇擇卻冷漠地無視著眾人的目光，雖然自己是代表青木聖殿來的，但是卻沒絲毫要和這些人結交的意圖，只是冷冰冰地像個木樁一樣地站著。

當然蘇擇在這些大人物裏也看到了自己認識的，譬如不動如山馬出塵，羅陽侯顏百以及魔焰宗烽火尊者。

烽火尊者身後站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也是蘇擇所熟知的，沒想到姬鈴兒也跟著來到了大唐，看來她與烽火尊者的關系非同一般，很可能是嫡系。

大唐的諸多仙門也都派出了代表，比如大唐的翹楚太白門的左白、青陵的慕容仙和紫金宮的端成，唯獨少了萬道門的身影。

魯靈看的十分乏味，雖然是多麽大的榮幸才能參加這種場面，但是說實話的確挺無聊的，穿著怪異服裝的男子在這麽多人面前跳著怪異的舞蹈，怎麽看都十分的尷尬，就算跳得好看也不能叫聲好，十分的無趣。

魯靈偷偷瞄了一眼蘇擇，發現蘇擇的雙眼一直緊緊地盯著來處，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祭天。”太監總管尖銳的聲音驟然響起。

一位身著龍袍的青年緩緩步上聖壇，青年面白無須，眉宇中透露著傲慢的氣息，在數百位太監的簇擁下走上了聖壇，蘇擇的瞳孔輕顫了兩下，這個青年正是蘇和在仙門大比中擊敗的青年。

青年朝著高處繼續行進，而太監們則止步聖壇之外。

聲樂又開始大燥，宏大的聖樂再次淹沒了這片區域，將魯靈震得耳朵疼，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蘇擇用真氣為魯靈抵禦了宏大的聖樂。

蘇擇雙目死死地盯著這個青年，青年察覺到了蘇擇的目光，點頭示意，蘇擇還禮，並收回了目光，可是總忍不住用餘光偷偷瞄上了幾眼。

這枯燥無味的祭天儀式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等到青年接受了王冕，所有人振臂高呼：吾皇萬歲，萬壽無疆。

魯靈依靠著蘇擇的肩膀竟睡著了，在睡夢中咂了咂嘴，雙手緊緊地抓住蘇擇的袍子，掛在了蘇擇的身上，若是他人在這儀式上睡著必然會引起非議，然而青木聖殿並不是這他人，就算是蘇擇睡著也並不會引起多大的麻煩。

蘇和將魯靈抱了起來，跟著人流去向皇宮，身後緊緊地跟著一個老太監。

“結束了嗎？”魯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

“呀。”魯靈看見蘇和抱著自己羞紅了臉蛋，雖然在她這個年紀還不懂什麽，但是就是覺得十分害羞，像足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若是年齡再大一點。

“結束了。”蘇和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冷淡，沒有什麽波動，將睡醒了之後的魯靈放下。

“那能回去了嗎？”魯靈試探地問道，這個儀式確實十分的無聊。

“不，還有一場婚禮。”蘇擇眼中帶著一些傷感的情緒看向皇宮。

“啊？”魯靈顯得有些失落，皇家的典禮，過於繁瑣，並且毫無趣味。

“殿下第一次來皇宮吧？”

“嗯。”蘇擇漠然的看著面前獻殷勤的老太監。

“奴才可以帶殿下四處走走。”

“真的嗎？”魯靈突然又打起了精神，十分的激動，雙眼充滿了期待。

“可以。”蘇擇看了魯靈一眼，魯靈立刻有所收斂了起來。

這大概是蘇擇第一次來帝都的皇宮，並不是想象中的金碧輝煌，但是卻是高墻深院，比之青木聖殿的路還要長，還要繁瑣。高高的圍墻遮住了所有的視野，能夠看到的只有一個接著一個的門。

“殿下，這裏是禦花園。”小太監帶著蘇擇來到了

“路怎麽這麽長啊，腳都走酸了。”魯靈嘟囔道。

“快到了吧。”

“要是住在這裏，還不把人給住發黴，這麽長的路，大概一輩子都走不出去。”魯靈埋怨道，蘇擇的脾氣十分的好，任由魯靈說什麽，說再多的話都不會生氣，只是寥寥地說上簡短的幾個字。

“或許吧。”蘇擇想到了什麽，眼瞼低垂，目光下沈。

“前面便是天玄殿了，若是殿下願意，我可以再帶殿下去他處逛逛。”小太監看向蘇擇，魯靈也一臉期待地看著蘇擇。

“你帶她去吧，逛完不要到處亂跑。”蘇擇沈聲對著魯靈吩咐道。

“殿下請放心。”

天玄殿是皇宮的主殿，此刻被白雪妝上了一層銀妝，無數宮女捧著鮮花站在紅毯的兩側，紅綢掛滿了宮殿的每一處角落。

“殿下，請隨我來。”一個太監模樣的人來到蘇擇面前行禮。

將蘇擇領到了大殿中在龍椅左側的一處矮桌坐下，因為來的較早，並未有多少人入座，所以蘇擇閉上了雙目養神。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人開始多了起來，這時魯靈哭喪著臉走了過來，蘇擇皺了皺眉頭，似乎預料到了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你的丫鬟輸給我了，你一個人回南疆吧。”一個身著墨綠色宮裝的女子從魯靈的背後走了出來，微施粉黛，面容十分的精致，一手提著魯靈的小辮子，冰冷冷的看向蘇擇，正是大唐的小公主李霽月。

“你想怎樣？”

“你得滿足我一個願望。”

“可以。”以蘇擇的身份地位，滿足不了的東西還真不多。

“你想要什麽，我日後送到你的府上。”

“好，那我得先想想。”李霽月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少主，對不起。”魯靈可憐兮兮的看向蘇擇。

“坐下。”蘇擇看了看桌旁的空當，並沒有留給魯靈的位置，看了看立在自己身旁的太監。

“這位姑娘是？”太監十分惶恐，深怕觸怒了蘇擇，但是自己收到的信息青木聖殿只來了一位少主，並沒有提及蘇擇身邊的姑娘，於是小聲的試探的問道。

“這是我的妹妹。”

“啊！殿下恕罪，是我怠慢了，我這就去再準備個位置。”太監一路小跑向著殿後跑去，因為身上衣服繁瑣，險些跌倒。

魯靈心中像抹了蜜一般，自己一個丫鬟，本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典禮，但是蘇擇一路將自己帶在身邊，還說是自己的妹妹，雖然蘇和話不多，但是熟悉了之後，魯靈的問題基本上都會回答，雖然總是那幾個字。

魯靈偷偷地看著蘇擇的側臉，是那麽給人安全感，不禁看著呆了。

“怎麽了。”蘇擇察覺到了魯靈的目光。

“沒，沒什麽。”魯靈紅著臉低下了頭。

“殿下，殿下。”太監氣喘噓噓的跑過來，後面跟著幾個小太監，給蘇擇的矮桌又添了一個位置。

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喝，九排宮女從遠處的宮門湧入，披著單薄的衣裳，踏著小碎步，進入了大殿。

一隊舞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殿中，鮮艷的妝容迷了所有人的雙眼，音樂在悄然中響起，從細微到雄壯，應和著舞女的舞步。

一團火焰從天外射入大殿，眾人大驚失色，火焰卻化作萬千翩翩起舞的舞蝶，充斥著大殿。

一位妝容精致的舞女出現在了大殿的中央，身穿黑色長裙，飽滿的身材在華麗的服裝下若隱若現，在殿中翩躚獨舞，引得殿中的青年才俊紛紛流下渴望的口水。

火蝶突然的收縮，撞入了舞女的黑色長裙之中，綻放處耀眼的光芒。

光華驟歇，舞女的黑色長裙變成了金色華貴宮裝，早已在一旁準備好的舞女一齊湧了上去，眾星拱月般圍繞著妝容精致的舞女。

聲樂在這時宏大了起來，金屬的敲擊聲配上高昂的歌喉，宛如九天之上的仙樂。

一只只瑞獸的光影從大殿的頂部鉆了出來，伴隨著仙樂，合著舞蹈的節拍竟也跳起了舞來。

光華在殿中流轉，哪裏是人間，分明是極樂之境。

盛大的舞蹈在眾人的驚嘆中慢慢撤去，所有人都還留戀於這轉瞬即逝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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