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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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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沙沙的樹葉搖晃聲讓蘇和有一種穿梭時空的錯覺,仿佛老人剛剛就在自己的面前。

過了良久,蘇和才醒過了神來,循著畫面中的老人丟下刻刀的地方,果然發現了一柄樸實無華的刻刀,刀柄歷經萬年似乎還殘留著老人手中的餘溫,像是老人剛剛丟下了這柄刻刀,刀柄上刻著兩個小篆“羲和”。

而老人最後雕刻的石雕則是一個沒有容貌的女子,曼妙的站在哪裏等待了萬年。

蘇和摩挲著刻刀沈思了許久,並不能夠理解這個突然跳出的畫面有什麽隱喻,一群小獸將蘇和圍了起來,如同數萬年前圍著那個老人一般。

小獸們簇擁著蘇和走向雕像,蘇和全身在悸動,顫抖的走向石像,想要為這個等待了萬年的女子刻上面龐。

卻被淒厲的慘叫聲所制止了,一聲聲淒厲的哀嚎從遠處傳來,叫聲十分淒厲,驚得滿園的燕雀一齊向天空飛去,圍繞著蘇和小獸也盡散去。

蘇和尋聲掠去,但出於謹慎的原因,並沒有過度靠近,而是找了個角落偷偷的觀察。

慘叫聲的來源是花園中的一座小涼亭,蘇和一眼便看見了幾面之緣的張天賜,涼亭中張天賜以一副紈絝子弟的形象吊兒郎當的坐在涼亭的扶手上,而涼亭中跪著兩個青年。

這兩名青年蘇和認得,正是王家的大漢和與那位勸誡大漢的白衣少年,而那名跟隨張天賜的黑衣老者站在兩人的面前,手持一根長鞭,不斷地鞭撻著大漢。

白衣少年面如死灰得看著張天賜,仿佛被打的不是王家大漢而是自己,張天賜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盤水果,一邊吃水果一邊對著跪著地上兩人有說有笑,好像幾人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要不是大漢時不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而兩人又是跪在張天賜面前的話,或許會有人真以為幾人是久別重逢的故友。

蘇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發現這裏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四人也和蘇和一樣躲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涼亭中的場景。

王家大漢那強悍的肉體蘇和之前便就見過,沒想到黑衣老者那看似並不沈重的鞭子,竟然將王家大漢抽的幾乎要昏死了過去。

黑衣老者舉起了鞭子走向了白衣少年,白衣少年頓時面如死灰,神色十分惶恐,老者剛擡起鞭子準備鞭撻少年,少年跪著用雙手捧出了一件物品遞給了張天賜。

張天賜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伸手接過物品,一掌拍在了白衣少年的頭上,將少年拍暈了過去。

然後走出了涼亭,黑衣老者緊隨其後也走出了涼亭,張天賜雙手負在身後,對著隱匿在樹林中的眾人說道:“戲也看夠了吧,都出來吧。”

躲在樹林中的眾人都能夠互相感受到對方,更別說在涼亭中深不可測的黑衣老者了,張天賜嘴角露出了個詭異的微笑:“諸位,難道要我請你們出來嗎?”

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符篆,祭在了半空中,然後將靈力註入了符篆之中,瞬間狂風大作,整個花園裏原本一片生機盎然的春色,卻被狂風瞬息間卷走。

剎那間,青蔥的綠地變成了一片荒涼的裸地,除卻一些枝幹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隱藏在樹林的四人沒有了樹林的遮擋,全都暴露了出來。

蘇和內心高度緊張,心吊在了嗓子眼,幾欲走出去,可是張天賜這時張天賜再次說話了:“你們這四人早已在這裏隱藏多時了,看了這麽一出好戲,難不成還想就這麽走了,總的留下些門票吧。”

“還好,應該自己沒有被發現。”蘇和數了數樹林中的人數,長舒了一口氣,既然沒有被發現,還是可以抱著旁觀的態度看看的。

四人互視了幾眼,不約而同的向不同方向退去,張天賜冷笑一聲,身後的黑衣老者突然動了起來,手中的鞭子突然暴漲到數十丈,向四人飛快的掠去。

四人同時一聲驚呼,竟一時間齊齊被鞭子卷回,蘇和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級別的寶物,竟有如此威能,四人在同一時間被強行卷了回來。

當然四人也不是等閑之輩,剎那間,身上各色光芒不停地閃爍了起來,長鞭一時間頓在了半空中,無法收回。

張天賜冷笑了一聲:“螢火之蟲還想與皓月爭光。”。

黑衣老者再度加力,長鞭力度瞬間加重數倍,四人齊齊吐出口口鮮血,被長鞭帶到了張天賜的面前。

蘇和靜靜地看著涼亭外的景象,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察覺到落得和那四人一樣的下場,因為不知什麽緣故,張天賜與黑衣老者,包括那四人貌似都沒有察覺到蘇和的存在。

蘇和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沒被發現是件好事,總不能為了弄明白沒有被發現的原因,而主動暴露給他們吧。

蘇和抱著這樣的心態,姿勢僵硬地爬在角落裏,一動不動,哪怕蟲蟻爬上蘇和的身體,也不敢有什麽反應,驀地,蘇和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之前從平臺上殺掉滿族大漢獲得的戒指。

現在的自己與之前應該沒有什麽不同,唯一多出來的應該就是手中的那枚戒指。

定是那枚戒指用著隱匿氣息的作用。

這大概是大漢在最底下的平臺獲得的遺物,但是山道上那麽多屍體,卻僅僅只有蠻族大漢手中擁有戒指,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仙跡中得到了遺物。

並且每個人得到的東西也各不相同,從自己的灰燼和戒指對比就能看得出來。

蘇和的雙眼還是仔細地註視著涼亭,此時場中的情況十分覆雜,四人居然又突然同時暴起,好像心神相同了一般,瞬間突破了黑衣老者的控制,齊齊撲向了張天賜。

張天賜冷笑一聲,一個迅捷後跳,躲過了來自第一個人的攻擊,回身一個鞭腿,打在的那個人的胸膛,那人被橫抽著飛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液。

與清池客棧中無能表現完全判若兩人,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的幹練,一看便是經過長時間的練習,與外界聞名大陸的紈絝的身影根本無法重疊在一起。

既然都走到了這裏,說明此人的身份和能力必定不凡,空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了身體,回身重重一腳的砸在了張天賜的身上。

張天賜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擊命中,狠狠地後退了幾個大步才勉強穩住了身體。

嘴角溢出了一絲鮮紅的血液,張天賜冷哼一聲,那柄黑色的長鞭兀的出現在他的手中,回手一鞭將那人卷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這是第二個人的攻擊到了,就在將要觸到張天賜的時候,一只滄桑枯瘦的手出現了,僅一只手的的力量就擋住了第二個人的全力一擊,那人眼中充滿了震驚,都是一方翹楚,此時被人一只手擋了下來,未免也太過尷尬了。

要知道在場的幾人沒有個是小神通境以下的,全是各大世家的驕子。

因為時代不停的發展,人類之所以立於萬族頂端的原因,很大部分都來自他們會思考,經過數萬年不斷專研,對於修行的方式也更加的系統化與專業化,讓現世的年輕人少走了許多彎路,修煉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這些人放在千年前都是頂尖的天才,如今卻只能算作上等。

大家在進入仙跡以前,基本在各自門中罕逢敵手,但是現在竟然被一個老頭輕描淡寫的用一只手接下了,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這老頭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強悍如斯。”

但是四人的攻勢並沒有滯懈,第三個人與第四個人的攻擊接踵而來,黑衣老者卻連消帶打化解了兩人兇猛的攻勢。

黑衣老者的防守滴水不漏,兩人的攻勢仿佛蚍蜉撼樹,一點都沒有撼動黑衣老者的防禦。

黑衣老者後退一步,右手縮於腰際,然後一拳擊出,雖然擊在了空處,可是整個空間都震蕩了起來,兩人向被重錘擊中了一般,口吐鮮血的橫飛了出去。

“開山拳!”之前被長鞭砸在地上的第一個男子驚呼道。

隨後三個人都面露十分難看的臉色,開山拳李恒的名聲他們還是聽過的,此人天賦平平,但是異常的勤奮刻苦,苦練數十載春秋,專練一種開山拳的低等功法,雖然沒有達到大神通境,但是小神通境罕見敵手,被認為是大神通境下最強的幾個人之一,甚至有越級挑戰大神通境界的可能。

看著眾人難看的臉色,蘇和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蘇和不認識李恒,就算蘇和認識了李恒大概也不會是李恒的一合之敵,一拳恐怕都接不下來。

真沒想到圖天王會如此大手筆,張天賜莫非是張摯的獨子,不僅請了羅陽侯顏百,還請了李恒這種人物護道。

但是聽說圖天王張摯生性好色,必然不太可能只有張摯一個兒子吧,可能與外界傳聞有異,張天賜的天賦異於常人,所以才重點培養。

這也就釋然了,很明顯張天賜手中的黑色鞭子是一門重寶,比蘇和在劍冢中得到的長劍灰燼看起來都要高上一個檔次,張天賜運用熟練,並不像是在仙跡中才得到手的寶物,應該是圖天王所賜的寶物。

蘇和趴在一側,自然有大把的時間想東想西,胡亂猜測,但是對於張天賜面前的四人此時顯然不是留給他們震驚的時刻,因為他們面臨的是生與死的抉擇,雖然李恒看似很厲害,但是張天賜並比不上四人,四打二也未必沒有機會。

張天賜此時面目猙獰的看著四人,之前四人針對張天賜的攻擊徹底惹怒了張天賜,但是張天賜並不是傻瓜,沒有沖上來與這四人拼命,因為他知道即使黑色長鞭在手,自己也不可能是四人的對手。

“李恒,替我殺了他們。”張天賜的性格倒是沒有什麽大改,依舊冷酷。

對著李恒趾高氣昂地下達著命令,李恒瞇起了雙眼,面帶微笑的看向了四人。

瞬間一股令人從心底感到寒冷的涼意從腳上一直漫上頭頂,四人同時後退了一步,李恒帶給他們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雖說雙拳難敵四手,但是實力相差太大之後,縱有千手也有可能不敵雙拳。

但是四人都是一方翹楚,雖沒有自信能在李恒手上討得點什麽好處,但是若是真的想走,李恒斷然不可能全部攔的下來,但是死的是誰就不怎麽好說了。

突然其中有人暴起,身形在動的一刻居然消失不見,似乎遁入了空氣中,李恒並沒有驚慌,十分的鎮定,似乎見過類似的功法,雙手似無意地用力在空氣中拍了幾掌,那名隱去身形的男子竟被拍了出來。

“這麽可能?”那名男子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驚惑,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祖傳絕學竟被別人輕易的破解了。

“你祖上和我有過交情,這次饒你一命,按原路返回,回到山頂的平臺上,出口兩天後會在那兒出現。”李恒沈聲道,雙目如炬,靜靜地盯著這個男子。

但是聲音十分洪亮,不加掩飾,似乎並不只是說給這名男子聽的,像是故意說給這四人一起聽的。

剩下的三人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權衡了一二,然後一名男子一咬牙,對著李恒說道:“晚輩願將禁地所得全都交給前輩,願前輩放在下一條生路。”

李恒面露為難的神色,張天賜臉色鐵青,似乎為剛才受傷一事耿耿於懷,但是剛要開口說什麽卻被李恒攔了下來。

“好吧,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就饒過你們一次吧,但是必須和他一樣原路返回,不然下一次見到你們便是你們的死期。”李恒嚴肅的說道。

“多謝大人寬宏大量。”三人紛紛哆嗦著感謝道。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恩惠一般。

雖然三人都對自己的身手很滿意,但是還沒有自信到和李恒這種久負盛名的高手交手的份上。

四個人僥幸不死之後,各自拖著自己身心疲憊的身體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蘇和內心十分驚駭,因為那個方向並不是自己來的地方。

眾人應該都是從大殿經過通道過來,很明顯四人並不是一夥的,但是卻從同一個路徑回去,應該是從同一個出口出來的。

為什麽只有自己不是從那個方向來的,蘇和心中暗道,雖然考慮到自己有可能是天選之子,但是心中卻不怎麽認可,因為從自己往上數幾十代都沒有能和仙扯上半點關系的。

四人走後,張天賜陰沈著臉向著李恒問道:“李恒,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李恒眼睛一瞇,一絲笑意隔著很遠蘇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說道:“少主,你還記得我們是為什麽而來的嗎?”

“當然知道,不是為了仙跡的傳承嗎?”張天賜有些不滿,面部微微扭曲。

“那你也知道仙跡存在的時間有限吧,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這四人身手不差,如果他們一心想逃,我們能留住他們的機會並不打,最主要的還浪費了所剩不多的時間,如此為一己私利不顧全大局,這是一個上位者該做的事嗎?”李恒厲聲對著趙天賜問道。

“你說得對。”張天賜一改紈絝的性格謙虛的說道,但是眼中寒芒閃過,心想道不過是個狗奴才,竟然敢教訓我。

但是在這仙跡中還需仰仗李恒的實力,所以也沒怎麽說破,咽下了這口氣,但是雙目卻幾欲噴出火來,李恒的自作主張讓他很是不滿。

“走吧。”李恒察覺到了張天賜的目光,手指略微一僵,裝作若無其事地朝著四人離開相反的方向走去,張天賜緊隨其後,兩人下意識地隔開了一段距離,蘇和目送著兩人遠去,直到消失在視野中才敢有所動彈。

待到完全蘇和活動了一下已經因為長時間沒有動彈有點僵直的四肢,望著遠去的兩人,目光凝滯了好久。

內心也是十分糾結,若是正面交手,恐怕這能和張天賜略微周旋一二,但是張天賜卻有黑鞭重寶在手,實力大大提升,恐怕蘇和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輕易地拿下,而若是對上李恒,恐怕一記開山拳就足以要了蘇和的小命。

雖然手指上佩戴的那枚戒指有著隱匿氣息的功效,但是畢竟不是隱形,況且之前那個隱身的男子被李恒幾掌輕易地拍了出來,實在讓蘇和有些忌憚,雖然蘇和也不會隱形。

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黑鞭的威能以及李恒的強悍,躲在一旁的蘇和再清楚不過了,以任何形式被其中任何一個發現,蘇和都萬萬沒有逃生的可能。

但是蘇和還是跟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麽,仿佛前方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他一般,既然都走到這裏了,不向前看上一眼,怎麽能甘心離開呢。

既然入了寶山,豈能空手而還。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仙跡,百花盛於苗圃,蝴蝶蹁躚於花間的花園深處,蘇和徑直穿過大片的綠色,一座巍峨的寶殿出現在蘇和的面前,金色的墻壁和瓦礫,紫氣蒸騰環繞,霞光燦燦,一副仙家聖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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