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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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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和在眾人打量著自己的時候也打量著眾人,發現方俊李嫣並不在其中,魔焰宗的幾人也並不在其中,既然不在這裏便應該上了另一條雲橋,大半要撞在一起了。

而清池客棧中遇到的張天賜卻在這裏,還是一襲華袍,身上也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在他的周圍坐著幾個身穿灰色衣服的少年和一位黑衣老者。

蘇和看向老者的時候,閉著眼的老者突然睜開了眼,望向了蘇和,銳利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刃竟刺痛了蘇和的雙眼,瞳力驚人,蘇和強行扭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上一眼。

“好可怕的老者。”蘇和估摸著這個黑衣老者應該是小神通巔峰,周圍的幾個灰衣少年也應該是小神通境界,實力也十分強橫。

“不愧是圖天王的兒子,好大的手筆。”蘇和暗嘆道,僅僅幾個護衛都是小神通境的,不算上方俊的話,這股勢力都遠遠強於大唐的隊伍了。

平臺上的眾人看到蘇和的滿臉兇相,布滿了扭曲傷疤的錚亮光頭,一看就是大兇大惡之人,也不敢招惹蘇和,因為空地上的大多數人都是小神通境界,彼此境界差不了多少,頂多差一兩個小境界,所以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蘇和靜靜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內心也是松了一口氣,萬幸最糟糕的排斥現象沒有發生,於是找了個沒有人的角落端坐了下來。

開始處理身上被灼燒得傷口,真氣在體內流轉,但在燒傷處便停了下來,因為高溫使經脈郁結了起來,真氣便無法在其中流轉。

蘇和嘗試著用真氣強行沖開郁結的經脈,滿臉被憋得通紅郁結的經脈卻紋絲不動,豆粒大的汗珠像流水般不斷地從頭上湧了下來。

真氣不斷地沖擊,蘇和的臉也隨著真氣的沖擊一次次漲得通紅,在進行了百次沖擊之後,郁結在了一起的經脈終於有了一絲的松動,露出了一個可以供真氣通過的小豁口,但是還沒等真氣進入,一股強烈的灼熱氣息便從經脈裏湧了出來。

燒灼著蘇和體內的經脈,本來經脈在灼傷之後又經歷了一場苦戰已經脆弱無比了,再經這麽一燒,經脈破碎了開來。

“啊”蘇和忍不住叫了出來,一口黑色的淤血從蘇和的口中,帶著灼熱的氣息,吐在了空地的石磚上竟然滋滋作響,像是吃了什麽烈性的毒藥一樣。

郁結的經脈是好了,但是身上的皮外傷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經脈也更加的脆弱,因此與其說是情況好轉了,不如說是情況惡化了。

空地中一個少年深深地看了蘇和一眼,似乎看出了什麽倪端,但很快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打坐。

在這麽多人面前不加掩飾的展露自己的傷勢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蘇和並不知道自己的粗枝大葉,有可能會使自己丟失性命。

幸好眾人唧唧喳喳的在商討著,並沒有多少人註意到蘇和。

蘇和才剛剛來到這裏,也不好貿然向他們詢問信息,只能偷聽著只言片語。

這時張天賜突然站了起來,黑衣老者及幾名灰衣少年也緊隨著張天賜站了起來,眾人將目光都轉向了他們。

張天賜卻毫不在意,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十分享受著目光的註視,身為王者的兒子,自然免不了被人關註。

幾人向著大殿走去,還沒有靠近,張天賜突然祭出一道符咒,化作一道紫色的閃電攻向了大殿,但是還沒接觸到大殿便被一道金色的光幕阻擋了下來,光幕如同一個罩子將大殿照在了其中,閃電劈在了光幕上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就如同被光幕吃掉一般,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瀾。

張天賜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實在預料之中的,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的符咒,祭了出來,符咒迎風見長瞬間化為一把金色的巨錘,重達數萬斤,攜帶著炫目的金光狠狠地砸向了光幕。

這次光幕終於有了動靜,光幕上出現了波動,不斷閃爍著流水般的波浪,顫抖了足足有幾分鐘才靜了下來。

“假把式。”空地上的眾人譏笑道,張天賜的失利顯然是在預料之中,畢竟是仙跡,若是禁制這麽好破,這些人在空地上還等什麽呢。

蘇和瞇了瞇眼睛,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能確定的是,他們之間有過激烈的矛盾。

大概是張天賜自恃是七王之子,自然不屑於眾人聯手,想要自己破除光幕,占盡大殿中的寶物。

而空地上的眾人則是打著坐收漁翁之利的打算,待張天賜破除光幕,便率先沖進大殿奪取寶物。

巨錘轟擊過後,張天賜並沒有下一步舉動,而張天賜身後的黑衣老者卻動了起來,黑衣老者一躍而起,右手化作一條漆黑的巨臂,一爪抓在光幕上,竟將光幕撕出了幾個條形的缺口,此時的金色光幕似乎已經沒有了再生的能源,無法修補黑衣老者造成的缺口。

這時張天賜再次動了,一柄長劍脫手而出,瞬間刺穿了缺損的光幕,釘在了大殿前的臺階上。被刺穿的光幕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樣,碎成一片片金色的碎片,散落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張天賜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大殿前,拔出了釘在臺階上的劍,黑衣老者緊隨其後,而灰衣少年則一字排開擋在了臺階前。

張天賜與黑衣老者步入了大殿,空地上的眾人突然全部起身,向著大殿走去,門前一共有五位少年,可加上蘇和空地上足足有十三人。

很顯然空地上的人占有壓倒性優勢,但是五位少年身上突然依次亮起了光芒,五人居然組成了一個劍陣擋在了大殿前。

有人怒目呵斥道:“你們這是何意?難道這座大殿是你們圖天王府的嗎?”

大殿中傳來張天賜帶著嘲諷的尖銳聲音從大殿中傳了出來:“那這座大殿也不是你們這些只會做坐享其成的鼠輩所能染指的,只會躲在後面撿垃圾的鼠輩就老老實實躲著,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無主之物自然是先占者所有,既然我圖天王府先進入這大殿,自然歸我圖天王府所有。”黑衣老者冷聲道,面對殿前的眾人絲毫不示弱。

“這仙跡還是我先進來的呢,按你這麽說也當歸我所有,你們趕緊滾啊。”可是都到了這裏,在場的諸位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呢。

“這裏是大唐,不是你們大周,我們大唐還沒有到你們圖天王府說打算的地步。”

“就憑你們這些下三流的門派,能進來就要感謝我們了,還說什麽先進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像狗一樣撿剩食不好嗎?”張天賜繼續譏諷,似乎能夠從羞辱中獲得滿足感。

聽到張天賜帶著嘲諷的話語,空地上眾人的臉上青紅相間,雖然他們不是來自什麽頂尖勢力,但是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想要獨吞就算了,還出言不遜,變本加厲的侮辱。

一下子眾人的情緒就被點燃了,本來就一肚子火,還一直被張天賜嘲諷,群情激憤,紛紛按住了自己的法寶。

這時一個綠袍大漢站了出來,蓄著長長的胡須,操著一口濃重的口音對著眾人說道:“諸位想必不想此行空手而歸吧。”

所有人將目光聚集在大漢身上,卻沒有一人回應,但是大漢卻毫無在意,看了看眾人迫切的眼神繼續說道:“雖然光幕是圖天王府的人破開的,但是圖天王府的人想要獨占寶貝難倒就把我輩之人根本不放在眼裏麽?”

眾人開始紛紛應喝,蘇和躲在人群中靜靜地看著大漢煽動人們,有了綠袍大漢的的帶動,情緒眾人的情緒高漲了起來,人們也附和著大漢的呼聲躁動起來,向著大門處走去,雖然宮殿入口處有著圖天王府的劍陣守護,但是奈何人多呢。

雖然應援聲十分響亮,但是到了劍陣前,卻無一人先動手,大家並不是熟識,都互相猜忌著,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更是不願做這個出頭鳥。

綠袍大漢一看沒有人動手,都在以吶喊抗議,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還是咬了咬牙一馬當先沖了過去,全身金光暴漲,乍一看和蘇和的天罡九變有點神似,但是卻和天罡九變的功效雲泥之別,顯然要高上幾個檔次。

五個灰衣少年顯然不可能讓綠袍大漢輕易地通過,組成的劍陣青光暴漲,幻化出千萬青色的符劍向著大漢湧去,綠袍大漢暴喝一聲,碰到大漢體表的金光卻像冰雪遇到驕陽一般,消融得一幹二凈,威能碰到綠袍大漢分毫。

綠袍大漢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徑直攻入了劍陣內,大有一舉攻破劍陣的氣勢,可是大漢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下來,若是劍陣這麽好破,張天賜又怎麽會令他們守住大殿呢。

五位灰衣少年將紅色的真氣註入劍陣,劍陣突變,青色的劍符中突然出現了紅色的絲線,紅色絲線十分的詭異,輕輕一觸便割破了大漢體表的護體金光。

在大漢的身上拉出來一條尺許長的傷口,血肉外翻,鮮血不住的流淌,大漢露出驚慌的神色,步伐都淩亂了,瞬間潰敗的一塌糊塗,甚至不能夠退出劍陣。

“啊。”綠袍大漢大漢痛苦的大叫道。

短短數息間,綠袍大漢身上已經遍體鱗傷,地上也被鮮血所染紅了。人們看到這番景象,有些膽怯,紛紛停住了腳步,不敢邁入劍陣一步。

蘇和看到這個情況,瞳孔也是瞪得極大,沒想到幾個小神通初期的少年竟將小神通後期綠袍大漢瞬間擊敗。

這幾位年紀輕輕地少年,大概就是曾經鬧得滿城風雨的,圖天王府培養的藥人,以藥物強行將境界提升到小神通境界,但是只擁有十年的壽命,基本上是當做消耗品來使用,這些少年大多是窮苦人家因為養不活而賣掉的孩子,又或者是無家可歸的孤兒。

綠袍大漢的同夥是一位體格瘦小的男子,此時漲紅了雙眼,看著陣中淒慘的綠袍大漢,卻畏懼於劍陣之威,也不敢上前一步。

這時陣中的大漢卻又有了動靜,本來已經重傷快要致死的大漢此時又站了起來,如同回光返照一樣,但是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從大漢身上散發出來。

綠袍大漢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身型暴漲到三丈之巨,如同巨人一般高大,身上散發著鋼鐵般森冷的氣息,雙目發紅,怒瞪著組成劍陣的五位灰衣少年。

“能夠將我逼到這種地步你們也是死得其所了。”

“諸位道友一起發力,我能夠暫時扛得住劍陣的攻擊。”綠袍大漢對著人群呼籲道,只身面對劍陣的攻擊。

面對此等契機,眾人也不再遲疑,紛紛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向著灰衣少年們進行攻擊。

五位灰衣少年也是被大漢的異狀嚇到了,紛紛向後退了一步,但是很快便穩定了心神,再次掌控著劍陣向著大漢攻擊。

其他人的攻擊此時也到了,五位少年因為劍陣被大漢牽著住的原因,無暇他顧,憑借肉身強吃了眾人的攻擊,準備先解決掉綠袍大漢。

剛才那令人恐懼的紅色絲線再次在劍陣中浮現出來,可是剛開始大漢進入劍陣碰到紅色絲線的一幕並沒有出現,紅色的絲線碰到大漢的身軀之後再也沒有切了進去,而是與大漢的皮膚不斷地摩擦發出滋滋的響聲。

綠袍大漢的皮膚上只出現了肉眼略微可見的白痕,大漢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樣。

“河北王家!”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曝出了大漢的來歷,河北王家,一個古老的武學世家,以強大的體術靈神變聞名於世,家主王德亮更是位列三十六諸侯,也算得上是一方豪門。

灰衣少年們此刻承受這眾人的攻擊,劍陣也變搖晃了起來,不若之前的穩固,綠袍大漢暴吼一聲,掙斷了身上的紅色絲線,破壞了劍陣。

五個灰衣少年也被眾人的攻擊打的不成人形,四濺的血肉,斷掉的肢體散落在地上,場面十分的慘烈,五位少年緊緊地相擁著,目光卻十分的平靜,並不是像迎來了死亡,像是迎來了一項等待已久的祥和。

既然已經破陣,綠袍大漢也不停留,邁起腳步便向著大殿走去,眾人一看劍陣已破,紛紛尾隨著大漢進入大殿,並沒有顧及這幾位灰衣少年。

這幾位灰衣少年也像是被用壞了丟在了角落的玩具一樣,只能默默地等待著死亡。

等待蘇和進入大殿的時候,主殿已經空空蕩蕩,殿中雕梁畫棟,十分的氣派,但是只餘下幾根雕龍畫鳳的石柱,不知是被張天賜全都搬走了還是本身就空無一物。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更相信前一種,歷經千辛萬苦都到了這裏,任誰也不相信會一無所獲,再者怎麽看此處都像是一座藏寶地。

綠袍大漢有些憤憤不安,在大殿裏再次號召大家起來:“諸位,這麽宏大的大殿,我想本身不會空無一物吧,如此多的寶物都被一人占有,我們何不聯合起來逼迫張天賜交出所得,坐收漁翁之利。”

大漢的話語十分有誘惑力,但是眾人卻陷入了遲疑,因為再怎麽說,張天賜也是圖天王的兒子,這樣做的話,難道不怕日後出去被圖天王尋仇嗎?

縱然在場的諸位身後都有一定的勢力,但是圖天王名震大陸千年,位列諸王,自己又不是家族中一等一的天才,要不怎麽來這個仙跡撞撞運氣呢?

說不定自己的家族迫於圖天王的壓力,為了討好圖天王,將自己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犧牲一個後輩博得一個王者的好感是十分劃算的。

“王兄所言極是,但是此事並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承擔的,天王一怒可是血屠百裏啊,王兄還是慎重,在他們沒全拿走之前撈得點寶貝是可以的,但是殺人越貨這種勾當可是萬萬不能想的。”一個白衣少年眼中包含著覆雜的眼神向著大漢說道,語氣中盡是懇切。

眾人紛紛附和,大漢的臉上也是陰晴不定,權衡了片刻之後一咬牙還是妥協了,畢竟破陣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不能夠取得一些回報,心裏還是有所不甘的。

待到了大家都達成了互不侵犯的協議,便全都紛紛散了開來,各憑機緣去尋找寶物了,蘇和也不遲疑,找個人稍少的方向便離開了,反正與這些人也沒有什麽交集。

大殿十分廣闊,除了大門外還有六扇不知通向何處的側門,既然張天賜等人不在大殿之中,必然選擇著六扇門其中的一道離開的。

因為並不知道張天賜和那名黑衣老者選了哪扇門,因此此刻完全是靠運氣,最好是能避開張天賜他們,否則落個身死的下場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和選擇了左邊第一個門走了進去,同行的只有一個俊朗的少年,劍眉星目,錦衣華服。

境界比蘇和稍高一點,大約神覺巔峰的樣子,蘇和並不知道這個正是在空地中偷瞄自己的少年。

穿過了側門,又進入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並不是蘇和想象中的側殿,而是一個圓形的空間,粉刷著令人晃目的純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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