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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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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戰,碧游多少悔恨,玉虛幾許意氣!

那是哪咤記憶中最熱血的日子,是雷震子千年歲月中最深刻的銘記,是武成王踟躕窘境中的壯士慰藉。

卻沒有人知道,於楊戩,這七年驚天泣地的仙人混戰,究竟是怎麽個涼薄無奈。

即便再來一遍,他們仍是不明白,也抗拒著明白——

為何此時歲月偏轉,往昔以為風華豪情的血腥殺戮,易地而處,卻像是滾燙的氣息噴湧到冰冷的心上……

本該是溫熱的,卻像火山迸發於極冰之地,緩緩扼殺掙紮著的生機。

哮天犬不懂,師兄弟不懂,運籌帷幄的丞相也未必能懂。

而唯一蹙眉沈思的楊戩,神目閃爍間晦澀的英氣……一言不發。

這一言不發的結果是,兜率法旨,三軍易將。

於是幾乎成了西岐必勝旗幟的楊戩,品著苦澀的泉茗,督糧陣後。

那樣的無動於衷,莫名地讓人感受到洞悉一切的絕望。

境外封神一戰的萬千將士,徒然地看著同袍的鮮血祭染了岐山的沃土,開出妖冶的紫鳶,搖曳著令人發怵。

而此時的楊戩,軍務閑暇,一如既往地和雲止散步關山,闊論三界。

境外眾神只是不敢,卻耐不住漸隱漸現的心寒。

竟是如斯涼薄麽?莫不是從此,便註定了那人往後的道路。

有句話說得好,你不找小人,小人未必就不會纏上你。

為了應證這一點,清源妙道真君和雲護法以三界翹楚之尊,現身說法。

“這樣說來,他倒當真可憐了。”

“可管不得這些。不過這樣的身世,難怪做不得三軍主帥……”

“頤指氣使這些時日,原來說白了竟是仙凡茍合的妖孽。”

境內楊戩面色煞白,境外瑤姬臉色鐵青。

最憤怒不過的,卻還是沈香。

仙凡之子啊!怎的沒人這樣責罵過他呢……

眾神想著那造謠生事的兵士少不得魂飛魄散的結局。

楊戩卻淡笑著拍了拍雲止扶在肩上的手,折身回營。

然而……

身後傳來參差錯落的幾聲尖叫。

楊戩聞聲回眸,一個剎那,回過神的雲止也立馬隱住了身形。

來人卻是梅山六兄弟。

彼時,他們似乎還是自詡得道的山妖,雖然山妖從來都以“修行之人”自居。

楊戩卻知道他們不是。因為眉宇間那股凜然傲氣,道祖的經文是滋養不出的。

境外的梅山兄弟不由得恍惚一下。他們是不知道的,不知道這樣的時候,楊戩會無意撞破。

也不知道那群腌臜小人口中的……竟是他。

見眾神目光散落地投來,梅山老大幹咳著開口。

“當時我兄弟出外游歷,心想著來烽火之中見識一番,誰想便遇上這樣背後說人長短的事情……也是氣不過,便出了手。”

哪咤:“便是因此,楊戩大哥感激與你等,兄弟相稱?”

梅山不再言語。

境內楊戩迤然走向他們,面無表情地盯著老六劍上的淋漓鮮血。

“不知我軍將士,如何得罪了諸位仙友?”

破天荒的竟是這麽一句,雲止在看不見的地方不由一笑。

果然,只有他了。

這樣的情形,任著楊戩救人回去便是了。偏偏還有不買賬的,比如:

梅山老六。

“什麽仙友,你看不出咱兄弟幾個是妖怪!”語氣那般鄙視……

楊戩:“……”我竟無言以對。

境外的老六看著往昔狂傲的自己,竟有幾分怔忪。

那時,那人從山石後走近,面色如波,不怒自威,當下他是生出幾分結交之意的。

楊戩也沒有計較他的無禮,施法為枉死的幾名士兵覆生。

事畢,回首看了梅山幾人一眼,便轉身回走。

地上爬起來的千恩萬謝,造作得令他惡心。

然而那回眸一望,在梅山兄弟解讀起來就是意味無窮了。

分明是英雄相惜再相惜啊!

雖然梅山等人很想繼續瞻仰一下自己年輕時的英姿,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們不愧不是主角,果然靈境還是跟著楊戩回營了。

顯然,楊戩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回頭對雲止說:“這六個人是難得的英雄。”

然後:“阿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隱身來隱身去的,晃得慌。”

雲止:“……二哥,師尊交代,三界紛爭,不得已時,我還是不露面為好。”

楊戩點頭。

雲止笑:“那幾人的確有意思,二哥莫不是生出結交之意了?”

楊戩苦笑:“有心無力。若不是實在心疼那孩子,我甚至連哪咤都不願連累。”

封神戰後,三十三重天上,怎會給楊戩片刻的安寧。

雲止點頭:“是,若和天界再撕破了臉,你那哪咤兄弟怕就難做了。”

境外哪咤心生感念,梅山老四卻是身子一晃。

從來只是惱恨他背叛,得知他求神農搭救老六,身後又是那樣的慘烈,再多的憤懣也消散了。

可是,卻沒有想過萬一,萬一他只是不想連累兄弟……

再不敢想下去,顧不得兄弟的關切,他只是死死盯著境內,想從那人的表情上,看出絲毫違心的意思。

“可是二哥,怎就對阿止這樣坦誠相待?”

楊戩少有地露出無奈的神情:“迫不得已。”

心念:說得好像能瞞得過你似的。

雲止汗。

“對了,二哥今日之舉,阿止實在不解。”

楊戩側目。

雲止:“按著二哥的性子,不殺他們,是怕臟了自己的手。”

楊戩面露驚疑:“……媧皇宮莫非當真傳授讀心之術?”

雲止:“呵呵。我只是不解,二哥何必臟了手卻為了救他們。”

楊戩扶額:“我不是為了他們。我只是感激剛才那幾個仙……妖怪。”

雲止:“說清楚點兒。”

楊戩:“方才那紮著很多小辮的那個施法的時候,神目感到了異樣。”

雲止花了一段時間把楊戩的描述和人對上了號。

境外老六:“……”你不是在鄙視我的造型你不是。

楊戩自顧自:“似乎天劫將至,這時候濫殺凡人……”

雲止打斷:“那又與你何幹!”

語氣是少有的強硬,楊戩顯然不理解女人心海底針寓意的情緒轉變。

而境外梅山兄弟,也是楞在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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