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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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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臨在路口等綠燈變回,突見一小女孩坐著輪椅不受控制地滑向車群,後面還有個婦人在急切叫喊。

下意識地便沖向小女孩,把輪椅方向搬回,正要往回跑,一陣急剎車,子臨逐漸沒了意識……

與此同時,小院內,正喝茶的老頭師兄突然臉色一變,“不好,師弟!”

正在整理書籍的道長聞聲趕來,“怎麽了,師兄?”“你我快去找回子臨小子,他死劫到了!”

當倆高人趕到時,只見子臨屍體橫擺,手邊還有染血的書頁隨風翻著。

,“唉,師弟啊,我們大意了,”道長師弟還在楞神。

“人之一生生死之氣常隨,初始生多死少,後時死多生少,昨晚子臨死氣全無,然而只要人還未死,怎麽可能沒有死氣呢,那是死劫絕命之兆啊,我們卻當大劫已過,唉,天意難違,天意難違!”

老頭搖搖頭走了,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精神,留下道長師弟還在風中發呆……

子臨這時候很茫然,“這是哪兒?”當時救人身死,他只覺一股吸力拉扯自己,等自己回過神來,已到了此處。

周圍被一片暗紅色的雲霧籠罩著,只能看見丈許寬的石路,上面不時的滲出紅水,像血一樣。

形形色色的人就擠在哪丈寬的路上走著,沒有一點聲音,子臨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道道淺薄的白氣纏繞,被不知名的風一吹,差點散了,“我是鬼!”子臨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

“我死了,成了鬼!這兒難道說是地府?”子臨有點不知所措。他明白了,自己已死,那麽成了鬼也很正常。死就死吧,反正遲早的事兒,好歹自己還救了個人不是?這麽一算反倒賺了。子臨一陣自嘲,卻不後悔,當時的行為純粹是下意識的,誰能想那麽多?

“原來真有陰曹地府,會不會有孟婆湯喝?”子臨的恐懼來的快走的也快,一下子浮想聯翩。

“找人問問,哦,是鬼。”子臨想著拍了拍從跟前走過的一個老鬼。

只是讓子臨奇怪的是,他一掌拍下,對方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依然一步一步走著,不止如此,其他的鬼也是互不打擾,都在往前走。

有些楞神,“怎麽回事,就我一個有反應,難道他們都沒有神智?”正想著,自己的身後又是一群鬼來了,子臨強忍著不適,也跟著他們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子臨看見一座城關橫隔,連城門也沒有,上面還有三個大字,字跡斑駁,筆畫都不全了。子臨想起傳說,“莫非是鬼門關不成?”

過了城門,還是光光的石路,只是這兒的路越走越難受,仿佛腳底下生了火,子臨不由越走越快。

前方陰雲翻滾,走上幾步,便散開一些,依然是丈許之內可以視物。讓子臨疑惑的是,有些鬼身越走越薄,好像快要消散了一樣,而有些卻越來越凝實,表情也顯得有些安詳。

子臨打量了下自己的鬼軀,多多少少還是凝實了些,不由的安心許多。

走著走著,陰雲薄了起來,準確的說,是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紅花吸收了。這花紅如血,正是艷開模樣,讓人疑惑的是,只見紅花簇簇,卻沒有一片葉子。

子臨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傳說。佛經記載,“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彼岸花?”他一下子明白了,“那麽我走的路就應該是黃泉路,”“前面應是忘川河?奈何橋?”

子臨這時候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激動,神話傳說原來是真的,那麽是不是還有孟婆?閻王?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最後一絲陰雲被彼岸花吸收,再沒什麽遮住子臨的視線,子臨看見了一座石橋。

橋不是很長,下面是一條起伏不定的河流,流淌起來沒有一絲聲音,子臨甚至還看見裏面的鬼魂在掙紮。

“奈何橋!忘川河!”子臨下意識的喊出聲來,隨即便知要糟,趕緊看看四周,見鬼魂都沒有反應,方才放下心來。卻不知,這一聲喊,真喊出名堂了。

子臨這時候很害怕,因為他發現一件事情,上橋的都是些過黃泉路時鬼體凝實的,其他的在橋頭都不見了蹤影,不是掉在河裏,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子臨的鬼體過橋時也就稍稍凝實,和過橋的比起來還遠遠不夠。哪能不怕呢?終究鼓起勇氣,子臨一腳踏了上去。

“還好還好,奈何橋還是上去了。”子臨長舒了口氣,權當是氣吧。

橋很快便到了盡頭,子臨看見了一個高臺,底座上便是望鄉二字,子臨沒見過那種字體,但他就是認得。

旁邊坐著一個人,一個熬湯的女人……

鬼一個一個登上望鄉臺,這女人總要問句,“喝湯否?”有些喝了,有些沒喝,入了忘川河。

子臨順著隊伍到了望鄉臺下,他看不清那個可能是孟婆的女人,仿佛有層紗。他只好看著望鄉臺。突然看到,臺上的鬼嘴唇動了,原來,望鄉臺上是可以說話的。

輪到自己了,子臨一步一步登上高臺,越走心裏越平靜,望鄉一眼,魂牽夢繞。自己前世了無牽掛,幾個朋友也日子過的不錯,望鄉,望鄉,自己望什麽呢?

到了臺上,子臨回頭,朋友的笑臉在自己眼裏一閃而過,甚至還隱約有老頭師兄弟的樣子,以及那個被自己救了的小女孩,看到出現了小女孩,子臨搖搖頭,看來還是有些不甘吶。

畫面最終定格,卻是白茫茫一片,什麽都沒有,“呵呵,還真是無牽無掛了,”子臨也不看了,直接下來。

“喝湯否?”望鄉臺下,奈何橋頭,一個女人問子臨。

“喝!”子臨應聲答道。已經無牽無掛,不妨重新開始。

“果然是你。”女人一笑。子臨一下子醒過來。“該死,這裏的鬼除了望鄉臺上,其他地方都是說不了話的,”子臨裝傻似的看著這個女人,表情那叫一個茫然。

女人不以為意,“過黃泉路時,是你在喊吧,竟然有一絲後天功德在身,難怪六識未封。這絲功德雖然少,倒也精純,不錯不錯。”打量了子臨一眼,這女子笑吟吟道。

子臨這時是真茫然了,“後天功德?什麽東東。”顧不得裝傻,“後天功德是什麽,怎麽會在我身上?”“不裝了?”“嘿嘿……”子臨摸摸頭,一副很尷尬的樣子。“孟婆姑娘,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鬼吧,”子臨邊說還邊作揖,讓“孟婆姑娘”不禁莞爾。

“我可不是什麽孟婆姑娘,我是後土。”後土給一個鬼灌了碗湯,說道。

“後土?”子臨一驚。仔細看了看這位名叫後土的女人,卻怎麽也沒辦法把她與傳說中的祖巫聯系在一起。一身碎花布衫,就像鄰家嬸嬸,沒有一點淩人之勢。

“不是孟婆嗎,那你怎麽也熬湯?後土是傳說中的那個後土祖巫嗎?”子臨很疑惑。

“孟婆說的就是我,只是人間誤傳罷了,祖巫嘛,我是,也不是……”後土想起了什麽,有點傷感道。她再仔細看了看子臨,忽然笑了,笑得子臨心裏發毛。

只見後土手指一動,一道流光跨過鬼門關,子臨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一人破了虛空,無聲出現。

來人頭戴平天冠,身著紫龍袍,一雙眼睛幽光深邃,直透人心,氣勢磅礴,子臨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不敢直視。

沒有理會子臨,來人對著後土躬身一禮,“不知娘娘召本君來此有何要事?”後土側身避過,“閻君不必多禮,請你前來是想解你一個難處,你且看此子,”說著指了指子臨。

子臨一聽後土的稱呼頓時一個激靈,“閻君?莫不是閻羅王?地府之君?”正想說話,便看見來人掃了自己一眼,這一眼,子臨便像七月披雪般,全身冷寂。

“原來有一絲功德在身,娘娘,你的意思是?”閻君表情一凝,望向後土娘娘。

“不錯,你可借他轉世之機一窺洪荒之局,看看洪荒近況,不知閻君以為如何?”

“也罷,六道輪回還在修覆,這次能見身懷功德之人,也是一個機緣,不過還是問問他的意思再說吧。倒是牽累娘娘沾此因果,”

“因果早就定下,當年巫妖之戰,我幾個哥哥皆喪於妖族之手,究其原因,你我現在也能明白,既有機會,豈能不插上一手?”後土有些憤恨,有些無奈道。

子臨這時很郁悶,明知道他們說的事與自己有關,但自己一個小小鬼魂,可是半點辦法也無。

見閻君看向自己,子臨苦笑一聲,“還望帝君說明原委。”“你倒聰明,放心吧,本君不會強人所難,你不必擔憂。”閻君好像看出子臨顧慮,出聲說道。

子臨心想,“你們一個祖巫,一個閻王,都是大能之輩,竟然借我轉世之機行事,這能是小事嘛,我不是擔憂,我是太擔憂了,不過想我一介凡人,哦不,凡鬼,竟然有機會參與如此秘事,也是一大造化啊,值得一聽,值得一幹!”

“帝君說吧,小子已做好打算。”子臨說完便不再作聲。

“因你有絲功德護體,所以我等準備借你轉世之機來次瞞天之舉,你若應了,我給你一場天大機緣,不過是龍是蟲全憑你造化,你若不應,本君也不會強求,隨你便是。”閻君說完,便靜待子臨答覆。

後土娘娘已經不再搭理二人,又在熬湯了。

子臨一聽機緣,心思一下子活絡了,顧不得什麽瞞天不瞞天的。“自己本以為死了之後便是煙消雲散,沒想到還有地府一說,自己世間並無牽掛,投胎也不過是再來一局,終究沒了這世記憶,倒不如博他一博,不管怎樣,都是賺了。”

“既然如此,帝君放手施為便是,無需顧慮。”子臨生性灑脫,一念而決,便再無其他心思。

“不錯,倒是好心性,既然如此,隨本君來,”閻君話畢向後土轉身一揖,便攜了子臨不見。後土嘴角一翹,又面無表情的熬湯……

陰山之後,地藏道場。子臨與閻君降下之後,就見一獨角龍身,犬耳虎頭,獅尾麒麟足的怪物出現,“帝君,菩薩令我前來迎接二位,”說完拱足一禮。

子臨一聽菩薩,猛然覺悟,“地藏,一定是地藏王菩薩,”想著地藏菩薩,看看眼前怪物,“傳說中的諦聽啊。”“菩薩有心了,走吧。”諦聽便引著二人進去。

陰山之後盡是惡鬼嘶嚎,子臨聽得膽戰心驚,偷偷打量周圍,整個道場被一道光暈包著,想是地藏菩薩的佛光了,照在子臨身上,鬼體更見凝實。

很快便見到了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傳說地藏“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密藏,”“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菩薩,佛家大願第一菩薩是也。

可子臨見到之後卻很是驚訝,只見一個老和尚半蹲在地上,頭上都隱約看見新出的毛發,一邊嘴裏念叨一邊往地上撒東西,好似什麽東西的種子一般,正像是餵雞。

見到諦聽,一招手,諦聽搖著尾巴便去了。

子臨走近些,才發現餵的可不是雞,而是一個個螞蟻大小般的惡鬼,只見吃了地藏菩薩的東西,不一會便起身作揖,往生投胎去了。

見帝君地藏沒有反應,子臨仗著膽子撿了一顆種子,想看個新鮮,結果種子瞬間便融進子臨體內。

“帝君來了,莫非有緣之人出現?是這位小施主吧,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施主也是心善之人啊。”老和尚地藏菩薩就像沒有看見子臨的動作,直起身來,向閻君打了個招呼。

“嗯,是娘娘找到的,你覺得如何?”“唉,她還是看得透,放不下啊,”地藏菩薩搖了搖頭,“行,不過此事還是告知這小施主吧,並無大礙。”

閻君這時也點了點頭,“既然你也同意,那我就說了,”子臨一聽這話便知真正的秘辛來了。

“小子聽著,行事之前,告你一件諸天秘事,以解爾惑,不過切記,不可告知他人,不然後果自負!”子臨猛點頭。

“自從洪荒破碎,六道輪回崩壞,洪荒天地為了恢覆往日生機,我等受限不得出手,你生前之地,便是洪荒一角,今輪回覆蘇,想借你轉世之機瞞天過海,去其他幾個洪荒碎片看看洪荒大勢。”

不過如此一來,你便不能轉世於生前之地,只能去往其他碎片了,功德之力也將耗盡,要知你這功德可是你用性命換的,你再仔細考慮吧。”閻君說完便和地藏凝神而坐,對子臨不聞不問。

子臨心裏翻江倒海,“洪荒破碎?輪回崩壞?這是什麽情況!”

“帝君,不知是何原因導致洪荒破碎啊,對地球有影響嗎?”子臨忽然有些擔心。

“此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洪荒破碎,一是自身繁衍,二來有其他大陸入侵,我們稱之為蠻荒!地球當年為南贍部洲一角,已經避禍久矣,千年之後,避無可避。”閻君看了眼子臨,答道。

“既然如此,當助帝君微薄之力。”子臨心裏一陣發狠。

“哪兒都不太平了,地球都要末日了!”雖然有點受驚,但子臨知道閻君不會騙他。既然如此,便試個水深水淺,圖個痛快!

“你既然已經考慮好,那事不宜遲,咱們盡快動手,且傳你機緣,了了你我因果。”說著閻君一指子臨眉心,子臨便覺頭痛欲裂,幸好這時一股溫和的氣息傳來,才減輕了些疼痛。

“這是洪荒修煉之法的一些竅門,不過是些常識,其實你生前所得俱是大道真經,只是你不自知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些法器靈寶制煉之術,你自己斟酌選用,機緣到時你自能觀看。”子臨強忍著難受點點頭,“多謝帝君之賜。”

“也罷,終究是虧欠於你,你行的是生死事,多大機緣也抵不了,我這還有份機緣,不知你可有興趣?”

“帝君請說,”子臨一聽機緣便有些興奮,連疼也顧不得了。

“一份青蓮劍仙的劍道傳承,可敢要?他也算是你的老鄉了。”閻君緩緩說道。

“青蓮?老鄉?可是青蓮居士李太白?”子臨真激動了。乖乖,難怪李白那麽厲害,還真是個仙人呢!

“正是他,當年他為了給嫦娥仙子采一朵彼岸花,闖入地府,與本君不打不相識,留了一份傳承與我,讓我擇人而授,不過其中還有另一因果,等你見了嫦娥仙子便知,你可要否?”

“要!”子臨斬金截鐵。“既然如此,給你,為了勉傷神魂,我做了封印,日後修為到時,自會知曉。”閻君也沒問原因,便直接傳了。

子臨這會的感覺跟追星族拿了簽名一樣,他最喜歡的就是李太白的詩詞,對這位老鄉,可是有著獨特的親切感,今日得了他的傳承,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激動的呢!

閻君見子臨已經恢覆了,便要動身,這時地藏說話了,“小施主,你我可還有因果未了呢!”那個笑啊,跟狐貍一樣。

“菩薩與我有何因果,”子臨納悶了。倒是閻君想起了什麽,意味深長的一笑。

子臨也反應過來,苦笑一聲,“可是那枚種子?”

一時貪心,果真有報啊。“呵呵,小施主不必擔心,此事借你之手,與你無礙,那粒種子日後你自當有用。”

“也罷,菩薩盡管道來,我一一照辦就是。”子臨好處都得了,還能說什麽。

“無妨,我在你神魂中封一佛門傳承,日後靈機牽引,自有感應,再無他說,且可護你神魂安穩。”地藏菩薩說完法眼一開,子臨神魂便覺溫暖,想是受了傳承封印。“多謝菩薩厚愛。”子臨一禮。

地藏看了看閻君,“諸事已了,帝君速行。”閻君點點頭,“我去尋娘娘,還望到時菩薩助我一臂之力。”“理應如此。”閻君拉過子臨,再次來到奈何橋頭。

“娘娘,還請相助,”閻君直接開口。“嗯,帝君稍待。”後土娘娘顯了法身,只見道道玄黃功德彌漫,垂光護體,靈引纏身。“開!”後土娘娘一聲輕喝。

“我將分出一絲元神念頭藏入你的神魂,到時娘娘自有指引,你按其所指照走即可,地藏菩薩亦會護持,你有功德護身,當可無恙,其他不用多管。”閻君在後土娘娘施法之時,囑咐子臨道。

子臨示意明白,這時娘娘開了輪回道,他的神魂便不由自主的隨之飄了進去,閻君早就不見影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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