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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0 又見奏人墜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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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晴,陽光肆無忌憚的闖進我所居住的小閣樓,我毫無睡意的睜著雙眼,心事重重的想到:三天。

那天去找修之後,他告訴我,我的身體已經被科迪莉亞霸占,我如果再不快些處理完這裏的事,科迪莉亞就將永遠占據之前容納我的肉.體。

真是冤孽,原來我活了那麽多年,支撐我行走的動力,竟然都來自那令我反感的女人身上——一顆紅色的心臟。我如果不趕緊回到那具身體裏,逆卷家將惹來很多麻煩。從我身體裏覺醒的科迪莉亞以傷害我的身體為樂,借此來威脅修他們。她和一個我不曾了解的男人相勾結,從修隱晦的言辭中讓我感覺那兩人像是在擘畫著什麽陰謀。

我覺得我可能永遠想不明白,為何事情發生在逆卷家而逆卷透吾還能像個無欲的上帝一樣靜觀事態的變化。明明所有的事都是圍繞他展開,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卻還能置之度外的不出面不插手不見人。

修計劃著讓我快刀斬亂麻。每到月中逆卷家都會請一定數量的上層貴族大擺宴席,而這類宴席對科迪莉亞來說就是“獵艷”的好日子,她骨子裏的浪蕩讓她像饕餮一樣永遠不滿足一個男人,就是這點讓我無比反感的劣根,恰好是讓我對她有可乘之機的下手處。我需要在宴會上假扮男人去搭訕科迪莉亞,修告訴我,她雖然是魔族的女兒,但斃命的缺點仍然和吸血鬼一樣,那就是心臟。我必須在宴會上成功的“勾引”科迪莉亞,然後趁她不備的動刀直入胸口。

我曾質問過修為什麽讓我冒險而不是他,他的回答把我堵得死死的,毫無反駁之力——幾日後的宴席,所有參加宴會的貴族都來自人界。這居心叵測的宴會我算是看透了,感情天下烏鴉都是一般的黑,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人類就算是為此鋌而走險也願意。相對魔族實力差距明顯的人類,敢於參加這場充斥錢權的鴻門宴,我不知該感慨那虛偽的東西誘惑力之大,還是感概他們智商的愚鈍——那場宴會上,註定所有的人都會死,如果報喪,也只能說他們在路上出了車禍。因為來魔界之前,這些人類貴族就被要求不可向任何人透漏行蹤,那麽他們意外死亡的方式就更加的順理成章。

“叩叩叩……”門板被敲響,我動了動眼睛,緩緩坐起身。

小閣樓就像一個儲物倉一樣,入口處是個需要推開的不大不小的門板,上來之前還要爬幾階樓梯。這房間裏的物件擺設和我之前小院住宿的房間一樣少,但是空間要空曠許多。現在被叩響的門板聲回蕩在相對密閉的室內,那聲音聽起來像鬼打墻一樣在我耳邊不停重覆。

現在是白天,應該大家都休息了才對,怎麽會有人找我?難道是憐司?可是剛剛才把他哄睡著的。我思考的當口,那人似乎是找到了開門的方式,用力一推就把門板頂了起來。我看到一個頭從洞口鉆了進來,楞楞的呆坐了會才反應過來這人是綾人。

“你怎麽……”我指著短手短腳艱難爬上來的綾人,趕緊打住話上前把他抱進我的臥室。正要把他放在地上的時候,他卻還是死抓著我的脖子不放,身體抖得厲害卻一句話也不說。我不明白他怎麽了,本能的改變蹲著的姿態跪坐在地上繼續抱著他,不然待會腿就要麻得站不起來。

綾人的身體很冷,哆嗦得像是在過冬。我等他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才推開他,一看他那張像是結了冰似的僵硬表情,便知他一定又受了什麽刺激。我安撫他的頭發,他失神的眼睛動了動,覆又撲過來把臉埋進我的肩頭。

“綾人?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我小聲的問著,生怕觸動他的某根神經。我耐心的等待他平覆情緒,很久之後才等到他牙齒打顫的回答:“我看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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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綾人下樓走到院落裏,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奏人。他的後腦勺全是血,懷裏緊緊抱著的一只泰迪玩具面朝我,靜靜微笑的嘴角讓我看得不寒而栗。

一群仆人行色倉促的從裏屋闖出來,他們動作一致的圍在奏人身邊,幾個人把奏人擡起來小心的抱回樓裏,另幾個人則動作迅速的清理地上的血漬。

我看著這群神色冰冷毫無異常反應的仆人,頓時覺得全身的寒毛豎起。綾人和我現在都躲在墻角處,他藏在我的身旁正緊緊抱著我的腰。我想起了那天奏人跳樓後的場景,那時的他也同樣的從高處墜落,後腦勺著地,染得滿地的血。那時候憐司對奏人的一番話——“很臭,你的血,知不知道血液清理起來每次都非常麻煩?如果你只是玩玩想得到註意力,那麽最好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弄臟地板,但如果你想動真刀真槍的死,要麽去家外跳,要麽用一把匕首對著你自己脆弱的心臟位置紮下去。”

我轉過身雙手搭上綾人的雙肩,像是在像醫生確認自己還能活多久一樣的嚴肅道:“這是奏人第一次跳樓?”應該是第一次,不然綾人反應不可能這麽大。

綾人一聽我的問話身體又開始顫抖,他強忍著淚水的點頭,抽噎了兩下道:“是,是的,他……他,我……”

“不要急,慢慢說,”對小孩最好的安慰方式莫過於擁抱,無形中可以給予一種安全感,我極盡溫柔的安撫他的後背,聽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禁有些不忍,於是道:“沒事了,沒事了……”像催眠一樣安慰綾人,他抓著我雙臂的手縮得越來越緊,緊到把指甲嵌進了我的皮膚裏,我忍著痛臉上還是掛著笑,等他忍不住把眼眶裏轉悠的淚水掉下來,我才換句話,安慰說:“綾人,我帶你回房間。”

我想綾人應該是親眼目睹了奏人跳樓的場景才會這樣,科迪莉亞懲罰孩子的方式一定同我猜想的一樣,不是僅僅用在綾人身上。我耐著心裏的煩躁感哄著綾人上樓後就趕緊往自己的房間溜,畢竟我還不想被科迪莉亞抓到打個照面。我對科迪莉亞的厭惡感已經升到了另一種層次,這樣一來更恨不得快些迎來宴會之日把她送上死亡的懸崖。

我經過大堂的時候,迎面被一個女仆叫住,她也不問問我是處理什麽工作的就緊急安排我去奏人的房間幫忙。我的角色是一個啞巴,再加上對奏人處境的好奇,也沒太多猶豫就聽從了她的吩咐跟了上去。

進入奏人房間,我發現裏面真的是亂成了一團。我看到一位穿著黑色西服的私人醫生正幫奏人處理腦後的傷口,他厲聲喊著快讓人幫他扶著奏人的身體,可是齊刷刷立在周圍的女仆人卻都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畏懼而猶豫,根本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我實在看不下去,二話不說的幫那私人醫生搭把手。

因為我小心的抱著奏人,所以奏人頭部的傷口處理起來就快了許多。私人醫生原本急得滿是細密汗珠的額頭和深皺的眉漸漸的緩和,等他緊張的面容露出一點笑容,我才稍微心情輕松了些,同時又在心底忍不住嗤笑逆卷家的冷漠。

那些仆人不敢上前,擺明了就是怕讓自己受到連累。如果其中誰應了醫生的話上前幫忙,到時奏人若有什麽不測,罪過怪到頭上,輕則卷鋪蓋走人,重則生死難測。畢竟在虎口裏生活,心腸不硬起來不太可能。

醫生和我道了聲謝謝,然後讓我起身站到一邊。他動作小心的幫奏人檢查了一下身上骨骼是否錯位,可能是發現沒什麽大傷,就讓屋裏的所有人都出去。我本來想跟著離開,但那私人醫生卻突然叫住我,說是讓我繼續幫他。

我沒多想什麽,自然的折回床邊。等我看到離開房間的最後一個女仆人走掉,轉頭看向那私人醫生的臉時嚇了一跳,因為那人是——逆卷透吾?

“你……”我吃驚的擡手指著逆卷透吾,他卻氣定神閑的幫奏人蓋好被子,轉身面對我說:“你看,這就是他們的童年。”

“什麽……”大腦直接短路,我無言的看著逆卷透吾繞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上,這讓房間一下子沈入一片陰沈裏,他沈默的背對我,然後回答說:“有些事,我無法回頭。”

“你在說什……”我上前一步想問清楚,但是奏人房間的門鎖卻響起了被擰開的聲音,我下意識回頭看向門口,就見到科迪莉亞面無表情的臉。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轉回頭一看,本來還站在落地窗前的逆卷透吾已經換回了之前私人醫生的臉。

“你在這個房間做什麽?”科迪莉亞無視了逆卷透吾的存在,盯著我的臉,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她是您先生安排在這的吧?您先生跟我提到過,說她學過護理,在幼兒照看方面比較有天賦。我等下就要回診所,您可以把照看您孩子的相關事宜放心交給她,”逆卷透吾走到科迪莉亞身邊,卑微的低著眉,又說:“如果夫人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行回去。”

“走走走。”科迪莉亞不耐煩的揮手,像是在趕蒼蠅一樣。

我見這一幕心底更是一番驚濤駭浪,對這多面的逆卷透吾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困惑感。房門被闔上那刻,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候科迪莉亞病態的責罵,然而她卻只是對我白了我一眼,在奏人的床畔坐下。

科迪莉亞靜靜的看奏人好一會,伸出手像是要去撫摸他的臉,可還沒碰到就僵在半空。我聽到她喃喃的說了聲:“我的金絲雀……”不一會,她猛地站起身,面向我說道:“給我照顧好他,三天內如果你沒讓他康覆,讓他再跟我哭哭鬧鬧的話,我連你一起扔到樓下。”

心臟莫名一陣抽痛,我目送科迪莉亞出門,等她消失在房間裏,我便忍不住捂著嘴開始一陣幹嘔。

這種幹嘔的感覺來自與反感的人共處一個空間所產生的不適,我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嘔出來,只覺得臉上爬滿了因吐不出東西而產生的眼淚。

我想我需要找到修,問他一些問題。以前我只想到自己所以對逆卷家的過往不曾探究。如今這一系列的變化已然勾起了我的在意。

我已經卷入了這個家的糾紛裏,我想我可能已經無法將自己高高掛起,置身事外……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使們~這章份量大咯~(雖然很多勤奮作者都是這個字數23333)

信息量也有點“大”哈~~~ 努力在治愈的道路上走啊走~

關於憐司的虐……嗯 ……其實也不是很虐,只是制造一個誤會,被小天使指控我,有一種自己不是人(不是人……是人……人……)的錯覺感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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