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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選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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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引出他們,你們就不會死。”

——“一定要保守秘密,絕對不可以告訴他們。”

——“不要害怕,這裏不能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掙紮著想要擺脫那個夢,我在驚慌與自責中無法自拔的驚聲尖叫,就在我蹲下身蜷縮想要逃避一切的時候,臉上一涼,隨後便驀地驚醒。

睜開的眼睛裏遍布著暗紅色,暗紅色的燈飾,暗紅色的光,暗紅色的窗戶,暗紅色的墻。空氣裏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像血又像發黴的味道,難受得讓人直想吐。

我從床上倏地彈起身,抖著身體神經質的打量起眼前這個陰森詭異的房間。手背處在我五指的蜷縮下泛開一陣痛楚,突然間意識到原來是掛點滴的針頭深入了筋的深處。

毫不猶豫的拔掉點滴的針頭,我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口,一路沿著目所能及的有著明亮光線的地方逃跑。

心理防線還有最後一道,我害怕在即將崩潰的情緒下倒塌。

我害怕著這個地方,這個陰暗得隨時可以讓我想起曾經的地方。

忽然看到離身體不遠處門口的左方,有一架老舊的電話機。那刻,我帶著希冀,毫不猶豫的拿起聽筒,不知道是不是我用力過猛,就在我拽過它舉到耳邊時,猛地發現本該與主機接連的電話線竟在一半處斷開。

“你想打電話給誰?”

五指攥緊的聽筒剎那間從手心滑落,我忍不住自嘲的笑出聲,同時又懦弱的感受到了來自臉頰的濕意。

我果然,還是很天真,竟然會以為這樣的鬼地方電話能夠有用。

“泰迪,我們是不是被無視了?”

我垂下頭,嘴角依然不變自嘲笑聲,漸漸轉身看向剛才隱約聽到的聲源方向。

逆卷奏人站在我的近處,帶著濃重黑眼圈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他就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樣,圈緊了懷裏抱著的泰迪熊,微低下顎,將下巴放在了泰迪熊的頭頂。

我僵硬的咧開嘴角,壓制住內心即將瘋狂的心緒,緩聲道:“是你……”頓了頓,腦海裏閃過昏迷前抱住我的臂彎,順勢打量了下他瘦得驚人的纖細臂膀後改口說:“這裏是醫院嗎?”

印象裏,逆卷家的建築大多偏向古典的棕色家具,墻面也是塗成微棕,而不是像現在眼前這般幾乎到處都是陰沈的暗紅色。

所以,按照吸血鬼的世界觀,這樣的樓層建築風格很可能就是醫院了。

“你是憑借什麽用這種口吻向我提問?而且,好像是我先問的問題?”這時,逆卷奏人又緊了緊臂彎的力道,我清楚的看到了泰迪熊玩偶的身體在逆卷奏人的用力下扭曲得像是要即將崩裂一樣,然而,他卻沒有任何感知的不斷加緊力道,自顧自的喃喃著:“泰迪,你說,她不回答是因為心虛嗎?可是她為什麽要心虛呢?”

“奏,奏人……”我剛出口叫他,但逆卷奏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然自言自語個不停。

“唔……泰迪,你說是因為她想逃出?對吧,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泰迪你也知道的吧,入了逆卷家的祭祀品,怎麽可能會活著出去呢……什麽,泰迪?原來你也認為像她這樣的人類最讓人倒胃口了?”頓了頓,逆卷奏人的頭微微向左肩一傾,又看像懵懂,又看像詭異的盯著我,繼續道:“是呢,真的很倒胃口,一點也不值得讓我做成人偶放入珍藏室,吶,我們,離開吧,這裏的味道,和這個女人一樣,好倒胃口……呵呵,呵呵呵……”

逆卷奏人漸漸轉過身,神經兮兮的低聲笑著,他的步伐輕得像是飄在地面上一樣,不發出一點聲音。若不是那笑顯示了他的存在,不然完全就像個幽靈一樣,在一片寂靜無聲中,存在感低微的消失於轉角。

我怔忡的看著逆卷奏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裏。

雙腿不受控制的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顫抖的手帶著不確定觸上心臟,當感覺到了手心處有節奏跳動的頻率時,我才肯定我的心臟沒有驟停。

有那麽一瞬,我以為我要死了。

本能告訴我,之所以我會想逃避逆卷修,是因為我能夠清楚的感知到他故意用表面的慵懶掩蓋內心的晦澀,情緒藏得是那樣的深。

逆卷修絕對是個可怕的人,因為沒有人可以找出他的弱點,乃至牽制點。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會在乎任何東西,所以也就找不出任何可以用來威脅以至讓他妥協的籌碼。

那麽逆卷奏人,同逆卷修就很可能是兩個極端。

我想,逆卷奏人懷裏的泰迪熊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每日每夜都不離身的同它“對談”,所以也就意味著,泰迪熊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很可能是可以用來利用的促妥協物。

逆卷奏人身上還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與逆卷修給人淡漠疏離的感覺相反,恰恰是最讓女性致命的脆弱感,極容易引發一種沒有理由的保護欲。

就像剛才那一刻,我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抱住纖瘦的他,去安撫他從骨子裏傳達出來的不安定、不安全感。

不過幸好,我忍住了那種沖動。

因為我不想打破目前的這種平衡,我明白自己並沒有被逆卷家的任何一個兒子所接納,但是我甘願繼續維持這種狀態,他們不討厭我,也不關註我,像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空氣一樣的存在。

我不期望自己和他們有多熟絡,我只期望他們繼續對我興致缺缺。

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被吸血,更不用擔心被同化成吸血鬼。

“你在這裏做什麽?”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腿,視線隨著它緩緩擡升,最終看到的人原來是逆卷憐司。

“不好好的安守女士應有的乖巧,像個野丫頭一樣的亂跑出來做什麽?”逆卷憐司蹲下了身,單膝觸地,他擡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隨後便將視線鎖定在我按於胸口處的左手。

註意到憐司臉上微妙的表情,我忽然的意識到之前拔下針頭的手正因為沒有及時的處理而不停汩汩地向外流著血液,而那只手——正是左手。

瞳孔因慌張下意識收縮,我反應極快的將手縮回咬咬牙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身,對逆卷憐司回到:“是,我立刻回去。”

走了兩步發現逆卷憐司沒有追上來,剛想暗自慶幸,結果卻被追上來的他粉碎了剛要松口氣的念頭。

“我有允許你走嗎?”逆卷憐司攬住即將遠去的我的腰,並用力將我拽向他,雙臂都被他有力的雙手鉗制著按壓到墻上,他盯著面色慌亂的我,沈著臉問道:“你跑什麽?”

逆卷憐司突然勾起唇,那笑陰沈而詭異,還有那說話的腔調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冷酷和狠厲。

我暗暗的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沒,沒有……我……不是,不是讓我不要亂跑麽,所以我回……你這是,要做什麽……?”

逆卷憐司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收起了一身的針刺,臉上的表情也換成了不溫不火。

他挽起我的手,將我滿是血跡的手背放到了唇下,正看到他要吐出舌頭觸向我的皮膚時,我立刻條件反射的將右手搭在他的胸前打斷他,並一驚一乍的大喝一聲:“憐司!等等——!”

逆卷憐司微斂眉心,瞬間又變回之前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然表情,接口道:“又怎麽?女士,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亂喊亂叫很是失禮嗎?真是缺少教養,我想,我應該給你單獨教育一番直到改掉這些壞習慣才好。”

“額……好,好啊……”見逆卷憐司將視線從我的傷口處轉開,為了繼續分散他的註意力,我再接再厲道:“那個,那個……啊,對,這裏是醫院對吧?我想出院,我們回……”

正說著,下顎突然被逆卷憐司捏上,他固定住了我的下巴,導致我不得不擡起自己一直低垂著慌張亂瞥的視線,同他的雙目對視。

“之前來的每個祭祀品新娘都知書達禮,深懂禮節,一望便知大家閨秀,可是看看你,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為,怎麽看都讓我很是惱怒。而且,不得不困惑,為什麽像你這麽粗魯低劣的人類會成為逆卷家選中的新娘?甚至還被告誡說,不能像以往的新娘一樣,任我們生殺予奪?任我們玩弄至死?”逆卷憐司用著意味深長的語調略帶深思的至上到下的打量我,覆又將雙眼緊盯我的雙眼,語速不疾不徐的繼續道:“難道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告訴我,那邊的人又打算做什麽?”

逆卷憐司的臉漸漸逼近,又覺是在探究我,又覺是在無聲的要求我給他答案。我被他質問得一句也回答不上來,急得一身冷汗。

忽而轉念一想,倒不如利用這個機會,給自己留條活路,於是接口說:“因……因為我是帶著使命來的,但是我發過誓不能另言於他人,所以,很抱歉,我無法告訴你。”想到剛才他口中說的話,估計是教會那邊留下不能殺了我之類的交代,因而也就底氣更足的繼續瞎編:“還有就是,我其實並不是來做祭祀品……”

“餵,你們在做什麽!”

我的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人拽住,一股力道將我扯離了逆卷憐司禁錮我的領域,其後便不得不因那突如其來的力道撞入一個懷抱。

“嘶……”頭頂上方響起綾人倒抽氣的聲音,我楞了楞,隨後便下意識的用力推開了他。

綾人竟比想象中的更沒有防備,他在我的力道下兀地跌倒在地。蜷著雙腿,汗涔涔的像是受到極大痛苦折磨似的閉上眼睛皺起了臉。

我楞了楞,伸出手下意識的探向他的方向想扶他起身。

腦海裏卻晃過他踹開我向他求救的手那一幕。

五指便在半空裏停頓。

我看到綾人瞇開了眼睛,看了呆滯的我一眼便咬牙站起了身。

他突然給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側過了臉。

我呆呆的,又忽的聽到了他頹然倒地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不(cai)是(guai)讓綾人逆襲專註抓奸二十年的憐司的(捂臉)

PS.謝謝多多的地雷!還有小米的支持和潛聽的鼓勵!

作者君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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