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雄從過去的時候覺得四周都在晃，與自己有眼睛時的感覺的確很大不同。不過，雖然向前沖了過去，但是，從沒有過這樣的戰鬥經驗。

左煙十分輕松的周旋在李應雄身邊，得心應手的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當左煙玩膩的時候，這一掌劈在李應雄的後腦。

李應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等等！”李應雄像是感覺到死亡逼近了一樣突然喊。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左煙放下了舉起的左手，料他也不能動彈。

“我想知道，我死了以後你會去做什麽。”李應雄拖延時間，心急如焚。

“這個你無需知道。”左煙拍了拍他的頭。

“或許，我可以給你提點建議。”李應雄無奈的說。

“建議？”左煙一聽，心中遲疑了一瞬。

一瞬，這短短的一瞬可以終結一個人的生命，這一瞬，恰巧就是左煙被打飛的時刻。左煙從李應雄身上飛了過去，摔在了雜草叢中，濕漉漉的。

左煙感覺到頭暈目眩，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力量能打飛這麽遠，剛才的感覺就好像是用很粗的木棒。這一記，真的非常致命。左煙感覺到自己難以睜開眼睛，卻感覺到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一定是李應雄，另一個人替他指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突然的氣氛感覺很壓抑。那另一個人究竟是誰？

李應雄手持狼牙棒，另一個人手裏也拿著，正是這個人用一根很粗的木棒打飛了虛弱的左煙。李應雄很感激，也終於沒有那心急如焚的感覺。李應雄語氣中滿是玩鬧：“你選什麽地方就你先來。”

這人輕輕哼了一聲，舉起狼牙棒就往左煙的左手砸去。只聽見左煙悶悶的叫了一聲，他的眼睛快能睜開了，但是緊接著，李應雄又砸下一棒，這一棒卻砸在了左煙的右腿。左煙又是悶聲低吟。那人再一次舉高狼牙棒，用的力量比剛才更大，對準了左煙的右手猛砸下去，與此同時，李應雄砸在了左煙的左腿上。

左煙再也忍受不住劇烈的疼痛，這一次不再是悶聲，而是大聲慘叫，眼睛，終於能看到這兩個人猙獰的面孔。左煙驚呆了，另一個人竟然就是被自己劃過喉嚨的張紀達！

月亮前飄過了幾朵黑雲，驟然刮起了冷風，草叢中沙沙的響如同給張紀達和李應雄慶功。左煙已經倒地不可能再起來，一個被人用狼牙棒砸斷了四肢，最後砸爛了頭顱，這樣的人再能活下來就真的是個奇跡，就算是神仙到此，恐怕也要為這樣的一個人選一個面孔而進退兩難。

“你覺得左煙死了嗎？”李應雄看不到左煙悲慘的面孔。

“你在說笑吧。”張紀達反問，“你覺得一個頭顱被砸爛的人還能繼續在江湖中行走？”

“哈哈，這倒也是。”李應雄憑借著感覺把狼牙棒往左煙身上扔去，“這個混蛋，竟然把我的雙眼打瞎。”

“李應雄。”張紀達叫道。

“什麽？”李應雄略微感覺不對。

“你覺得一個雙眼已經瞎了的人還能幹什麽？”張紀達問道，“你覺得一個瞎子去領一堆銀子會不會浪費了一點？”

“你什麽意思？”李應雄立刻警覺的退後。

“我的意思很明白。”張紀達說，“你或者放棄銀子，或者放棄你的狗命。”

“你在開玩笑吧。”李應雄不相信的說，“我們可是十幾年的兄弟。”

“我呸！”張紀達不滿的說，“兄弟又怎樣？兄弟到頭來，還是仇人，李應雄，今天我給你兩個選擇是還知道我們是兄弟，過了今天，你如果不放棄銀子，你的狗命就不會再有了！”

“好，好。”李應雄妥協，“我給你銀子，我會把這次任務的銀子都給你，俞絲艷給我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但是，我總要回去認領的。”

“哈哈，那不錯，我們就一起回去領銀子。”張紀達突然又仿佛一個共患難的兄弟一樣。

城門口的衛兵喝醉了，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靠著冰冷的城墻，也有幾人躺在地上，嘴裏還不時的哼哼著。大街上已經沒有先前的熱鬧，寂靜的只能聽到偶爾的狗叫聲，或許是初入門道的小賊把狗吵醒了，過後還一定罵著那狗和狗的主人。街兩旁的店鋪都只在門口掛著燈籠，屋子裏面黑乎乎的，沒有一家店鋪在這個時候還開門迎客。

張紀達牽著瞎了眼睛的李應雄走進了俞靜城，恰巧有一陣風刮過，李應雄突然感覺到很冷。但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周圍的一切，靜悄悄的應該再沒有一個人。李應雄倒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景，也沒有見過，如果今天自己是個旁觀者就一定會奇怪，這個人眼窩裏面不是眼睛，反而是兩個鋼珠。

“哈哈。”李應雄強裝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張紀達感覺到奇怪。

“你有沒有在街上看到過像我這樣的人？”李應雄很大方的說，“一個眼窩裏面不是眼睛而是鋼珠的人。”

“這我倒也是第一次。”張紀達頗為感慨。

“可惜我卻看不到，永遠也看不到，你說，當今江湖上有沒有能換眼睛的大夫？”李應雄像是能看到張紀達一樣盯著他。

張紀達突然感覺到背後發涼，正如所說，眼窩裏面是鋼珠的人第一次見到，而且在李應雄的臉上大部分都是血，身邊走著這樣一個人，不得不讓張紀達感覺背後發涼。

張紀達突然感覺到對不起他，如果自己當時能出手及時一些李應雄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左煙的指環中會打出鋼珠這的確讓人意想不到。

俞絲艷雇用三個人的時間很早，張紀達想的起應該是在鳳鳴劍現世的時候，那一段時間，扇雨軒在江湖上聲名大噪。很快，關於扇雨軒的傳聞也越來越多。扇雨軒是個笨蛋在江湖上傳言最多的，這笨蛋兩個字中包含了很多，就比如武功平平，受女人保護，笨到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早已經垮掉的事實。除此之外，很多人都在佩服扇墨竹的頭腦，覆雜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所以，扇雨軒也不是徹底的笨蛋，只不過運氣好了很多。

在很早之前監視扇雨軒的同時，張紀達發現，身邊還有更多的人在監視他，想必無論是誰都已經發現了對方的目的。暗中的屍體也在不久之前或者不久之後增加了不少。

“你也不知道？”李應雄突然握緊了他的手，“怎麽不說話了？”

“我的確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一種人。”張紀達坦白的說道，“我們還是兄弟，到時候我會分給你回家娶老婆的銀子。”

“那我還真要謝謝你了。”李應雄臉上帶著苦笑，“我們應該快到了。”

俞靜莊在夜色的掩蓋下顯得有些莊嚴肅穆，門口兩旁奇異的石像更加栩栩如生。俞靜莊的門口兩旁，燈籠暗著。

張紀達走上前去叩門，直叩了四次才聽見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張紀達不滿的對裏面質問道：“怎麽才來開門？”

裏面的人沒有即時回答，拉開了門以後，院子裏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這名家丁手裏面的燈籠。這家丁似沒有聽到張紀達剛才說的話一樣，說道：“俞莊主已經等候多時了，請。”

這家丁為兩個人指引方向，家丁看到李應雄的模樣被嚇了一跳，但外表沒有很大動作。李應雄感覺到了家丁的驚恐，安慰道：“你就只管帶路。”然而，這話好像一句廢話，因為家丁之後的腳步非常之穩。

從前院到前廳幾乎是筆直的路，前廳裏面點亮的足以照亮整個屋子的蠟燭。俞絲艷、狄空、扇雨軒和龍林雨，分賓主落座。扇雨軒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意，龍林雨臉上則又喜又憂，狄空隱藏了滿是陰險的表情，俞絲艷仿佛家母一樣的慈祥。

張紀達和李應雄走到門口之後，家丁就退到了一旁。兩個人走進了前廳。

“啊！”龍林雨低聲驚叫。

扇雨軒也突然有了精神，俞絲艷像個老的再沒有任何表情的人一樣非常鎮定，而狄空的臉上露出了惋惜。

“你這是被左煙打的？”狄空明知故問的說。

“沒錯，是被左煙指環上的暗器所打。”李應雄氣勢倒也不低，“沒想到他指環上還有暗器。”

“那左煙人在什麽地方？”狄空又明知故問。

“等等。”扇雨軒突然插進來一句，“俞婆婆，憑什麽可以相信他們三個？”

俞絲艷動作利索的看著扇雨軒說：“我必須除掉左煙，你別忘記了，左煙是我的仇人。我不會讓一個仇人在我身邊。”

扇雨軒心裏還是有些懷疑，但是說不出是什麽問題來。龍林雨眼裏充滿歡喜，手還時常放在了肚子上來回撫摸。

狄空看到了龍林雨這動作，在這情形下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掛著笑容。

“老大，李應雄都這樣了，你怎麽……”張紀達欲言又止轉而說道，“老大，我們的銀子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們？”

俞絲艷不滿的說道：“銀子的事情也要我說的算！”

“是是。”李應雄忙賠禮說，“下次不會再發生了。”

俞絲艷問道：“你們覺得左煙會不會還活著？”

張紀達和李應雄竟然都笑了，而且還笑得近乎瘋狂，整個前廳都能聽見兩個人在笑。扇雨軒又被驚醒了幾分，龍林雨心裏則感覺踩空了一個臺階一樣，而狄空也覺得奇怪，這兩個人怎麽會突然笑得如此瘋狂。

俞絲艷瞪著兩個人明顯在等其中一個回答。終於，張紀達說話了：“俞莊主，一個頭被打爛的人可能活下來？”

俞絲艷也笑了，只不過她笑得無聲無息，她讚同道：“不錯，的確不可能活下來，但是，我也不會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左煙。”兩個人一驚。

張紀達反駁道：“你不能不相信我們，我們兩個是拼了命才殺了他的！我們就是要左煙不可能活下來才會把他的頭打爛，你如果不相信那就太對不起人了。你看看，我兄弟的眼睛都成了這副模樣。”

“那如果我告訴你，有個人能治好他的眼睛，你又當如何？”俞絲艷慢慢的說，“你是不是願意帶他去？並且付出一切。”

“你什麽意思？”張紀達感覺到她話裏有話，心裏同時緊張起來。

“我的意思很明顯。”俞絲艷用充滿了意味語氣說道，“為他付出一切，但不包括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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