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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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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尋狀態不大好,顧易有心多陪她一會,可時間不等人,他得趕緊帶著專家回去研究案情。

他只好說:“讓你室友過來接你吧。”

顧尋搖搖頭:“她們去圖書館自習了,又是考試又要覆習考研,別耽誤她們的時間了。我沒事,回宿舍睡一覺就好了。”

顧易怎麽可能放得下心:“要不叫景偵來接你吧,那小子不是說昨天就殺青了嗎,今兒還沒走呢吧。”

顧尋有心拒絕,可看看顧易那執拗到“你不叫人來我就跟你耗到底”的架勢,她無語了:有較勁兒這工夫,你都把我送回宿舍了吧?

顧易就是不想顧尋一個人待著,免得她胡思亂想,在他的再三要求下,顧尋只好給景偵發信息。直接問他能不能來接自己貌似不太好,於是顧尋轉了個彎,問他要不要約頓火鍋。

顧易和李專家齊齊搖頭,捂著咕咕叫的肚子黯然神傷。

景偵來得很快,以至於造型有些過分潦草——拖鞋左右腳不一樣,頭發翹起來半邊,招搖過市的衣服走線證明他連T恤都穿反了。

他這副邋遢的模樣再次刷新顧尋的底線,讓她那被繁雜過往充斥的大腦短路成了空白的一片。

景偵沒想到顧易也在,頓時不好意思地耙耙亂糟糟的後腦勺。

顧易忍不住調侃他:“大白天造成這樣,你不會是在招待所裏鬼混呢吧?”

景偵直冒冷汗,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昨晚睡得晚,今天也不用拍戲就多睡了一會。”

顧易還想逗他,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接通聽了一會,臉色忽地難看起來。

顧尋直覺不好,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顧易鐵青著臉,狠狠砸了兩下方向盤才說道:“技術那邊說內存卡損壞嚴重,恢覆不了了。”

眾人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都有點上火,李專家不死心地問:“徹底報廢了?”

顧易又砸了兩拳頭:“那倒也不是,據說國外有個公司上兩個月剛推出一樣新設備還有搶救回來的可能,可需要多少時間誰都說不準。”從顧菲菲留下的線索以及她死前對顧尋說得那些話來判斷,她遇害當日去見的是那個千方百計拉攏她加入某個組織的人,而這個人即便不是幕後最大的boss至少也是至今還未暴露過的危險份子。明明修覆內存卡就能鎖定目標展開抓捕行動,卻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得不暫時喊停,換誰都郁悶。要是那人洞悉了危險早早躲起來,後續工作就更難推進了。

“不跟你們說了,我先回去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麽公司,聽說國外這些私人企業最難搞合作了。”顧易重新發動汽車就要走。

景偵急忙伸手:“等一下。”

顧易一個急剎車,臉差點貼前擋風玻璃上。

他咬牙切齒地沖景偵低吼:“你幹嘛呢!”

景偵被嚇得一哆嗦,在顧易吃人的眼神中吭哧半天,擠出一句:“你說的那家公司,好像是我爸投資的。”

猙獰的表情瞬間定格,顧易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聽見了什麽,立馬開門下車,抓住景偵塞大包似的往車裏一塞,顧尋眼疾手快,趕在顧易再次狠踩油門之前鉆進車裏,四個人一路風風火火奔向警局。

在景偵這個“自家人”的穿針引線下,事情的進展堪稱神速,景爸爸得知原委後立刻推了所有工作,趕最近的一班飛機來到九弓市,他自己就是常年鉆研技術的研究型人才,跟他一道過來的還有兩名參與新技術研發的高級工程師以及尚未量產的最新設備,三個人跟負責處理內存卡的技術人員溝通之後立刻投入緊張而忙碌的工作,一周之後,塵封了十五年的過往終於大白於天下,神秘的面紗被掀起,一切都已一目了然。

“哎?”嘗試播放音頻文件的景爸爸摸摸下巴,“這個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呢。”

顧易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果然是吳老。”

“吳老?”景爸爸一楞,“怎麽會是他?”

顧易也楞了:“您認識吳老?”

“當然認識,”景爸爸從手機裏找出張照片,是他們此次新項目宣布成功那天拍的,站在景爸爸這位投資人兼技術核心的絕對c位旁邊的就是吳老,“你說的是他吧,他在公司裏也有投資,論股份的話他比我還要多一些。”

顧易只看一眼便認出來了,照片裏穿著正式西裝的吳老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藹,可惜,顧菲菲用生命記錄下來的音頻釘死了他的惡魔本質——

“吳叔?怎麽會是你?”顧菲菲的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

“呵呵呵,”吳老低沈地笑著,“菲菲,我們好久不見了。”

顧菲菲粗喘半天才接受了眼前這個殘酷的現實,自己從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居然是個害了無數人命的壞人,也是企圖把小小的顧尋帶走的人。

想到生死未蔔的顧尋,顧菲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吳叔,您能給我詳細說說咱們的組織嗎?”

“前兩天的聊天室自殺案,你聽說了吧,”吳老不緊不慢地說,“聊天室頻繁更換卻還是毀於一旦,不就是因為有個想死的小子沒狠下心麽,如果有人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他能得到解脫,那些被他拖累得失去心靈庇護的人也能找到各自的解脫。”

說到這兒,吳老忽然笑了:“不過你放心,那些人只是暫時流落在外,他們的信息我都記錄在案,早晚都會促成他們從凡事的痛苦中掙脫出來。”

顧菲菲僵硬地奉承著:“您真厲害。”

“菲菲,”吳老話鋒一轉,“你知道我為什麽有了你這個最優秀的執行者,還要帶走你家的顧尋嗎?”

顧菲菲搖了搖頭。

吳老語氣裏的笑意蕩然無存:“因為從小培養起來的執行者才能把我的思想貫徹到底。”

顧菲菲的心咯噔一下,卻仍強撐著假裝聽不懂。

吳老忽然嘆了口氣:“聊天室被封的時候,我就在想真是因為那個想死卻沒死成的人說漏了嘴,還是有其他人在暗地裏搞鬼,於是我過濾了所有加入過聊天室的ip地址,怎麽就那麽巧,其中就有你們家武校的,而這之後開始陸續有警方的人參與進來,本來我還想這只是個巧合,你們家武校的人那麽多,怎麽會剛好就是你呢,直到剛才……”

他朝顧菲菲身後的草叢招招手,顧菲菲下意識轉身,正瞧見一個小小的女娃娃從裏面走出來,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恐懼。

吳老走過去,放緩了語氣哄道:“告訴爺爺,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女娃娃躲到吳老腿後,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指向顧菲菲:“我看到她把一個妹妹扔到水塘裏了,她是壞人!”

吳老摸摸小女孩的頭頂,陰森森地笑看顧菲菲:“被你扔進水裏的是誰?”

顧菲菲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吳老瞇起眼睛:“不會是顧尋吧?”

見顧菲菲沒有反駁,吳老挑起大拇指:“你小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長大了會很了不起,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比我預想中還要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放過。”

吳老又嘆了口氣:“如果顧尋不是我要的人,我會很欣賞你六親不認的作為,可惜了。不過也好,至少讓我知道自己這次是栽在誰的手上,而且……”

音頻到這裏出現了嘈雜的噪音,緊跟著是顧菲菲的悶哼與慘叫,結合金屬劃破血肉的聲音,令所有傾聽之人如墜地獄。

顧易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他怎麽都沒料到是吳老親自動的手,兩家幾十年的交情,顧菲菲又從小就對吳老崇敬至極,那個老混蛋怎麽下得去手。即便要殺顧菲菲洩憤和滅口,他也可以選擇更直接更幹脆的方式,偏偏他選了最殘暴的手段,在顧菲菲的身上留下幾十個傷口,刀刀致命。

音頻沒有終止,卻也再沒有流暢的人物對話,眾人只能從亂七八糟的背景音中腦補當時的場面——

吳老以為勝券在握,玩起了貓抓老鼠的游戲,顧菲菲帶傷逃竄,尋找適合藏證據又能被警方及時發現的地方,剛好叫人救了顧尋的黑貓臭豆腐去而覆返,顧菲菲萬般無奈下將小小的卡片塞進臭豆腐的後腿,黑貓逃走,顧菲菲被殺。

獲知前因後果的景爸爸不勝唏噓:“按道理說,內存卡不可能在貓咪的身體裏存留太長時間,很快就會出現排斥反應進而傷口發炎。”

想來顧菲菲也沒料到這只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小貓咪生命力會這麽頑強,硬生生熬到身體與異物融為一體,十幾年來都不曾表現出異樣,顧家從上到下也從未想過他們經歷生離死別的時候,他們家的貓正忍受著怎樣的痛苦。

如果這張內存卡當年就被顧家人發現、轉交給警方的話,就算音頻不能當作直接證據,至少也能給警方提供調查方向,那九弓大學的自殺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顧易心裏五味雜陳,他是唯一註意到臭豆腐後腿受傷的人,卻沒有發現藏在傷口裏的內存卡,這麽重要的證據在他眼前被埋沒了整整十五年,那個很疼他和顧尋的小姑也死不瞑目了十五年。

景爸爸把音頻處理得更加清楚並拷貝到電腦裏之後,將原件內存卡交給顧易,他說:“你小姑是個了不起的人,兜兜轉轉十五年,她還是把證據交到了你們的手上,你該以她為榮。”

顧易抹了把臉,勉強擠了個特難看的笑臉:“這要多謝您的技術支持。”

景爸爸拍拍他的肩頭,帶著兩名工程師離開警局,剛到門口,他瞧見街對面有個人很眼熟。

“吳老?”景爸爸震驚之餘,眼神一個勁往身後的警局瞟。

吳老笑得很慈祥,可在聽過音頻內容的三個人看來,他這笑裏明明藏著殺人的刀。

兩名工程師一個掏手機要報警一個扭頭就想往回跑,吳老也不阻攔,就那麽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忙活。

景爸爸最先鎮定下來:“吳老,你……”

以前他都會尊稱這位傳奇式的人物一聲“您”,如今,對方不配了。

吳老面露滄桑,可那雙眸子仍閃爍精光,他微笑著朝景爸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我來自首。”

這邊的三位同時一震,誰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打從景先生來到九弓市,我就準備好了這一天。”吳老說話時沒有太多表情,卻有種“早知如此”的先見睿智,放在他這個雙手染滿鮮血的魔頭身上,當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景爸爸側過身,讓吳老直面對街那莊嚴的大門。

吳老挺著背脊,一步一頓走了過去。

“吳老,”景爸爸叫住他,“你投資公司的時候,可有想過會有今天?”

公司投資占最大頭的吳老,用自己的錢研發了最新的技術,又被這項技術修覆的證據釘實了所有罪行,這大概就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吧。

吳老笑了笑,沒回答,邁步走進了警局。

著急回公司的景爸爸臨走前跟景偵吃了頓飯,顧尋作為顧易這邊的代表,被迫出席。

“你就是顧尋,”景爸爸滿臉笑意地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女孩,長得好看,氣質出眾,跟景偵坐一塊特般配,“總能聽見你的名字,今天終於有幸見到真人了。”

顧尋的微笑有些許僵硬,不停用餘光瞄景偵。

景偵的眼睛也瞪圓了,他什麽時候跟父親提過顧尋?這半年他們就聯系過一次,還是他幫警方找景爸爸回來提供技術支持。

景爸爸秒懂,笑著解釋道:“是你……姑姑常跟我提,她說你在學校裏拍戲,都是顧尋照顧你。”到嘴邊的“小姑”被他硬生生轉了個彎,他不想讓顧尋再想起過去那些事,兇手已然歸案,真相也已大白,可逝去的人留下的痛卻是她的親人一輩子都抹不掉的傷,尤其是顧尋。

顧尋沒留意景爸爸的用心,她在意的是她什麽時候照顧過景偵了?

景偵也是滿臉黑線,他貌似只在劇組停拍那段時間跟小姑提過一句“多虧顧尋”,他就是怕小姑姑跟父母八卦才刻意忽略所有重點,囫圇地在聊林辰川的時候提了這麽一句,結果還是被小姑添油加醋傳到爸媽那去了。

雖然顧尋照顧他是不假,但此刻由自己親爹提起來,怎麽聽都怪怪的。

景爸爸自動將倆人的眼神溝通理解為眉來眼去,喜滋滋地自個兒先幹了一杯。

景偵沒想到一開場就陷入尷尬,急忙轉移話題:“爸,我的戲已經殺青了,過兩天我就陪您和媽。”

景爸爸可能是一杯小酒喝美了,順嘴就溜出來一句:“顧尋一起去嗎?”

“爸,”景偵都想鉆桌子底下去了,“她還要考試呢。”

終於留意到兒子快眨抽筋的小眼神,景爸爸不情願地收斂態度,端正地說:“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主嘛,你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哈。”

景偵捂臉,整頓飯下來都沒敢往顧尋那邊看上一眼。

等把景爸爸送走,景偵紅著臉悶著頭,想跟顧尋解釋又覺得現在說什麽都屬於越描越黑,可他什麽都不說好像更不對勁了。

“那個……”景偵耗盡他的腦細胞也就只擠出這麽兩個字。

顧尋本來都不尷尬了,看他這樣又有點嘴角要抽,只好也轉移話題:“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

“啊?”景偵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我東西什麽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待會回去看看機票,訂到哪天的算哪天。”

顧尋想說“這麽急啊”,又一想,要不是因為景爸爸回來這一趟,景偵早就走了,於是默默把這句吞了回去,換成一句:“那祝你一路順風,有空常回來玩。”

說不上出於什麽心理,顧尋說完這句就走,完全不敢去觸碰景偵的目光,因而她沒有留意到景偵眼底的笑意,以及他輕輕吐出的那句“好”。

緊張的考試周如期而至,饒是學霸如顧尋也不得不臨時抱佛腳,把先前落下的功課全都補起來。三個室友比她慘多了,成天抱著書本,可知識始終拒絕進入她們的大腦,急得她們都要撞墻了。

“怎麽辦,我感覺自己要掛科了。”小靜把書扣在自己的臉上,好像這樣就能把書上的內容覆制到自己的腦海中。

“這學期的課為什麽這麽多,知識點為什麽都這麽難,我上課的時候都在幹什麽?”白白哀嚎著趴在堆成山的專業書上,明明每一本都標註得滿滿當當,可一翻開就是跟記憶裏的不一樣。

唯有果果格外淡定:“掛就掛吧,反正暑假要好好準備考研,專業課是重中之重,下學期一開學直接補考,準過。”

小靜和白白被這句話拯救了,瞬間原地覆活。

“我覺得能過最好還是一次過吧,”顧尋撂下一本書,換成另外一本,“下學期的專業課也不少,還得準備考研,沒必要花心思在補考上。”

白白用下巴杵著桌子,羨慕嫉妒恨地望著對面那位一目十行快速翻書:“我以後再也不用‘你腦子進水了吧’來說人蠢了,看看咱尋,進過水的腦子跟開了掛似的。”

小靜捅捅她,生怕她在這個考試的節骨眼戳了顧尋的痛腳,影響學霸保研。

果果嘟著嘴,猶豫半天才小心地問:“尋尋,那事後來怎麽樣了?”

顧尋看書的速度絲毫不受影響,淡淡地說:“我哥說吳老自首了,不過他的案情特別重大,加上他這個年紀,減不減刑的沒分別。”

三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那麽自首了?沒最後掙紮一下?”

這也太不符合終極boss的行為準則了吧——

您老好歹自爆一下呀。

顧尋聳了聳肩,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有些不可思議,可慢慢又釋然了。可能人都有兩面,一面在瘋狂作惡的時候,另一面又希望有人能讓他停下來,就像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穆媛媛,她無疑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她在執行吳老命令的同時又間接給顧尋留下指引,就是希望顧尋這個原主能給她這個替身帶去解脫。

“對了,我哥說我出事那陣子,有個去我們那串親戚的小女孩丟了,不過那時候我們家的心思都放在我和我小姑身上,沒留意這事,後來那戶親戚因為自責也搬走了。警方輾轉找到了那戶人家,聯系上了那個女孩的父母,穆媛媛……就是他們當年丟了的女兒。”和吳老是殺死顧菲菲的真兇相比,穆媛媛的身世對顧尋的影響要更大些。

穆媛媛會知道顧菲菲扔顧尋下水,原來是她幼年親眼所見,她遇見吳老,以為他是好人,於是勇敢地指出顧菲菲是“壞人”。吳老呢,他聽小女孩的話就猜出了整件事的原委,認定顧菲菲是害他辛苦經營的聊天室毀於一旦的真兇,得知顧尋被她扔下水,他知道自己帶不走顧尋,便順手將這個指認顧菲菲的小姑娘給帶走了。

不知道吳老虐殺顧菲菲的時候有沒有當著穆媛媛的面,若是看到那麽血腥的一幕,她被強行帶走時又是怎樣的恐懼和絕望呢。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穆媛媛很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即便醒過來也要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對她的親生父母而言又是怎樣的痛苦和折磨呢。

顧尋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無力改變的既定事實,她昨晚才答應顧爸爸暑假要回家幫忙帶暑假班新生,得趕緊把考試糊弄過去。

往事已矣,活著的人不管曾經背負什麽都要繼續前行,昂起頭,挺起胸,堂堂正正走完這條人生路。

如此,才不辜負那些沈甸甸的過往,以及那些在或不在了的人們。

煎熬的考試周結束,顧尋這個向來不急著走的人成了宿舍裏唯一暑假回家的異類分子,得到了全宿舍的嚴厲□□。

“尋,你真的不留下來陪陪我們幾個留守兒童嗎?”小靜可憐兮兮地抓著顧尋的衣角,說什麽都不肯放開。

顧尋很無奈:“要不你們都跟我回家?反正我家地方大,足夠你們自習了。”

想想顧家那成天亂哄哄喊口號的環境,以及大太陽下彌散的汗臭味,小靜默默縮回手,放顧尋出了門。

顧尋本想跟她們告個別,哪知一回頭就瞧見三個疊在門口的小腦袋,那模樣,跟一串葫蘆娃差不多。

見顧尋回頭了,仨人齊刷刷伸出手,揮舞著各自用紙巾冒充的小手絹:“大爺,我們會去找你玩的。”

顧尋:“……再見。”

今兒來接她的人是顧易,經過半年的忙碌,這位老哥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假期。

把顧尋的行李箱往後備箱一塞,顧易感嘆:“我感覺送你來學校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了,這半年怎麽發生了這麽多事呢,希望下半年平安順遂,一個案子都沒有。”

顧尋罕見地沒有跟她哥對著幹,因為這也是她的心中所願。

回到家的顧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顧爸爸拉到院子裏,顧爸爸指指正在太陽底下暴曬的新學員對顧尋說:“閨女啊,這個班就由你負責了,他們就學一個暑假,你隨便教點就行。”

顧尋下意識望向屋子,心有餘悸地問:“我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吧?”

要是讓顧媽媽知道她會武,還教學員,非把她的腳也打斷了不可。

“廢話,”顧爸爸直瞪眼,“要不是得去醫院伺候你媽,我犯得著把這個班交給你嗎。”

畢竟是骨折,年紀又大了,顧媽媽至少還得在醫院住上一個月,等她出院了,顧爸爸打算開車帶她出去散散心,免得在醫院裏待太久了悶得慌。裏外裏算在一起,正好一整個暑假。

交代完註意事項,顧爸爸火急火燎地走了,顧尋撓撓頭,有點尷尬地看看那群曬成了蔫茄子的新學員……咦,怎麽有個大高個特別眼熟呢?

感受到她的視線,景偵側過頭,朝她呲牙直樂。

顧尋:“……”她現在有點懷疑老爸急三火四把這個班甩給自己的初衷了,不過景偵是怎麽搞定她爸的?

景偵看她,其他學員也在看她,這個班都是十幾二十幾歲的男生,瞧見顧尋這麽漂亮的女孩,一個個恨不能把眼睛長在她身上。

顧尋習慣性無視他們,抄起旁邊手臂粗的木棍,輕輕松松折斷了。

唰!

除了景偵以外的所有視線都自動回避了。

“先跑個十圈吧,”顧尋看看太陽,這幫身材跟豆芽菜有一拼的男生啊,可別沒跑完就集體中暑了,“還是先跑五圈吧。”

男生們一陣哀嚎,卻還是乖乖出發了。

顧尋把景偵叫住,倆人在學員們無比艷羨的註視下走到背陰處,席地而坐。

“你怎麽會在這?”顧尋問。

景偵抹抹腦門上的汗,笑得很燦爛:“我接了部動作電影,年底開拍,所以先來學兩招真功夫,免得到時候在電影裏被打得太慘。”

顧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爸怎麽肯收你?”

景偵撚撚手指,理直氣壯地說:“我交了錢的。”

顧尋先看看他的手指頭,又看看他的臉,忽然笑了。

景偵撂下手,也笑了。

他們其實都明白,景爸爸幫忙抓到害死顧菲菲的兇手這事讓景偵在顧爸爸心裏狠刷了一波好感,如今景偵跑來報名暑假班,顧爸爸哪有拒絕的道理,何況他只是單方面看景偵不順眼,又不是景偵做過什麽讓他不痛快的事。

誰都不會想到,景偵居然是這麽融入到顧家的,每一段前緣,雖然都很殘忍,卻依舊那麽妙不可言。

“我想好了,”景偵望向那些才跑了一圈就快咽氣的同學們,堅定地說,“我是真的喜歡演戲,所以以後有好的機會就去努力爭取。我跟經紀人商量過了,以後把沒必要的宣傳全部停掉,不刻意去追逐人氣和流量,就踏踏實實做個演員,挺好。”

顧尋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嗯,挺好。”

他忽然轉過頭,問道:“你學會游泳了嗎?”

顧尋楞了楞,搖頭。秤砣體質的人,哪能學那麽快。

“那等我完成今天的訓練,再陪你練習。”景偵邊說邊爬起來,激情澎湃地加入到跑圈的隊伍裏。

顧尋望著那不知何時已漸漸挺拔起來的背影,發自內心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顧尋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這是唯一一篇動筆前就有完整大綱的故事,主角們沒有真正參與到案子的偵破中,但也總有星星點點的關聯,也許很不過癮,卻更符合一個平凡人的某段人生吧。

馬上會開幻純文《我就瞎長長》

幻言《穿成豪門小金庫》也會盡快開~歡迎收藏~

感謝一路看下來的朋友們,我會繼續努力~

我們下個故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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