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每行第一個字。”

老爺子一提醒，大家也都發現了。

藏頭詩。

“掌上明珠？”白何在笑了，“這小子！送禮都能送出這麽多花樣！怪不得這麽招女孩子！”

戚哲信聽見他們讚賞方源，心中極不舒服，沖著方源拱了拱手，虛情假意地道：“方先生果然有才！”

方源客氣道：“哪裏、哪裏，濫竽充數罷了！戚兄沒說我這詩‘狗屁不通’，就是最高的讚譽啦！”

“濫竽充數”、“狗屁不通”……

戚哲信感覺特別刺耳。

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很明顯：方源的詩比自己的討巧。

方源都自謙“濫竽充數”，那自己的詩豈不就是“狗屁不通”？

偏偏方源的話表面上沒什麽毛病，自己總不能對號入座吧？

戚哲信心裏十分憋悶，暗暗琢磨著怎麽扳回一城。

他這一次前來，準備得很充分，有一樣真正的重禮，自信一定能震驚全場。

他本想找個更好的時機拿出來，比如：和白琳琳獨處的時候。

萬一白琳琳被他感動了，說不定……

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就讓這些土包子好好地震驚一下吧！

“師妹，你十八歲誕辰，愚兄怎能沒什麽表示？剛才那些只是見面禮而已。愚兄知道你喜好武學，來之前特意去了趟‘研武堂’，為你尋了一門新奇的劍法秘籍。”

說著取出一個紙袋，雙手呈給白琳琳。

這秘籍包裝得也算精美，但與方源那面鏡子的包裝手法一比，就略顯平凡了。

戚哲信不滿地盯了方源一眼，然後等著白琳琳的驚喜和稱讚。

白琳琳拆開包裝，秘籍終於露出真身。

《松竹傲寒十九式》！

封面上七個草書大字，真有一種孤傲耿直的意境在裏面！

翻開扉頁。

“玄階極品？”白琳琳非常驚喜，“這可太貴重了！”

這種評級，最少需要七名大宗師，共同商定才能給出，權威性不容置疑。

當然，每個武者對武技的品級，也都有自己的判斷標準。稍有些見識的人，都能大概判斷出一門武技的品級。

《松竹傲寒十九式》乃是新近創出，絕少流傳在外，價值遠在江湖上流傳的同品秘籍之上。

“研武堂”在武技創作方面，的確獨步武林。

改進內功心法很難，創作武技招式就容易多了，每年都有幾十、上百種秘籍問世。

然而其中入品的少之又少，能達到玄級的絕對鳳毛麟角。

當然，這些新武技，並沒有專屬的配套內功，都需要以兼容的內功心法催發。

白琳琳註意到作者簽名，震撼不已，脫口而出：“風習之！”

眾人一聽全都忍不住驚嘆出聲。

風習之，“研武堂”地位最高、著作最豐的長老，沒有之一！他的每一項作品，都是好武之人夢寐以求的！

可以想象，戚哲信為這本秘籍一定花費不小，且不知耗費了多少人情！

白琳琳有些為難。

她喜歡武功，尤其喜歡劍術，這一點人盡皆知。

可是她不喜歡戚哲信！

這麽貴重的禮物，她不能收。

可是，她真的喜歡這本秘籍。

哪怕這劍法不合她的路子，仍有觸類旁通的價值。

最終，她忍痛將秘籍包好，還給了戚哲信。

戚哲信不接：“這秘籍就是愚兄特意為師妹購置的，師妹若不接受，在下寧可毀去！”

白琳琳有些猶豫。

方源笑道：“玄階極品？這可挺稀罕的，不知可否讓在下開開眼界？”

戚哲信不屑道：“別少見多怪了！我師門裏地級秘籍都有的是！不過這本《松竹傲寒十九式》雖然只是玄級，但卻出自名家之手，江湖上又從未流傳過，在下這才敢當作禮物送人。”

白琳琳道：“那就多謝師兄的好意了。方源，你想看也沒問題，但別亂說話。”

白琳琳的話不是無的放矢。

上次《傾城劍法》就讓方源挑出了一堆毛病，改進了不少。

而《松竹傲寒十九式》新創不久，還沒有經過實踐檢驗，想必問題更多。

以方源的眼力，恐怕……

戚哲信倒是不想讓方源看，可送出去的東西，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方源點頭道：“明白！在下這次一定管好嘴，絕不敢亂挑大師的毛病。”

好吧，他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他身負讓戚哲信鎩羽而歸的艱巨使命，自然要把事情向著需要的方向引導。

戚哲信一聽果然火大：“呵呵！聽方先生的意思，你是不敢而非不能？這種能耐我倒想見識見識！”

這秘籍他反覆揣摩，光是領悟就費了不知多少力氣！

別說大師本就嚴謹，根本不會有明顯的問題，就算真有疏漏，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來的。

至於方源，他的武道修養還能比大師強？戚哲信打死也不信！

“真的讓我挑？”方源微笑。

“挑！隨便挑！挑得出毛病算我輸！”戚哲信咬牙。

“行，那我就開始了。”方源“呵呵”一笑。

“不過”戚哲信冷笑，“這裏不乏武學大家，你若是隨口亂說，丟人還是小事，若惹得風大師不喜，將白家列為拒絕往來戶，這責任你可擔得起？”

“無妨，就算說錯了，也只是方源年輕見識淺薄，能有什麽大不了？”白老爺子笑瞇瞇地道，“風大師氣度恢弘，想來也不會跟小輩一般見識。”

戚哲信本來也只是嚇唬一下方源，見老爺子這麽說便擺了擺手，意思是：請開始你的表演！

方源先把秘籍看了一遍，完全領會後便開始解說。

邊解說每一招的特點、立意，邊講解缺陷何在、如何破解。

“這一招看起來氣勢縱橫，其實右邊肩膀露出了好大的破綻！若是敵人不被你氣勢所懾，悍然反擊，只怕出招之人就要遭！”

“而這一招……”

……

……

方源一招一招，全都挑出了毛病。

若是他盡說些莫須有的毛病也就罷了，問題是他說出的毛病，不管大小，還真都能驗證！

而且，方源針對每一招，都想出了破解的辦法！

這就沒辦法了。

方源這一手技術含量很高，需要對多種武學融會貫通，才能辦到！

聽眾都被折服。

方源在武學上的悟性、見識，已經超過了在座所有人。

戚哲信越琢磨越覺得不對。

大師的作品怎麽會錯誤百出？這麽輕松就被破解掉了，這怎麽可能呢？不應該啊！

可問題出在哪裏，他偏偏看不出來！

這樣一來，他就無話可說了。

其實，這本秘籍雖然不怎麽樣，但並沒有方源說得那麽嚴重。

沒有破綻的武功，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武技在使用時本就是動態變化的，所謂的破綻也都是轉瞬即逝，而彌補破綻的辦法也有很多。

真正戰鬥時，哪裏有時間思索如何破解敵人的招式？就算看到了破綻，也未必來得及利用。

所以不是大師的作品有問題，而是因為方源通讀了秘籍，並將其徹底看透，這才能找到破綻。

加上星河的推演，就可以找到辦法，利用破綻找出破解之法！

轉瞬間，方源將《松竹傲寒十九式》破解得幹幹凈凈。

白老爺子早知道方源的本領，但也驚嘆不已。

短短時間裏就能想到這麽多，將招式全都破解掉，方源的武學智慧太可怕了！

不過戚哲信真的無話可說嗎？

老爺子覺得：不見得！

果然

戚哲信忽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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