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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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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時候是品菁這棟房子最有靈氣的時候,也是品菁最興奮的時候,因為花園裏的花多已經開了。品菁在院子裏種了許多種花,經過多年的精心經營,已初具規模,尤其是春天百花盛開的時候,簡直是把春天縮小了搬到了這裏。這房子的花園特別的大,可是買下來的時候只有一塊草坪和幾棵矮樹,寶菊無心花草,明修對園藝也不感興趣,所以品菁來之前,這個花園幾乎沒有一點兒改變。品菁很愛花,從小就對花仙子中夢幻般的花園充滿了憧憬和幻想,喜歡裏面各式各樣,五彩斑斕的花朵。而這個園子幾乎是沒有經過雕琢的,可以任她隨心所欲的改造,所以當她第一次看到這個花園的時候,她就萌生了一個想法:要把它變成自己理想中的樣子的。當品菁對這所房子擁有了支配權以後,她就立刻付諸於行動,不久花園就真正名副其實,種滿了各種花草。幾年過去,薔薇,丁香這些樹已經長粗長高,月季,鳳仙,劍蘭,波斯菊······或是單獨一群,或是交雜在一起,秩序井然,姹紫嫣紅,千嬌百媚。置身其中,眼花繚亂,再有盈盈花香,簡直讓人迷醉。隔著落地窗的玻璃看去,仿佛對面是另一個世界。明修對花草並不感性趣,但看品菁經常穿梭其中,或是拿著噴壺小姑娘似的澆水,或是認真的修剪枝丫,要麽拂過頭輕輕的嗅花香······果然仙子一般,不是“名畫傾城兩相歡”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真是賞心悅目。漸漸的自己也喜歡幫她擺弄那些花草。就剛遇到品菁的時候,雖然覺得她美,但也沒覺出什麽特別,慢慢的品,才發現了許多的韻味,過去覺得貧乏可沈的東西,到了她手裏似乎也閃耀著許多光彩。

花裏面,品菁最喜歡的就是那種淡粉色的薔薇花,花不是特別的大,一簇一簇的墜在枝頭,花瓣細小,特別的精致,尤其是它的顏色,給人靈動的感覺,陽光下異常的亮,閃耀著一種珠寶的光彩,她的味道也不像其它的薔薇玫瑰,妖艷濃重,是淡淡的,散發著一種清寒。

品菁早上剪下來幾枝,插在透明的花瓶裏,更加顯得閃閃發亮。品菁一邊整理花束,一邊向明修道:

“我買了兩棵梔子樹,大概晚上送來,我晚上有個同學會,你收一下啊。”

明修答應一聲上班去了。

品菁回來趕上下雨,一進來,客廳裏亮著燈,明修正坐在看一本《新聞周刊》。

“雨可真大,還好我開車去的,要不然絕對打不著車,還得你去接我。”品菁一眼望見躺在床旁的“花花”,花花是她養的一只大“白熊”。那是她還沒認識明修的時候,有一天走在街上,一只小白狗總是跟著她,一直到了她家,呆在門口好幾天也不走,品菁一個人也是孤苦伶仃,覺得這只小狗和自己有緣,就養在家裏。品菁給它取名叫“花花”,自認為給一只小狗取個貓的名字很有趣,心想,要是有只貓,就叫“汪汪”也挺有趣的。明修本來不喜歡在家裏養小動物的,嫌太麻煩,不過品菁願意,也沒有反對,反正她自己會打理。這麽多年過去了,已經長得這麽大,品菁看了倒是很有成就感,幾乎是和棠棠一起長大的,棠棠在的時候,常追著它玩,“花花”很和善,很可愛,後來連明修也很喜歡它,常常帶它出去散步。

品菁走過去,摸了摸著它的頭,“花花”躺在一個毛墊子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

“怎麽在這兒啊。”

“看它沒精神,就叫它進來了。”

“藥喝了沒有啊?”品菁進到廚房,發現熬好的藥果然還在那裏。

“我不願意喝,不喝也沒什麽事兒。”

“有病就得治。”

“我又沒病。”

“那調理調理也應該呀,中藥副作用小。你挺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兒似的怕吃藥。”

不一會兒,品菁熱好藥進來,明修一臉的無奈。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推推嚷嚷,就是不願意喝,藥恐怕都要灑出來了。

“哎呀,聽話,乖嗷,不怎麽苦,人家辛辛苦苦熬的,你還不喝。”明修仍舊無動於衷,還是在掙紮。品菁想想,計上心來道:

“真的不怎麽苦,你要不喝,那我喝給你看,”說著就把藥碗往嘴邊送。明修趕緊奪過來。

“哎呀,好好好,我喝。”很無奈的一飲而盡。喝完了,品菁仿佛取得了一場戰爭的勝利,喜上眉梢,拿過旁邊的水,趕忙對明修殷勤的說:

“趕快漱漱口。”

明修去洗手間漱口,品菁的電話這時候響了,看看來電顯示,竟是劉佛睿,品菁有些猶豫,但還是接了電話。可是卻沒有聲音,品菁問了幾聲,還是沒有,不會是信號不好吧,沈默了一會兒,就掛斷了。品菁心想,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有話對我說,又開不了口?莫非他真的喜歡自己,品菁始終是不敢確定的,本來過了這麽長時間早忘了,沒想到他還是這麽拖拖沓沓的。品菁也不好和明修說,心想他要是沒什麽表示,自己也就全裝作不明白,要是他把話說明了,幹脆挑明,讓他死了這條心。想來劉佛睿這樣風流慣了的人,真的會對自己認真起來,也不見得,想必是他對別的女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慣了,遇到她這個不吃他這一套的,反而不能釋懷,越是得不到的反倒是越好的,男人這點兒最賤。相比之下,還是明修好,沒有那麽強的征服欲,重的還是感情,她相信,即便當初他們沒有結果,他也不會絲毫舊情不念的吧。

半夜兩點來鐘,品菁的電話又響了。品菁想來就是他,怕吵醒明修,更怕他聽到誤會,趕緊拿起電話避到外面。佛睿的聲音很低,但是夜深了,也聽的很清楚。

“品菁,我知道你現在不可能喜歡我,但我是真的愛你的,我發誓是真的。我一直都在猶豫,但我真的想讓你知道,只要讓你知道就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有對你的感覺不一樣,我說的是真的。”還沒等品菁說話,電話又掛斷了,品菁楞了許久,這一番告白那裏像那個故作瀟灑,玩世不恭的劉佛睿呀。聽他的口氣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不管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動了心,反正現在似乎是很認真的。立刻回絕他還真有些不忍心,但品菁想這麽拖絕不是辦法,一定要當機立斷,不能給他希望,免得夜長夢多,就又回播了回去。言詞懇切的道:

“劉先生,我和明修是不可能分開的,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我們是誰都離不開誰的。我想我和你說過,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這輩子,他是我第一個愛的人,也是最後一個,沒有人可以改變。我想你現在只是一時迷惑,過後你再仔細想一想,也許我根本就不適合你。”

品菁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是廣播電臺裏為人解決感情困擾的知心姐姐,但自己確實是這個意思,他也該聽明白了。還想再說些什麽,實在想不出來,還好那邊已經掛了。品菁不相信他會自殺或是像瘋子一般在大街上狂跑。品菁心想佛睿這回即便是真的,也多半是三分鐘熱血,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小時候,好些東西越是得不著越是想要,等到過一段時間冷靜下來,也就全然失去了興趣。

悄悄的回去繼續睡,不過明修還是醒了。

“誰這麽晚還來電話呀?”聽著不像知道了什麽,還好自己剛才離的遠,他也聽不見。

“嗷,是小美,沒什麽事兒鬧的人睡不好覺。”小美是她在國外的同學,以前也有在半夜打過電話。品菁仿佛和人談完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很快上床又睡著了。其實在她眼裏,這件事情也確實無關緊要,第二天醒了幾乎記不得了,更像是做了一場夢。

佛睿這邊卻不能像夢一場的就過去,是愁雲慘淡,簡直活不了了的架勢。那天和寶菊徹底攤牌,大吵了一架,鐵了心的要離婚。想著從此專心爭取品菁,表白是經歷了很大的煎熬,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幾句話是在腦子裏反反覆覆斟酌重覆了好多遍的。像背課似的說完了一席話,就是怕品菁會立刻拒絕,趕快掛斷了電話,沒想到她竟這樣的決絕,連片刻的希望都不給自己。想想都覺得沒出息,自己什麽時候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動過心思,再被這樣灰溜溜的拒絕,真是可笑,可心裏就是放不下。仔細回想自己和品菁有過的大小會面也不過那麽幾次,他並不了解這個女人,可為什麽就是為了她不能自拔,甚至現在覺得妻離家散都無所謂了呢。

寶菊自從知道了棠棠的事情,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以至於要和佛睿再生個孩子。佛睿也是實在讓她鬧的不行,這也就加速了他和寶菊的決裂。從小到大,寶菊一直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體,現在恍然發現一切都是假的。佛睿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娶她只是為了報覆陳明修,她實在是難以承受,更致命的是他居然是為了品菁——自己從未放在過眼裏的一個小丫頭。在她看來,她是那麽的微不足道,是連和自己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的。她甚至一直以為明修還是放不下她,真到酒會上的見面讓她第一次體味到了挫敗感,可是她究竟有什麽魔力,也可以把佛睿從自己身邊搶走呢?

病急亂投醫,寶菊竟想到了找明修。到了公司,徐渺見到前任老板娘,連聲獻殷勤,一口一個“嫂子”,還親自去明修那裏通報。其實她這個時候巴結寶菊也沒什麽用,不過是想借她打擊一下品菁,人家好歹也是明媒正娶過的,你氣焰再大,也是妻不妻,妾不妾的。

明修聽說寶菊來了,很是意外,心裏猜度她來者何意。只見寶菊一進來,一臉的憔悴,眼睛有些紅腫,仿佛剛哭過,看她這個樣子,倒把明修嚇壞了。還沒等明修開口,寶菊上來就是一句:

“佛睿說他喜歡許品菁,你管不管。”

聽她這話,明修簡直蒙了,品菁和佛睿什麽時候扯到一起去了?寶菊也不甚了解情況,說不清個所以然了。最後只哭哭啼啼的留下一句話:“反正你不能不管。”

明修是絕對的不信品菁會被著自己和佛睿有什麽瓜葛,但還是立即把品菁從辦公室叫過來。品菁聽他說寶菊已經告訴他了,也就不再隱瞞,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明修,還好明修也不是無端吃醋的人,想到佛睿這樣風流成性的人也會一反常態,對品菁癡心一片,自己倒有些得意。最後兩口子全把這件事情當成笑話談了。

身體覆原後,品菁著急生個孩子,雖然不願意要他察覺到,但還是免不了特意要纏著他,其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也著急想要孩子。明修這樣自我封閉的男人,總是不甚在意孩子的,就是對於棠棠,因為有品菁在他也不太管。現在不知道是人到中年,還是因為失去了兩個孩子的原因,反倒也急於要個孩子。只是越是著急越是懷不上,品菁擔心自己是不是再也不能生育了。檢查過一次沒有問題,但就是不安心。過了一年半總算懷上孩子。生下來還是女兒,孩子先從產室推出來,第一眼見,明修明白為什麽品菁會察覺到棠棠不是自己親生的。血脈的確很神奇的東西。當年棠棠是品菁一手帶大的,小格卻是多數由明修照顧,品菁很高興也很坦然,這個是親生的,怎麽樣也沒關系的。

佛睿那邊卻是麻煩重重。拋開品菁的事兒不說,一方面因為寶菊始終不願意離婚,還以要把他違規操作的事情說出去相要挾;另一方面,公司日益蕭條,接近破產。一天到晚焦頭爛額,想死的心都有。最後婚終於是離了,寶菊始終也沒有告發什麽,不過他的公司也破產了。不過最後一切的一切只能是秋天的樹幹,落光葉子,幹幹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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