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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頂風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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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失重,急速下墜而產生的慣性,讓龍霆等人覺得,一顆心猛地被推到了喉嚨。身形幾乎失控。忽然,四人腳下砰然大震,木屋似乎已著地,被慣性懸起的五臟六腑,剛剛還位。木屋又“轟”的一聲向東南方急沖了出去。“砰!砰!”連震之中,急行的木屋不知改變了多少次方向,以這樣的行進速度,一柱香的時間內,至少可以飛出千裏。

轟然一聲巨響,木屋自行散落,四人已經站在一處山谷之中。

四人尚未仔細觀察周著的情形,一陣悲悲切切的輕聲,已盤旋而起。琴聲至四面八方傳來,動人心弦的琴聲裊裊不絕,如泣如訴悲涼淒側,哀切低徊,每一個音符包含著一種哀傷,似在向蒼天訴說人間的不平,即使一個心中沒有任何牽掛、哀傷、心事。痛苦的人,聽到這種淒戚的旋律,也會平空生出無窮的感慨,甚至悲從中來,被悲哀所感染,情難自己。

古飄濁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沈聲道:“你們先走,我要與他了斷些恩怨!”龍霆見古飄濁的神情之間,毫無回旋的餘地,微微點頭道:“多加小心!”拉起雷燁,俞恨飛身而去。

三人去不多時,古飄濁身前不遠處漸漸的顯現出,一個撫琴的白衣書生!

書生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古飄濁的存在,仍舊用他那沒有眼珠的眸子遙視著遠方!一闕“斷腸曲”已至高潮。嘶啞的琴聲,像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號哭,如一次次黯然銷魂的神傷!書生披散的長發,由黑變白。峻峭的臉龐,由少年變為了褶皺!

古飄濁沈聲道:“歐陽琴,難怪三十年來,你裊無音訊,原來你躲在了這裏?”

不錯,那白衣書生正是名震天下的音魔歐陽琴,也是唯一能與古飄濁一較高下的魔道高手。歐陽琴沈聲道:“老古,我這一曲‘黃河之水天上來’,已經等候你三十年了。今日,你不必再說我背叛魔界,我也不必指責效力冷殘缺。也拋開你我與含韻之間的恩恩怨怨,憑武功做一次了斷吧!”古飄濁沈聲道:“求之不得!”話音落處,古飄濁左掌風刀盤旋,右掌勁氣呼嘯,眉宇之間“離火之精”狂焰熾天。

歐陽情一掌挑斷了瑤琴七弦,雙眼湧出兩行血流,鮮血凝成了七條細如藕絲,韌若金現琴弦。古飄濁見此情形心中一痛:“‘七情斷腸弦’出世,歐陽琴心血耗竭命不久矣!罷!罷!罷!你我曾情同手足,只是路不相同,與含韻間的****糾葛,更折磨你我百年之久,你想了斷此生,我也陪你去吧!”心念及此,古飄濁將真氣猛然提至頂峰,魔邪手最後一式“蒼天有悔”已如箭在弦。

猛然間,琴聲沖霄,黃河濁浪竟自九天之上咆哮而下,巨浪之中隱有魔神探爪。一剎那,火焰,掌氣,風刀具至迎浪而起。三式合一,強攻狂野如獸,巨浪翻轉,琴聲淒切,飛騰矯捷如龍。兩方淩厲奔,放銳不可當,更是狂野絕倫,古飄濁每一擊皆迅捷如電,沈重如山,破風之聲宛如殷雷隱隱。歐陽琴每一音皆今人聞之心弦為動,帶起的氣浪,漫天澈地,風雨不斷,綿綿不絕。

“蒼天有悔!”“七情斷絕!”兩人同時一聲大吼,兩大奇功同時出手,“轟”的一聲整座山谷飛上了半空,方圓百裏的黑芒沖天而起,一團光球如旭日般再黑芒中緩緩聲落。落雨般的轟然大震之中,雪亮的光球仍在半空中盤旋。

光影中兩條人影重疊在了一起,爪透歐陽琴前胸的古飄濁,蒼然道:“你……,你為何中途收功!”歐陽琴笑道:“老古,我曾經回到過魔界,……你是對的。我發過血誓,要誓死效忠混沌魔王,……我等你的這一掌已經等了三十年了!”說罷一掌擡起,按向了古飄濁的小腹,一道柔和的魔氣源源不斷的註入了古飄濁的身體。古飄濁道:“歐陽你……”歐陽琴道:“你不用‘蒼天有悔’,也一樣能殺我。你……我們的情意還在吧!還在嗎?”話音落處,歐陽琴化作了一片熒光,消散四方。古

飄濁手握歐陽琴的白衫,仰天哭嚎道:“歐陽,我的好兄弟啊!”吼聲中,古飄濁頹然,跪倒在地,良久,良久,才踉蹌站起,向谷底奔去。

龍霆等人奔出百裏,已到達谷底。確被眼前的奇景,驚得目瞪口呆。

面色鐵青,眼帶綠芒,周身錦羅壽衣,頭頂王冠的屍妖,懷抱長達四尺的古劍橫攔在道中。仰頭望,一片波濤的湧動的海洋,倒懸與空中,水妖巫祈支,上身半露出水面向龍霆等人呲牙獰笑。

龍霆忖道:“海洋倒懸於空,萬奧谷的背後,究竟會通向何處?”

龍霆尚未開口問話,那屍妖已經劍氣迸發,俞恨撤劍迎擊。兩道劍氣,如蛟龍鬥怪蟒,糾纏在一處,兇猛地翻滾,附近三丈內煙塵滾滾,草石紛飛。劍嘯百裏之勢,好不驚人。俞恨劍虹連續飛射,一劍連一劍,一步趕一步,身法輕靈飄逸,劍術兇猛辛辣,豪氣飛揚,刺出如電,沖刺,再沖刺,銳不可當,以雷霆萬均之威,緊迫追襲,主宰了對方的生死,令對方觀飛膽落,動魄驚心。那屍妖劍士大開大磕,招式變化不及俞恨繁雜,每一擊卻皆帶雷霆之勢,進則劈山破岳,退則橫江斷流。絲毫不在意生死,已在俞恨的掌控之下,狂野還擊道道劍氣接連反撲。

俞恨忽然撲出圈外,抱劍旋身猛將十道劍氣擋開七尺,口中喝道:“化天地為一劍”,這魔君冷殘缺昔年重創百萬叛軍的驚世劍招,實則是一道門高人所創,冷殘缺生性剽悍,狂霸無雙,劍招自走陽剛。俞恨亦出身於道門,深諦道家武學之精要,將一式劍法化陽剛為陰柔,將此劍法大為改進。出劍不憑一沖之力,殺招隱藏於劍芒之後,

俞恨怒喝出劍,屍妖揮劍相迎。俞恨一劍柔至無聲無息,快到無影無形。屍妖似已算好了俞恨出劍的方位。一劍點過,兩劍尖端相抵,一點寒星暴射丈外,“吳鉤”微微彎曲,屍妖倒退半步。兩人幾成對拼之事,俞恨吼道:“點水藏海!”吼聲中,“吳鉤”炸出千道劍影,如靈蛇纏身至四面八方向屍妖閃射。屍妖未想到俞恨,能在此時變招,倉促之下,無從閃躲,當即便被劍氣肢解。碎屍之中“噗”的爆出了一團綠氣,俞恨一驚之下,揮袖掩面,卻慢了一步,屍氣入體五臟劇痛難當,面色變得如同鍍銀,俞恨盤膝於地,運功逼毒。

龍霆在俞恨,屍妖交手之初,也化龍而去直入水中,惡戰水怪巫祈支。巫祈支乃是上古水妖,上天潛水無所不能,在水中更是稱王稱霸。雙爪揮動之間,切裂海洋,滔滔海水被它分作了無數十丈見方的小塊。血龍雖是九邪靈之首,但是其威於天,怯於水,不似蒼龍,海天之間無往不利,入水之後功力大打折扣。龐大的血龍,在水中半潛半入,進退之間不及水妖靈活,兩個照面便落下風。

血龍怒嘯一聲,沖霄而去,殷紅的閃電在龍翔之處,連連劈落。巫祈支自知上天無從對抗血龍,隱在水中望空怪叫。空中雷電雖兇猛無比,無堅不摧。觸及海水時卻隨海波散去。無從攻擊水妖,血龍盤旋天際接連怒嘯。

站在遠處為兩方壓陣的雷燁,急得連連跺腳,一邊俞恨需要他幫助療傷,一邊龍霆與水妖又對持不下。雷燁連連叫道:“分身,分身,我如何分身……”雷燁心急如焚,體內潛力也不斷提升,無意間靈猿,角虎的真靈。

猛然間,猿啼,虎嘯。靈猿,角虎在雷燁體內脫身而出,自行向海中撲去。雷燁大喜丟開“破軍”,奔向俞恨為他運功療傷。

海中一猿一虎,狂拼巫祈支,雷燁勇猛無比,體內獸靈亦受其感染,拼鬥之間幾同瘋狂。靈猿矯捷,角虎兇猛,雖在水中行動多少受阻,但其兇鶩天成,野性天生,接連負傷之下兇性更發。亡命狂攻之下,竟將巫祈支逼得連連倒退。三頭異獸,呈品字型追擊與水中。

兩追一逃之間,猛見血龍至空中怒嘯而下,將海水擊開數丈,直撲水妖。巫祈支精力全部其中在兩獸身上,待發覺頭頂有變,反擊已來不及了。驚叫之間,眼看血龍巨口,當頭蓋下,“喀嚓”一聲被血龍攔腰咬成了兩截。斷屍浮於水中,無數冤靈在水妖的血管中湧出,掙脫海水哭嚎飄去。

兩獸歸於雷燁體內,龍霆亦落回地面,化為人形。雷燁也扶起了俞恨向龍霆走來。龍霆對身上傷口毫不理會,關切道:“俞恨,你的傷勢如何?”俞恨笑道:“這屍妖功力非同小可,修為必在三千年以上,若行正道此時已經屍仙!我被他屍氣噴中,雖將毒氣逼出,還需要半個時辰才能恢覆功力!”龍霆點頭道:“俞恨,你先調息一下,我們也等一等老古!方才我躍出水面,見海心漂浮著一座小島。若我沒有看錯,島上……希望是我看錯了才好!”

二人見龍霆面色凝重,也不敢多問,席地而坐靜等古飄濁到來。

不多時,眾人見雙眼紅腫的古飄濁,踉蹌而來,一齊上前道:“老古……”古飄濁擺手道:“不要問我,答應我你們必須活著!”說罷,淚已流出。三人與古飄濁出生入死多年,從未見他如此傷心,但是此時卻不好多問。龍霆道:“老古,你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古飄濁吼道:“不需要,我要殺光那些狐貍!他們在哪?”

龍霆心知此時的古飄濁已到崩潰的邊緣,若不讓他發洩心中的怨氣,他勢必會悲痛攻心,郁悶成疾。龍霆道:“走!”聲落之處,箭射而起,四人直穿過了百丈深海,立於海面之上。百裏外一座小島已遙遙在望。

四人踏波急行,小島越來越近,依稀間已能看清島上景物。

只見岸邊的高地上一桿大旗迎風飄擺。

龍霆心往下沈:“頂風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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