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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落星訪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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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燈籠火把,將整條街照得通亮。

身披官服的公人,穿著勁裝的鏢師。裏三層,外三層的將街道圍了個水洩不通。幾個帶了單刀、鐵尺、鎖鏈的公人一湧而入。一名中年人急掠而來,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京城行兇!”

古飄濁心頭火起,罵道:“放你娘屁,……” 龍霆揮手制止,一拱手道:“這位差爺,在下是‘恒威鏢局’的總鏢頭龍霆,死者是本鏢局的鏢師……”中年人瞪著金魚似的怪眼,死死地盯著龍霆,厲聲問:“是你們幾個,把他倆殺啦?” 龍霆強壓火氣搖頭道:“不是我們!你身為官差,怎能說話如此隨便?”

這些官差平日裏耀武揚威,何曾被人頂撞過,中年人被龍霆當眾呵斥,臉上當然掛不住,厲聲道:“這裏沒有旁人,怎麽不是你?”龍霆冷笑道:“笑話,你們也在此,那麽……”中年大罵道:“住口!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把這幾個狗東西給我拿下!”

古飄濁可沒有龍霆的耐性,雷燁之死早讓他睚眥俱裂,而今這些有眼無珠的公人,又當面叫囂,不問青紅皂白,先是血口噴人,後又口出不遜,他哪裏還按耐的住,古飄濁嘿嘿冷笑兩聲,站起身來。眼中冷芒四射,指尖勁風亂舞,向著幾個公人一步步逼去。 龍霆一把攔住古飄濁道:“老古!不可傷人!”

中年人也被古飄濁的神色所鎮,倒退一步,見龍霆阻攔又鎮定下來冷笑道:“官司你們是打定了,還想拘捕不成。”龍霆冷聲道:“打官司!這件事的始末我會去和順天府尹解釋!”中年人取出一塊腰牌一晃,冷笑道:“我是順天府捕頭楊維,要解釋你到公堂上去說。”說完,一揮手道:“拿下!”幾個公人抖出了拷鏈,另又五名大漢四面合圍,準備擒人。

龍霆猛一個大旋身,手一抄抓住了銬鏈。他的速度快逾電光火石,快得令人目眩“,嘩啦”一陣拷鏈響,人影乍合,接著就是一陣“劈啪”亂響。十幾個公人,都被龍霆扇了一頓耳光,龍霆單手一握,兩道拷鏈斷成數節。

楊維被打得口鼻穿血,捂著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龍霆冷聲道:“我跟你們回去是給你三分顏面。我若不想去,就憑你們攔得住我嗎?”龍霆轉身向古飄濁道:“我去一趟衙門,你們看好雷燁,不要讓任何人破壞了他的屍身!其他的事等我回來再說!”龍霆並不擔心有人能蓄意毀屍,兇手若想毀屍,也不會把雷燁吊在門上。他擔心的是驗屍的忤作,古代的解剖技術並不先進,忤作驗屍極有可能把屍體拆得七零八落。

龍霆說完,排開眾人,大步向順天府衙走去。楊維一臉怨毒的跟在龍霆身後,心中道:“到了大堂,看老子怎麽擺布你!”其他鏢局的鏢師,也在暗地裏偷笑:“民心如鐵,王法似爐,什麽樣的英雄豪傑,進了大牢都要乖乖低頭。龍霆打了捕頭,算是別想出來了!”楊維心中怨怒,在公堂上添油加醋的說龍霆如何拘捕。“恒威鏢局”樹大招風,衙門上下都想在龍霆身上紮出油來,再加上各鏢局鏢師眾口一詞,指證龍霆在殺人現場。龍霆當夜便“順理成章”的下了大獄。

龍霆並非是不能反抗,只是公然打出大牢,就等同於造反。亡命江湖龍霆並不在意,但是這樣一來“恒威”便會毀於一旦。

消息傳來古飄濁火冒三丈,當即便要血洗順天府衙,毀掉十大鏢局。俞恨好說歹說,才算攔住了古飄濁。但是他卻忘了阿鈺。

阿鈺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搗蛋精,沒事也能被她惹出事來。更何況現在是大事臨頭呢?在鏢局中阿鈺沒作任何表示,一聲不響的溜了出去。

當夜,錦衣衛便精騎四出,明裏的校衛,暗中的客卿。不但四處搜捕京城附近的江湖浪人,黑道上的混混。更是踹壞了十大鏢局的大門,各鏢局鏢師無緣無故被抓進大牢的不下百人。毒手無常親自把順天府尹從被窩裏揪了出來,嚴厲警告他不要去打“恒威鏢局”的主意。毒手無常走後,順天府尹連滾帶爬跑到大牢,恭恭敬敬將龍霆請了出來。現在在他的心裏,一百二十個肯定龍霆是錦衣衛的人。這個誤會在官方上,倒是為龍霆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龍霆回到鏢局時,雷燁,金雕,猛獒的屍體已被收斂。棺材前圍著黯然神傷的古飄濁,俞恨和三個哭腫了眼睛的女孩。龍霆問道:“雷燁的屍身有沒有損壞!”古飄濁道:“沒有!”龍霆松了一口氣道:“還好,金雕被肢解,猛獒的內臟全碎,無法再救。雷燁或許……”龍霆話未說完,莫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焦急且帶著無限希望的問道:“你是說雷大哥他……”龍霆道:“我是說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莫顏喜急而泣,語無倫次的道:“可以的,……雷大哥……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龍霆不忍對莫顏說:“雷燁傷得太重,脊骨粉碎,雙臂被折,使雷燁覆活的希望太過渺茫!”龍霆微微點頭道:“我們可以試試!”莫顏擦著淚水,不住的點頭,她沒有聽出龍霆的話外之意,她眼中閃爍的希望,令人看著心痛!

龍霆微微別過臉去,向眾人道:“老古,俞恨,還有瀲灩。你們收拾一下行裝,我們即刻起程去湘西!”阿鈺叫道:“我也要去!”龍霆鄭重道:“我們此行不適合你去,我不是說你的武功不濟,而是此行必要法術高深的人才能前往!況且,鏢局也需要你和無語!”葉無語也勸道:“阿鈺,我們留下吧!我們不懂法術,去了只能成為龍霆他們的累贅!”阿鈺嘟著嘴,勉強點了點頭。龍霆道:“無語,阿鈺鏢局交給你們了!我們走後,鏢局的人手不足。這幾天的事又來得蹊蹺,你們要多加小心!”葉無語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必要時我會請七位師兄來幫忙!”阿鈺也道:“我也可以找青鱗十七衛來,他們是哥哥的老部下。哥哥走後,他們也離開了錦衣衛,現在正沒處去呢!”龍霆點頭道:“如此甚好,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

莫顏低聲道:“龍霆那我呢?”龍霆道:“你當然要一起去,你必須附在雷燁的身上,這樣才能保持他的屍體不腐。但是,你的魂魄與雷燁的軀體相合,必然要承受他肉體上的痛苦,你能堅持的住嗎?”莫顏點頭道:“我可以的!”說完,莫顏便飄進了棺材。

雷燁周身傷痕上傳來撕心裂肺劇痛,令莫顏的魂魄幾乎在痛苦中飄散。棺木中傳來,剛牙咬碎的息息聲響和微微的呻吟。聽在龍霆等人耳中,直叫他們心如刀割。龍霆感慨道:“莫顏真是奇女子,如此痛楚縱是錚錚鐵漢,亦難以承受。她……”瀲灩抹著淚水道:“龍霆,你要是救不活雷燁,我和你沒完!”

莫顏在雷燁的身體中輕聲的哭泣,她的靈魂分擔雷燁的痛苦讓她覺得滿足,覺得安慰,覺得甜蜜。雷燁的傷痛也讓她感到心碎,感到淒然,感到憤怒。

雷燁的心臟隨著莫顏的靈魂跳動,莫顏的眼淚隨著雷燁的熱血流淌……。

※ ※  ※

落星山,最高處足有百五六十丈、最低處也有七八十丈高下,怪石嶙峋,奇巖壁立。入山向東,便是陡峭的山峰,山腰以上童山濯濯,只有野草不見樹影,頂端露出灰褐色的土壤,寸草不生。

若這座高山真是九天之星隕落而成。那麽天上落下的必是一顆邪異之星。落星山上的一草一葉,一木一石都透著森森邪氣。整座山就像一個伏臥著的鬼神!

不知何時,這座山被一個高明的巫師封為了禁地,無意間闖入的人,皆被鬼神驅逐了出來。落星山也越發顯得神秘,詭異。

落星山中的神秘巫師,就是龍霆的至友“鬼影子——鈴子”

當地土著傳說她是神通極大的走陰人,可以和陰司的判官直接打交道,是一個世所敬畏的人世靈媒。巫門中人諱言巫,對外通常稱仙。他們可以驅神役鬼,但有些人幹脆稱他們是妖。鬼影子卻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稱謂,只要沒人蓄意打擾她的清凈,她不會和任何人過不去!

巫門是最古老的宗教,源遠流長,從上古拜物時代開始,巫師就存在了,比道教不知早了多少千年萬年.其中的神秘,迄今仍然無人能解。

古老的巫門,默默地、秘密地傳遞薪火。隨著歲月的推移,有許多派流先後雕謝淹滅了。許多神秘不可解的秘技,也隨歲月如流而失傳,只能在傳說中得知一鱗半爪而已。

走陰術就是巫門絕技之一,極為神秘。道家弟子自稱可以上天,與神仙結交。巫門人卻專下地獄,同鬼魂打交道,與神仙劃清界限。鬼影子就是深知走陰術玄妙的,寥寥幾名巫門高手之一。

龍霆一行剛來到山前,山間碎石便自行滾動,在眾人鋪開了一條平坦道路。龍霆笑道:“鈴子知道我們來了,我們走吧!”龍霆在前面引路,古飄濁驅趕的馬車跟在他的身後,俞恨,瀲灩隨車而行。

說來也怪馬車不似在攀登高山,卻像是在平地上行走,兩匹拉車馬,一點也沒感到吃力,但是一行人確確實實是在向山頂行進。

不多時,眾人已來到一座黑漆漆的山洞前,洞口三丈之內皆被山崖遮擋得不見陽光。洞口外卻有一道比陰影更黑,如幽靈般來回飄蕩。影子忽然開口,聲如銅鈴:“龍霆你來啦?”龍霆道:“鈴子,我……”鈴子咯咯笑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來做什麽!”說著將手一揚,“喀嚓”一聲,平地中似炸開了一道霹靂。

巨響過後,虛空中似開啟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大門。

鈴子道:“這道門的背後就是黃泉路,你們先去陰司帶回你朋友的魂魄。”龍霆拱手道:“多謝了!”鈴子喊道:“等等!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們帶著我的令牌去找閻王,見了閻王只能好言相求,不可動武,你們再厲害也不是十億鬼卒的對手。另外,閻王即便允許你們帶回魂魄,也會提出相應的條件。這個條件可能難若登天,你們要考慮清楚再做答覆。無論此行成功與否,你們都要在三日內返回,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

龍霆接過令牌道:“謝謝你的提醒,無論如何我也要帶雷燁的魂魄回來!”鈴子笑道:“龍霆你還是老樣子,對感情仍舊那麽執著!好!你去吧!我等著你們!哦,棺材裏的那個女孩不要去,不然被抓進地獄,誰也救不了你!”

莫顏聞聲從棺材裏飄了出來,龍霆道:“莫顏,你在這裏守護雷燁,我們很快就回來!”莫顏無奈且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算作答覆。龍霆一笑和俞恨,古飄濁,瀲灩向門內走去!

鈴子道:“莫顏姑娘,你進來吧!”

雷燁的棺材,自行飄起向洞中飛去。莫顏也跟著棺材向洞中。山洞異常寬大,足可容納上千人。幽綠的火焰前,身穿黑袍的鬼影子面壁而坐。聽見莫顏到來才緩緩轉身。莫顏看到雞皮鶴發,滿臉皺紋,相貌奇醜的鈴子時,不由得一聲驚呼。鈴子笑道:“對不起,嚇到你了!”,莫顏道:“不是,只是……”鈴子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只是我太老了,是嗎?”莫顏不會撒謊,只好低頭不語。

鈴子笑道:“我叫你進來,是想給你一個軀體,也求你和雷燁一件事情!”

莫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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