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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都是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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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生詫異的看著兒子,“你還真是老實,這種話都跟父皇講”。

“兒臣豈能不知鄒如海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著用這一招,想要以此換取兒臣幫他脫罪?他倒是打得好算盤,皇帝的兒子誰不想做皇帝?他以幫助兒臣奪位為誘餌向誘使兒臣犯錯,可惜他沒想明白,就算兒臣得到他的輔佐並以他的方法培植親信,到最後登基為帝,得到的大臣和官員也全部都是貪官汙吏,如果大乾的官員都成了他這樣的人,這大乾的天下還有希望嗎?兒臣這個皇帝只怕也做不長久吧?”

這一刻,趙俊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老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三比老大還有冷靜和理智。

趙俊生凝視著兒子,問道:“除了潘長安之外,他是否還供出其他人?”

趙平搖頭:“沒有,他只供出了潘長安,可能他知道的那些小魚小蝦不屑於提出來吧!”

趙俊生沈思了一會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父子倆一起向內宮走去。

“查案的事情不急,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出錯,現在應該是他們著急的時候,跟鄒如海有關聯的大臣官員此時若是得到了他被捕的消息,他們肯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越是這種情況之下,你越要冷靜,而他們就越容易露出馬腳,也越容易被你們查出證據來,所以不能急,要給他們再犯錯的時間!走吧,待會兒讓你阿娘叫禦膳房多加兩個硬菜,咱爺倆喝兩盅!”

等見了花木蘭,這個阿娘對趙平又是一通埋怨,嘴上雖然不饒人,可對這個兒子卻是心疼得緊,吃飯的時候一個勁的往他碗裏夾菜。

等吃了晚飯,時辰已經不早了,趙平告辭離去。

趙俊生起身道:“飯後消消食,阿爺跟你走一段!”

父子出了內宮,沿著皇城禦道向皇城門方向走去,從皇城的中軸線上有三條道,最中間的一條是皇帝行走的專門禦道,左邊是臣子行走的道,右邊是侍者行走的道,父子倆卻是一起走在禦道上。

趙平問道:“父皇,對於潘長安”

趙俊生搖頭道:“派人盯著就可以了,暫時不要動他,你僅憑鄒如海一面之詞豈能定一個禦使大夫的罪?再去審一審鄒如海,這個人應該還藏了話,他知道的絕不僅僅只有這些,你要拿到他的口供,咱們拿人抓人也要講究真憑實據,不能有嫌疑並懷疑就隨便抓人,要讓人心服口服,否則你胡亂抓人,那些犯官沒辦法反抗,可他們心裏卻是不服的,還有其他大臣官員,他們的心裏只怕也是不服的,他們就會想有一天朝廷會不會也用這種沒有證據就抓人的手段對付他們!兒子,你知道權力是什麽嗎?”

趙平道:“還請阿爺教誨!”

趙俊生說:“你讀過孟子,裏面有幾句話是這樣說的: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這幾句話概括起來的意思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就是說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所以我有最高權力,整句話的意思就是得到民心,我就得到了最高權力,因此權力即民心!

武大臣、天下百姓打心裏承認你是皇帝,你才有最高權力;如果他們心裏已經沒有把你當做皇帝看待了,你就算還擁有皇帝這個名義,卻已經失去了最高權力!”

不知不覺父子二人已經走到了皇城門門口,趙平躬身拱手道:“兒臣受教了!夜已深,父皇請留步吧!”

趙俊生擡手揮了揮:“早些回去吧,路上註意安全!”

“諾,兒臣告辭!”

趙平回到自己府邸,剛下車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外面,一個太監引出來行禮道:“殿下,曲梁伯來了,正在前堂奉茶!”

“哦?”趙平一楞,他想起了上午捕頭的報告說鄒如海在城東的寺廟裏與曲梁伯的管家吳世遵見了面,這曲梁伯會不會與鄒如海有什麽關聯?

趙平走進府邸,帶著小太監來到了前堂,還沒有進門就看見一個華服老頭正跪坐在左側飲茶,面前的矮幾上放著一些瓜果點心,在老頭的身後側站著一個中年人,穿著管家的服飾,那老頭不是曲梁伯是誰?

趙平笑著走進前堂拱手道:“原來是舅公來了,失禮失禮,小子剛從宮裏回來,也不知道留在府裏的這些人是否怠慢了舅公!”

袁高笑著起身作揖:“老臣見過殿下!夜間來訪實在唐突,這幾位公公做得很好,讓老臣有賓至如歸之感!”

趙平走到主位上對袁高伸手:“舅公不必客氣了,請坐,請飲茶!”

“多謝殿下!”

兩人各自飲茶,趙平喝了幾口放下茶杯,問道:“舅公身體還硬朗吧?表叔他們都在何處當差啊?”

袁高笑著說:“老臣身子骨還算結實,勞煩殿下還惦記著,老臣甚是感動!你的大表叔和二表叔都是上不了正道的貨色,一個在吏部混吃等死,另一個得陛下恩賞給封了一個閑官,每個月領點兒薪俸,只拿錢不幹活的那種,都沒啥出息,提起他們,老臣就一肚子火,不提也罷!”

趙平笑了笑,問道:“舅公今來是太仆寺有事?”

“非也!”袁高搖頭,沈吟一下問:“老臣聽聞殿下下令把刑部侍郎鄒如海給抓了?”

趙平面帶“驚訝”,“舅公的消息很靈通啊,這是今天中午的事情,幾乎沒人知道呢!是鄒如海的家人請舅公來說情的?”

袁高道:“殿下說笑了,老臣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說什麽情?就算要說情也要等到搞清楚了狀況再說情嘛!再說了,鄒如海的家人還請不動老夫!更何況,這說情也要分什麽事情,若只是小事,無關大雅,說說情到也無妨,可若是鄒如海犯了大案,這可就不能輕易說情了,如今我大乾是以法治國,就連陛下也是以身作則,作為臣子的哪能再執法犯法呢?”

趙平拱手:“舅公深明大義,平佩服!”

袁高微笑著擺手,“殿下折煞老臣了!殿下可知老臣今夜來犯所為何事嗎?老臣是為殿下著急啊!”

“哦?”趙平一驚,“舅公此話怎講?”

袁高捋了捋長須,緩緩道來:“河洛貪腐案的事情鬧得朝野皆知了,陛下的意思是要繼續深查,一查到底,這人人都知道,若是其他人接了這個差事肯定是好事,只要結案就是大功一件,可殿下不同,老臣若是殿下的話,躲都來不及呢,怎麽能去接這個差事呢?”

趙平摸了摸臉頰,“不是,舅公,你說的這些我怎麽聽不明白呢?我怎麽就不能接這個差事了?怎麽就要躲了?”

“殿下,你不明白就對了,你是身在局中啊!老臣是局外人,所以才看得清!”

說到這裏,袁高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殿下是皇子,雖然陛下已立大皇子為太子,但殿下也不是沒有希望,就算殿下無意爭奪皇位,但殿下是聰明人,怎麽能不明白自保的道理?

以殿下之才,是足夠繼承大統、登基為帝的,只不過殿下比太子晚出生幾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有朝一日太子登基為帝,殿下的才能卻讓太子忌憚,而殿下又沒有足夠自保的實力,太子要除掉殿下豈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殿下現在要做什麽?自然是在太子登基之前蓄積足夠的自保力量,日後太子若是賢明,殿下大可輔佐之;若是太子昏聵,殿下亦可進行自保和牽制,讓其不能為所欲為,這不論是對大乾王朝,還是對太子,亦或者對殿下自身都是好事啊!

殿下若要蓄積力量,就應當拉攏一些朝中大臣,而此時殿下的做法卻是與殿下本應該做的背道而馳,不論是朝中大臣們,還是各地方官吏們都會認為殿下做這件事情就如同陛下的爪牙一樣,這對殿下的名聲不利啊!”

趙平有些舉足無措了,他神色甚至有些慌亂,連忙拿出絲帕擦了擦額頭和鬢角,“本王怎麽就沒想到這些呢?若不是舅公提醒,本王險些造成大錯!”

趙平似乎想到了什麽,擡頭看向袁高,“舅公,可還有挽救的法子?還請舅公賜教!”

袁高捋了捋長須做思考狀,須臾之間,他眼皮一擡,對趙平拱手道:“殿下,鄒如海之事已經是這樣了,已無法挽回,此人在朝中的關系盤根錯節,一旦繼續深查下去,肯定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牽連甚廣,一旦陛下震怒,屆時定是人頭滾滾,百姓們只會稱讚陛下英明,可背黑鍋的就是殿下啊!為今之計,還不如快刀斬亂麻,這案子就到鄒如海這裏為止,迅速結案!然後殿下暫且稱病不出,以身體欠佳為由上奏陛下推掉這樁差事,如此殿下就能從此案中抽身了!”

趙平聽完沈思一會兒,向袁高拱手:“舅公此計甚妙!您說的迅速結案,到底要怎麽個做法?”

袁高笑了笑,“殿下是聰明人,這點就不需要老臣說出來了吧?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吶!”

趙平卻是眉頭緊鎖,“此事本王還得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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