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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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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冷白的燈光打在兩個人身上, 銀色的金屬桌面也泛著刺眼的光,叫人看著就莫名升起一股涼意。

高漠閉了閉眼,是失望, 也是無奈。他起身,拿起筆記本和筆就準備出門。

但這個時候, 一直沈默著的齊修誠開口了。

“司諾還沒到嗎?”

高漠身體一僵, 立在原地, 連頭也不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齊修誠唇角翹了翹,笑的有些意味不明,“是嗎?那你是怎麽知道, 宋陽曦在魚江化工廠的, 而我手機裏有追蹤軟件的呢?”

高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齊修誠擡頭, 看了看那漆黑如墨的玻璃窗,“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知道是司諾告訴你的。她現在應該就在那邊?”

高漠皺著眉轉過頭, “她不在,你別瞎猜。”

齊修誠視線略偏,來到他面上,又是淡淡一笑, 眼中含著些許嘲諷,“高漠, 你還是一樣不會撒謊。”

高漠捏著筆記本的手指節泛白, 使著勁咬住牙根才克制住自己狠狠將他摔在墻上的欲望。

齊修誠再次看向玻璃窗,語氣平靜, 眼神篤定, “司諾, 這些話我就是說給你聽的。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

站在玻璃另一側的司諾心裏一沈,有種不好的預感。

牧熙遠剛想伸手握住司諾的手,一旁的顏白安就鉆了過來,立即挽住她,“艾瑪我擦,這齊修誠好可怕啊。”

她這話一出,惹得坐在監視屏幕前的吳清皺了皺眉,她轉過頭似乎想開口辯解些什麽。

但一對上司諾冷然的視線,她又洩了氣,握著拳扭回身子,眉宇間是遮掩不住的煩躁。

齊修誠視線略下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昨天晚上我抓到宋陽曦的時候,你猜他和我說了什麽?”

他顯然不打算等回答,繼續自說自話。

“他說,一直以來跟蹤我的人就是你吧?”

“我才知道,倪雙死的那晚和曹野雲死的那晚,有一個人在暗暗跟著宋陽曦。但這個人卻沒有阻止他去殺人,只是稍微給他添了點堵。”

“他一開始認為,那人只是路過。但後來又覺得不對勁,認為自己被盯上了。殺了班春雨以後,他沒第一時間離開,就是想釣那個人出來,可惜他並沒出現。”

高漠皺了皺眉,忍住不去看玻璃窗的方向,“你這是承認自己綁架了宋陽曦?”而且還可能刑訊逼供了?

齊修誠沒有理會高漠,“按照他的話,有個人出現在了兩次兇案現場,而警方卻忽略了。”

高漠:“宋陽曦是個連環殺人犯,他說的話能信嗎?”

齊修誠扯了扯嘴角,眼中閃著細碎的光,“所以,我去調查了。”

“如果那天真的有人跟蹤他,肯定會留下痕跡的。尤其是,當我有懷疑對象的時候,這件事調查起來就更容易了。”

“宋陽曦說,4月4日晚上跟蹤他的人可能藏在了水裏。這說明,這人的手機大概率已經廢了,沒法叫車。”

“但他不可能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和鞋子,徒步走到市區。因此,他爬上岸以後,一定會就近找個地方換衣服。”

“所以,我去了一趟東郊,從案發現場出發沿著河流走,很快找到了一家旅館,叫悠悠民宿。”

“司諾,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說到這裏,齊修誠勾著唇,眼中悅動著興奮的光彩,仿佛發現了什麽自己追尋已久的答案一般,真正的露出了他偏執而邪肆的一面。

司諾只覺得一股寒涼之意從腳底慢慢爬上來,又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在腳邊爬行,那種感覺幾乎讓她生理性的不適。

牧熙遠蹙著眉,立即握著她的手,“如果不想聽,我們就離開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警方。”

司諾擺擺手,看了看時間。反正也只剩下五分鐘不到了,她要堅持聽完再走。

齊修誠突然笑了起來,一句一頓,“我拿出了你的照片,民宿老板認出了你。她能夠證明,你4月4日晚上確實去過東郊。”

高漠有些不耐,將筆記本摔到桌面,“就算司諾去過東郊又怎麽樣?案發現場有她的痕跡嗎?宋陽曦和司諾有牽扯嗎?”

齊修誠:“不,你們不懂。司諾不僅僅是去過案發現場,她還提前得知了兇案的發生。這點,李樂賢可以證明。”

“什麽?”高漠不理解。

他當然是記得李樂賢的,那人是襲擊了司諾的變態保安。

但為什麽齊俢誠會提到李樂賢的名字?

“所以啊,”齊修誠笑笑,“我很清楚,能舉報我的人,只有司諾。”而且似乎,她還能預知,他接下來要殺的是顏白安。

剛才高漠進來問話,除了問宋陽曦,就是問他和顏白安,顯然就是知道了他接下來的打算。

但怎麽知道的?

那就只能是某個人告訴他的。

高漠心下微微一沈。這下他有些相信了司諾之前提到的話,她可以看到案發的情形。但司諾的說法是看到,而非預知。

司諾握著牧熙遠的手緊了緊,現在時間到了,她該走了。

牧熙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警員,“請問洗手間在哪裏?”他還給白安投去了一個暗示的眼神。

顏白安立即會意,向他投去一個確認的眼神。接下來她會待在這裏,聽聽看齊修誠還有什麽可說的。

“從這裏出去,往右手邊走到盡頭。”

牧熙遠拉著司諾的手,快速的來到走廊盡頭的樓道拐角。這裏比較偏僻,基本沒有什麽人經過,而他匆匆一掃,也沒有發現攝像頭。

司諾忍不住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牧熙遠的手覆上她的,“諾諾,別怕。”

司諾彎了彎唇,眼神難得的繾綣而留戀,“我離開以後,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也要保護好白安,知道嗎?”

她實在不想回到一個沒有他和白安的未來。

她也沒法再承受一次,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愛的人已經不在的痛苦。

“我保證,”牧熙遠伸手摟住她的腰,將頭嵌入她的頸窩,“我保證我會一直都在,以後都不會離開。”

他擡起手,眼底微紅,唇角翹起,“拉個勾?”

司諾卻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拉鉤,還是蓋個章吧?這樣想著,她伸手就將扯住了他的領口,狠狠的親了上去。

牧熙遠有些錯愕,但也難得乖順的任她動作。但還沒等他多享受兩分鐘,她揪住他領口的力道慢慢松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的摟住她,扣在自己懷裏,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嘶,剛才她撞上來,有些咬到了他的唇角。

於是,片刻以後,司諾悠悠轉醒。

看到的就是眼前的牧熙遠,衣衫淩亂、眼黑如墨、嘴角帶血。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這是‘我’親的?還是‘我’打的?”

穿過一片迷蒙而絢爛的雲彩,司諾的意識又一次慢慢回籠。

她有些困倦,下意識想擡起手來揉眼睛,卻被人輕輕握住了手腕。她微微一驚,心跳如擂,緩緩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牧熙遠彎著唇,“諾諾,歡迎回來。”

司諾心頭又是一陣發酸,猛地抱了上去,胸口滿是慶幸和劫後餘生。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她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白安?”她立即擡頭,試探開口。

牧熙遠:“嗯,她平安無事。”

司諾眨眨眼,還沒開口,卻感覺到一陣恍惚感湧了上來,這兩天缺失的記憶碎片像是沙漏一樣,正在慢慢落回到她的腦海中。

“諾諾?”牧熙遠見她皺眉,托住了她的頭。

司諾擺擺手,“只是在接收記憶。”她忍不住擡手碰了碰他唇角的傷疤,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那會......著急了點。”

牧熙遠彎了彎唇,“別急,以後一輩子都是你的。什麽時候親,以什麽姿勢親,都由你說了算。”

司諾暗暗瞪他一眼,這人現在越發不要臉了。

牧熙遠也顧不得嘴角還有點疼,直接摟住她,將這個吻還了回去。

對於司諾來說,這次是真正的“小別勝新婚”,所以難得的也主動了兩分。但牧熙遠受不住她這樣的熱情,唇上的力道差點控制不住。

直到感覺到失控的風險,他才趕緊抽離,慢慢平緩著呼吸。

司諾聽到他這樣微微喘氣,莫名覺得有些性感,下意識就想去摸摸他的鼻尖。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暗暗唾棄自己現在墮落的速度。

“額,”她後知後覺,現在大概是半夜,“什麽時間了?”

牧熙遠唇角彎了彎,“晚上十二點,是時候休息了。”

司諾其實心情有些興奮,“齊修誠那邊怎麽樣了?他招供了嗎?你和白安的調查發現了什麽嗎?”

她的記憶還沒有恢覆完整,所以還得靠他解答一下。

牧熙遠眸色一沈,面上卻不顯,“諾諾,很晚了,我們先睡覺,明日再說?”

司諾嘆口氣,想了想也覺得有理。既然牧熙遠和白安都平安,她也沒必要這麽著急。尤其是,她確實一整天都沒有休息了,身體和精神都是困倦的。

“嗯,”她往被子裏縮了縮,“那我們先睡吧。”

牧熙遠微微松了口氣,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嗯,辛苦諾諾了,晚安。”

說完,他也沒有離開床鋪,而是起身給她蓋好被子,再回到另一側,牽著她的手放在胸口,緩緩的閉上眼。

至少,讓她休息一晚吧。

......

這一覺,司諾確實睡得極為舒坦。齊修誠被抓、白安和牧熙遠都平安無事,她心裏的牽掛也終於放下,進入了極為放松的狀態。

而就在她入睡的時候,之前兩天的記憶慢慢的回籠,直到與她穿越回去的記憶完全融合,而從而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牧熙遠和顏白安將她與齊修誠之間的相處細節仔細的盤了一遍,同時他和高漠聯手,調查了一遍齊修誠的過往。

他們找到了一些答案,但卻依然沒有得到全部的真相。

同時,這兩天以來,發生的最重大的一件事,也是讓高漠徹底放棄幻想,主動參與到他們這民間調查小分隊的事情。

——齊修誠的公寓發生了爆炸。

這起爆炸發生在4月17日周二,也就是齊修誠被捕的那一天晚上9點。

他的公寓本就在一處商場之上,離商場只隔著一層天花板,所以造成了相當慘重的傷亡。

爆炸毀了齊修誠的公寓,同時波及了附近六戶人家和商場頂層,最後九死十七傷。

其中,兩名正在搜查齊修誠住處的警員一死一傷。

當司諾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耳旁仿佛還是那時爆炸的新聞播報。她氣息有些喘,摸了摸額頭,才發現冰涼一片。

而她的身邊,牧熙遠已經不在床上,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司諾洗漱完推開門,果然看到了牧熙遠正從廚房裏端著早餐出來,而顏白安正坐在餐桌邊玩手機。

“啊,”顏白安眼睛一亮,“諾諾你回來了?我昨晚還想等你的,但是牧熙遠怎麽都不讓,哼哼。”

牧熙遠面無表情,將牛奶和肉包子放下。

司諾也習慣了這兩人偶爾的不對付,“本來就是半夜,你等我還耽誤休息。”她已經從記憶中知道,為了方便調查,顏白安這兩天都住在她的公寓裏。

“先吃早餐吧,”牧熙遠牽著她坐下。

司諾點點頭,夾起一個肉包子,“嗯,我們都先吃飯。”

牧熙遠微微嘆口氣。看神情就知道,司諾恐怕已經在夢裏恢覆了記憶。本來還想她多放松一會的,看來這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等早餐結束,牧熙遠和顏白安都各自熟練的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和紙質本子,這是他們這兩天的常態。

司諾深吸一口氣,開始梳理目前的情況,“這兩天齊修誠都是不合作的沈默態度,所以使得警方調查困難重重,除了綁架罪之外,沒法定下其他罪名。”

牧熙遠:“是的。爆炸案不僅毀掉了他的住處,也毀掉了現場所有的證據。現在警方甚至很難證明爆炸是他做的。高漠那邊還在調查他的購物記錄、通話記錄,有消息的話會通知我們。”

司諾閉了閉眼,聯想到齊修誠在她穿回來之前說的那句“我們之間還沒結束”,大膽猜測道,“齊修誠是為了反追查,才放的炸彈吧?”

牧熙遠:“應該是。他本人就是警察,一些證據藏得深,並不容易找到,這下通過爆炸,徹底毀掉了找回的希望。”

司諾有些難受,明明救回了牧熙遠和白安,卻造成這樣的後果。難道她應該的做法是讓齊修誠逍遙法外嗎?

不,不,她必定要對付齊修誠的,她只是不知道他還留著這樣的後手,好在她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原本以為用不上了,現在看來,她不得不去。

那新聞播報的畫面,她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

那死亡的人中,有剛剛訂婚的男女朋友、有剛過完金婚的老爺爺和老太太,還有一位母親和她三歲的寶寶。

司諾並不想做救世主,她早就放棄了兒時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但這件事是她行動之後的蝴蝶效應,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事實上,在她這次穿越還沒回來之前,這樣的想法就已經萌生了。

顏白安:“高警官說,現場鑒證人員判斷,他是用了某種定時裝置。如果沒有他本人操作,時間倒數結束,就會發生爆炸。”

司諾心底一片涼意,看來她原本對齊修誠還有錯估。

原本以為他想殺白安是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但現在的情況說明,人命於他不過草芥。

他放置炸彈的目的,就是為自己做一個保險裝置。定期重置倒數時間,一旦他被抓,手機或者其他接收器被拿走,那爆炸就會替他完成清掃現場的工作。

很聰明,但用在了邪路上。

司諾甩甩頭,“今天我們是要再詳細過一遍,之前白安和齊修誠的對話和相處細節對吧?”

“是的,”牧熙遠指了指屏幕,“這兩天我們查下來,發現齊修誠的身份有問題。他的父母在他十六歲那年車禍去世,他在十八歲考上警校。”

“但去警校以後,他就和老家的親戚再沒有半點聯系,甚至從來沒有回過老家。而且,我們通過電話調查發現,他在上警校前後,性格差異比較大。”

“原本的齊修誠很熱情外向,但如今......”

“同時還有一個重大的疑點,他因為車禍事故,晚了半年入校,而他的相貌也和原本入學提交的材料略有差別。”

司諾偏頭想了想,“那就是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確實沒撒謊,他發生了車禍整容了,但因為某些事情性情大變。另一種是他根本就不是齊修誠,只是取代了這個身份,從而才能解釋他性情、相貌與從前完全不同。”

“對,”顏白安一拍手掌,“還不止這樣。我發現這樣一來,之前很多疑點就對得上了,比如他從來不回裕城,就是因為怕親戚認出他不是本人。”

“我之前帶他去吃私房菜,還問過他記不記得他們當地有個特別有名的鄒師傅還是王師傅私房菜,聽說是當地必吃榜前兩名。結果他竟然說他沒註意。”

顏白安有些懊惱,“我當時就說呢,好歹是當地長大的啊,就算沒吃過,你能沒聽過這餐廳嗎?比如京城的,你能沒聽過金聚德嗎?”

司諾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思考著,“那,他到底是誰呢?”

牧熙遠淡聲道,“有幾個特征可以參考,他說自己愛吃辣是從小養成,但裕城那邊飲食清淡,所以愛吃辣的地方恐怕才是他真正的家鄉。”

“對對,”顏白安又想到一點,“你記不記得,高警官說過,他很喜歡吃晉禾的酥糖,所以口味應該也偏甜。”

說到這裏,她眼睛微瞇,“該不會,齊修誠是覺得我察覺到了他可能身份有假,所以才殺我的吧?”

“呸呸,”顏白安氣的不行,“我踏馬當時根本沒意識到,好吧?”

司諾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逝,卻沒有抓到。

她突然拿了白安的小本子過來,快速的翻動,“我記得,你之前和齊修誠去過醫院,你還給他上過藥?”

顏白安將這些事情都回憶過好幾遍,所以現在不需要小本子也能輕易說出來,“嗯,他當時後肩被宋陽曦給砸了,我給他塗了點藥膏,發現了他身上好幾道疤。”

司諾擰眉,“哪裏有疤?說的詳細一些。”

顏白安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個小人,“額,大概是肚子這裏,有刀疤,然後頭上還有道疤。”

“頭上?”司諾看了看牧熙遠,“可以比劃一下嗎?”

牧熙遠自然配合不動,而白安從桌子對面繞過來,站在她旁邊,指了指他的後腦,“就是耳朵後邊這個位置,大概這麽長,”她手指比了比。

司諾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筆滑落到地上。

啪嗒——清晰的一聲撞擊。

顏白安意識到了什麽,試探性開口,“諾諾,你想到了什麽?你該不會,認識齊修誠吧?”

司諾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嘴,腦海中思緒紛亂。直到片刻以後,牧熙遠握上她的手,輕輕晃了晃,她才感覺到自己神志回籠。

牧熙遠:“怎麽了?”

司諾深呼吸一次,緩緩說道,“我認識一個人,他在耳朵的後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疤痕,就藏在頭發裏。”

顏白安微微瞪大雙眼,“誰?”

“何經略。”

此話一出,牧熙遠瞳孔一縮,而白安則是摸不著頭腦。之前牧熙遠給她解釋的時候比較簡單,並沒有將每個人的名字都告訴她。

“他是譚以彤的兒子。”司諾淡淡解釋道。

顏白安忍不住捂住嘴,譚以彤她記得,那不就是小時候和別人說司諾有精神病的那個嗎?這齊修誠是她兒子?

司諾只覺得自己喉嚨裏塞了什麽東西,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齊修誠竟然是何經略?她竟然沒有認出他。不過,過了這麽多年,她對他原本的相貌都淡忘的差不多了,更何況他還改頭換面。

他真正的家鄉是懷港,所以他和牧熙遠一樣能吃辣。但他又在晉禾住過,所以很喜歡那裏的酥糖。

酥糖......

她從前總往譚家跑,譚阿姨除了會做小餅幹,也會買些酥糖放著。她就會拿著酥糖和餅幹去分給他。

那時候的他其實只是個寡言溫和的少年,雖然對孩子們說不上親熱,但卻十分有耐性,連她有次弄臟了他的暑假作業本,以為闖了大禍,結果他卻半點沒生氣。

齊修誠怎麽會是他?可偏偏,這個答案能解釋一切。

司諾撿起筆,回到座位上,“他小時候爬樹摔下來,傷到了後腦,留下了這道疤,我們那些小朋友都知道。譚阿姨還拿這個來教育我們,不要做危險的活動。”

“他是十八歲那年離開譚家的,當時受了傷。譚阿姨刺了他一刀,他拿了身份證件就跑了,再也沒回去過。”

顏白安蹙了蹙眉,“這個譚阿姨不是他媽媽嗎?竟然刺了他一刀?”

司諾:“這個說來話長,但譚以彤是因為懷疑他可能有虐殺動物和殺人傾向,所以才......”她微微苦笑,又想到了什麽,又是一陣懊惱。

“譚阿姨是名護士,在醫院工作多年,家裏的書櫃上最多的就是各種醫書。我記得,何經略曾提到過,他將來想要報考醫科大學。”

牧熙遠了然,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齊修誠對醫藥這麽了解。不僅能夠拿出屍檢無法查到的藥物,還能動手將追蹤器縫合到宋陽曦身上。

司諾又想到一點,看向白安,“你說當初看到他腹部,他這裏只有一處刀傷?”

顏白安點頭,“對啊,就這個地方,一處。”

司諾皺著眉,“但這樣就不對了,按譚以彤的說法,她曾經刺傷了何經略,而且醫院也有他的就診記錄,但後來齊修誠和連環殺人犯搏鬥的時候,也被刺中了腹部。”

牧熙遠卻想通了這點,直接說了出來,“不,諾諾。正因為他之前腹部受傷,他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一點,因為齊修誠這個身份可能從來沒在醫院治療過刀傷。”

司諾一點就通,“我明白了。所以,他為了隱藏身份,不惜在和犯人搏鬥之後,自己捅自己一刀,剛好這一刀,落在了原本的傷口上。”

之前高漠說過,那刀也並不致命。

“果然是心思縝密,而且下手極狠,”連對自己都毫無仁慈可言,更何況是對他們這些陌生人?

顏白安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渾身汗毛豎起。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著這麽一身正氣的人,結果比誰都變態。

司諾咬了咬唇,“我恐怕得去見見齊修誠了。”她有一種預感,對方一直在等她去找他,等她認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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