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9章

關燈
司諾開始闡述自己的計劃, 既然她的目的是回到過去,填補空白,那她就不會反著自己的記憶行事, 反而是根據記憶的“提示”去完成這個閉環。

“第一次穿越,我大概是晚上八九點醒來, 然後去了蘭崇小區。從小區離開之後, 我去了旁邊的巷子裏一趟, 最後去了便利店。”

雖然, 她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全部過程和來龍去脈,但去了應該就會知道了。

“可以,”牧熙遠將筆記本推了過來, “那麽一些必要的知識或許可以幫助你, 比如倪雙家的門牌號、死亡時間、鄰居證詞。”

他正了正色,“司諾, 你要記住,你不是回去改變歷史的。所以......”

司諾明白他的意思, 她幾乎“必然”是救不了倪雙的,所以不應該嘗試做任何傻事,否則可能反而置自己於危險之中。

“好,我記住了。”

她將筆記本屏幕撥過來, 看著上面的信息,嘗試記在腦海中。

正看著, 他的手突然就放在了她的頭頂, 輕輕的揉了揉。她擡起頭,正好對上他幽黑的雙眸, 有些看不清他的情緒。

“嗯?”

牧熙遠淡淡搖頭, 還是太匆忙了些。如果可以, 他並不希望司諾今天就嘗試,但他也明白,她急切的心情。

只是,她這是要獨自一人穿越到兇案現場,如果有個萬一......

“放心吧,”司諾偏頭,像只貓一樣蹭了蹭他的手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不逞英雄,只是收集線索。安全第一!”

“嗯,”牧熙遠點點頭,定了定心神,“在你離開的時候,我會守在你身邊的。”

“寸步不離,我保證。”

司諾這才想起來,當自己的意識回到過去,那麽她如今的身體大概就成了一具“空殼”,也十分脆弱。

吶,這樣的話,哪怕她意識在過去,也知道他一直就在身邊。

她似乎是想起什麽,勾了勾唇,神情有些微妙。

“嗯?”牧熙遠勾了勾她耳後的發絲,“這是想起什麽了?”

“咳,”司諾淺笑,“想起第一次‘第二人格’醒來的時候,你還不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剛表白失敗,心情郁悶。”

而牧熙遠,甚至還沒有搬到她對面。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牧熙遠心頭悶痛一瞬。但很快,他垂眸遮掉了那點情緒,“以後我一直都在。”

“嗯,”司諾舒了口氣,似乎回到過去,也沒那麽可怕。

等基本敲定計劃,司諾就迫不及待想試試了。但牧熙遠始終穩如泰山,先點了個外賣,逮著司諾不緊不慢的一起吃了午飯,再嘗試考了考她一些“計劃細節”,才真的準備出發。

司諾坐在牧熙遠的床上,捧著紅色日歷本。

雖然他們計劃很豐滿,但這到底如何實操還完全沒有頭緒。

這日歷本上全是空白,到底怎麽樣才算是想穿越到那一天呢?是拿支筆隨便寫個字?還是寫她的名字?

又或者需要將這一天的紙張摳下來?額,這大概不現實,畢竟背後還有日期呢。該不會有什麽用鮮血激活這種很“巫術”的法子吧?

“那,我就先寫個名字看看?”

“好,”牧熙遠將體溫計放在一旁,給她綁好手環,這樣就可以通過線上APP時刻監控她的心率、呼吸,如果有不對勁,還能及時求醫。

司諾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但也暗暗唾棄自己,可能得研究好幾天才成功呢,何必心跳這麽快?

她捧著本子,以平生最好看的字跡,在2023年4月1日那一格寫下她的名字。

【司諾】

寫完以後,她收起筆,定定的看著紅色日歷本。

只是一秒兩秒過去,毫無動靜。

她擡頭看著牧熙遠,有些無奈的笑笑,“看吧,果然什麽動靜都沒有,希望我沒寫壞啊。”

但話剛落音,她還沒能聽到牧熙遠的回話,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他的面容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光影變幻,色彩交織。意識像是墜入了黑暗的深海,並不疼,只是有些難以言說的漂浮感。

牧熙遠看到她身體輕微搖晃,第一時間摟住了她的腰,輕輕將她放在了床上。

手環顯示她體溫心跳一切正常。

哪怕早就猜到了“真相”,但親眼看到這堪稱神跡一般的時間旅行發生在他面前,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將紅色日歷本合上,輕輕放在她的身側,將筆記本放在腿上,準備一邊查案,一邊陪她。

起初,他還在想這“旅行”是否時間流速不同,但觀察了片刻,發現她持續沈睡,心裏也有了數。

不知道她這會,正在做些什麽?

事實上,司諾有些手忙腳亂。

醒來的那一刻,她就發現,自己躺在西悅府公寓的地上。

這一點她還挺想吐槽的,還好她不是在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正在爬樹、正在游泳,不然意識切換還挺危險的。

現在,就希望這日歷有“護主”功能,雖然一天當中具體幾點鐘不可選,但至少找個她意識切換沒有危險的時間吧?

司諾爬起身,摸起手機一看。

4月1日晚上8點46分

她記得,卷宗上寫,倪雙的法醫鑒定死亡時間為晚上八點半至九點。所以,她來的太晚,倪雙可能已經遇害?

司諾捏著手機,有些想報警試試看。

但隨即,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別忘了,她現在是在利用自己過去的身體,做出這種明顯“反常”的行為,很可能會被警方判定為犯罪嫌疑人。

她起身拿來背包,準備收拾東西出門。上次從洗衣機裏拿出來的是三件衣服,除了她身上這套,還有一件長至小腿的卡其色風衣。

鞋似乎也不止一雙,她將帆布鞋放在塑料袋也扔在背包裏,穿上記憶中染血的平底鞋,兜裏揣了個口罩、取了頂灰色鴨舌帽。

大概是這些裝備沒錯了。

哦不對,有一個可能被用到,但她當時沒發現的。

司諾跑到廚房,在流理臺上拿了把水果刀。她印象中這把刀還是在家裏,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用了然後清洗了,還是壓根沒用上。

但她現在可是要去命案現場,怎麽著也該帶把武器防身?

司諾一路小跑,來到小區附近一處公共電話亭,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攝像頭,才深吸一口氣,將硬幣投了進去。

她還是決定給警方一個電話。雖然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但她只要做的仔細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麽後患。

就算救不了倪雙,也可以給警察一個預警。當然,她不會傻到和警察說,見到有人在謀殺。

嘟——嘟——嘟——

司諾在腦海裏想著措辭,電話猝不及防的被接通。

“餵?這裏是南城警察局,有事請講。”

司諾吞了吞口水,“餵?你好,我是江津大學的學生,住在學校附近那個蘭崇小區3號樓2單元6樓,我好像聽到隔壁在吵架,吵得很兇,你們能不能派人來看看?”

她心裏默念著門牌號,打算第一時間報給對方。

結果,對面的年輕男人顯然有些不耐煩,“差不多得了啊,報假警可是犯法的。雖然我們不能拿你們怎麽辦,但你們這樣浪費警力,很可能耽誤了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知不知道?!”

他話裏帶著些怒氣和敵意,讓司諾下意識握緊了話筒。

她想解釋什麽,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結果下一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那一陣嘟嘟聲此時顯得格外冷酷。

司諾此時,終於想起了她漏掉的一個細節,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泥煤的小餅幹!

她還以為自己找了個不錯的身份,可以讓警察相信,結果聽警察的意思,今天已經有好兩個江津大學的學生搞這種惡作劇了。

司諾再次看向手機,九點零五分。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看來只能先趕到兇案現場,看看是否能夠發現一些兇手身份的蛛絲馬跡。從西悅府打車到蘭崇小區大約只需要十五分鐘,所以她的時間應該還很充裕。

保險起見,司諾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報的是蘭崇小區隔壁小區的名字,以免給“自己”留下後患。

等上了出租車,司諾微微松了口氣,靠在座椅上開始想下一步的計劃。

其實,她還是有些迷茫。

如果她救不了死者,那她來這一天的目的是什麽呢?就僅僅是為了完成閉環,兩手空空的走一遭?

還是說,她接下來可能發現什麽重要線索?

她應該不會和兇手面對面吧?但如果沒有,她身上的血跡是哪來的?

如果有的話,那她能幹得過兇手嗎?

司諾正想著,卻被嗶嗶的喇叭聲拉回了思緒。現在出租車似乎被堵在了路上,司機師傅有些不耐煩的嘆了口氣。

她低頭看手機,才發現不對勁,“誒,師傅,您這怎麽繞路了?”

她現在的方位不太對,似乎是蘭崇小區的另一側,但距離依然比較遠。

司機忙擺手,“姑娘今天沒看交通新聞吧?學院路在修啊,過不去的。現在你要去這個小區,我只能給你繞,而且因為大家都在繞,還堵車。”

司諾瞳孔緊縮,暗罵一句。

學院路在修!

她四月二號那天去傅程和那也繞路換乘來著,怎麽就不記得這件事了?!這地圖軟件怎麽還沒更新,搞得她出了這麽大一個失誤?

原本看著十分充足的三個小時,現在卻有些不夠用了。

她等了一會,看著龜速前進的計程車,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師傅,這還需要多久啊?”

“哎,”司機師傅顯然也很無奈,“那這路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我看著堵得,至少得半小時才能到吧。”

“那算了,”司諾趕緊用現金將車費結了。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她時間根本不夠,必須立即趕到蘭崇去。

下了車,司諾直接找了輛共享單車,這樣反而會快些。

一路疾馳,到了蘭崇小區門口附近,她一眼就看到了標志明顯的快遞車,微微松了口氣。這就是她和牧熙遠商量好的“混”進小區的方式。

“你好,我來取快遞,3號樓2單元,姚紅,手機尾號0709。”司諾站在快遞車旁,十分熟練的報著信息。

快遞員甚至沒擡頭看她一眼,“3號樓,0709,等會啊。”

他三兩下扒拉出來一箱柑橘,包裝上印著產地的綠水青山,隔著紙箱的透氣孔還能看到橘紅色的果皮。

“就這個,你抱的動嗎?”他看了眼司諾,“要不我還是給你送上樓?”

“不用,”司諾快他一步彎下腰,將柑橘箱子抱了起來,“正好鍛煉身體,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啊。”

正好有其他人來取快遞,快遞員也沒再多註意她。

司諾微微松了口氣,這箱柑橘大約是五公斤裝,重量尚可。走到門衛處,她心跳略有些加快,盡量低著頭,穩住步伐。

因著出入的住戶也不少,門衛倒沒一一攔著查身份。尤其是司諾個子小小,看著頗為無害,還抱著一大箱水果,就直接放過了。

呼——司諾穩著腳步走到3號樓。

之所以她和牧熙遠選擇了這個方式,是因為她記得,那天姚紅阿姨一大早開門取快遞,那說明她應該有晚上到的快遞。

果然牧熙遠一查,立即就找到了。

司諾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從卸貨平臺的後門進了3號樓,然後氣喘籲籲的開始爬樓梯。因為電梯有監控,她現在也一樣是“賊”。

好在姚紅和倪雙住的是六樓,所以並沒有太耗費她的體力。

看著此時安靜的六樓樓道,她突然心跳的有些快,艱難的從口袋裏取出手機。

現在是晚上九點五十分,倪雙可能已經遇害,但兇手可能還沒有離開。

司諾心跳有些快,但時間緊迫,她沒法在這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接下來先試探一下兇手是否離開吧?

她深吸一口氣,抱著柑橘箱子走到了倪雙家門口,閉了閉眼,兩節手指重重的敲在了門板上並壓著嗓音,“快遞!”

這確實是冒險的做法,但應該不至於引起兇手的懷疑,也不會引起鄰居的警惕。

如果兇手應答了,那她就聽到了那人的聲音,也就拿到了關鍵線索!

只不過,房間裏極為安靜,似乎根本沒有人在家。

她等待了數秒才將柑橘箱子放在地上,慢慢靠近房門,輕輕擡手,用袖口將手指包住,嘗試拉了拉門。

但門是鎖住的。

命案已經發生了不是嗎?警方也認為倪雙家裏是第一案發現場,所以現在兇手是行兇之後,已經逃走,還是躲在屋裏,等她離開?

司諾咬唇,接下來該怎麽辦?

繼續等在這顯然不理智,不論是碰到一會離開的兇手,還是被鄰居看到,後果都不堪設想。但這就準備打道回府?

不,不會這麽簡單的,她當時身上的血跡、傷痕是怎麽來的?

她扯了扯嘴角,這才發現已知結果來逆推原因,也並不容易。

要不,先在角落裏等一等?可是一個頭戴鴨舌帽、口罩的人躲在樓道的角落,這怎麽聽怎麽不對勁。樓道裏不可能一直沒有人路過,如果被人看到,她就完蛋了。

司諾閉了閉眼,突然想起什麽。

她小心透過貓眼逆著往房間裏看去,是一片黑暗。接著,她又跑到樓道窗戶裏,探出頭來看倪雙家的窗戶,也是一片漆黑。

這意味著,兇手已經走了,對嗎?

如果兇手還在,他沒必要黑燈瞎火的處理案發現場,一不小心可能會留下更多的痕跡。而且,為了拖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他很有可能將燈關掉,否則這一戶將成為淩晨半夜唯一一家開燈的住戶。

司諾突然靈光一閃。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了!

之前聽這起案子的時候,她就總覺得有個地方有些違和,但說不出問題在哪裏。而現在她知道了。

那天,姚紅阿姨一大早發現了房門虛掩著、客廳裏就是一灘血。

那麽,能夠將犯罪現場處理的如此幹凈的罪犯,為什麽會犯“不關門”這樣的錯誤?正常來說,兇手難道不是希望屍體越晚被人發現越好嗎?

答案是——

這門是她開的。

司諾深吸一口氣,來到倪雙的房門前。接下來就是驗證她想法的時候,如果她推理錯誤,兇手還在屋裏,那她就兇多吉少了。

不過她還在樓道,就算有不對勁,拔腿就跑,應該來得及。

回想牧熙遠給她查到的“基礎信息”,她隔著袖口的布料按下了門鎖的密碼。

601917

滴滴滴——哢噠一聲,門鎖打開。

呼——司諾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果然門內沒有任何動靜,而屋內也是漆黑一片。

不過,她不會進去的。

一旦踏進去就難免留下痕跡,她又不懂如何清除現場的痕跡。況且,她還沒忘記,自己可是暈血癥患者。要是真開了燈,說不定就直接躺這了。

所以,倪雙,抱歉只能讓你暫時留在這裏了。

司諾提步準備離開,但臨走前又想起什麽,將那一箱柑橘從姚紅阿姨家門口,放到了倪雙家門口。

為什麽姚紅阿姨拿自己家的快遞會註意到倪雙的家門還開車呢?她現在賭,是因為姚紅看到了熟悉的柑橘箱子放在倪雙門口。

做好一切,她心神一松,快速的從樓梯下到了一層,本想從來時的後門出去,卻發現後門已經上了鎖。

靠——

司諾又忘了,保安會在十點左右過來鎖後門。她原計劃從這裏進出,但那是在她沒有遲到的情況下。

不過,還有辦法,司諾想起了那天她探過路的巷子。順著一樓的長廊,她來到了窗戶邊,看著近在咫尺的圍墻,長長吐了口氣。

“啊嗯——”

撲通——

好痛,司諾揉著自己撞到的後腰,爬坐起來。

她的手掌外側被擦傷,膝蓋和狠狠磕了一下。原來,她這一身傷根本不是什麽搏鬥傷,而是爬墻踩空給摔的。

她扯了扯嘴角,將差點碰翻的垃圾桶扶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她需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對,她剛才已經想明白了。既然虛掩的門是她開的,那麽兇器很有可能也是她翻找出來的。畢竟兇手不會傻的真的將兇器大喇喇的放在垃圾桶的最上層,生怕沒人發現。

司諾哀嚎一聲,將背包放到一邊,開始在垃圾桶裏翻找起來。

這追兇破案的畫面和她一開始的設想可真是有很大的差距。

“嗯?”在拿著手機的電筒,忍著各種難聞的味道找了十來分鐘,她終於看到了一團卷起來的黑色布料,壓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底下。

她捏住布料的一角,往後抽了抽,卻發現抽不太動,再狠狠一用力,直接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嘶——”

額,有點痛。

而剛才一個用力,整卷布料直接往她胸口一懟,散落開來。

刀具摔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空氣裏立刻充斥著極為顯著的血腥之氣。司諾立即偏頭看向一側,不敢讓那血跡斑斑出現在視線範圍。

呼——她試圖平緩有些加速的心跳,調整呼吸頻率。

此時,她的視線落在巷口。

街道上的路燈斜斜的灑下一片燈輝,是橘黃色的,仿佛一擡手就能摸到像陽光一樣的暖。

就和那天,他牽著她的手走回家的路一樣,很漂亮可愛的顏色。

司諾閉了閉眼,起身。

先將垃圾快速扔回垃圾箱,將衣服包著刀具扔到最上層,再將垃圾桶蓋子合上,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停歇。

大功告成!

不過,她顯然不能帶著身上這些血跡出去。

司諾走到一邊將鞋換掉,把脫下來的鞋放黑色塑料袋扔書包裏,再仔細系好風衣的束腰帶,確保身上看上去一切正常。

OK,任務完成百分之八十,現在是晚上10點45分,她還有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到西悅府。

摘掉鴨舌帽和口罩,將頭發披散下來,司諾腳步輕快的回到街道之上。接下來,是騎單車回家,還是......

她站在路邊,看著倒映在手機屏幕上自己的臉,突然動作一頓。

不對,那天晚上,“她”還去了便利店,還去了寺廟許願,這說明......

司諾擡起頭看似不經意的向四周匆匆掃了一圈。

隨即,心跳漏了一拍。

果然,一名穿著黑色衛衣,頭戴兜帽的男人,正站在她十米開外的報刊亭前,翻看著什麽。他似乎有意避開她的視線,垂著頭,將臉遮掩在暗處。

那是,李樂賢?還是?

她立即轉身,腳步匆匆的走進了便利店。

“歡迎光臨——”推門一開,店裏廣播自動響起。

“晚上好,”正百無聊賴坐在櫃臺後玩手機的年輕店員雙眼一亮,站了起來,“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

司諾朝他頷首,腦子裏在回想他的名字,來的時候牧熙遠還考過她。

嗯,她想起來了,易文成。

“好,”視線從貨架上掃過,透過玻璃掃到了站在對面的黑衣男人,因著有些遠、天色也黑,她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算了,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回去。

這天,她選了什麽飲料來著?

司諾視線落在冰櫃裏,來回掃動。其實她很少喝冰的,如果是真想買喝的,應該去常溫區選一款才對。所以,她為什麽選冰櫃裏的?

看到那熟悉的胡蘿蔔汁,她一瞬間明白了。

“你好,”司諾拿著飲料瓶放到桌面,發出砰的清脆聲音。

原來,選這個是為了防身啊?

這些飲料中,就這個瓶子最大最笨重,玻璃材質。誰要是敢尾隨她,直接一榔頭過去就好。

“八塊錢,小姐姐怎麽付?”

“X寶,”司諾掏出手機,看似不經意問起,“對了,請問下臨江廟怎麽走?聽說今晚有個許願活動,我想過去看看。”

易文成結好賬,將瓶子遞給她,指了個方向,“往那邊走,直走三百米左右,左拐兩百米,就到了。臨江廟建築風格很特別,小姐姐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

“好,謝謝,”司諾推開門走了出去。

現在雖然是晚上十點多了,但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為了不顯得慌張,司諾保持步速均勻,也盡量不回頭去偷看後面是否有人跟蹤。

好在之前其實來過臨江廟,她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輕車熟路的拿了許願牌和黑色的墨水筆。

只不過這筆不太好用,而許願牌又有些光滑,寫的字歪歪斜斜。

嗯,總算明白,為什麽那時候,她認不出“自己”的字跡了。

此時,身穿黑色衛衣的男人在臨江廟對面停了下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沒有進入寺廟,而是就站在門口靜靜守著。

只是,大半個小時過去,卻沒有等到想跟的人出來,不免心生疑竇。

他來回逛了逛,最後來到寺廟門口,剛好看到一位出來拿招牌的小師傅,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您這是要關門了?”

小師傅看了看這個有些鬼祟的男人,皺著眉,“是啊,十二點結束,但是反正裏面也基本沒人了,差不多可以關了。”

“沒人了?”男人聲調陡然拔高。

小師傅疑惑的看他一眼。

男人立即不自然的偏開頭,咳了咳,腳下步子越走越快,只留下一個匆忙的背影。

另一邊

司諾一把關上了房門,舒了口氣。她低頭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分,也就只剩下六分鐘的時間。

原本以為這次時間非常充裕的,但現在看來意外不斷、驚喜不斷。

而且,這種完成時間閉環的旅行,還真有些奇妙的因果循環。

比如,她今晚是從臨江廟的後門跑的,之所以認識後門的路,是因為她4月3號調查的時候,師傅告訴她可以從後門走。

這也是她要去寺廟的原因,利用後門甩開跟蹤者。

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到洗衣機裏開始洗,然後又將包裏的鞋放到鞋櫃裏,最後再將刀、書包放回原位。

司諾一把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腦子裏還在想,原來我沒洗鞋子是因為沒時間了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