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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Chapter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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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諾維雅與若拉反應時,眼前原本突黑的情景,在剎那間又看到明媚的亮光。

兩人躺在一個斜坡上。

望著天邊飄渺輕柔的雲朵,諾維雅不禁感嘆:“為什麽雲朵漂浮這麽快?”

而一同和她躺在斜坡上的若拉已經快速起身,她沒心思研究雲朵,而是已經探了探四周。兩人躺在一片花海中,而這些花朵中要數各種顏色的三色堇最多。

沿著山坡一直生長,讓兩個女孩而置身五彩斑斕的世界。

遠處的山坡上,有低矮的樹木,用力的攀巖在山坡上,努力爭取陽光。再遠些是一座泛著紫色的遠山,奇怪的是遠山的山頂,有比山腰更濃的紫色。

觀察完四周的情況,若拉對依舊躺在花海中望著天空發呆的諾維雅說:“快起來,我們究竟為何到這陌生地方?”

諾維雅輕輕擡手,掐斷一株黃色三色堇,拿在手裏把玩,愜意的說:“誰知道呢,興許和之前一樣到陌生地方吧,那不是正好,可以多玩玩?”

聞聞花香,諾維雅覺得此處簡直就是天堂。

但若拉可不覺得,她擔憂道:“但這裏沒看見一處人家,你確定你餓了的時候能吃到東西嗎?”

啊?

蹭蹭蹭,諾維雅迅速起身。

和若拉站在同樣的地方時,她才認真看向四周。她們所處的山坡並不高,旁邊依舊是些小山丘,她也看見了那座紫色的山峰,好奇的說:“真奇特!”

若拉領頭向下走去,穿過花海,兩人慢慢順著山坡行走。

但因為是下坡,此處全是花海,沒任何可以依賴的植被,兩人沒走幾步就蹭蹭蹭的滑落。

諾維雅終於覺得不對勁,她將離開麥普納時古斯塔給她的披風解開,坐在原地,並說:“這裏不是冬天,好熱呀!”

穿得太厚,沒走幾步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若拉在前面停步,她說:“我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像小時候突然來到這裏一樣。”

諾維雅也這樣想,她說:“難道我們剩下的人生都要在這裏度過?”看看小心翼翼保護的披風,她嘟著嘴情緒低落,自言自語:“難道我都見不到他了嗎?”

就這麽毫無預兆的離開嗎?

像幼年時一樣,沒一句告別,沒一聲再見。

難得見諾維雅到新環境還不吵鬧,若拉寬慰道:“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沒得到確切答案前,不要嚇唬自己。”

對若拉而言,她又何嘗不擔心?

如果真的又一次突然來到陌生的世界,那她將怎麽辦?

若拉走回諾維雅面前,看她如此寶貝披風,想到什麽,問到:“你不是會魔法嗎?能知道我們在哪裏嗎?”

這樣的魔法——

諾維雅沒學過,她搖搖頭:“我不會。”

唉,這麽關鍵的時刻,竟然不會。見若拉走來,她也不好再傷感,而是將披風好好疊好,拿在手裏並說:“但我會別的魔法,不如我們試試?”

“好。”若拉充滿期待。

“我用意識魔法先給我們找些吃的來吧!”某人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若拉。

可弄了半天,楞是沒變出任何東西。依照她的性格,幾次不成功,肯定發惱了。

她瞪著眼,再用力閉眼,在嘴裏默念:“撒伊雅!”

還是沒效果!

她不服氣,雙臂用力的將披風抱緊,這次稍稍放松情緒,認真的默念,“撒伊雅。”

但是——

依舊沒出現她想要的東西,諾維雅很不解,慪自己的氣,蹲在了花海裏,憤恨的嘟起嘴。

若拉問:“發生了什麽?”

她不得不說:“精靈的魔法與情緒有關,也許是我太心急,才造成咒語無效的結果。”

不敢看若拉,怕被嘲笑。學了這麽多年魔法,竟然還是不能好好把握要領,真是丟人。

看來是給她壓力了,若拉坐在她身旁,輕聲說:“沒關系,我們暫時不用魔法,先從這裏下去再說好嗎?”

諾維雅自責的瞥一眼她,見她神情淡然,問到:“你不怕我們到底在哪裏嗎?”

若拉卻說:“難道經歷過前面的一切,你還害怕嗎?”

害怕——

不得不說諾維雅確實有些擔憂,確實害怕。她和若拉不一樣,她八歲到藍光森林後就一直有精靈保護,就算離開森林也從未獨自一人過。

再次到陌生地方,她確實擔憂。

可她不會表現出來,拍拍屁股,起身:“那我們快下山吧,免得天黑了。”

若拉緊跟其後,見她身上依舊穿了很多衣服,對她說:“如果覺得熱就脫掉吧,我幫你拿。”

諾維雅轉身看向若拉,才發原本是在寒冬的地方,若拉穿得也比她少許多。

看來這個在惡龍群島長大的女孩身體不錯。

她說:“是古斯塔非要我多穿,怕我感冒我才穿的,我其實身體很棒!”邊說,邊脫衣服,可顯然她沒打算把其他衣服也像披風那樣留著,而是隨手扔在花叢中。

若拉走上前,將她扔的衣服撿起來,拿在手裏。

諾維雅不解,“那些衣服又沒什麽紀念意義,為什麽留著?”

若拉嚴肅的說:“我們對這裏完全陌生,也許留著會有用,至少不應該就這樣丟棄在這美麗的花海中。”

“隨你吧,反正我不會拿的。”諾維雅繼續下坡。

若拉跟在她身後,走在三色堇的花海中,卻思緒萬千。這裏究竟是哪裏?為何明明在鄉間田野說話的兩人會突然來到此處?

上一次還有油畫作為介質,可這次就這麽莫名其妙?眨眼間就來到一個滿是花朵的山坡上?

若拉腦袋裏千萬個問號,雖有疑問,但她最擔心的是兩人的安危,如果這裏比原本的世界更危險怎麽辦?

單憑她與諾維雅,很難禦敵吧。

如此想到了莉莉絲,那個可以帶她翺翔,可以噴火的惡龍。只是她被蘭斯燒死了,還是死在若拉眼前,多麽諷刺。

因為是下坡,兩人費了些力氣才來到山腳,諾維雅已經累壞了。

不管去哪都有精靈帶著的她根本沒走過多少路,唯一鍛煉身體的機會也是在隱形城堡攀那永無止盡的旋轉樓梯。

可在記憶中,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諾維雅靠著一株落葉松休憩,她邊喘息邊問:“我們該往哪兒走?”

這是一個問題,兩人下了山坡,可究竟該去哪裏若拉也不知道。之前在山坡上她四處看過,附近沒有村落,更別說城鎮了。

若拉四處走走,打探打探,忽然,聽到有動物的聲音傳來。

而且是成群結隊的聲音。

諾維雅也聽見,在聲音越來越近時,她走到若拉身旁,和她並肩而站,很有信心的說:“我再試試魔法,別害怕。”

這次她很有信心。

而若拉當然不會將全部希望都放在諾維雅身上,她已經找了樹枝用作防身。

很快,猴群將兩人包圍,猴子們見到陌生人,當然得來看看稀奇。而若拉見到它們時,倒稍稍送松口氣,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巨大的生物,而是小小的一只,像寵物般的猴子。

諾維雅說:“我使用魔法了,你註意些。”

“好。”

很快之前使用魔法失敗的女孩再次默念咒語,只為將這些猴子趕走,管他有沒有威脅,到底是陌生地方,早些趕走才放心。

可是——

一次又一次,諾維雅開始懷疑了。為何又不能使用魔法,這次她做好心理準備,情緒也沒起伏,也不覺得這些猴子多危險,為何就是不能使用魔法呢?

見她幾次沒反應,又見她眉頭緊鎖,若拉悄悄說:“我想它們沒有威脅。”

有了臺階可下,諾維雅只能尷尬著迎合,“我也這麽想,它們這麽可愛,怎麽可能傷害我們,呵呵呵呵。”

猴子們雖然可愛,但見到陌生人也十分警覺,它們聚集到一起,派出個領頭的。

那領頭的比其他猴子大一些,它嗚嗚哇哇的張嘴說些什麽,可作為人類的兩位女孩,還沒有可以聽懂猴子說話的本領。

見它們似乎沒敵意,若拉和善的問:“請問,我們要找有人居住的地方,應該往哪邊走?”

吱吱吱——

猴子們一一指向一邊,兩位女孩朝那邊望去,正是之前在山坡上看到的像是紫色的山峰。

諾維雅問:“難道是在那座山之後?”

吱吱吱——

猴子們連連點頭。

諾維雅抱怨,“太遠了,我可走不了。這裏平時會有人經過嗎?或者是誰家有馬?”

若拉又問:“你們知道這裏叫什麽名字嗎?”

猴子們繼續吱吱吱,可兩人哪聽得懂。目前看來,只得到一個信息,座紫色山峰後面有人居住。

可諾維雅不想去,雖然看上去不遠,但實際上那得走很久才能到。

但她哪敢說出來,看如今的情形,是沒別的辦法了。

於是兩人向猴群告別,前往那座紫色山峰。

————

激流中,亨利與佐伊正被洶湧的溪水拍打著順著蜿蜒險阻的小溪順勢而下。

“亨利,發生了什麽!”佐伊嚇得臉色發白,難道她的那句話惹怒了天神?不就是說在奧莉維亞懷孕期間她可以陪亨利嗎?用得著讓她來受死嗎?

“我不知道,我們是在哪兒?”亨利又怎麽會知道。

“天哪,我抓不住旁邊旁邊的樹藤,我的手被石頭撞到了!”

“別怕,佐伊!”

望著在自己前面,率先領略各種危險的佐伊,亨利竟無能為力。他的臉色比佐伊更難看,他的身體從來就不好,根本抓住稍縱即逝的樹藤,也無妨阻擋即將發生的一切。

多麽可悲。

“啊啊啊啊!”

“發生了什麽?”

“我聽到前面有很大的水聲,好像是瀑布,我們要跌落懸崖了,亨利我害怕!”

“……”亨利竟不知該說什麽,難道他與佐伊的命運是突然跌落懸崖,和激流一起自由落體嗎?

等他再看時,佐伊已經抓住旁邊的樹藤,先到岸上。

可他卻一直沒抓住任何東西,繼續朝瀑布奔去。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大到將他心臟猛烈的撞擊聲掩蓋,再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只能聽到來自地獄的洩洪聲。

沒等多想,亨利已經即將奔向瀑布上方的大流之中,到那裏,就算再有樹藤,他也無法抓住了。

所以、

是要對生命說再見了嗎?

可是他不舍,他的奧莉維亞剛剛懷孕,他怎麽能在此刻死去?

忽然一條長長的樹藤扔到他身上,亨利拼勁全力死死抓住,不松手。而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到瀑布前方的大流之中,再差幾米就要落入萬丈懸崖。

“抓緊!”

是她的聲音,是佐伊!

亨利此刻只想說,謝謝,真的謝謝。

佐伊將樹藤扔到亨利身上時已經把樹藤的另一邊綁在了堅固的樹幹上,此刻她正用盡全身力氣將亨利從水中拖出來。

因為激流的作用,她拉的不僅是亨利的體重,還要與那想讓亨利落入懸崖的激鬥爭。

而佐伊的胳膊,正如她之前說的那樣,受傷了。上面流淌的鮮紅血液讓她整個人麻木,只剩下最後一絲意識,那便是不讓亨利死。

亨利自己也把所有力氣使出來,終於在筋疲力盡後,上了岸。

當他癱倒在巨石上時,遠處的佐伊已經累得倒下,只是她還發出聲:“你還好嗎?”

微弱的聲音告訴亨利,那個救她的女孩,此刻已經沒任何力氣。

他回答:“謝謝你,佐伊,我沒事。”

說完,他閉上了眼。而遠處的她,也同樣再沒力氣睜開雙眼。

哪怕是再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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