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直視嬉皮笑臉的蘭斯，臉色難看，“除了傑克。”

最好的情況，是能保住傑克，也能與莉莉絲免於蘭斯的刁難。當然，這也許難以實現。

聽聞，蘭斯眼睛都笑彎了，看來好久不見若拉，她是越來越不會定位自己了。蘭斯譏笑道：“你沒開玩笑吧？”

好吧，看來沒那麽好對付。

若拉擺正身體，轉移話題：“你只是想解悶而已，你無聊的話去冰原找你的獸人朋友吧，反正你都到了冰原境內，難道不去？”

蘭斯可不會如她的願：“惡龍與獸人是世仇，我跟獸人可不是朋友。”

哼，無非是嘴上不承認罷了。別忘了在深海時他是怎麽將惡龍與獸人的恩怨告訴她的。

當然現在他不記得，那她也不會特意提起。

與若拉周旋不下，蘭斯失去耐性。揮舞龍翼升到上空，俯身而下要朝莉莉絲沖來。

“快走！”

抓緊牛皮帶，抱緊傑克，若拉趕緊下令。

看來用武力解決了，絕不能讓傑克成為下個莉莉絲，不能再有人成為蘭斯解悶的工具。

嗖嗖嗖，伴隨著莉莉絲快速前行的動作，耳畔的風聲越來越大，呼嘯在四周。

蘭斯追了來，他不可能放棄。

很快，蘭斯再次飛升入空，朝莉莉絲四周噴出熊熊火焰，而莉莉絲因為帶著若拉與傑克，無法隨意施展身體，局限太多，這讓莉莉絲一不小心尾部被大火燒到。

“若拉，我得將你們放下！”

獨自忍受疼痛的莉莉絲撲騰著墜入雪地，若拉帶著傑克躲在一旁。

沒等若拉安慰莉莉絲一句，她已經堅強的飛起與蘭斯周旋。這可如何是好，幫不到任何忙。

很明顯，蘭斯占上風，莉莉絲幾乎是被迫應戰。

若拉著急，她跑過去大呼道：“我可以陪你玩耍，放過莉莉絲！”

突然，蘭斯的停下，莉莉絲才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否則她真不敢保證會不會死在蘭斯手裏。

很快，蘭斯來到若拉面前，可以看出他也有些累了。

他盯著若拉打量，又望望躲在遠處的傑克，直接越過若拉朝傑克飛去。

“不！”

若拉轉身朝傑克跑去，大呼追去，可她哪裏追得上，在雪地中才跑幾步，蘭斯就輕松抓起傑克。

“若拉，救我！”

傑克驚恐顫抖的聲音在天際中回響，若拉直直的看著被帶遠的傑克。

不行，不能這樣讓蘭斯將傑克帶走，傑克不是莉莉絲，他無法忍受那些疼痛與折磨。

這時莉莉絲緩緩飛來，她墜入雪地：“快上來！”

若拉顧不得莉莉絲是否還有力氣，她快速到背上追上蘭斯。

遠遠的，見蘭斯朝冰面噴出大火，融化的冰面下是千年寒水。然後——見蘭斯將一小團的傑克朝地面扔了下去。

就這麽，眼睜睜見傑克落到水中。

水花濺起，傑克落入寒冷時，若拉的心跟著降到冰點。

下一刻，蘭斯朝莉莉絲這邊飛來，他要好好觀賞若拉的表情，看難得顯露情緒的人會有多吃驚，多憤怒。

莉莉絲奮力朝傑克的落水點飛去，可蘭斯絕對會擋住她。

這樣逗留的時間，傑克會有危險。

若拉急了，她說：“沒多少距離，讓我下去。”說這些話時，已經沒什麽力氣，因為傑克已經落水很久了。

莉莉絲聽命將她放到地上，回到空中與蘭斯糾纏。

若拉拼命朝傑克跑去，可腳下的積雪牽絆她，身後的莉莉絲也讓她分心。

終於，匍匐在冰面上，探過腦袋朝水中望去。傑克已經不在這裏，隨著水流到別的地方去了。

若拉順著冰面，順著河流一直跟過去。

終於隔著厚厚的冰面，見到水中的傑克，他沒再移動，而是靜靜的在水中。

高舉雙拳，若拉重重的砸向冰面，冰面只是一些裂痕。站在裂痕上，高高跳起，也不管自己用力後會不會也掉進刺骨的水中。

幾次過後，冰面被砸開，若拉將已經不省人事的傑克從水中拉了起來。

可惜，已經沒了呼吸。

頓時，若拉腦袋空白幾秒，她將傑克收進懷裏，閉上眼，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著。

怎麽可以這樣，若拉恨不得將蘭斯碎屍萬段，恨不得從沒與他認識過，恨不得——只可惜她不是蘭斯的對手。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害死傑克後，若拉不想放過他！

將傑克放在地上，若拉看向遠處，莉莉絲與蘭斯激烈交戰，看出莉莉絲用盡全身力氣，目前蘭斯也沒之前那麽自信，想來莉莉絲是傷到他了。

若拉只覺得自己像個旁觀者，看著莉莉絲困難重重也要堅持，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忽然，莉莉絲趁蘭斯不備推著蘭斯紮進雪堆。蘭斯意料之外的被莉莉絲這麽襲擊，怒意更大，他渾身燃燒起細細的火花，慢慢聚集到脖子，再從大嘴中朝莉莉絲噴去。

然而，若拉只看到高聳入雲的火焰，這顏色與純白的冰原對比，讓若拉眼眶奪淚而出。

莉莉絲——

顧不得傑克，若拉朝那片，模糊的火紅跑去。

許久，見蘭斯跌跌撞撞的飛出，叫罵著離去。而莉莉絲，還沒出來。

若拉跑到時，火焰已經少了許多，莉莉絲強撐著身體走到若拉面前，她的樣子讓人心疼。

那個曾和她叫同一個名字的女孩，現在已經傷痕累累。

莉莉絲露出大牙，想寬慰幾句，已經整個身體倒地，失去知覺。

若拉跑到面前，不敢碰她，因為她的身體很燙，燙到不敢靠近，那溫度會灼傷。

如今，該怎麽辦？

傑克死了，莉莉絲受傷。

若拉想了許多，她與莉莉絲的相遇，與莉莉絲訓練，與莉莉絲所經歷的一切。

這個她到囚島的第一個朋友，如今滿身傷痕的躺在面前。而她，什麽都做不了，不能為她減輕痛苦，也無法——至少目前，無法覆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蘭斯，跑了。

若拉回去將傑克抱到莉莉絲身旁，守在他們面前。

空曠悠遠的四周，什麽都沒有。該去哪裏尋求幫助？又該怎麽救莉莉絲？

突然，害怕了，害怕莉莉絲就此死去，因為她的無用，因為她的無能。

遠處，跑來一群獸人。

帶頭的是班森與伯納，一群獸人將無措的若拉，昏迷的莉莉絲以及傑克帶回冰凍城。

————

兩天以後，傑克下葬。

若拉與班森、伯納一起將傑克葬在這片晶瑩純潔的土地。

傑克還沒來得及仔細看著世界時，就結束了他短暫的生命，未能見到比爾，甚至沒回過神究竟在哪裏時，就已經離去。

若拉回到班森家，已經不再是首領的班森是平民，住在冰凍城第一層。一層人來人往，獸人們無聊時喜歡串門聊天。

窩在墻角的若拉看著有說有笑的獸人們，他們的世界單純而美好，而她的世界，已經被一件又一件的煩惱困住。

到如今，哭不出，也笑不起來。

這時伯納進屋，將在他家閑聊的獸人請了出去。到此刻，耳邊才清靜，世界安靜了。

伯納見若拉憔悴的樣子，坐在身旁，和她一樣靠在墻邊：“那天你受寒了，多吃東西，否則很難在這裏生存下去。”

對若拉，伯納很關心。

若拉收回思緒，看向伯納，感激道：“謝謝你與班森的收留，更謝謝你們照顧莉莉絲。”

伯納也是不善交際的人，他尷尬的回：“這是我們該做的，不用再感激。我給你取些食物來。”

言罷，起身要出去。若拉叫住：“真的不用麻煩，我不餓，也不冷。”

伯納是個好孩子，既然說不要，他也不會違背。他又回到身旁，和她一樣靜靜的靠著墻。

突然，想起索菲亞，想起那時候天真無邪的好朋友。

他離開麥普納後，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索菲亞了，忙著與班森回歸家族許久沒見過朋友了。

伯納的眼神暗下，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忽然，若拉問：“冰上舞是怎樣的舞蹈？”最終，不願伯納在旁無聊陪伴，開始不走心的聊天。

說到冰上舞，伯納也將思緒從索菲亞身上轉移，努力安撫，他整個表情很興奮，手也不自覺張揚起來：“很優美，刺激的舞蹈。”

優美和刺激？

若拉無法想象舞蹈還有刺激的？

她勉強露出笑容，側臉看向說起冰上舞就激動不已的伯納。她故作好奇：“如果有機會還真想看看，看來是很值得一看的舞蹈。”

聽聞，伯納更有興致，整個人都激昂起來：“等有冰上舞表演時，我一定帶你去。”

若拉禮貌的笑起，可心中並未有多少情緒，她的心思都在莉莉絲身上。

隨後聽伯納講述冰上舞的歷史，以及他對冰上舞的熱愛。

————

天黑後，班森從外回來。

若拉與伯納口幹舌燥的在一旁，見班森，若拉撐起身體走去，擔憂的問：“莉莉絲好些了嗎？”

班森領著若拉走到一旁，安心的坐下：“她好了許多，你想去看看她嗎？”

可以嗎？

當然願意去，每次都只能從班森口中聽到消息，如果能親自看，那是若拉最願意的事。

幾步走到班森身旁，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我可是去冰窖了？”

班森點頭，對旁邊的伯納說：“給她拿最保暖的毯子。”聽聞，伯納在一堆厚厚的毛毯中尋找最溫暖的。

若拉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這麽麻煩你們。”

班森起身，從伯納手中接過毯子，猿臂一揮，又大又厚的毯子直接將若拉全身裹住，只露出個腦袋來。

樣子有些可愛。

若拉雙手抓住毯子，跟著班森與伯納的腳步，走了出去。

班森才回答：“不用客氣，也不用擔心，莉莉絲傷情穩定了許多，她會挺過來。”

跟著班森的腳步，若拉堅定的身影走在高大的獸人身後，她即將見到莉莉絲。

來到冰窖，這裏比外面更寒冷。

像個肉球的若拉再次裹緊身上的毯子，順著寒氣逼人的冰築隧道，來到莉莉絲身旁。

如今不再鮮活的莉莉絲。

見若拉，莉莉絲強撐著身體笑道：“你來了。”

若拉幾步跑到她面前，顧不得身上的毛毯，伸手輕撫莉莉絲臉頰，突然間她滄桑了許多。

咚的一聲，若拉雙膝跪在面前，整個人無力的靠在她身旁。

伯納將滑落的毛毯重新搭在若拉身上，並叮囑：“如果你不註意，會生病的。”

若拉立即將毛毯緊拉，不讓任何人擔心自己。她抱歉的起身：“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伯納倒不好意思，畢竟他只是出於關心，可沒訓話的意思。

他撓撓頭，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班森，不知如何回話。

只聽班森說道：“我與伯納先出去，如果身體有什麽不適可以叫我們，待會我們來接你。”

如此，伯納與班森一起離開。

此刻，只剩下若拉與莉莉絲了。見若拉，莉莉絲也心疼。若拉從未流露出這樣的情緒，讓莉莉絲不知她在想什麽，猜不透她的心思。

“若拉，我沒事。傑克的事你別傷心。”

“我什麽都沒想，只希望你能好起來，現在還痛嗎？”

“不痛，好了許多。班森將我照顧得很好，他說休養一段時間，我就能重新翺翔了。”

“我們真該好好謝謝班森與伯納。莉莉絲，你比任何人都堅強。”

“是你讓我變得堅強，懂得如何忍耐痛苦。”

“……”

“嗷，嗷！”

“怎麽了？”盯著莉莉絲難受的模樣，猜到她的傷口還在疼痛。

“我沒事，體內有一股氣息要噴湧出來。若拉，我從未有這樣的感受！”

“我去叫班森進來！”

“不行，若拉快過來！”莉莉絲用力揮舞龍翼，將若拉掃到自己面前，當即四周一陣寒意，等若拉回過神來時，冰窖的四周已經被堵死。

被突如其來的冰塊凍結了。

莉莉絲難受的癱軟在地上，若拉跑到她面前，看她奄奄一息，眼淚湧出：“莉莉絲，莉莉絲，你還好嗎？”

得不到任何回答，若拉轉身大呼：“班森，班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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