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南被定義為失足，事情按意外處理。

佐伊沒受牽連，也沒人為斐迪南出頭提出質疑，畢竟這位薩尼特封王的人品在麥普納可沒人願意幫他追個究竟。

如此，斐迪南將被送回家鄉薩尼特安葬。

霍爾自有安排。

第二天一早，他就將莎莉斯特與索菲亞召集到書房內。

莎莉斯特詢問：“你要怎麽處理斐迪南，他真的是失足掉下去的嗎？”

霍爾斬釘截鐵：“找你們來不是為了斐迪南，而是你！”他轉身看向索菲亞。

兩母女不解，但看霍爾得意的眼神應該不是好事。難道是計較約翰被放出來？如果那樣應該找赫伯特而不是索菲亞，約翰可不是她放出來的。

想來，還有其他事？

兩人站在一旁，盯著饒有興致的霍爾。看他精神抖擻春意盎然的樣子索菲亞只覺得毛骨悚然，背後一陣陰風。

霍爾將手裏的酒杯擦拭得幹幹凈凈，舉杯向兩人：“斐迪南死了，他膝下無子，我決定讓你去薩尼特當下一任封王。”

他盯著索菲亞。

可真是個意料之外的消息，索菲亞上前半步：“麥普納沒有王室成員去各地當封王的規矩，我不會離開這裏，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對此，索菲亞有把握。

霍爾笑裏藏刀：“麥普納也沒律法規定公主不可當封王吧？我的姐姐！”一揮手，將酒杯從窗戶扔了出去，毫無留戀。

他說：“你在麥普納無所事事，去薩尼特不是更好？體察民情，大家都會敬仰你。”

索菲亞看一眼母親，莎莉斯特還未回神，這消息讓她無法立即作出決定。

索菲亞再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有那麽多人可以去做封王，為什麽選擇我？”

霍爾盯著她的雙眸：“因為我相信你啊，歐尼斯特死後斐迪南把薩尼特搞得烏煙瘴氣，你去不是最好？”

這時莎莉斯特上前：“這是還是有待商議吧，大臣們會考慮得仔細些。”

霍爾哈哈大笑兩聲：“我說的話就是唯一指令，而不是和誰商議。明白？”

說罷他催著兩人離開：“下去吧，我馬上要去參加例會。對了我今天就會提你當封王的事，你應該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了！”

想說滾蛋的霍爾收了話，坐在了椅子上。

索菲亞臉上有無盡的失望，霍爾這是要將她趕走。他不想讓亨利回來，想讓她離開。至於莎莉斯特只要她不礙事，霍爾會暫時留著她。

莎莉斯特想再說什麽卻被霍爾無情的趕了出來，索菲亞急了：“她是你的母親，霍爾！我理解你被關押幾年，明白我們給你的時間不夠，但你不應該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了！”

霍爾將兩人趕到門邊，不耐煩的將守衛叫來：“把她們帶下去，不能隨意出現在我眼前！”

“是的，陛下。”守衛兩人拖拽著拉走了。

霍爾看著兩人憤恨的模樣心中很高興，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如今，他得去參加例會，好好給那群還想著彈劾他的大臣們點更厲害的顏色看看！

想將他從王位上拉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

————

例會大廳內，霍爾早早到達。

愜意的他自己從茶壺中倒杯水悠閑的等待已經遲到的大臣們，想來他們該是知道被威脅的事。如果能輕易再次彈劾，那他這個國王不是很失敗？

他自在的敲擊著桌面，空蕩蕩的大廳內想起有序的節奏。

霍爾很歡喜，除非大臣們敢拿家人的性命做堵住，否則他們今日應該像上次一樣不敢彈劾。對此他有信心，倘若大臣們都一心為麥普納，那上次就不會因為威逼而放棄彈劾了。

不過再次彈劾的幕後主使是誰？

目前還沒查到，當然等他查到時絕對不會放過對方。躲在幕後操作這群棋子的人該是一個難得的對手，想來就覺得有趣，至少他可以好好大戰一場。

等了一會兒，大臣們推搡著進來了。

只是大家的臉色不大好，而且進來後就一句話都沒說乖乖的坐在位置上。

看來這群大臣還算聰明，不敢輕易造次。霍爾心情大好，先說：“今天我有事要宣布！”他看向尼爾森，尼爾森賊眉鼠眼問：“陛下是說斐迪南的事？”

這麽大的事，大臣們肯定知道了。

霍爾搖搖頭，斐迪南算什麽，死有餘辜的人而已。他故作嚴肅：“斐迪南死後薩尼特沒了封王，他又沒有子嗣所以我們今日討論薩尼特封王的事。”

尼爾森當然不敢再提彈劾的事，雖有赫伯特在背後撐腰但赫伯特已經無權無勢加上病得太嚴重，如今霍爾又威逼他，他不敢再彈劾了。

於是大臣們小聲商議該讓人去薩尼特的事。

霍爾可不想演戲，他也沒時間和精力陪大臣們打發時間。他起身：“我認為索菲亞公主很適合，她有在外流浪的經歷對百姓的疾苦很了解，你們認為呢？”

大臣們真的敢有什麽認為麽？

尼爾森奉承道：“公主確實不錯，但麥普納沒這規矩，公主去當封王？”他說得很委婉，生怕影響到霍爾的心情。

其他人跟著尼爾森附和。

霍爾一拍桌子：“律法也沒規定公主不能當封王吧？凡是都該有個開始，怎麽……你們對此事有意見？”

呵呵，誰敢有意見。

尼爾森率先說：“陛下說的是，律法中沒規定說明是可以的。我認為公主有能力勝任薩尼特封王一職，大家認為呢？”

他給其他大臣使眼色，誰都想保命，保住家人。

“索菲亞很適合。”

“陛下想得真周到，斐迪南將薩尼特弄得烏煙瘴氣，現在索菲亞去一定會治理好的。”

“陛下眼光獨到，真是麥普納的福氣啊！”

“陛下年紀輕輕就心思縝密，將來一定會有更大作為！”

“……”

大臣們盡可能的博霍爾的歡心，畢竟他們的家人都在他手裏。霍爾是什麽人，他們早就看清。

此刻答應赫伯特再次彈劾的事是無法繼續了，至於索菲亞去薩尼特，大臣們也無奈。

他們哪有資格反抗，如今不過是表面上的大臣罷了。

————

索菲亞與莎莉斯特在畫室靜靜的呆著。

她去薩尼特的事已成事實，能做什麽？原本以為大臣們會反對霍爾的意見，沒想到墻頭草們輕易的就答應了。

索菲亞身心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旁邊的母親拉拉她的手，將掉到腿上的毯子蓋到她身上。這件事給莎莉斯特很大打擊，但也有一個好處。

如果索菲亞離開，那霍爾至少不會傷害她。

如今的霍爾真的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那個哭哭滴滴的乖兒子，那個黏人的小不點遠去了。

畫室裏冷冰冰的，索菲亞閉著雙眼，想到了另一個畫室，阿普頓的畫室。

“媽媽，你會想父親嗎？”

“會……”對莎莉斯特而言她想的不是伊利亞德，而是比爾是諾維雅是若拉是傑克。

“我的眼前一團漆黑，阿普頓仿佛在黑暗之後。”閉著眼，索菲亞眼角微微顫抖。

“他是你的恩人，你應該好好活著，把他的那份也活過來！”

“他是被克拉倫斯害死的，是易萊哲……是……”到最後還是無法說出赫伯特的名字。

“我知道，可他死了，你應該好好活著。”

“媽媽，為什麽記憶會那麽清晰？他的樣子就在我眼前，開心的生氣的樣子。”

“因為你在乎，因為不想忘記。我的女兒……”

“是嗎？我很沒用……”索菲亞的聲音顫抖著，閉著眼的樣子讓人心疼。

“過去的事留在記憶中吧，否則只會折磨現在的你。”說的是索菲亞，也是自己。

“我明白……”明白和做到不一樣，她無法忘記阿普頓，更不能忘記阿普頓是被赫伯特害死的。

“一切都會過去，明天更重要！”

母女二人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呆在畫室裏。

————

今年冬天是特別的，因為從未下雪的麥普納從下午起就開始下雪了。

而且雪花很大，下得很猛烈。

到晚上時，城裏已經鋪上了一層雪花。厚厚的，從未見過的樣子。

庫克家前院裏。

史丹尼從尼爾森那知道城堡的事，但沒告訴亨利與奧莉維亞。如果亨利知道一定會急著回城堡，而尼爾森交代過亨利不能回去。

所以……亨利與奧莉維亞回來後四天沒出過門，更不知外面的事。

不過他倒樂在其中，至少這增加了與奧莉維亞在一起的時間。

何況今天竟千載難逢的下雪了。

亨利帶著奧莉維亞站在樹下，她有些冷，將衣服裹得死死的。亨利則像個孩子一樣在她身邊走走停停，還故意搓雪球扔到樹上，落下更多雪花到她身上。

很快她頭上，身上都有積雪了。

奧莉維亞苦笑：“亨利，太冷了，進屋吧。”她可不想亨利再生病，這太讓人心痛。

亨利玩得高興走到她面前：“奧莉維亞，你不是喜歡雪花嗎？”

是啊，以前的奧莉維亞確實向往雪花。聽父親說起冰原的雪花時總是一臉羨慕，可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她最在意的是亨利。

她的一切都可以不重要。

奧莉維亞呵氣：“我們回去吧，雪越下越大，天都黑了進屋吧。”

亨利卻做出邀請的姿勢：“庫克小姐，你願與我共舞嗎？”

奧莉維亞有些驚呆，這時還要玩鬧？她遲遲不敢伸手：“現在跳舞？外面太冷了。”

嘴上這樣說，卻一直站在亨利面前。

內心，終究是希望可以彌補遺憾的。

冷冷的夜風吹起奧莉維亞額頭的頭發，有那麽一秒她眼前的亨利模糊了，模糊到他真只是她愛的少年，無關身份。

不等她做決定，亨利牽起她的手帶領她一起在雪中輕舞。輕輕的旋轉也能驚天動地，一個轉身便是永恒。

片片雪花落下，他滿足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多麽幸運才遇見她，此刻亨利是多麽欣慰，可以再遇見奧莉維亞，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孩。

而奧莉維亞到現在都覺得夢幻，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眼前的人真的是亨利，而她正與亨利在曾幻想過的片片雪花下起舞。不管外面的風風雨雨，今夜只有他們。

一切都如夢境。

靜靜的，只有彼此。他曾說過的帶她看雪花的話，今天竟然實現了。

一舞之後，奧莉維亞拉著他進去：“外面太冷，我們進去吧。”這次亨利沒再拉著她，而是乖乖跟著來到屋檐下。

奧莉維亞捂住耳朵，想來是凍壞了。

亨利在旁邊搓搓手，叫到：“奧莉維亞。”她不解，看著他時亨利已經將雙手捂住她的耳朵了。不得不說，很溫暖。

更溫暖的是她的內心，露出幸福的笑容。

亨利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她沒表現出不悅，而是抓住他的雙手。卻不想亨利反手將她抓住，並在她耳邊低語：“我……奧莉維亞……”

他指的是什麽，她很明白。

奧莉維亞閉著雙眼：“我明白，謝謝你今晚將七年前的那支舞補上，是該圓滿了。”

亨利將她帶到他的房間，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期待過，從來沒有。

他說：“謝謝你，讓我感受溫暖與關愛，讓我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麽感受。”

奧莉維亞輕輕回答：“不用說謝謝，我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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