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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Chapter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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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與吉恩快速跑到若拉面前,吉恩大呼:“若拉,若拉!”他試圖用高分貝的聲音將若拉的魂魄叫回來。

很管用,若拉被吉恩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哆嗦得後退兩步。

終於,她從十五天這件事中走出來,看著面前慌亂的莉莉絲與吉恩。若拉:“我們回去吧,站在這裏做什麽。”

她根本就不記得剛剛的事,轉身走進柵門。莉莉絲與吉恩對此萬般不能理解,若拉從未如此過,她剛才在想什麽?

不過兩人都不敢上前去過問,畢竟如果若拉再像剛剛那樣就慘了。

回到聚集地,若拉沒有回家,而是被裘德叫到他的房間。莉莉絲與吉恩只能在門外候著,有裘德在若拉身邊,莉莉絲與吉恩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免得若拉被裘德欺負。

裘德的小房間裏,他正拿著惡龍群島的地圖,展開來鋪在桌上。

若拉看著島上的各個島嶼,一眼就看到群島最邊緣的那個最小的地方,那個被蘭斯用若拉名字命名的島嶼。

不過若拉馬上偏頭,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這時端著酒壺的裘德大飲幾口之後笑瞇瞇的說道:“沃爾伯格,再過不了多久深海通道就要連通群島的36個島嶼,到時候蘭斯出海,你不為我美言幾句?”

原來是為這事,裘德想在蘭斯面前邀功。

若拉光明正大的白他一眼,隨後哀嘆道:“可惜蘭斯出海之後就會忘記在海裏的事,他都不記得我是誰,我怎麽在他面前為你美言呢?”

她故意大聲嘆氣。

裘德剛剛還諂媚得笑彎了眉毛,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他嘴裏的好酒正滴滴從嘴角流出來,滴落在老舊的桌上。

他楞了幾秒,摸摸自己的絡腮胡讓自己鎮定後,不解道:“誰說蘭斯出海後會忘記在海裏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裘德有疑惑,也懷疑這是若拉不願美言的說辭。

若拉皺眉,看著一臉不知情的裘德。難道蘭斯出海後會失去記憶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

此時,疑惑的不僅是裘德,還有若拉了。

裘德見她一臉懵懂,再次笑瞇瞇:“我想那只是一些無聊的傳聞吧,蘭斯可是活了幾千年,怎麽可能失去記憶。你去幫我說說,在蘭斯面前幫我美言幾句?”

裘德可不會就此放棄,他這麽努力積極的修築深海通道不就是為了獲得蘭斯的好感嗎?

若拉只能簡單應付幾聲,脫身之後離開裘德家。

走到門外,等候在外的莉莉絲與吉恩見她完好無損的出來,才算徹底放心。畢竟裘德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很清楚,要他善待若拉的可能性很小。

若拉領著莉莉絲與吉恩朝小屋回去。

回到小屋若拉就沒有再出門,等到晚上她與吉恩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書時,吉恩不小心將書架上的《惡龍傳說》翻落到地上。

那是與蘭斯有關的傳說,若拉曾不相信她所見的蘭斯會做出霸占獸人地界的事,現在看來也許那是真的。

她無奈的抿嘴一笑,帶著苦澀的味道。

這時,從外面回到的莉莉絲在門外叫著若拉,若拉與吉恩走到門口開門。

莉莉絲道:“今夜又有囚犯從麥普納送來,你要不要來看看。”

若拉聽聞趕緊走下門前的臺階,穿過門前的小院,朝岸邊走去。莉莉絲與吉恩跟在她身後,她現在不是執行官,這些事不用親自處理,可若拉還是想看看究竟是誰又來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若拉領著莉莉絲與吉恩來到岸邊,此時的岸邊已經布滿管理員,當然作為執行官的裘德也在列。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這代表著只有他才擁有無上的權力。這是他最在意的東西,權力。

那位來送囚犯的人是裘德的老相好,名叫迪安。

若拉記得他,當初她為了保全自己沒有幫助霍爾正是因為迪安這個證人,可以證明她是非法進入囚島的證人。

若拉站在人群的後面,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次送到囚島來的是一位成年男子,臉上寫滿不屑,若拉明白此人是個難纏的人,將來也許會與裘德作對。不過裘德也不是那麽好惹,也許他們會兩敗俱傷也說不定。

這些都只是若拉的猜測。

裘德與他的老相好在眾目睽睽下來了個禮貌的擁抱,在別人看來這僅僅是個擁抱,在若拉看來這卻代表了另外一種意義。

裘德終於見到他的相好了。

所以,今夜裘德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事情都更燦爛,更豐富,更蕩漾。

若拉原本以為她能看出迪安與裘德的擁抱中隱藏的另一種意義,卻不想她看到迪安在與裘德擁抱時刻意保持距離,臉上的表情也不像裘德那樣激蕩。

他似乎有些厭煩,或者是厭倦,這不是一個好信息。

而裘德並沒有註意迪安的變化,他收下囚犯後就命管理員帶著囚犯回到聚集地,自己則打算獨自與迪安說幾句話。

而且按照規定,迪安一行人可以在囚島停留一晚,明天再走。

裘德見人群慢慢散去,直接走到迪安身邊,面色紅潤的說道:“今晚在此留下來。”說著,他準備領著迪安跟隨管理員的腳步朝聚集地回去。

哪知迪安並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走了幾步的裘德才發現迪安還站在原地,他沒回頭:“快點跟上,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迪安還是沒有挪動半步。

裘德這才轉身望著決絕的迪安,他註意到迪安臉上的表情,絕對沒有任何一絲兩人好久不見應該有的激動,反而冷靜得要命。

這方面裘德並不笨,他明白迪安變了。

裘德就這麽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瞬間垮掉,他冷著臉:“迪安,你有什麽要說的?”

迪安見裘德明白,他與裘德保持距離:“裘德,我們之間結束了。我和船員今夜就會回去,不會在此逗留。”

說完,迪安頭也不會的轉身朝岸邊的運船走去。

裘德不顧一切的伸出猿臂拉住他,臉上已經黑壓壓的一片。但他還是低聲問道:“迪安,你不應該這樣。”

他的手指緊緊扣緊迪安的胳膊,這樣裘德手上的筋脈更加明顯。

迪安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的將裘德手指一根根掰開,繼續朝前走去。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今夜他與裘德徹底道別,再無任何瓜葛。

裘德沒有追上去,他看著迪安上船與其他船員們在甲板上與他禮貌道別。然後看著迪安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視線裏,更消失在他的世界。

遠處的若拉等人都看著裘德異常的舉動。

只是真正的原因只有若拉明白,她看著裘德突然頹廢下來的背影,在迪安離開的瞬間,裘德變得不再強大,而是比路邊的小草還柔弱。

若拉不明白裘德與迪安之間的感情怎樣,但她能體會裘德心情。當蘭斯不再記得她的那天,也許她會像裘德一樣徹底潰敗下來,再也不能堅強。

就在若拉想這些時,裘德已經整理情緒離開岸邊,卻不想回頭時看到若拉等人。他以為大家都散去,沒想到竟然在角落裏還有人。

他高聲斥道:“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快回去!”這一刻,他又回到眾人熟悉的裘德,那個應該這樣做的裘德。

吉恩率先離開,走在最前面。

若拉與莉莉絲跟在他身後,她雖然理解裘德的感受,但她與裘德畢竟不是什麽朋友,所以若拉並不想說些安慰的話,畢竟有些情感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在夜空中皎潔的月光下,若拉等人朝燃燒著熊熊火焰的聚集地回去。

第二天淩晨。

若拉按時起床與吉恩莉莉絲一起到岸邊為蘭斯唱歌,站在巖石上,她想起昨夜裘德與迪安分離的場景,想起裘德那個落寞的背影。

那個從來不服輸,心中只有權力的裘德。那個喜歡壓榨人,沒有半分同情的裘德。

原來他的心中也有柔軟的地方。

唱完《龍族謠》若拉從巖石上跳下,正準備回去時,又一次聽到蘭斯的聲音。

聽到他的聲音時,若拉竟有一種滿足感,原來她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蘭斯能夠叫住她。

莉莉絲在她耳邊說道:“若拉,我們好久沒有配合練習了,不要遲到。”

吉恩拉著莉莉絲趕緊離開,給若拉與蘭斯留些時間。

若拉轉身,走幾步回到巖石邊。

在海風的吹拂下,她的裙擺被輕輕吹起,短發也隨風飄搖,站在巖石邊的若拉此時就像晨光中等待丈夫歸來的女人。

她伸手將淩亂的頭發輕撫到耳後,等待著蘭斯再次說話。

蘭斯的聲音娓娓而來:“你喜歡這樣的時分嗎?天地朦朧的時候,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不清,身處何處也無法感知,心中也找不到出口。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等到天明時,發現原來在這裏。”

他的話有深意。

若拉直直的站在巖石邊,接著蘭斯的話:“等到天明後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其實一直在原地,即使有時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有時會被迷惑,但終歸天會亮,一切都會明亮起來。”

蘭斯不語了,他沈默著。

若拉不知他在哪裏,她現在是一個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說著這樣倔強的話,內心卻希望有那麽一次可以勇敢,不要這麽理智,理智有什麽好!!

可是她不能,因為她不能不顧一切,因為蘭斯會忘記,她無法飛蛾撲火,若拉不能讓自己受傷。

所以,自私的人不僅是蘭斯,還有現在明白自己內心卻不願承認的若拉。

她膽小,她懦弱,她不敢去開始一段只剩十四天的情感。

所以,她矛盾著。

蘭斯的聲音再次傳來:“若拉,你知道你故作堅強的樣子很讓人心疼嗎?”

若拉挺直的後背突然一斜,靠在了身旁的巖石上。她的手緊緊的抓住巖石,雙手沾滿巖石上的汙漬。

蘭斯再道:“就像現在。”

他的聲音永遠溫柔充滿味道,此時就如同涓涓細流,流淌進若拉的心房,她高築起的墻圍正被侵蝕,到最後徹底淪陷。

不再有任何防備。

若拉徹底癱軟在巖石邊,手心已經布滿熱汗,她看向遠處初升的太陽,那刺眼的光芒將她帶入某個瞬間,那個她還有自由還有自己的時刻。

而此時蘭斯從海面下出來,滿身海水的出現在若拉面前。

他抖抖身上的海水,直接拍落到若拉的身上、臉上。

她才清醒過來,臉上冰涼的水溫將她帶回現實,現在蘭斯在她眼前,與她相隔不過兩米的距離。

若拉看到他的眼睛,充滿期望和真誠的眼神。

若拉不敢看蘭斯,因為他的眼神對她從來都這樣,是一種誘惑,多看一眼,就會陷進去,然後萬劫不覆。

她快速避開他的目光,轉身準備離開。

“若拉,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我可以選擇愛你或者更愛你。我知道我自私的行為讓你更討厭我,所以為告訴自己不管你怎麽對我我都會尊重你,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做不到,我不希望你離開我。”

話畢時,若拉再次被蘭斯毫無預兆的抓起來,在初升的晨光中越過海岸,朝某個未知地方飛去。

這一次若拉沒有鬧,只是靜靜的任由蘭斯帶她走。

曾經的某一天,她曾幻想有個人能將她從囚島帶走,去那個叫麥普納的地方看看,或者是去一個陌生的小鎮,過最簡單平凡的生活。

這一生也算沒有遺憾。

終究,她是不願永遠生活在囚島的。這一點從她來到島上時她就明白,可現在帶她走的是蘭斯,那這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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