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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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又來了？趕走走, 再不走我讓人把你趕走了。”王婆子說著更要用手去推搡宋玉，但是卻被宋玉一手抓住，“你也知道是主人家的小廚房, 不是給你用來炸蔥油餅解饞的。”
宋玉看著纖細, 但是手腕的力道卻如同鋼筋一般緊緊攥住王婆子的手。
王婆子臉一皺，嘴裏喊著, “疼疼疼。”
“能快些用完了嗎？”宋玉看著手裏的王婆子，不緊不慢的問。
“能能能。”王婆子急忙答應道。
眼見宋玉松開他的手, 王婆子揉了揉發酸的手臂, 嘴裏小聲低估抱怨著。
猛不丁看見門口走進來的人，心想這真是來的正好, 於是當即換了張臉哀嚎道, “大人，您可要替小人做主啊, 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人，擅自占用您的廚房做蔥油餅不說，還毆打老奴, 老奴這手都快被她折斷了。”
門口正是剛過來的一臉倦意的梁攬洲。
眼見大人來到，王婆子特意露出自己被掐紫的胳膊給梁攬洲看，自己在府裏幹了這麽多年, 不說功勞，苦勞總是有的，這人如此大膽在府裏欺負她，又剛好撞到主子面前，說什麽主子也不會饒了她。
王婆子又淒厲的嚎了兩嗓子, 信心十足的等待梁攬洲替她做主。
卻沒想, 大人竟是看也沒看她, 直接輕聲細語對宋玉說，“阿玉，你想吃什麽，直接跟廚房說就行，若是廚房有些不長眼的東西不給你做飯，還要來為難你，你也盡可跟我說。”
宋玉輕描淡寫道，“沒事，被我解決了。”
王婆子眨眨眼，想了半天想明白這個不眨眼的東西說的是自己。她不敢置信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說話也結巴起來，“郎...郎君，你....你們。”
梁攬洲不悅的掃了王婆子一眼。
多年來的察言觀色的能力讓王婆子立刻反應過來，這人並不是隨隨便便闖進梁府，而是梁攬洲帶過來的，意識到自己重裝了貴人，還企圖往她身上潑臟水，王婆子連連磕頭，“對不起，是小的沒搞清楚，把這位.....小姐誤認成偷進梁府的小賊，既然小姐還未曾進食，那老奴便給小姐做份簡單的。”
王婆子生怕梁攬洲怪罪，嘴裏一邊給宋玉道歉，一邊爬起來，作勢要去刷鍋重新做飯。但是卻因為動作匆忙，一腳摔了個大跟頭，還伴隨著明顯的哢嚓聲，疼的她哎呦一聲叫出了聲。
她哭喪著臉，“郎君，老奴手給折了。”
梁攬洲實在是是不想看這個蠢材，嘴裏嫌棄到，“滾一邊去。”
隨即撩起袖子，走到竈臺前把鍋裏面的餅跟油都盛了出來，一邊熟練的刷鍋，一邊問宋玉，“你想吃什麽？”
一番操作看的王婆子目瞪口呆，郎君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而且看樣子如此熟練。
宋玉搖搖頭，“我自己來。”
"你肩膀受傷了，我來吧，想吃什麽？"
宋玉也不再推阻，“南瓜餅還有鍋巴粥。”
梁攬洲巡視一番，問王婆子，“南瓜在哪裏？”
王婆子咽了咽口水，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連忙從一旁的菜籃子裏面拿出一截南瓜，小心翼翼遞給梁攬洲。
見對方竟真的開始拿起刀認真的削了起來，王婆子總覺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女子到底是誰，竟能讓郎君為她洗手作羹湯？這女子竟然真的好意思看著郎君做，也不知道幫襯點。
她看著郎君那雙被號稱點睛聖手的手在麻利的削著南瓜皮，總有種看讀書人誤入歧途的感覺。
她終是沒忍住問道，“郎君，要不要老奴給您叫個人來做？您這金貴身體，小心被油煙臟汙了。”
“不用了。”梁攬洲繼續埋頭雪削南瓜，過了一會，他又繼續說道，“你不用呆這裏了，回你的房間閉門思過三日。”
王婆子不敢再多言，應了聲是然後退出房門，臨走前深深的看了宋玉一眼，這女子絕非一般人。
見王婆子走了，宋玉搬了把凳子坐下，托著下巴看梁攬洲下廚。
“我其實之前來過梁府，本來是想做廚子。”
“我知道。”梁攬洲面不改色。
“你不是看到那碗鍋巴粥就認出我了？”
“還要更早。”
“那是什麽時候？”
這次他賣了個關子，“你猜？”
“那就是我攔轎子的時候？”
他搖搖頭。
宋玉左思右想都猜不準，於是幹脆放棄了。
梁攬洲利用蒸南瓜的空隙，開始淘米，煮鍋巴粥，鍋巴粥很快就做好，只是南瓜還得需要搗爛了做成餅，再油炸。
宋玉見他十分熟練，於是問他，“之前怎麽沒見你做過南瓜餅。”
“之前不會，後面學會了想做給你吃但是就沒機會了。”
宋玉知道他說的沒機會是指他掉落山崖後，兩個人都沈默了一會。
而後他又輕松的說，“不過以後，我可以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小點心，我們機會多的是。”
宋玉沒有應聲。
“先吃鍋巴粥吧，南瓜餅要再等一會。”他打破沈默，有盛了一碗鍋巴粥給宋玉。
久違的焦香跟米香混合在一起，勾動了宋玉肚子裏的饞蟲，自從昨天逃走，她就不曾進過食，眼見許久未曾吃到的鍋巴粥在面前，宋玉迫不及待端起碗大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她不由得隨口讚嘆了句，“阿均，你真好。”
“你不餓嗎？要不先過來吃，別忙了。”宋玉朝他勾勾手。
“你先吃吧，我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宋玉端起碗，走到他面前，舀了一勺子鍋巴粥對著他的最，“來張嘴，啊——我餵你。”
他有些害羞的閃躲。
“阿均，啊。”
他被她逼的沒法了，這才張嘴，囫圇一口下肚，味道他確實來不及感受，只是眼前一張放大的白皙面皮倒讓他一時屏住了呼吸。
宋玉的鼻尖抵著他的鼻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啊？我說跟你重新開始是真的。”
他喉頭又一酸，“可重新開始又不等同於天長地久，誰知道你什麽時候又把我丟掉了。”
宋玉輕輕嘆了口氣，這世間有什麽事情是能天長地久的呢？
她在碼頭搬運的時候聽楊二狗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她曾經還問楊二狗是什麽意思，楊二狗說只有現下的享受才是真的，那些天長地久的誓言起誓都是鏡花水月。女人都喜歡追求天長地久，可那些都是男人的謊言。
現在的宋玉算是對著一句話感受頗深，不過楊二狗有一句話說錯了，梁攬洲這種男人比女人更執著於誓言的長久。
她摸到他的手，改成十指交叉的形式，又踮起腳在他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模仿著楊二狗嘴裏聽到的哄女人的話，“我的心肝，你就別說這些話傷我的心了，我這心裏就你這麽一個，我不跟你長久，又要跟誰長久去呢。”
他緊緊攥住她的手，眼裏的情緒如同黑霧層層翻湧，說話的聲音幾乎都帶上了一絲哽咽，“那你不能騙我。”
“不騙你。”
“你再親我一口我就相信你。”
宋玉看了一眼門外，確認沒人，又擡起腳對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他這才喜笑顏開繼續去炸南瓜餅。
宋玉覺得他現在雖然恢覆了記憶跟身份，但好像又跟過去差不多，輕易的原諒，輕易的被哄好。
他可能不知道，人是永遠不會珍惜輕易得來的東西的。
她猶豫著，怎麽樣才能自然的想讓他幫她上書陳情請朝廷招安的要求提出口，這才是她選擇跟他重新開始的主要目的。
可現在在這個情況，開口好像並不是那麽的合適，畢竟兩人才剛剛和好。
這時候梁攬洲把南瓜餅做好了，端在了桌子上。他解開圍裙，也不吃，就坐在宋玉身邊淺淺的靠在她的肩頭。
事情可以先不說，但是鋪墊可以先做起來，宋玉決定轉換一種柔和旁敲側擊的方式去表達，“我想小虎了。”
前面的人頭也沒擡，“那我過些日子把他接到京城。”
宋玉看著他沒說話，過了幾瞬，才說道，“好。”
過幾日了，她再跟他說想給小虎還有全寨子的人換良籍貫，帶著他們一起招安的事情。
他擡起頭又說道，“明日跟我一起去見父親吧，跟他說清楚我們的事情。我想再風風光光的迎娶你一次。”
“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他註視著她的臉頰，然後認真的說，“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讓你上族譜，為你掙封賞，成為誥命夫人。”
他的這番話對於一般的女子而言可能是莫大的吸引，但是對於她而言顯然不是。
宋玉委婉的提醒，“可是我身份敏感。”
她的身份敏感，本就需要低調再低調，跟當朝宰輔成親這種大事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進而引起很多的麻煩，而且，宋玉知道這次成親的含義跟在虎頭寨那場小打小鬧是完全不一樣的，若是真的跟他成了親，以後就就完全綁在一起了，她成了侯爵夫人，她還能繼續掌管虎頭寨嗎，以後還會像以前那般自由嗎？
成親的弊端遠遠要大於好處，而且她覺得他們兩個就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梁攬洲的要求就是要她陪著他，只要梁攬洲不發瘋，她就能做到，她的招安的目的也是要通過他拿到招安聖旨，兩個人各取所需，相互陪伴，宋玉覺得這種關系已經很穩定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再成親一次。
說實話，她並不想再成親。
她看著他眼底隱隱透出來的期待，還有些有些緊張握緊了的拳頭，知道他的心中可能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若是在以前，宋玉可能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但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她知道直接的拒絕對於他而言，可能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選。
她松開手裏的筷子，轉而去撫上他緊握的雙手，“我們本來便是夫妻了不是嗎，我不是不想再嫁，我是擔心太快了，現在我對這京城不熟悉，這些世家禮儀也一概不熟，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怕到時候給你丟臉。”說著她低下頭，看向碗裏。
梁攬洲看不到她的表情，以為她現在是難過的低頭，心裏隱隱地心疼了起來。
也是，阿玉不是那些世家小姐，從小便吃盡了苦頭，肩上背負著整個寨子的重擔，那些世家禮儀，詩書棋畫都沒有學過，她認識的那些字還有念的書還都是他教的，索性她天生聰明伶俐，不然不知道要被寨子裏那些人欺負成什麽樣去。她若是跟那些世家女一樣的出身，憑借她的聰明伶俐，那些文學造詣一定不輸任何人。
他心裏暗暗自責，自己只光顧著想要娶她，卻沒考慮到阿玉面對未來陌生生活的困難，也沒有考慮到她面臨那些貴女時心中可能會產生的自卑之感。
他緊緊的回握她，“阿玉你放心，這些東西很好學的，我請師傅慢慢教你，若是你學不會，我也不會逼迫你，你就是不通禮儀又大字不識一個又怎樣，我照樣讓那些人對你卑躬屈膝，我會永遠與你並肩，有我在你不要害怕或者膽怯。”
“禮儀禮節這些東西都只是最外在的東西，只有我知道阿玉的內在，我的阿玉是世界上最好最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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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快些用完了嗎？”宋玉看著手裏的王婆子，不緊不慢的問。
“能能能。”王婆子急忙答應道。
眼見宋玉松開他的手, 王婆子揉了揉發酸的手臂, 嘴裏小聲低估抱怨著。
猛不丁看見門口走進來的人，心想這真是來的正好, 於是當即換了張臉哀嚎道, “大人，您可要替小人做主啊, 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人，擅自占用您的廚房做蔥油餅不說，還毆打老奴, 老奴這手都快被她折斷了。”
門口正是剛過來的一臉倦意的梁攬洲。
眼見大人來到，王婆子特意露出自己被掐紫的胳膊給梁攬洲看，自己在府裏幹了這麽多年, 不說功勞，苦勞總是有的，這人如此大膽在府裏欺負她，又剛好撞到主子面前，說什麽主子也不會饒了她。
王婆子又淒厲的嚎了兩嗓子, 信心十足的等待梁攬洲替她做主。
卻沒想, 大人竟是看也沒看她, 直接輕聲細語對宋玉說，“阿玉，你想吃什麽，直接跟廚房說就行，若是廚房有些不長眼的東西不給你做飯，還要來為難你，你也盡可跟我說。”
宋玉輕描淡寫道，“沒事，被我解決了。”
王婆子眨眨眼，想了半天想明白這個不眨眼的東西說的是自己。她不敢置信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說話也結巴起來，“郎...郎君，你....你們。”
梁攬洲不悅的掃了王婆子一眼。
多年來的察言觀色的能力讓王婆子立刻反應過來，這人並不是隨隨便便闖進梁府，而是梁攬洲帶過來的，意識到自己重裝了貴人，還企圖往她身上潑臟水，王婆子連連磕頭，“對不起，是小的沒搞清楚，把這位.....小姐誤認成偷進梁府的小賊，既然小姐還未曾進食，那老奴便給小姐做份簡單的。”
王婆子生怕梁攬洲怪罪，嘴裏一邊給宋玉道歉，一邊爬起來，作勢要去刷鍋重新做飯。但是卻因為動作匆忙，一腳摔了個大跟頭，還伴隨著明顯的哢嚓聲，疼的她哎呦一聲叫出了聲。
她哭喪著臉，“郎君，老奴手給折了。”
梁攬洲實在是是不想看這個蠢材，嘴裏嫌棄到，“滾一邊去。”
隨即撩起袖子，走到竈臺前把鍋裏面的餅跟油都盛了出來，一邊熟練的刷鍋，一邊問宋玉，“你想吃什麽？”
一番操作看的王婆子目瞪口呆，郎君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而且看樣子如此熟練。
宋玉搖搖頭，“我自己來。”
"你肩膀受傷了，我來吧，想吃什麽？"
宋玉也不再推阻，“南瓜餅還有鍋巴粥。”
梁攬洲巡視一番，問王婆子，“南瓜在哪裏？”
王婆子咽了咽口水，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連忙從一旁的菜籃子裏面拿出一截南瓜，小心翼翼遞給梁攬洲。
見對方竟真的開始拿起刀認真的削了起來，王婆子總覺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女子到底是誰，竟能讓郎君為她洗手作羹湯？這女子竟然真的好意思看著郎君做，也不知道幫襯點。
她看著郎君那雙被號稱點睛聖手的手在麻利的削著南瓜皮，總有種看讀書人誤入歧途的感覺。
她終是沒忍住問道，“郎君，要不要老奴給您叫個人來做？您這金貴身體，小心被油煙臟汙了。”
“不用了。”梁攬洲繼續埋頭雪削南瓜，過了一會，他又繼續說道，“你不用呆這裏了，回你的房間閉門思過三日。”
王婆子不敢再多言，應了聲是然後退出房門，臨走前深深的看了宋玉一眼，這女子絕非一般人。
見王婆子走了，宋玉搬了把凳子坐下，托著下巴看梁攬洲下廚。
“我其實之前來過梁府，本來是想做廚子。”
“我知道。”梁攬洲面不改色。
“你不是看到那碗鍋巴粥就認出我了？”
“還要更早。”
“那是什麽時候？”
這次他賣了個關子，“你猜？”
“那就是我攔轎子的時候？”
他搖搖頭。
宋玉左思右想都猜不準，於是幹脆放棄了。
梁攬洲利用蒸南瓜的空隙，開始淘米，煮鍋巴粥，鍋巴粥很快就做好，只是南瓜還得需要搗爛了做成餅，再油炸。
宋玉見他十分熟練，於是問他，“之前怎麽沒見你做過南瓜餅。”
“之前不會，後面學會了想做給你吃但是就沒機會了。”
宋玉知道他說的沒機會是指他掉落山崖後，兩個人都沈默了一會。
而後他又輕松的說，“不過以後，我可以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小點心，我們機會多的是。”
宋玉沒有應聲。
“先吃鍋巴粥吧，南瓜餅要再等一會。”他打破沈默，有盛了一碗鍋巴粥給宋玉。
久違的焦香跟米香混合在一起，勾動了宋玉肚子裏的饞蟲，自從昨天逃走，她就不曾進過食，眼見許久未曾吃到的鍋巴粥在面前，宋玉迫不及待端起碗大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她不由得隨口讚嘆了句，“阿均，你真好。”
“你不餓嗎？要不先過來吃，別忙了。”宋玉朝他勾勾手。
“你先吃吧，我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宋玉端起碗，走到他面前，舀了一勺子鍋巴粥對著他的最，“來張嘴，啊——我餵你。”
他有些害羞的閃躲。
“阿均，啊。”
他被她逼的沒法了，這才張嘴，囫圇一口下肚，味道他確實來不及感受，只是眼前一張放大的白皙面皮倒讓他一時屏住了呼吸。
宋玉的鼻尖抵著他的鼻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啊？我說跟你重新開始是真的。”
他喉頭又一酸，“可重新開始又不等同於天長地久，誰知道你什麽時候又把我丟掉了。”
宋玉輕輕嘆了口氣，這世間有什麽事情是能天長地久的呢？
她在碼頭搬運的時候聽楊二狗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她曾經還問楊二狗是什麽意思，楊二狗說只有現下的享受才是真的，那些天長地久的誓言起誓都是鏡花水月。女人都喜歡追求天長地久，可那些都是男人的謊言。
現在的宋玉算是對著一句話感受頗深，不過楊二狗有一句話說錯了，梁攬洲這種男人比女人更執著於誓言的長久。
她摸到他的手，改成十指交叉的形式，又踮起腳在他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模仿著楊二狗嘴裏聽到的哄女人的話，“我的心肝，你就別說這些話傷我的心了，我這心裏就你這麽一個，我不跟你長久，又要跟誰長久去呢。”
他緊緊攥住她的手，眼裏的情緒如同黑霧層層翻湧，說話的聲音幾乎都帶上了一絲哽咽，“那你不能騙我。”
“不騙你。”
“你再親我一口我就相信你。”
宋玉看了一眼門外，確認沒人，又擡起腳對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他這才喜笑顏開繼續去炸南瓜餅。
宋玉覺得他現在雖然恢覆了記憶跟身份，但好像又跟過去差不多，輕易的原諒，輕易的被哄好。
他可能不知道，人是永遠不會珍惜輕易得來的東西的。
她猶豫著，怎麽樣才能自然的想讓他幫她上書陳情請朝廷招安的要求提出口，這才是她選擇跟他重新開始的主要目的。
可現在在這個情況，開口好像並不是那麽的合適，畢竟兩人才剛剛和好。
這時候梁攬洲把南瓜餅做好了，端在了桌子上。他解開圍裙，也不吃，就坐在宋玉身邊淺淺的靠在她的肩頭。
事情可以先不說，但是鋪墊可以先做起來，宋玉決定轉換一種柔和旁敲側擊的方式去表達，“我想小虎了。”
前面的人頭也沒擡，“那我過些日子把他接到京城。”
宋玉看著他沒說話，過了幾瞬，才說道，“好。”
過幾日了，她再跟他說想給小虎還有全寨子的人換良籍貫，帶著他們一起招安的事情。
他擡起頭又說道，“明日跟我一起去見父親吧，跟他說清楚我們的事情。我想再風風光光的迎娶你一次。”
“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他註視著她的臉頰，然後認真的說，“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讓你上族譜，為你掙封賞，成為誥命夫人。”
他的這番話對於一般的女子而言可能是莫大的吸引，但是對於她而言顯然不是。
宋玉委婉的提醒，“可是我身份敏感。”
她的身份敏感，本就需要低調再低調，跟當朝宰輔成親這種大事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進而引起很多的麻煩，而且，宋玉知道這次成親的含義跟在虎頭寨那場小打小鬧是完全不一樣的，若是真的跟他成了親，以後就就完全綁在一起了，她成了侯爵夫人，她還能繼續掌管虎頭寨嗎，以後還會像以前那般自由嗎？
成親的弊端遠遠要大於好處，而且她覺得他們兩個就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梁攬洲的要求就是要她陪著他，只要梁攬洲不發瘋，她就能做到，她的招安的目的也是要通過他拿到招安聖旨，兩個人各取所需，相互陪伴，宋玉覺得這種關系已經很穩定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再成親一次。
說實話，她並不想再成親。
她看著他眼底隱隱透出來的期待，還有些有些緊張握緊了的拳頭，知道他的心中可能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若是在以前，宋玉可能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但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她知道直接的拒絕對於他而言，可能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選。
她松開手裏的筷子，轉而去撫上他緊握的雙手，“我們本來便是夫妻了不是嗎，我不是不想再嫁，我是擔心太快了，現在我對這京城不熟悉，這些世家禮儀也一概不熟，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怕到時候給你丟臉。”說著她低下頭，看向碗裏。
梁攬洲看不到她的表情，以為她現在是難過的低頭，心裏隱隱地心疼了起來。
也是，阿玉不是那些世家小姐，從小便吃盡了苦頭，肩上背負著整個寨子的重擔，那些世家禮儀，詩書棋畫都沒有學過，她認識的那些字還有念的書還都是他教的，索性她天生聰明伶俐，不然不知道要被寨子裏那些人欺負成什麽樣去。她若是跟那些世家女一樣的出身，憑借她的聰明伶俐，那些文學造詣一定不輸任何人。
他心裏暗暗自責，自己只光顧著想要娶她，卻沒考慮到阿玉面對未來陌生生活的困難，也沒有考慮到她面臨那些貴女時心中可能會產生的自卑之感。
他緊緊的回握她，“阿玉你放心，這些東西很好學的，我請師傅慢慢教你，若是你學不會，我也不會逼迫你，你就是不通禮儀又大字不識一個又怎樣，我照樣讓那些人對你卑躬屈膝，我會永遠與你並肩，有我在你不要害怕或者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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