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明日成婚你看可行？”宋玉急急問道。

“不行！”

“不行！”

兩聲異口同聲的不行, 二人四目相接，眼神交鋒。

“我不是讓你在家中背誦課文，你來這裏做什麽？那些君子之道你都白背了？”他氣笑道。

誰知這時小張不慌不忙的回道, “夫子, 昨日之事，卻是我不該邀請別的女子夜游, 但是今日不一樣，我是與我未過門的妻子商量婚姻大事, 這算不得失禮, 還望夫子見諒。”他雙手作揖行了個禮節。

一番話似乎要將他的肺管子點著，他勉強壓抑住心頭反應的血氣, 不怒反笑, “我竟不知她何時成為了你未過門的妻子？提親了嗎？交換庚帖了嗎？”

小張搖搖頭，正準備說之後會將這些禮節補上, 卻見他怒聲打斷了他。

“既未曾提親，也不曾說煤，算個哪門子的未過門的妻子？好一個口出狂言放蕩之徒, 我竟不知你是這般厚顏無恥，小虎，把這個登徒子給我亂棍打出去！”他指著張啟明疾聲道, 眼底更是怒火中燒。

小虎一臉為難尋思著要不要動手，卻被另一道聲音叫住。

“住手！我與他在這談論婚事，你在這裏發什麽瘋？”

她的神情冰冷，又略帶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不滿一個外人多餘的指手畫腳, 以及對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冰冷至極, 沒有一絲溫度。

看的他的渾身血液冰涼，似乎連心臟也冰封起來。

“我發瘋？你說我發瘋？”他後退幾步，指著自己，臉上帶著不敢置信與自嘲，“難道不是你這女人在這裏發瘋？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喜歡他嗎？”

“我喜不喜歡他，跟你有關系嗎？”她平淡的反問，不帶一絲情感。

“跟我有關系嗎？”他低低的重覆了一句，而後似乎突然明白過來，“呵，跟我是沒關系，我算什麽呢？我也管不了你！”他轉身回了房，背影竟帶著一絲落敗的狼狽。

宋玉收回自己的目光，絲毫不受剛剛的事情影響，對小張說道，“我們何時能成親，我想快一點，”

她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我想讓我娘看到我成親的樣子，不想讓她有遺憾。”

小張認真的看著她：“成親大事，還需要準備很多東西，小到喜服新房，大到聘禮庚帖宴請賓客，這些都馬虎不得，即是你的婚禮，我不想委屈了你。”

“這些置辦下來需要多久？”

“約莫半月。”

宋玉搖搖頭，“時間太長了，我想讓我娘能看到，我不在乎那些多餘的繁文縟節，也沒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直接拜了天地高堂就可以了。”

小張無奈道，“那總要準備喜服吧？基本的一些流程還是要走的。”

“需要多久？”

“大概四五日。”

“後日吧，後日咱們就成婚。”宋玉一錘定音。

小張思索道，“那這些事情都我來準備安排吧，你安心照顧煙娘便好。”

“謝謝你，小張。”宋玉感激道。

小張微微一笑，“以後可不許如此客氣了。”

兩個人吧一切都商量好之後，宋玉方才想起還有一個問題。

“你爹那邊，能同意嗎？”

“他不會反對的，你放心，我會搞定一切。”

晚飯的時候，只有小虎跟宋玉二人坐在院子裏吃飯，宋玉心不在焉的撥這碗裏的菜，不知道在想什麽，小虎早就從小張口中得知了一切，也不敢多說話，怕惹得宋玉更加傷心。

小虎見房內那人還是未曾出來吃飯，想必應該是還在氣著，他也不知為何他生這麽大的氣，還要同寨主吵架，雖是不解，但小虎還是進了屋準備喊他。

卻見那人皺著眉頭，臉上烏沈沈的剪著手裏的衣服剪的稀碎。

小虎瞧那布料只覺得分外眼熟，他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那日寨主受罰扔掉的那件嗎？竟不知何時被夫子撿了回來，但卻剪的稀碎。

他見夫子臉色陰沈到極致，也不敢多問，只得喊道，“夫子，吃飯了！再不過來飯菜都涼了。”

“你去告訴她！我不會吃的！”他放狠話道。

小虎心底扶額，寨主因為煙奶奶的事情變成這樣，如今自顧不暇，那還會管他吃不吃飯。

“夫子，你別同寨主鬧了，寨主她是有苦衷的。”

“能有什麽苦衷？不過就是瞧別人年輕顏色好，想要據為己有罷了！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惡狠狠道。

“你怕是不知道煙奶奶已經油盡燈枯，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吧，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寨主可以成家，寨主這麽急著跟小張成婚，想必是想要完成煙奶奶的願望吧。”小虎猜測道。

“你怎麽知道的？”

“我也只是猜測，”小虎不確定道。“因為之前煙奶奶就跟寨主因為此時爭執過許多次，只不過寨主都沒有妥協，沒想到現在.....”小虎低落了下來，“我都說過我可以給寨主養老，不知為何煙奶奶非要執著於成家一事，弄得自己郁結在心，若是真的去了，寨主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成親就成親，那為何非得是小張？”

“因為他是最合適的啊，小張哥人又和氣，幫寨主的地方也多，主要是他也答應了.....”

眼見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冷，小虎也越說越小聲。

“那也有別人比小張更好，會的東西更多，也願意跟她在一起的，她為何就不能再找找？”

“寨子裏反正是找不出第二個。”小虎小聲反駁。

“就不能是寨子外的嗎？”

“夫子，就我們這身份，你覺得寨子外面的哪個人敢跟我們牽扯上聯系？”

他啞然，雖說小虎說的有道理，但是心中依舊沈悶之氣郁結，他心中煩悶難當，手中的衣服已經碎得不能再碎，他一把扔掉手裏的東西，眼不見心不煩。

“你也別於寨主置氣，她已經很難過了，若不是為了煙奶奶，也不至於如此急著成親。”

他像是突然抓住了小虎說虎的重點，“你說什麽？急著成親？她要什麽時候成親？”

“我聽小張說是後日，這也太匆忙了些.....”

小虎還沒有說完，便見著夫子如同一陣煙一般沖到了院子裏。

“你當真要與他成婚？你可想好了？”他一字一句問道。

片刻後，宋玉這才擡起頭，看到是他，又點了點頭。

他閉了閉眼，胸腔起伏的厲害，“可是你說過你不喜歡他！”

“我何時說過？”

“就是昨晚！”

“那不過就是酒後胡言罷了。”她輕描淡寫道。

“你不喜歡他，卻為了滿足你的私欲，哄騙他成親，你可知這是多麽的不負責任？你之後也不會過的幸福快，你娘若是知道你為了她搭上一生，她也一定不會同意的。”

她莫名擡了眼，“我需要的是一個婚禮，而他答應了我，我只需對自己負責便可，怎麽做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語氣淡漠如水，涼得他喉頭發苦。

“好，好得很！”他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接著便沖出了門外，也不管小虎在後面的呼喊。

小虎跑得氣喘籲籲也沒追上人，也不知道平日裏瘦弱書生怎麽就突然那麽大的腳力跑到人影都不見了，小虎回到庭院，一臉沮喪的跟宋玉說，“夫子不會是又被氣跑了吧？”

“不必管他。”宋玉撫了撫衣擺，平靜道。

翌日，小張去鎮上采買了一些婚禮用品，送到了宋家，一應俱全，院子裏也開始張燈結彩，遠遠看過去更是一片喜慶。

小張忙前忙後，事物的采買，新房的裝點，人員分工，這些都是他來安排，一天下來基本腳沒著過地，一直到了深夜他這才稍微閑了下來，在廚房裏煮了碗甜酒湯給宋玉送了過去。

宋玉說了聲謝謝，接過喝了起來。

“明日便要婚禮了，今晚你早些休息。”他叮囑道。

宋玉點點頭，猶豫了很久，宋玉還是問道，“小張，我是懷有私心的，並不是單純的要跟你成親，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如果你後悔了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她還是給了他退路，這麽好的人，不應該被她的私心所拖累。

“我不後悔的。”他搖搖頭，“從答應你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了你，這輩子都不會後悔。”

“其實我是想找人給我娘沖喜。”宋玉垂了眼簾，輕聲道。

這才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卑劣糊塗，但卻也是事實。

“我醒得的，我爹都跟我說了。”他的眼底滿是真摯與堅定，在他的真誠面前，宋玉卻感到愈發的羞愧。

這麽好的人應該找一個愛他的小娘子，兩人互通情誼，恩愛白頭，他值得遠比她更好的。

“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問出口的這一刻，他直直的看了她片刻，似乎有很多話想說，終究是到嘴邊一句，“沒有。”

“所以你不要擔心，也不要有負擔，我願意答應你只是覺得我們很合適，我對你也有所求，不要有任何的壓力好嗎，我希望你明天是最快樂的新娘。”

.........

等到真正到了快拜堂的時候，小虎卻火急火燎的沖進宋玉的房間，“寨主不好啦，新郎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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