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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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牽著幾車牛車朝寨子走去，一直在寨子門口蹲守的小虎遠遠的瞧見了她的身影，便興高采烈的跑出來迎接她，一下腳下沒剎住，猛地撲到她的懷裏，“寨主，你終於回來啦。”
宋玉穩了穩身體，摸摸小虎光滑的腦袋，“嗯。”
小虎看見宋玉背後的幾輛牛車，驚嘆道，“寨主你好厲害啊，一個人出去開差都能拉回來這麽多東西，二叔嬸子這回應該是不敢再說什麽了。”
宋玉這次一個人去開差，實際上是趕鴨子上架，她雖然作為寨主，但實際上下面的人並不服她，尤其是二叔嬸子，就等著她這次空手而歸，好接機發作她。只是她肯定是不能讓她如意的，
“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她沒找你們麻煩吧？”宋玉問道。
“她可不敢，自從被大黃咬了之後，她現在都繞著我們走，想起她上次被大黃追著咬的場景，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心裏快活。”
宋玉忍俊不禁，點了點小虎的頭，“就你滑頭，我把這牛車拉到寨子裏，你去叫上眾人過來分一分。”
小虎卻沒有動，反而鬼靈精的瞧了周圍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宋玉道，“寨主，要不咱先扣留點東西，剩下的再拿去分贓。”
宋玉同樣壓低聲音道，“用不著分這點東西，以後咱們自然會有大富貴！”
小虎眼睛一亮，期待道，“什麽大富貴？”
宋玉神秘一笑，“你以後便知道了，”然後拍了一下小虎，“快去把大家叫到會師堂。”
小虎撇撇嘴，心知宋玉是不會告訴他了。
這才轉身跑進了寨子，扯開嗓子喊道，“寨主回來啦，寨主回來啦，大家集合！大家集合！”
一道聲音如同驚雷驚起林中鳥，幾十戶人紛紛湧向會師堂。
說是會師堂，其實就是寨子裏找了藤條圈起來的一塊高地，上面扯了塊幕布，搬了幾十把凳子，就權當寨子重要會議召開的場所了。
寨子裏的人集結完畢，宋玉站在高堂上，先拜了拜那高唐上的關二爺。
這是每次均分贓物之前的必要儀式，寨子裏的人做的是刀口舔血的活，不信鬼神來生，但獨獨敬關二爺，講的也是獨一份的江湖義氣，義薄雲天。
宋玉拜完儀式後沈聲開口，“諸位，我今日開差所獲銀兩二百兩，糧食三石，綢緞衣帛數匹，馬牛牲畜若幹，按照老規矩，四成充作公賬，半成是我此次勞苦費，作為寨主再多半成，剩下的由大夥公攤，還勞煩二叔嬸子核算一下，每家每戶該分到多少是多少。”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她的手裏拿著些草紙跟筆，下巴高昂刻薄，眼睛時時刻刻都瞇著，時不時閃過一絲精光。
二叔嬸子是二寨主的遺孀，她是寨子裏唯一會識文斷字的人，所以成了帳架，所有財務出納都歸她管，只因以前年輕的時候是官家小姐身邊的丫鬟，耳濡目染便會了一些字也通曉個禮儀，跟寨子裏那些只會彎腰種地，擡起身子拿刀喊打喊殺的女人自是不一樣，平時也是捏著十分清高的調調，拿鼻孔看人。
“你說多少可不算數，我可是要親自當著大家的面清點一番，免得某些人私納不報公賬，從中牟利。”一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宋玉早已習慣她這般針對說話，只是她目前雖身為寨主，但實則根基尚淺，她也不氣，好脾氣道，“那便請二叔嬸子清點一下。”
二叔嬸子拿筆沾了沾舌尖，直到那狼毫筆尖變得柔軟，這才開始清點起來。
清點完，此次的戰利品很快就被瓜分幹凈，宋玉所獲頗豐，一共分到了三十幾斤糧，布帛三匹，還有五斤待宰的牛肉。
小虎高興的不得了，“寨主，這次我們可能吃上好長時間了！”
宋玉，“等領了牛肉便給你做個鹽漬牛肉吃！”
小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肚子，補充道“那要加麻加辣的，越麻越辣那種！不行了，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宋玉捏了捏他黢黑的面皮，”饞死你得了。”
二人正在熱烈的討論著牛肉要分成幾餐吃，怎麽吃。
如此豐厚的物資卻不免惹人眼紅，一聲刻薄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寨主，你這一戶總共不過三口人，一個瞎了的老娘，一個小兒，占這麽多物資不免有些過分吧。”
宋玉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正是二叔嬸子。
“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三個老弱婦孺，吃穿用度根本用不了這些，何況你那老娘跟小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次開差也沒去過，平時全靠村裏養著，大家也都毫無怨言，這一次運氣好，撿回這麽多物資，你們一家都占了全寨的一成，憑生霸占這麽多的物資，這不是霸著茅坑不拉屎嗎？我看吶，你們根本用不著這麽多，可以多勻一些出來，分給大家。”
不少人覺得此話有理，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對啊對啊，你們人分到的委實多了些，平時出力又不多，不如分出來一些補充大家夥好了。”
更有甚者直接說道，“我看哪，三娘母留些口糧便行了，要那麽多作甚，簡直是浪費！”
見這群人越說越過分，小虎忍不住氣憤道，“我們這是應得的！你們憑什麽讓我們分出來！”
宋玉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沖動。
周圍人的並不把小虎孩童之言放在眼裏，二叔嬸子見氣氛烘托到這裏了，眼睛一轉，高聲說道，
“三寨主，你也出來說說話，評評理，看他們三個孤兒寡母分這麽多物資合適嗎？”
“對啊，對啊，三寨主你也出來說說。”
被喊到的三寨主沈吟一聲，“我看哪，寨主一家子分到的物資確實比以往都要豐富得多。”
二叔嬸子一見有戲，於是趁熱打鐵接話道，”您看是吧，哪有一次性拿這麽多東西的道理，她們倒是一年吃穿不愁了，可是咱們其他人不還是要挨餓受凍？”
這話一說說到了眾人心坎上，又激起更多的人的認同。
“不過，”三寨主話音一轉，“她們也確實是按照規矩所得，我也不好說。”
一番話竟是不偏不倚，也不表達自己的立場，說了跟沒說一樣，二叔嬸子心中一怒，暗罵這糟老頭油鹽不進，正待還想說幾句，卻被一聲清亮有力的聲音打斷。
“諸位。”宋玉方才開口，“我作為寨主想跟諸位說幾句，首先這分成的規矩不是我定的，而是寨子成立之初便經過所有人認可的，這次壞了規矩，那下次也會有人有異議，不認可自己分的少了，這樣每次都會有人不滿，每次都壞規矩，沒了規矩還談什麽寨子呢？”
“而且諸位莫要忘了，此次開差，我一人獨往，這其中風險自不必多說，這麽多的財物也是我一人所得，在座的各位可謂都是坐享其成，要說真按照規矩分的話，我也是可以直接占到五成。有人說讓我們全部拿出來，就留個口糧，我想說你這未免心也太黑了些。”
被點名到的那人聽到宋玉這一番直白不過的話，面紅耳赤的斂了頭。
“而且我娘跟小虎確實是老弱婦孺，可是大夥捫心自問，哪家哪戶沒有老弱婦孺？可是他們難道就沒有給寨子做貢獻嗎，在座的各位二十年後不都會老嗎？難道因為老了不能開差了就被視為累贅負擔，連口糧都要被克扣了嗎？”
村裏的老人們聽了這話無不紛紛點頭，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是為寨子出了力的啊，怎麽老了就被人看不起了呢？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站了出來，顫顫悠悠說道，”這事我站寨主，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給寨子出過力啊，老弱婦孺就不是寨裏的一份子了？憑什麽區別對待瞧不起人呢？二叔嬸子你說話未免也太刻薄了些，我老張聽了實在寒心。”
”是啊是啊，怎麽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婆子就這麽遭人嫌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叔嬸子悻悻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
二嬸子被一番逼問逼得說不出話。
宋玉話音一轉，疾聲道，“今日二叔嬸子這番薄情寡恩的話，欺我孤兒寡母三人無依無靠，閉口不談我爹還有我為寨子的付出，無視寨子裏的規矩，煽風點火，挑撥離間，只為覬覦那幾份口糧，此等行徑，按照寨子裏的規矩，可是要被鞭笞以儆效尤的！”
劈頭蓋臉的丟下幾個重責，聲色厲疾，擲地有聲，說的二叔嬸子一哆嗦，氣勢上也低了下去。
眾人知道宋玉明面上點名道姓說是二叔嬸子，實際上也是在敲打他們，一番話有理有據，說的他們也不免面皮發燙。
宋玉話音一轉，緩和了語氣，“不過呢，考慮到村子裏面確實困難，我作為寨主，做個表率，願意拿出十斤口糧還有二斤牛肉，補貼寨子裏的老弱婦孺，今天我做這個呢，不是因為我願意破壞規矩，是我作為寨主對大家對寨子的情義！”
二叔嬸子沒想到宋玉竟然又願意從嘴裏吐出到手的份例，直覺事情不會簡單。
果然她聽見到她接著說道，“二叔嬸子，你作為二大當家的，也不用拿我那麽多，就攤出你們多拿的那一份就好了。”
二叔嬸子一楞神，沒想到宋玉就把這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倒是大方，大方送出了這麽些米跟肉，可她卻不願意！這不是要從她身上割肉嗎？
她支支吾吾的，想著怎麽措辭反駁才好。
宋玉卻沒給她留餘地，“二叔嬸子平時滿口都是為了寨子著想，大家就沖著二叔嬸子這份心，平時也都多敬著二叔嬸子一番，二叔嬸子說的話甚至比我這寨主說話還好使，不會真到了為寨子小李的時候，就不願意了吧。”
這話說的甚是陰毒，簡直把她往火上烤，按照她這說法，今天要是不給這份例之後在寨子裏面說話都沒人聽了啊。
感受到眾人投過來期待的目光，二叔嬸子只能咬碎銀牙，勉強扯起面皮，“那是自然。”
“多謝寨主，寨主大義！”老張掀了掀眼皮，高聲喊道。
人群也隨之響起一陣陣附和，“寨主果然英明識大體啊，我看吶，不比老寨主差！今天還一個開差收獲了這麽多，這咱們都比不上啊。”
二叔嬸子臉上褶子抖動，臉都笑的有些扭曲了，合著她出了份例倒是成全了她的好名聲。
她實在沒忍住，走到宋玉身旁，陰陽怪氣道，“寨主好生伶牙俐齒，隨便幾句話就收買了大半個寨子的心呢。”
宋玉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像是完全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一樣，“過獎了。”
一場紛爭終於結束，人群逐漸散去，宋玉跟小虎也分出宋玉承諾要分出的那一部分，收拾好剩下的，正準備離開，路過一直充當隱形人的三寨主。
“寨主後生可畏啊。”三寨主輕飄飄道。
聲音輕到宋玉剛好能聽到，她頓了頓腳步，拿出一袋子米糧，笑瞇瞇的遞給三寨主，“以後還需要三叔多照顧。”
三寨主抖了抖手中的米袋子，深深的看了宋玉一眼，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那是自然。”說完便轉身離開。
小虎看著三寨主的背影，疑惑的的問道，“寨主，後生可畏的是什麽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麽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一樣？”
“我裝的。”
“不愧是寨主，寨主好厲害，對了，寨主，你為什麽還要分給那些人糧食啊，這些本來就是我們應得的，那些人他們都太貪心了，白撿便宜還不夠，還想著我們那一份。”小虎嘟囔著，一臉心痛。
“你知道什麽叫打一桿子再給個甜棗嗎？”
“不知道。”
“這便是，我爹管這叫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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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穩了穩身體，摸摸小虎光滑的腦袋，“嗯。”
小虎看見宋玉背後的幾輛牛車，驚嘆道，“寨主你好厲害啊，一個人出去開差都能拉回來這麽多東西，二叔嬸子這回應該是不敢再說什麽了。”
宋玉這次一個人去開差，實際上是趕鴨子上架，她雖然作為寨主，但實際上下面的人並不服她，尤其是二叔嬸子，就等著她這次空手而歸，好接機發作她。只是她肯定是不能讓她如意的，
“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她沒找你們麻煩吧？”宋玉問道。
“她可不敢，自從被大黃咬了之後，她現在都繞著我們走，想起她上次被大黃追著咬的場景，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心裏快活。”
宋玉忍俊不禁，點了點小虎的頭，“就你滑頭，我把這牛車拉到寨子裏，你去叫上眾人過來分一分。”
小虎卻沒有動，反而鬼靈精的瞧了周圍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宋玉道，“寨主，要不咱先扣留點東西，剩下的再拿去分贓。”
宋玉同樣壓低聲音道，“用不著分這點東西，以後咱們自然會有大富貴！”
小虎眼睛一亮，期待道，“什麽大富貴？”
宋玉神秘一笑，“你以後便知道了，”然後拍了一下小虎，“快去把大家叫到會師堂。”
小虎撇撇嘴，心知宋玉是不會告訴他了。
這才轉身跑進了寨子，扯開嗓子喊道，“寨主回來啦，寨主回來啦，大家集合！大家集合！”
一道聲音如同驚雷驚起林中鳥，幾十戶人紛紛湧向會師堂。
說是會師堂，其實就是寨子裏找了藤條圈起來的一塊高地，上面扯了塊幕布，搬了幾十把凳子，就權當寨子重要會議召開的場所了。
寨子裏的人集結完畢，宋玉站在高堂上，先拜了拜那高唐上的關二爺。
這是每次均分贓物之前的必要儀式，寨子裏的人做的是刀口舔血的活，不信鬼神來生，但獨獨敬關二爺，講的也是獨一份的江湖義氣，義薄雲天。
宋玉拜完儀式後沈聲開口，“諸位，我今日開差所獲銀兩二百兩，糧食三石，綢緞衣帛數匹，馬牛牲畜若幹，按照老規矩，四成充作公賬，半成是我此次勞苦費，作為寨主再多半成，剩下的由大夥公攤，還勞煩二叔嬸子核算一下，每家每戶該分到多少是多少。”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她的手裏拿著些草紙跟筆，下巴高昂刻薄，眼睛時時刻刻都瞇著，時不時閃過一絲精光。
二叔嬸子是二寨主的遺孀，她是寨子裏唯一會識文斷字的人，所以成了帳架，所有財務出納都歸她管，只因以前年輕的時候是官家小姐身邊的丫鬟，耳濡目染便會了一些字也通曉個禮儀，跟寨子裏那些只會彎腰種地，擡起身子拿刀喊打喊殺的女人自是不一樣，平時也是捏著十分清高的調調，拿鼻孔看人。
“你說多少可不算數，我可是要親自當著大家的面清點一番，免得某些人私納不報公賬，從中牟利。”一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宋玉早已習慣她這般針對說話，只是她目前雖身為寨主，但實則根基尚淺，她也不氣，好脾氣道，“那便請二叔嬸子清點一下。”
二叔嬸子拿筆沾了沾舌尖，直到那狼毫筆尖變得柔軟，這才開始清點起來。
清點完，此次的戰利品很快就被瓜分幹凈，宋玉所獲頗豐，一共分到了三十幾斤糧，布帛三匹，還有五斤待宰的牛肉。
小虎高興的不得了，“寨主，這次我們可能吃上好長時間了！”
宋玉，“等領了牛肉便給你做個鹽漬牛肉吃！”
小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肚子，補充道“那要加麻加辣的，越麻越辣那種！不行了，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宋玉捏了捏他黢黑的面皮，”饞死你得了。”
二人正在熱烈的討論著牛肉要分成幾餐吃，怎麽吃。
如此豐厚的物資卻不免惹人眼紅，一聲刻薄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寨主，你這一戶總共不過三口人，一個瞎了的老娘，一個小兒，占這麽多物資不免有些過分吧。”
宋玉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正是二叔嬸子。
“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三個老弱婦孺，吃穿用度根本用不了這些，何況你那老娘跟小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次開差也沒去過，平時全靠村裏養著，大家也都毫無怨言，這一次運氣好，撿回這麽多物資，你們一家都占了全寨的一成，憑生霸占這麽多的物資，這不是霸著茅坑不拉屎嗎？我看吶，你們根本用不著這麽多，可以多勻一些出來，分給大家。”
不少人覺得此話有理，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對啊對啊，你們人分到的委實多了些，平時出力又不多，不如分出來一些補充大家夥好了。”
更有甚者直接說道，“我看哪，三娘母留些口糧便行了，要那麽多作甚，簡直是浪費！”
見這群人越說越過分，小虎忍不住氣憤道，“我們這是應得的！你們憑什麽讓我們分出來！”
宋玉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沖動。
周圍人的並不把小虎孩童之言放在眼裏，二叔嬸子見氣氛烘托到這裏了，眼睛一轉，高聲說道，
“三寨主，你也出來說說話，評評理，看他們三個孤兒寡母分這麽多物資合適嗎？”
“對啊，對啊，三寨主你也出來說說。”
被喊到的三寨主沈吟一聲，“我看哪，寨主一家子分到的物資確實比以往都要豐富得多。”
二叔嬸子一見有戲，於是趁熱打鐵接話道，”您看是吧，哪有一次性拿這麽多東西的道理，她們倒是一年吃穿不愁了，可是咱們其他人不還是要挨餓受凍？”
這話一說說到了眾人心坎上，又激起更多的人的認同。
“不過，”三寨主話音一轉，“她們也確實是按照規矩所得，我也不好說。”
一番話竟是不偏不倚，也不表達自己的立場，說了跟沒說一樣，二叔嬸子心中一怒，暗罵這糟老頭油鹽不進，正待還想說幾句，卻被一聲清亮有力的聲音打斷。
“諸位。”宋玉方才開口，“我作為寨主想跟諸位說幾句，首先這分成的規矩不是我定的，而是寨子成立之初便經過所有人認可的，這次壞了規矩，那下次也會有人有異議，不認可自己分的少了，這樣每次都會有人不滿，每次都壞規矩，沒了規矩還談什麽寨子呢？”
“而且諸位莫要忘了，此次開差，我一人獨往，這其中風險自不必多說，這麽多的財物也是我一人所得，在座的各位可謂都是坐享其成，要說真按照規矩分的話，我也是可以直接占到五成。有人說讓我們全部拿出來，就留個口糧，我想說你這未免心也太黑了些。”
被點名到的那人聽到宋玉這一番直白不過的話，面紅耳赤的斂了頭。
“而且我娘跟小虎確實是老弱婦孺，可是大夥捫心自問，哪家哪戶沒有老弱婦孺？可是他們難道就沒有給寨子做貢獻嗎，在座的各位二十年後不都會老嗎？難道因為老了不能開差了就被視為累贅負擔，連口糧都要被克扣了嗎？”
村裏的老人們聽了這話無不紛紛點頭，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是為寨子出了力的啊，怎麽老了就被人看不起了呢？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站了出來，顫顫悠悠說道，”這事我站寨主，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給寨子出過力啊，老弱婦孺就不是寨裏的一份子了？憑什麽區別對待瞧不起人呢？二叔嬸子你說話未免也太刻薄了些，我老張聽了實在寒心。”
”是啊是啊，怎麽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婆子就這麽遭人嫌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叔嬸子悻悻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
二嬸子被一番逼問逼得說不出話。
宋玉話音一轉，疾聲道，“今日二叔嬸子這番薄情寡恩的話，欺我孤兒寡母三人無依無靠，閉口不談我爹還有我為寨子的付出，無視寨子裏的規矩，煽風點火，挑撥離間，只為覬覦那幾份口糧，此等行徑，按照寨子裏的規矩，可是要被鞭笞以儆效尤的！”
劈頭蓋臉的丟下幾個重責，聲色厲疾，擲地有聲，說的二叔嬸子一哆嗦，氣勢上也低了下去。
眾人知道宋玉明面上點名道姓說是二叔嬸子，實際上也是在敲打他們，一番話有理有據，說的他們也不免面皮發燙。
宋玉話音一轉，緩和了語氣，“不過呢，考慮到村子裏面確實困難，我作為寨主，做個表率，願意拿出十斤口糧還有二斤牛肉，補貼寨子裏的老弱婦孺，今天我做這個呢，不是因為我願意破壞規矩，是我作為寨主對大家對寨子的情義！”
二叔嬸子沒想到宋玉竟然又願意從嘴裏吐出到手的份例，直覺事情不會簡單。
果然她聽見到她接著說道，“二叔嬸子，你作為二大當家的，也不用拿我那麽多，就攤出你們多拿的那一份就好了。”
二叔嬸子一楞神，沒想到宋玉就把這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倒是大方，大方送出了這麽些米跟肉，可她卻不願意！這不是要從她身上割肉嗎？
她支支吾吾的，想著怎麽措辭反駁才好。
宋玉卻沒給她留餘地，“二叔嬸子平時滿口都是為了寨子著想，大家就沖著二叔嬸子這份心，平時也都多敬著二叔嬸子一番，二叔嬸子說的話甚至比我這寨主說話還好使，不會真到了為寨子小李的時候，就不願意了吧。”
這話說的甚是陰毒，簡直把她往火上烤，按照她這說法，今天要是不給這份例之後在寨子裏面說話都沒人聽了啊。
感受到眾人投過來期待的目光，二叔嬸子只能咬碎銀牙，勉強扯起面皮，“那是自然。”
“多謝寨主，寨主大義！”老張掀了掀眼皮，高聲喊道。
人群也隨之響起一陣陣附和，“寨主果然英明識大體啊，我看吶，不比老寨主差！今天還一個開差收獲了這麽多，這咱們都比不上啊。”
二叔嬸子臉上褶子抖動，臉都笑的有些扭曲了，合著她出了份例倒是成全了她的好名聲。
她實在沒忍住，走到宋玉身旁，陰陽怪氣道，“寨主好生伶牙俐齒，隨便幾句話就收買了大半個寨子的心呢。”
宋玉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像是完全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一樣，“過獎了。”
一場紛爭終於結束，人群逐漸散去，宋玉跟小虎也分出宋玉承諾要分出的那一部分，收拾好剩下的，正準備離開，路過一直充當隱形人的三寨主。
“寨主後生可畏啊。”三寨主輕飄飄道。
聲音輕到宋玉剛好能聽到，她頓了頓腳步，拿出一袋子米糧，笑瞇瞇的遞給三寨主，“以後還需要三叔多照顧。”
三寨主抖了抖手中的米袋子，深深的看了宋玉一眼，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那是自然。”說完便轉身離開。
小虎看著三寨主的背影，疑惑的的問道，“寨主，後生可畏的是什麽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麽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一樣？”
“我裝的。”
“不愧是寨主，寨主好厲害，對了，寨主，你為什麽還要分給那些人糧食啊，這些本來就是我們應得的，那些人他們都太貪心了，白撿便宜還不夠，還想著我們那一份。”小虎嘟囔著，一臉心痛。
“你知道什麽叫打一桿子再給個甜棗嗎？”
“不知道。”
“這便是，我爹管這叫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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