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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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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混蛋,你個騙子……”到了下半夜,容茶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發出一聲聲低泣。

她的青絲滿洩,鋪陳於軟枕上。

墨色的發,白皙的臉,泛紅的臉與身,眸中瑩瑩的淚光,讓她像極了一只勾人魂魄的妖,帶了致命的誘惑力。

目之所及處,是月色的帳幔,帳上淺淡的竹紋,以及男人的臉。

“乖茶茶……”男人俊美的面龐倏然籠罩下來。

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輕地喚,讓她逐漸陷於他的柔情中。

只不過柔情過後,他又被激發出野獸的一面。

容茶被置於浪潮之上,在野獸激烈的撲食中,差點連骨頭都沒剩下。

而她的腦海裏炸開一朵朵煙花,仿佛見到最絢爛的一幕。

直到最後,思緒都是迷迷蒙蒙的。

待風停雨歇,容茶頂著發紅的眼圈,側過身去,似是報覆一般地擰了他的胳膊,再嘟囔了一聲,“無恥。”

為了讓她乖乖就範,這男人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聽了他那些話,她險些以為他真的要不行了。

可事實證明,他還很行……

從門口到窗邊,再到榻上的細節,她都不忍去回憶。

情潮過後,她的聲音裏,猶豫帶了幾分不自知的媚。

尉遲璟聽到聲音,心都軟了。

再瞥見她眼角的淚痕,他又有些心疼。

冰涼的指腹貼上她的眼,輕輕地揩過她的淚痕,他道:“抱歉,我對公主日思夜想,想的厲害,因而,碰到你時,有些糊塗了,不知輕重……”

此時的他,鳳眸裏的華彩更甚。

若非灼燒著的氣息,以及眸中的猩紅,她還真覺得他不像是剛從情潮中退出來的人。

可只有容茶清楚,在他這麽一派光風霽月的外表下,蟄伏著一只什麽樣的野獸。

“是嗎?我看你很清醒。”她微揚眉梢,杏眸裏漾著水波,頰側猶帶紅荔,“要不然,那些花樣是怎麽來的?口是心非。”

尉遲璟倒也不否認。

“可是,公主,你也是口是心非的人。”男人勾了她的發尾,低低地笑,情一事後的聲音有些沙啞,“對於混蛋、騙子之類的稱呼,你已經喊了一夜。我若是真是如此十惡不赦之人,恐怕你早就將我趕出去了。我對公主說過的,要是公主不願意,我也強迫不了你。”

“可公主從頭到尾,都讓我留在裏面,還把你自己送的更近,這不正說明你就是喜歡我的。”

容茶頓覺他的臉皮,當真又厚了不少。

她反駁道:“我如此單純善良的姑娘家,還不是因為不忍心讓你這個病人留下陰影,才被你騙到手的。”

“姑娘?”尉遲璟拉長了尾音,翻過身來,熾烈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去。

她嫌熱,也沒蓋薄被,正是坦誠相待的光景。

美妙之處,自然都落入他的眼。

容茶受不了他那要將她欺負慘的眼神,索性認了。

她將小臉伏在他的肩頭,下巴輕輕地點著他的肩,她嬌嬌柔柔的聲音裏,含了不加掩飾的自在,“據說,西晉太子你是眾多女子的夢中情人。既然如此,我睡了你這麽多次,也算是一種享受,不算虧。”

尉遲璟有點郁悶。

為何聽著,有一種他吃虧的感覺?

看著女人近在咫尺的臉,他低下頭,想在她的眉心印下吻,多留一些記憶。

而容茶已是爬了起來,想去撿起地上的衣裙,準備打道回府。

今晚被他逮住,就是一通折騰。她也不好再問他入西楚皇宮的事。

趁著天還沒亮,她要悄悄地回到東晉的驛館裏,讓值夜的人保守秘密。這事應當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尉遲璟牽住她的手,啞聲哄道:“這幾天晚上,你都來找我吧。嗯?”

容茶驚詫地問:“你想做什麽?”

今天過來,她都將不小心自己搭了進去,怎麽可能會天天往狼窩裏跑。

狗太子是飄了嗎?

尉遲璟順勢撈過她,讓她依偎到自己懷裏,感受著她的溫度。

“想跟公主談心。”薄唇裏吐出幾個字,他的眸中蘊了淺笑。

“真的嗎?”容茶眨著澄澈的眼睛,似是好奇。

長夜漫漫,只是談心?

狗男人的話,三歲小姑娘都不會信吧?

她的臉頰蹭著他結實有力的臂膀,兩靨漾了笑,再發出輕嘆:“但我對半夜私會情郎的戲碼,沒有興趣啊。”

尉遲璟緊貼著女人,讓兩人的體溫都混到一處。

他輕捏了她的鼻尖,低聲感慨:“我擔心,我對公主思念過度。公主若是不來找我,就只好由我去找公主了。不知公主隔壁住著誰?要是讓他聽了不該聽到的動靜,可怎麽辦?”

容茶摸著自己的鼻,唇角抽了抽,心想,狗太子還當真做得出夜半爬墻的事。

他連西楚皇宮都有辦法混進去,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東晉驛館了。

可是,範溪就住在她隔壁。

要是狗太子晚上來,弄出什麽大的動靜。七哥不都全知道了?

她點了點他心口的位置,略為嗔惱道:“你要真敢在半夜摸進我的房裏來,你這輩子都不用再同我談心了。”

笑話。

她怎麽會是能被他威脅到的人。

他哪來的自信?

尉遲璟輕摁住她的小手,貼至自己的心口處,似是低落地問道:“公主的意思是,今夜過後,我再也不能見到你?”

“是又如何?”容茶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奈何,狗太子的力氣太大,她拼不過。

容茶索性也隨他去了。

尉遲璟離她的臉近了些,耐心地哄著:“我都快要不行了,公主就不能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多陪我一些時間嗎?”

容茶瞥見他那蒼白的唇色,轉念一想,如今,解藥還沒影呢。

說不定,狗太子還真熬不住。

她思慮一番,擡起頭來,輕啄尉遲璟的薄唇,魅惑地笑:“中毒的人不是我,我就算每晚都來,也不會有什麽事。我只是擔心,你受得住夜夜笙歌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要公主願意陪我,我為公主死,又有何妨。”尉遲璟輕聲呢喃,眸色幽邃了些。

他撫過她的臉頰,一點點地吻過她的眉眼,像是要將她的模樣烙在心裏。

他抱了她一會,只是親著,並沒有太放肆的行為。

唔,狗太子的事.後的溫.存做得不錯。容茶被擁著,手腳逐漸地放松,愜意地闔了會眼。

翌日,西楚皇宮。

年輕的女帝站在一處窗邊,望著院中的梔子花發呆。

慕容央好像喜歡花木,讓人在皇宮裏栽種了不少花草。

當梔子花瓣被風吹落至窗前時,慕容央的臉頰上綻出純粹的笑意,白皙的玉指情不自禁地落在花瓣上。

而站在慕容央身側的姑姑卻是咳了一聲:“女帝陛下,西晉的大皇子過來了。”

姑姑此舉是提醒慕容央註意女帝該有的儀態舉止。

而慕容央擡眸,見到尉遲璉的身影後,卻是笑得更燦爛,連眼睛裏都盛滿了星光,像是一個等待心上人已久的懷春少女。

“你們都退下吧。”她緊張地攥著衣裙,不想讓人打擾到她和尉遲璉的獨處,便將身邊的宮人遣退。

相較於慕容央的熱情,尉遲璉的態度則是冷淡許多。

他跟慕容央保持了幾步遠的距離,對慕容央行了禮之後,即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陛下,我聽說,昨日,在接待東晉使團的接風宴上,東晉的七殿下的一位門客,同雲霓郡主出了點意外。東晉那邊,可是給出交代了?”

“原來你是問這事的。”慕容央的眼神驟然有些黯淡。

她道:“範溪已經同意讓李沂娶雲霓了,不日,便會讓李沂來提親。”

“如此便好。”尉遲璉與她談起了正事:“東晉使團在西楚的這些時日,陛下尚需要花些心思,讓其甘願跟西楚,還有我,站到同一陣營。”

慕容央望向尉遲璉的眼眸,凝了神色,問道:“東晉那位名喚李沂的人,是你安插在範溪身邊的人吧?他跟雲霓之事不一定為真,但是,他在西楚皇宮見了你,卻是真的?他和雲霓一事,也不過是你們順手推舟罷了?”

尉遲璉默了默,算是承認。

慕容央的面上添了些微惱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尉遲璉的目光鎮定,眼裏落了化不開的冰雪。

他一字一句地提醒:“陛下,我來西楚的時候,便同你說過,西楚先帝和先皇後止戈休戰的理想,總要有人去實現。陛下你既然不堪重負,那便由我來幫你,你則需要助我殺回西晉即可。既然如此,一些必要的手段,還是需要有的。”

慕容央覷見他面上的冰霜,驀然添了些涼意。

經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他們之間不過是場交易罷了。

確實是她奢求太多了。

他根本不屑於欺騙她的感情。

慕容央避開他的目光,繼續盯著窗臺上的梔子花,嘆息一聲:“我只想好好過完我的十八歲生辰,不想有什麽變故。”

尉遲璉步至窗臺邊,站到她的身邊,撚了一朵梔子花,放到指腹間摩挲。

他安慰道:“女帝陛下,一生有那麽多回生辰。說不準,下一年,你的生辰宴會更熱鬧。”

慕容央沈了一口氣。

覺察到他離自己近了幾步,她小心翼翼地側過身,牽了他白色的袍角,轉了話題,問道:“我喜歡這株梔子,你幫我戴到我的發髻上,好嗎?”

“我手笨,怕是沒辦法幫陛下簪花。”尉遲璉迅速地喚了一名侍女過來,將梔子花遞給侍女,“你來幫陛下簪花。”

“陛下,既然我已了解到昨日之事,便先行告辭。”尉遲璉拱手致意。

慕容央微是錯愕。

看到他那疏離的模樣,她的眼眶不禁泛紅,話語裏添了一分怒,“你走吧。”

她親眼看著尉遲璉的身影離開,眸上又不知不覺地蒙了層濕意。

侍女拿著那朵梔子花,不知所措,“陛下,還需要奴婢幫你簪花嗎?”

“不必了。”慕容央從侍女手裏奪了梔子花來,發洩一般,給丟到窗外。

那朵梔子花掉了下去,自當是沒了蹤跡。

慕容央也沒在意,轉身便想回到殿中。

轉身的剎那,卻見那朵梔子花被重新托了上來。

托著花的是一雙勻稱修長的手。

慕容央向窗外探去,便見到一位戴銀質面具的年輕男子。

男子立在窗下,身姿若修竹般筆挺,氣度不凡,看起來應當有些來歷。

慕容央卻不記得這位男子,遲疑了會。

直到清潤的聲音響起——

“女帝陛下,你的花掉了。”

慕容央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能再表現出孩子氣來,便嚴肅地讓侍女去處理那朵花。

當她要轉身離去時,男子卻又為她遞了帕子。

慕容央不解道:“這是何意?”

男子垂了目,嘆道:“陛下是西楚百姓心中的神女,神女不該落淚。”

慕容央擡起手,撫過臉頰,才發現自己落淚了。

這個人遞帕子,是為了讓她拭淚?

想到自己的心事許是被人窺見,慕容央有些惱,質問道:“你是誰?在西楚皇宮中,為何不能對朕露出真容?”

“在下是東晉七殿下的琴師,今日,是隨東晉公主一同前來的。”清離心平氣和道:“不露出真容,只是因為在下的模樣奇醜無比,不敢讓陛下受驚。”

聞言,慕容央才想起,她今日確實要見容茶。

許是方才,她同尉遲璉相處,宮人們不好打擾,便帶了容茶等人到院中等待。

放眼望去,著了一身妃色襦裙的容茶,已是規矩地立在院中。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波斯貓。

“讓他們進來吧。”慕容央對婢女恢覆了女帝該有的標志笑容,不失禮儀地沖容茶等人頷首示意。

作者有話要說:  狗太子:在最後一天,學會了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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