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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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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嫂可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誰?興許我們能幫你一起找。”五皇子打開白扇,扇了扇風,白玉扇墜隨風輕晃,蕩出一彎弧線。

容茶無力地垂下腦袋,纖濃羽睫在無助地打顫,如萎靡的花兒般。

“若是知道,我也不需要穿成這樣,親自來尋了。想必,他們母子可能已經不在春風樓了。這事也沒個定數,還是莫要聲張為好。”

尉遲璟成親前,就是在風月場合遇到的章昭訓。自那以後,章昭訓就懷上了不知生父是誰的孩子。

她不過是通過章昭訓的範例,舉一反三而已。

給尉遲璟多添一段風流史,少添一段風流史,都沒有區別。

反正他就是會幹這類事的人。

五皇子不說破,只挑眉一笑。

“既然不知下落,三嫂也別往心裏去,吉人自有天象,那孩子會有他的造化。”五皇子搖累了,覆將白扇闔上,勸道:“我和大哥要去雲來酒肆,三嫂若是得閑,也可隨我們一道前去。”

容茶的眸裏,當即是激流湧動。

雲來酒肆是眾多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常有不的在其中飲酒作詩,展開辯論,以琴棋書畫會友。諸多王孫貴胄也會來此地,挑選合適的門客。

久而久之,雲來酒肆就成了帝京裏的一道風景線。

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又有如此,容茶光是腦補,就想象出了數張古代美男子的臉,更別說去現場欣賞了。

原本,雲來酒肆就在她今日的行程內,但碰到了兩位皇子,她還得繼續當一個恪守規矩的太子妃,不能再去了。

現在的她,還不能節外生枝。

“不了,太子殿下還沒醒來,我卻一個人去酒肆逍遙,該成何體統。”容茶側過頭,真心實意地抹了兩把淚,“沒找到殿下的孩子,我已很是內疚。現在我該回宮了,不然,我實在是對不起太子殿下。”

“既是如此,三嫂路上當心。”五皇子用扇柄拍打著掌心,又頗為感慨,“可是,雲來酒肆的日常言論裏,不乏真知灼見,三嫂不去聽聽,真不覺得可惜嗎?”

“不可惜。”容茶落寞地搖頭。

可惜,當然可惜啊。

她悲痛地多抓了把貓毛,直接將尉遲璟也給揪痛,讓他不滿地瞪了她幾眼。

這時,一個如在冰瓷盞裏滾過的聲音,意外地響起。

“雲來酒肆經營了數十年。對於帝京的消息,雲來酒肆的老板一向靈通。三弟妹若要尋人,可以向他打聽。”

容茶訥訥擡眼,就見到靜默許久的大皇子。

他著一襲清雅白衣,如山澗清泉,又似月下清風,眉眼裏依然是一貫的淡漠和疏離。

聽大皇子這意思,她不去向那所謂的老板打聽消息,還真過意不去誒。

五皇子則是僵握著白扇,擡頭望青天。

他的面上徒添訝色。

今兒個,也沒變天啊。怎麽怪事一樁接一樁。

不僅連一向溫婉沈靜的三嫂轉了性,連一向正經的大哥,都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

雲來酒肆內。

容茶由酒肆的夥計引著,來到一處雅間。雅間由竹簾隔開。

案上,爐子裏煨著熱酒。酒壺是應季的梅花釀。

炭盆裏的紅羅炭在劈啪地蹦出火星子。裊裊騰起的煙霧,讓室內顯得溫暖如春,與天寒地凍的外界隔絕開來。

此時,酒肆裏正在一場激烈的辯論。

透過竹簾的間隙,容茶可以看到數位才俊。

朝廷近日來,改征鹽稅。針對此事,他們激情洋溢,各抒己見,互不相讓。

“三嫂,雲來酒肆最出名的李沂今日許是出了事,沒能來。你沒有看到,的確是可惜了。”相比起惜字如金的大皇子,五皇子的話明顯要多一些。

與其他布衣才俊不同,李沂是太師後人,又曾在東宮任職。他能放下身段,來雲來酒肆尋求伯樂,挺令人意外。

容茶含糊地應了幾聲,沒說她知道李沂沒來的事,也沒敢讓視線停留在那些身上太久。

她不情不願地轉了目光,表現出興致缺缺的樣子,換了話題,“沒想到,這兒的姑娘也這麽多啊。”

她說的也是實話。

容茶來之前,本以為都是男客,來了後,發現女客數目也不少。

女客往往坐在獨立的區域,與男客保持一定距離,並有數名侍女侍奉在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西晉的男女之防並不嚴,是同時代諸國中最松的。因而,西晉許多姑娘不會一直被困在後院,得了空,她們也會常出門踏青。

既然雲來酒肆優質單身郎君那麽多,那自然也成了一個,另類的相親場所。

容茶想通後,也就能理解了。

只是,西晉的姑娘喜歡用朱紅暈染臉頰,上眼瞼,耳朵,有些極端的,還喜歡將臉抹成一片雪白,只餘幾點紅。

西晉的審美如何,她不好評價,但是這麽多脂粉上臉,光是其中的含鉛量是夠嚇人了。

容茶想起來,她養的一些花草,還頗有養顏的功效。將來,她離宮後,研制些天然化妝品,說不定還頗有銷路。

想著,她捧起一盞酒來,想,但看了看對面的兩位皇子,她又硬生生忍住,只用酒盞來暖手。

五皇子瞧她這拘謹的樣子,笑了笑,拉過大皇子,往外走去。

“這裏的老板很快就來了,三嫂先坐,我和大哥就不打擾你尋人了。”

兩位皇子走後,容茶放飛自我,將手中的酒水飲盡。

再放眼酒肆諸人時,她竊笑不已。

雲來酒肆的郎君質量,的確是名不虛傳。

比如,吟誦“昨夜西風雕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那個詞人,彈《秋水》的琴師,破千古殘局的兩位棋手,都是各有風采啊。

末了,容茶還感慨一句“太帥了”。

換回女裝後,她本來還以為只有自己一個女的,會有些不自在,現在則是分外坦然。

可惜了,大多帥哥只能用來遠觀。

案幾上有現成的筆墨紙硯,容茶心想機會難得,取了毛筆,打算將眾位郎君的樣子畫下來,隨身攜帶,以便將來一解相思之苦。

落在尉遲璟眼裏,他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女人就差把找第二春的心思寫在臉上了。

從出春風樓到現在,尉遲璟感覺貓的身體一直在發熱。

他心道,他一定是範容茶氣的,所以,火氣旺盛了些。

這會子,他一抖毛發,直接蹦到了案上,想扯了她的畫紙,來提醒她,她夫君還沒死,別想其它有的沒的。

何況,她編造了一段莫須有的風流史,他都還沒跟她算賬。

他一個潔身自好,品性高潔的太子,什麽時候去過春風樓?

然而,當他看到畫上的人像時,貓爪不由自主地僵滯住。

這畫上的人,為什麽有點像他?

容茶畫完後,也註意到了這個問題。

她歪過腦袋,盯著畫像上的眼睛看了半天,兩靨生出紅荔,雙眼迷蒙。

眾所周知,尉遲璟有著一副好頂好的樣貌,尤其是他的眉間一點朱砂。那宛若天神遺落在人間的一株曼珠沙華,妖治卻足以惑亂人心。

一雙鳳眸淩厲,肅容時,不怒自威。而當含了笑時,眼尾上挑的弧度更是明顯,似多情勾魂桃花眸,如漫山桃花開遍,迷花了眾多姑娘的眼。

眾多皇子,與他最像的就是擁有桃花眼的五皇子。

而五皇子紅顏知己遍布帝京,向來體恤女孩,而太子的心思難測,笑容如裹了蜜的砒.霜,讓人從始至終,都是霧裏看花。

“狗太子長得還有那麽一丟丟帥,就那麽一直昏迷著,好像有點浪費他的顏。”細指撫過畫像上的臉,容茶喃喃道。

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不對。

呸。

她沒事去想狗太子,是給自己添堵麽?

一定是連飲了幾杯酒,搞得腦子都糊塗了。

酒肆裏的郎君,一個個都是儒雅謙卑,哪個不比他強。

容茶眨了數回眼睛,猛甩幾下腦袋,提筆在紙上畫了個特大的“×”。

為了讓自己清醒點,她開始腦補原書劇情,若是尉遲璟沒有昏迷,她可能會遭遇到的慘烈結局。

似乎覺得還不夠,她令拿一張紙,在上面羅列出他的不是來。

“狗太子憑什麽認為我需要他的愛情?太子妃這個位置可比他的愛情有魅力多了?”

“要不是擔心我的小命,他一直好好的,我一直占著正宮的位置,也可以過得很滋潤啊。”

“他是有多大的自信,才會認為我會圍著他轉啊?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不夠亮瞎人眼,還是東宮的侍衛和帝京的才子不夠俊秀?”

“當太子妃的這兩年,我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沒什麽遺憾。等離了宮,沒了狗太子的束縛,我就可以尋找我的春天!”

……

容茶絮絮叨叨半天,自己是清醒了。

尉遲璟卻聽得耳根子發麻。

在範容茶心裏,他當真是一無是處嗎?

他有些失神,以至於容茶砸下鎮紙,他都沒註意到。

她這一下,砸得不輕。尉遲璟縮回爪子,低低地“喵”了一聲,以此來表達不滿。

容茶心疼了。

兩手穿過貓的前肢,她托起貓,放到懷裏,摸了又摸,揉了又揉。

尉遲璟是抗拒的。

然,他的腹內如積蓄一團火,身體的熱量有增無減,讓他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剃掉。

毛發貼上容茶細膩的皮膚時,他竟然想要多蹭一會。

這個時候,他想起在春風樓被人潑的那杯酒。

聯想到現在的異常,他也該明白酒水裏有什麽。

對上近在眼前的紅唇,他已是不受控制地朝她撲去。

他還想去親她,去抱她,即便再惱也無用。

作者有話要說:  狗小貓: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_^

感謝“喵箜”的1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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