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橋看著拖著水水逐步過來的許千，亮出了手中的匕首，歪頭對著白沅說道：“沒有鑰匙你是打不開這個門的，現在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把我塞進去，就是砸碎這扇門，但是我覺得你不會這麽做，對吧白哥哥。”她轉頭對著白沅眨巴了兩下眼睛。

白沅開房門的手一頓，心臟跳動的有些快，他錯開眼神看向了近處的許千：“他行嗎？”

陳姑謝到底能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解開這個鎖？

“放心吧，他玩這個多少年了。”姜橋低聲說道。

眼看著水水被拖得身上的血水少了三分之一，又想到那些念力空間，姜橋盯著許千：“我就想問一句，許先生，你就真的沒有懷疑過是自己殺了黎水嗎？”

這個問題其實也困擾或者說糾纏了許千許久，他手上動作一停，眼中的血色褪去不少，惡狠狠地問了一句：“是我殺了她！我當然記得，但是要不是這個女人，我會失誤殺了小水嗎？”

一直掙紮著的水水突然不動了，她松開雙手，任由許千抓著，眼角似乎有淚珠流下。

白沅輕哼一聲，用著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真的嗎？可是在誤殺黎水之前，你就已經是人詭了吧。”

念力空間最後的影像中，許千的斷腿有二次縫合的跡象，那就證明誤殺黎水那天他的發狂是因為要換部件的原因。而吳昭也是在他要換手、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撞見了他，才招來殺身之禍。他們前面都說錯了，殺人的就是許千而不是水水。

水水只是一個中間人，許千暗地裏表示了對他們幾個人的不滿，才有了那晚的“殺戮”。至於為什麽會有警告，那恐怕是水水不能動手殺他們任何人吧，這個空間真正的BOSS是許千，能夠動手殺人的也是他。

許千又想起了黎水死的那一天，他閉眼咬著牙說道：“是又怎麽樣？但是我一開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們知道嗎？”

姜橋眉毛輕輕跳了下，總算是拖住了。

論武力在這個壓制靈力的空間，他們絕對沒有勝算，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天。

“是我的錯……”一直閉口不言的水水突然開口，她望著窗戶外霧沈沈的天氣有些發楞。

“你們聽到沒有！她說了是她的錯，所以黎水的死和我沒有關系是吧？對吧？！”許千看向房門口的兩個人，近乎執拗地問道。

這麽多年，這一直是他的心魔。無論是誰把他變成的人詭，但是黎水的的確確是自己殺的，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想承認的事情。

水水悲愴地笑了兩聲突然掙紮了起來，她一口咬住許千的虎口，許千罵了一句“婊/子”將她甩了出去。水水軟趴趴的貼在墻上，而後掉了下來。她沒有像第一次被姜橋他們打散一樣著急覆原，頂著一灘血水躺在地上咯咯咯地笑。

“許千，你真的沒有一點想過我的感受嗎？為什麽這麽久你就不肯看我一眼？反正今天我也沒打算活了，那我就告訴你，黎水是你自己殺的，成為人詭也是你自己作的，和我沒有一點關系。”水水還沒等整個身體愈合便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了許千。

許千臉上一瞬間慌了神，但是很快又換回了那副兇巴巴的面孔：“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許千，你還記得我是黎水的親妹妹嗎？你是怎麽和他們說的，我那天就在門外，我全都聽見了，你就是在拿著刀子一刀一刀的刮我的心啊！”水水的臉上多了兩道淚痕，她滿臉的悲憤，好像要將這多年的悲憤全部都傾訴而出。

許千騙白沅他們的那天，她就在門外，拿著鑰匙的手緩緩落下，她貼著墻聽著那些胡編亂造的東西心裏頭就像被烈火焚燒。

“明明就不是這樣的，是我們先遇到的，我們早就認識了不是嗎？黎水才是後來者，她的確沒有做什麽，一直都是我對你單方面的喜歡。她是我的親姐姐啊，許千，我會指使你殺他嗎？是你自己失了控，那天我都和你說了千萬別回去，等我找到斷手就回來找你，可是你偏偏不聽。”

“我們倆從小相依為命，我怎麽可能殺她？為了你不自責，這麽多年我才默認了姐姐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死的。”

“你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嗎？為什麽到現在還要自欺欺人，甚至還讓這些人解開了封印，你想殺我是嗎？”水水哽咽地說道。

許千：“是！是我想殺你！如果沒有你，我怎麽會變成人詭，我不變成人詭，我就不會失控，黎水就不會死，你懂不懂？懂不懂？”

水水聲淚俱下：“那你又沒有想過，我變成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是因為什麽啊？我之前明明和黎水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我現在呢？全身帶著血腥味，為了讓你不厭惡我，每天要洗上三次澡。就連最基本原來的相貌都要用法術。這一切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你真的忘了嗎？你莫名其妙追求什麽長生不老，把自己害死了。是我去求了C，C說只要我變成怪物就可以救你。我看見姐姐傷心的樣子還有我自己對於你的喜愛，我才接受了這個條件。我剛變成這幅鬼模樣還沒有一天，全身疼得快要炸開，卻還是第一時間去找了你，把你變成了人詭。”水水已經泣不成聲，末了她低低地問了一句，“你難道真的認為你變成人詭是我害的嗎？”

這其中彎彎繞繞的許多，姜橋都沒有想到，而最讓她意外的還是陳姑謝居然卷入了這件事情。

許千暴怒的雙眼垂了下來，他的手松了松，最後還是固執地擡起頭來依舊惡狠狠的：“就是你！你要是不把我救回來，黎水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水水輕輕笑了一聲，輕到姜橋都快錯過了這抹苦笑：“沒有你，姐姐會好好的活著嗎？她多喜歡你，你是知道的。”

她擡起眼睛直視許千：“許哥，你真的認為全都是我的錯嗎？”

許千遲疑了一瞬，還是在她的註視下點了頭。

水水有些無奈，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她看著鏡子裏頭自己不人不鬼的樣子，她說道：“其實直到他們來之前，我只認為你不和我說話是討厭我。原來，是想要殺了我啊。那我做的這一切到底算什麽？”

“你做的一切？”許千突然不屑地笑道，“把我變成人詭還是說變得和你姐姐一模一樣？”

許千幾乎毫無後悔的意思，姜橋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她正打算開口卻聽見身邊的白沅語帶嘲諷地問了一句：“你知道禁制的後面是什麽嗎？”

許千扭過頭來，盯著他們二人，不屑道：“不就是個破電梯做成的禁制嗎？”找到禁制所在他還廢了不少功夫，禁制他本人無法解開也無法靠近，本來想靠著這些人替他解開禁制，磨磨蹭蹭搞到了今天。

白沅沒理會他，淡淡說道：“是念力做成的空間，一共521塊鏡子。”

521塊念力空間，就是100年的壽命。

對於妖怪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是水水原身並不是妖魔，也不是自己修煉的，而是他們強行變成的血魔，所以壽命左右不過100年，為了做這個念力空間，她的生命已經快接近了尾聲。

許千是個聰明人，這些年他為了尋找禁制的破解方法多多少少都看了這些書，這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並不想承認。

裝傻問道：“誰做的？”

姜橋翻了個白眼，冷笑道：“這個樓裏頭就你們兩個活的，你說誰做的？”

許千楞在了原地。

水水已經毫無生氣：“本來想著我快死了，先給你一個驚喜。等我死之後，禁制就會自動解除，那個時候你就自由了，而且你還能看到和姐姐所有的快樂時光。我原來以為你會喜歡的，現在覺得好像真的不必要。”

你並不喜歡。

許千意外沒有還嘴，直楞楞地待在了原地。

突然房間一陣晃動，臥室傳來歡呼：“解開了，解開了！”

系統冷不丁地開口：“各位玩家已經找到玫瑰即黎水的屍體，游戲成功，倒計時十秒之後關閉空間。”

這系統是不是有什麽疾病？

姜橋擡頭看了眼許千，低罵了一句：“草。”

許千聽到黎水的屍體被他們看到之後，原本恢覆正常的眼睛又開始充血，整個人又大了一圈。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憑什麽動黎水！？？那是我的黎水！你們誰也不許碰她！！！”

水水反應很快，她擋在白沅和姜橋二人的身前，被穿成了窟窿。

她回頭望了二人一眼：“謝謝……你們……”

幫我說話。

隨後化成了一灘血水。

姜橋看著那灘血水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連許千揮過來的拳頭都沒有意識到。

白沅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裏躲到一邊，錯過了攻擊，姜橋回過神來看向許千，她原先站的地方多了一塊黑漆漆的東西。

還有最後三秒，躲過去他們就安全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姜橋覺得今年的運勢可能真的不太好。

許千發了瘋整個房子開始塌陷，眼看著頭頂的吊燈就要掉下來了，白沅卻還躲著想要同歸於盡的許千無法脫身離開。

身體的動作快於腦袋，當姜橋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許千已經被她一腳踹飛，而白沅也被她推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吊燈砸到了腦袋上，頭頂冰冰涼涼的，有什麽東西留了下來。接著姜橋聽到系統宣布開始空間傳送，她便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倒下前，好像聽到了白沅在喊她，但好像又不是白沅，她的意識太模糊已經開始分辨不清。

“阿橋。”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回憶

三章或者四章回到現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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