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個好心的女鬼。

洗到一半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的頭發太長了，又因為太久沒有護理打結分叉太多。女鬼小姐又愧疚又委屈，一方面覺得對不起洗頭的小姑娘，一方面又想罵老頭兒。

自己頭發這麽長都是因為全村給鬼洗剪吹的就這一個店，但是一年才開一次，成了鬼之後營養太過剩，頭發就長得好快好快，才弄得現在這樣，說來說去還是老頭太懶了！

女鬼小姐偷偷睜眼看了一下洗頭的小姑娘。唔……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女鬼小姐眨眨沒有睫毛的大眼睛，猶豫了一會兒細聲細氣地：“你長得好像書上畫的師州門的小師妹。”

師州門，2000多年前的仙門大派，盛極一時。

姜橋正在擠洗發露的手微微一頓，擡起頭瞧了女鬼小姐一眼，笑道：“那可了不得，到現在得有2000多歲了吧，我可才18。”

女鬼皺皺眉：“我怎麽看你不像18？”

姜橋手下動作未停，一邊擠著洗發水一邊說道：“我長得老成。對了，你從哪兒看的畫像，這都2000多年了，還有她的畫像？我可還是從書上才知道師州這個門派的。”

女鬼轉了一圈眼珠子，小聲說道：“我是偷偷看到主人的房子裏有好多這種畫本，其中就有許多有關師州的。”

畫本？姜橋心中疑惑，看了一眼女鬼，說：“你主子是？”

現在姜橋所認識的人裏面，還沒有收藏畫本習慣的，還是距離現在2000多年的師州本。這女鬼的年紀不超過200歲，難不成她的主子是熟人，還有她不知道的熟人活到了現在？

小女鬼皺著眉頭想了會兒，最後說道：“我不記得了，我開識晚，有了靈識之後我差不多就死了，現在只記得畫本的內容和一些零散的事情”

對於師州的事情感興趣，還能夠畫到她的，這個人是誰？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聽見湯萌在外頭喊了一句：“姜橋你好了嗎？快兩小時了，你怎麽還沒有洗完頭！快點，抓緊時間！”

姜橋回過神來，應答道：“好，馬上就好。”

女鬼盯著她又看了好久，又開了口：“你和她長得真的好像。”

姜橋把泡沫沖幹凈笑著說：“說不定我就是她的轉世。”

她手上動作慢了慢，試探著問道：“那你現在還有見過畫本上的其他人嗎？比如說……師州的其他人，什麽掌門啊，長老啊，或者……他們的大師兄？”

女鬼仔細想了想而後搖了頭，姜橋心裏突然有些失落，但隨即又釋然，自己找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找到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在一個小女鬼這兒知道。

女鬼又盯著她瞅了會兒，接著把頭給摘了下來。

姜橋雖然見過大風大浪，但還是被這個操作驚呆了，她楞了在原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問道：“你要做什麽？”

沒有頭的女鬼默默地走到姜橋身邊幫她：“我幫你一起洗，做任務快點。”

姜橋瞧了她一眼繼續擺弄頭發：“我一直以為這個空間是完全虛構的，但沒想到你們居然真實存在。”

女鬼小姐：“這個空間不存在，但是村莊還有我們這些鬼怪都是空間撕裂進來的，我們都是真實存在的個體。”

姜橋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對。”

她突然神神道道地轉頭問道：“你們有工資嗎？”

提到這個，女鬼小姐很激動地點了頭，準確來說是脖子：“有！一次3W人民幣！”

姜橋有些疑惑：“你們還可以花人民幣？”

“是呀，是呀！人類的東西太好吃了！”

接著小女鬼就開始和她報菜名，報到了三點結束，老頭兒都醒了，她還在堅持不懈的報菜名。

老頭還在檢查他們的任務成果，聽到女鬼報菜名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老頭兒的記性不太好，每次點到第五個就被女鬼小姐的菜名給打亂，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最後一巴掌把女鬼小姐的頭給拍了下來，女鬼及腰長發的頭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蹦蹦跳跳的自己又回到了身體上。

“你再打亂我，我把你的頭剃成禿頭！”小老頭惡狠狠地說道。

女鬼小姐捂住自己的秀發，閉上了嘴。

“一共十五個人，給你們十五個碎片。”老頭從胸口掏了掏，拿了十五片小葉子出來。

徐尤歌很興奮地接過了葉子，雙手捧著它們，就像拿著什麽貴重物品，對著老頭齜著大白牙笑道：“謝謝師傅！”

老頭一臉不耐煩，用手揮了揮意思讓他們快走，三人心領神會帶著碎片美滋滋的離開了下水道裏的理發店。

到了店門口徐尤歌還是盯著珍寶似得看著手裏的葉子，眼睛都沒有離開過，聲音裏頭是抑制不住的開心：“我們是繼續做任務還是回去？”

“繼續吧。”湯萌回答道。

徐尤歌終於將碎片放進了他隨身的挎包裏頭，猛地點點頭：“那我們去前頭的澡堂幫人搓澡吧！”

姜橋和湯萌異口同聲地問了一句：“澡……堂……？”

少年你這什麽癖好。

“不太方便吧。”姜橋委婉地提醒了一下。

神經粗大的徐尤歌並沒有在意，撓了撓頭，問道：“我看那些鬼怪挺溫順的，洗澡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正直的徐同學還覺得姜橋是指給鬼怪洗澡不太方便，以為小姐姐怕鬼才不去。

徐尤歌特別“善解人意”地說道：“那要不然小姐姐在旁邊看我們，我來做任務！”

看你們幹啥？看你給他們搓澡嗎？小朋友，我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湯萌想了想也覺得不行，放低了聲音，高冷的禦姐音一下子軟了不少，說道：“尤歌啊，這......我們還可以商量一下，去隔壁的餃子館好不好。”

徐尤歌是個鋼鐵直男，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行！去餃子館我會想吃餃子影響效率！”

湯萌只好拿出了殺手鐧，面不紅心不臊地說道：“剛剛你也看到了，那些鬼怪和我們人的身體特征有不同，萬一澡堂子大家脫光光，比你還大怎麽！”

“什麽……還大？”徐同學還是個單純的高中生，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湯萌隱晦的掃了一眼他的下半身，徐尤歌立馬聯想到了什麽，臉“唰”的通紅，姜橋站在旁邊憋笑的也是臉色漲紅。

“我……我們……去餃子館吧。”徐同學終於扭轉了心意，結結巴巴地說道。

徐尤歌還沈浸在“還大”裏面，自顧自的往前走，沒發現身後的兩個姐姐都沒跟上來，只聽見後頭“啪”的一聲，一堆木頭碎地。

接著他就聽見理發店的老師傅怒氣沖沖地聲音隔了好幾道門傳進他的耳中：“小兔崽子們！我和你們沒完！我的百年黃木梨老椅啊！！！！”

徐尤歌僵硬回頭，姜橋正拎著一把斧子使勁劈著老師傅的心頭寶貝，而湯萌正低頭在碎木頭中尋找東西。

徐尤歌有些慌了，同手同腳地跑過來，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小姐姐們啊！你們這是做什麽！他待會生氣把碎片收回去怎麽辦？再嚴重一點打我們怎麽辦！”

姜橋還在執著地劈木頭，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徐尤歌：“放心，姐姐們不會讓你出事的。”她揚了揚手中的斧子，繼續埋頭劈黃梨木。

湯萌也附和了一句：“我們會保護好弟弟的，不用害怕。”雖然她全程盯著碎木，沒有看徐尤歌，一點誠意都沒有。

徐尤歌還沒開口，老師傅提著褲頭子就從房子裏奔出來，就在這時湯萌笑了一聲：“找到了！”尾音微微上挑，暴露了她真實的心理狀態。

什麽找到了？徐尤歌看向湯萌手裏握的東西。

——1塊閃閃發亮的藍色玉石，記號筆一般粗，大概七厘米左右。

徐尤歌覺得腦袋忽然有點轉不過來：“這是什麽？”

姜橋站起身，左手甩著斧子：“道具卡。”

“道具卡不應該是卡嗎？怎麽會是玉石？”徐尤歌一頭霧水。

姜橋笑道：“充電寶也不是寶寶啊。”

看見他們還在笑，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師傅怒吼道：“你們！你們還有臉笑！！！我的黃木梨椅子啊！！！！！”他的雙手不住地拍著大腿表示自己現在很抓狂。

姜橋不怕死地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大爺。”

理發師傅：？？？

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清？

姜橋一臉誠懇：“感謝您的指點讓我們拿到了道具，謝謝您。”

“誰誰誰指點你們了！小兔崽子們把我的黃木梨椅子還給我！！！！”大爺表示自己不吃這一套，執意讓他們賠償椅子。

姜橋彎下腰撿起兩個碎的不能再碎的木頭屑比劃了一下試著湊在一起：“那我給您拼拼？”

“都這樣了！！！怎麽拼你告訴我？？？你們把碎片還給我！！！我不想給了！！！”大爺好像更生氣了。

徐尤歌趕緊捂住自己胸口的包包，一口回絕：“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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