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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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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並肩坐在船板上。

“哇!原來這裏風景這麽美啊。”雖然她們在船艙裏也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風景,可是遠沒有這樣暢快。

兩岸是連綿起伏的群山,一片蒼翠欲滴、一片紅葉似霞、還有的黃綠交接,映著碧水藍天,白雲朵朵,真是人在畫中游。

祁驍看著她嬌俏的笑臉,滿足的笑了:“我叫你出來沒錯吧。”

“嗯,兮兒,外面好美,你要不要出來看看?”她回頭叫妹妹。

徐老七透過門簾看著兩個人,如果不論家世,其實也挺般配的。冉家大姑娘愛笑,不像二姑娘愛哭,煩人。她笑起來很美,難怪墨祁驍放不下。

紫兮也想出去看看,可是……“我不去了。”

阿倩沒有強求,兮兒一向喜歡自己靜靜的坐著。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聊起了天,祁驍很聰明,先從大哥秋闈說起,阿倩自然惦記,於是他就安慰她大哥肯定能中舉。又說自己會代替大哥好好照顧她,讓阿倩別總是躲著。

阿倩也覺得這些天有點辜負他的好意,就放開了,和他聊天,問他京城的事情。

“阿倩,那個宋逸怎麽樣?”他偷眼瞧著她,不放過一絲表情。

“他?小時候見過,我也不記得什麽樣子了。”阿倩低下頭,說到未婚夫,她不好意思了。

祁驍幹笑了兩聲道:“大哥沒來,我得給妹妹把好關,不能讓壞人把妹妹坑了。”

阿倩看他真有兄長風範,就沒說什麽,只是有點別扭,就起身道:“我回去了。”

“別,哎!有魚。”魚竿突然抖動起來,肯定是有大魚咬鉤了,他用力擡桿甩線,一條大魚被甩到船頭,撲棱撲棱直蹦。

“阿倩,快摁住它。”

“哦。”阿倩慌亂中不知該怎麽抓,伸了兩次手都沒抓住,魚鱗太滑了。

“我來。”祁驍扔了魚竿,上前攥住大魚,“快,捏住它的尾巴,不然會跑掉的。”

阿倩聽話的伸出兩只手去死死捏住亂動的魚尾巴,他用腳踩住魚線,雙手用力一拽,就把魚從勾上弄了下來。

“你捏著別放手啊,我們把它拿到廚房去。”

阿倩的胳膊和他交叉著,隨著他一起起身,小心地把魚運到廚房所在的丁艙。

八名侍衛一直在艙裏側耳傾聽著他們聊天,偷學小王爺的泡妞絕技,此刻見他們順著船舷過來了,都悄悄擠到窗邊,一睹芳容。

這一下船身就傾斜了,祁驍不得不站在外側擋住阿倩,防止她落水。阿倩也覺得腳下有點滑,站不穩似的。

祁驍小心地挨著阿倩,慢慢往前走,路過丙倉的時候,用鞋尖輕輕踢了一腳窗戶。被發現秘密的侍衛們趕忙四下散開,這下船身又是一陣搖晃。

墨祁驍趕忙把魚準確地扔進丁艙,單手攬住阿倩纖腰:“沒事吧,過來。”

“還好。”阿倩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傻丫頭,我是大哥,你害羞什麽,你就把我想成冉子霖就行了。”他伸出彎曲的食指彈了彈她額頭,因為他看到過冉子霖這樣逗她。

想起大哥,阿倩就放松了。目光回到了魚上:“這條魚好大呀,怎麽吃呢?”

“船家做的紅燒魚都吃了好幾天了,確實不怎麽好吃,白浪費了這麽新鮮的魚。阿倩,你做一次吧,我想嘗嘗你做的菜。”

阿倩頑皮的笑笑:“我做菜不如兮兒做得好,我想吃烤魚了,讓兮兒做烤魚吧。我來做魚子餅,兮兒擅長做菜,我擅長做面食。”

“好。”只要能吃上阿倩做的東西,是什麽都無所謂。

阿倩順著船舷往甲倉走,“兮兒,驍哥哥釣了一條大魚,你來做椒鹽烤魚吧,我好想吃啊。”

紫兮道:“烤魚倒是可以,椒鹽的不行啊。”

徐老七心中一動,忽然想起那天她說過的話。

自從發現他手上臂上起的一片小紅疙瘩之後,她就不懈的努力研究,終於在兩日後雙眸亮晶晶地來跟他說,他是因為吃了椒鹽雞的緣故。說他對什麽椒有反應,以後都不能吃這種東西烹調的食物,尤其是椒鹽類的不能吃。

他當時並不在意,可是她卻很有成就感,興奮地跟他保證以後再不讓他癢了。果然後來的那些天,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紫兮不肯做椒鹽烤魚,確實是因為他不能吃花椒。不是刻意討好他,而是看著他撓破皮的紅腫樣子實在難受,換成是別人,她也會這麽做的。

最終她根據現有的調料組合,做了一道別具風味的特色烤魚。快熟的時候,飄出去的香味已經饞的大夥兒受不住了。

在祁驍花言巧語的百般勸說下,冉家姐妹倆最終同意跟他們兄弟倆在船頭一起吃晚飯,而且沒戴帷帽。

那一晚吃的很高興,兩個男人喝了不少酒,兩個姑娘不肯喝。從這次開始,祁驍和阿倩之間不再那麽客氣而疏離了。

過了幾天,就是中秋節了。晚上,紫兮做了很多好吃的,他們要慶祝中秋,紫兮想遙拜父母。

兩岸是幾個小鎮縹緲的燈光,船緩緩地漂流在水上,船桅上掛著的紅燈籠隨清風搖曳,籠罩著兩個美如仙子的姑娘。佳肴美女,好不快哉!

圓圓的月亮應景的從烏雲後面走了出來,引發他們無限的遐思。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八年前的中秋之夜,他們一家人圍坐在桂花樹下吃著團圓飯,父母還和二叔、二嬸賽詩鬥酒。爹爹用筷子尖兒沾了一滴酒餵進阿倩嘴裏,辣的她跳了起來。

阿倩失神地望著月亮,猛然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這是她第一次喝酒,臉頰很快就緋紅一片,神情也有些恍惚。

祁驍一怔,首先想到的就是與她青梅竹馬的宋逸,哀怨地看她一眼,道:“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阿倩想誰了?”

紫兮的淚如斷線珍珠一般砸在了凝白如玉的小手上,她當然知道姐姐想的是誰。

徐永寒低頭吃飯,這一切仿佛與他無關。他以一名將軍的身份分析著三十六計,下面該是哪一計了。

阿倩拍拍紫兮的手,柔聲安慰道:“兮兒不要哭,大哥說過,我們都是父母的骨血所化,縱使相隔萬裏,只要我們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他們必定能感受得到,也才能安心。”

她倒滿兩杯酒,搖晃著站起身子,面朝北方,一步步向船頭的圍欄走去。

“爹,娘,女兒就要回到京城了,你們在哪裏呀?你們什麽時候回家?”阿倩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大哥哄人的話她不信,但是這些年她仍是自欺欺人的保持著一張笑臉。她知道,遠在蒼狼山的父母看不到,但是疼愛她的大哥能看到,這樣無憂無慮的樣子,大哥才能安心。

她知道大哥每天讀書到深夜,一心要考進士,進三甲。天不亮就起床練武,十八般兵刃樣樣精通,為的就是救回父母。她不能在大哥面前哭鬧,不能給他增加壓力了。

墨祁驍看她有了三分醉意,腳下不穩,情緒更是激動,忙起身追了上去:“阿倩回來,小心落水。”

冉紫倩沈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哪裏能聽到他的話,耳畔想著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爹娘的音容笑貌,兒時一家歡欣的場面。

“爹爹再也不給阿倩講臥冰求鯉的故事了。女兒也想臥冰求鯉,可是不知該去哪裏求啊。娘,阿倩已經八年沒有吃到您做的桂花酥餅了,咱們冉家的丹桂和銀桂不知還在不在?女兒敬你們和二叔、二嬸一杯酒,願月圓人團圓、闔家永平安!”

她左手舉杯一飲而盡,右手把一杯酒撒入水中。

手中兩個杯子,一個飄然入水,一個掉落在船板上滾到祁驍腳邊,人已伏在欄桿上失聲痛哭。

祁驍一直在她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護著她,此刻見她哭的搖搖欲墜,一顆心已然疼的碎了,再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一把拉住她手腕,輕輕往懷裏一帶,抱住那顫抖的身子,讓她倚在自己肩膀哭泣。

阿倩已經半醉迷離,又哭的快要暈了,壓抑了這麽多年,都在即將回京的這一刻爆發出來了。腦子裏哪還能想到什麽規矩禮法,就倚在他肩上痛快地大哭了一場。

祁驍左手環住纖腰,幫她撐著身子,右手輕撫著如瀑的長發,柔聲安慰:“別哭了,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回來的。”

阿倩已經哭得嗓子啞了,身子不住的抖,眼前都是爹娘的影子,根本就沒聽到他說的那句話。

但是紫兮聽到了,她擡起朦朧淚眼看了一眼那邊,那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緊緊抱著姐姐顫抖的身子,滿臉心疼。他是皇家子孫,他既這樣疼愛姐姐,或許真的會救爹娘回來吧。

徐永寒終於吃不下去了,扔了筷子,冷眼瞧著。冉家老匹夫要得意了吧,他的大孫女成功的勾住了王孫真心。再斜睨一眼冉紫兮,她和姐姐不同,她愛哭,但是從沒有放聲大哭過,只會默默垂淚,或是滿眼含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別人。

此刻,那雙擾人心魄的眼睛正偷看那兩個人,有幾分哀愁幾分羨慕。她又不敢多看,很快低下頭去,目光游移間卻掃到了自己身上。

徐永寒冷著臉瞪她一眼,在心裏暗罵一聲老匹夫,起身回倉去了。

紫兮感覺到有一道註視的目光,於是掃了一眼,可是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和鄙夷。

這次她沒有哭,她可以為父母親人哭泣,卻不願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瞧不起自己的人哭泣。

祁驍抱起暈過去的阿倩,送她回甲倉,紫兮跟上去幫忙。

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看著那張哭花得小臉,祁驍忍不住心疼地擡手想為她擦淚。又想到紫兮在身後,便咬牙起身,不舍地離去。

紫兮用熱毛巾給姐姐擦了手臉,脫了鞋襪,蓋好被子,讓她好好休息。可是她自己卻一點都不想睡,從行李裏面拿出那一卷發黃的畫軸,又抽出最心愛的青玉竹笛,出倉去了船頭。

☆、泯恩仇晴雯如春風

該來的總歸會來,自己既然因緣際會進了晴雯的身體,自然就躲不開這一段機緣吧。

“兵兒媳婦帶她進來吧,其他人都退下。”

晴雯冷著臉坐到主位上,看著跟進來的襲人道:“你有什麽冤屈要說的就趕緊吧,這裏也不是衙門,不知你為何偏要與我來說。”

襲人深深的看一眼晴雯,認命的跪了下去:“夫人,我家夫君蔣玉菡本是忠順王府的優伶這不假,可他並沒有做過什麽壞事,這些年辛苦攢下些錢,置辦了田地鋪子只想過安穩的生活。前些日子,王爺招他去唱戲,他不想在與那些人有瓜葛,這才抱病沒去。誰知鋪子就被人砸了,連累的您府上的鋪子也被砸。如今,侯爺回來了,不肯善罷甘休,已經把我家爺投入了大牢。夫人哪,我們願意變賣田地賠償貴府的損失,只求放我家爺出來吧。”

原來是為鋪子的事,難怪她會找到這裏來。

晴雯冷笑:“男主外、女主內,家宅之事我還能做得一星半點的主,這外面的事嘛,都是侯爺做主,我從不過問的。”

襲人連連在地上磕頭:“求夫人開恩吧,大牢裏不是人待得地方,時間久了必然沒命。我家爺是個苦命的人,夫人要救救他吧。”

忠順王已經失勢,李志清是朝中新貴,他弄進大牢的人,肯定沒人照拂,慘遭孽待。

裏間安安醒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兵兒媳婦進去把孩子抱出來交到晴雯手上。襲人看一眼那個粉團似的孩子,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喜愛與羨慕,右手覆到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上:“不瞞夫人,我這肚子裏也有了一個孩子,只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見到爹爹了。”

提到孩子,晴雯的心就軟了。卻也沒有應她,只說:“你先回去吧,等侯爺回來我跟他說說,若是他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能得到這句話,襲人已經心滿意足,磕頭拜謝:“多謝夫人大恩大德,來世願做牛做馬報答大恩。”

兵兒媳婦不放心的恐嚇了一句:“你莫說什麽來世了,咱們家夫人仁德,你出去以後莫要因容貌相似就亂嚼舌根,侯爺要弄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襲人苦笑:“京中誰不知道智勇侯夫人是西平王府的郡主,我怎麽會亂說呢。莫說不是晴雯,若真是晴雯我才高興呢,也不必日夜愧疚。當年為了爭寶玉,我做了錯事,如今又得到了什麽呢?寶玉失蹤,我被迫嫁人,可見姻緣天定,並非使盡手段就能得到的。若能回到從前,我多麽希望姐妹們還能高高興興的在一起。”

襲人淚流滿面,晴雯擺擺手讓她走了。

暖爐裏的銀碳暗了下去,兵兒媳婦麻利的挑起爐蓋,夾炭火進去。晴雯逗著懷裏白胖胖的安安,問道:“你恨襲人嗎?”

兵兒媳婦一楞,似乎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想了想答道:“不恨,剛被趕出來的時候恨過,丫頭們之間的玩笑話也被傳到了王夫人那裏,自然是有人出賣,我恨那內奸。可是現在不恨了,我有了自己的丈夫、兒子,跟著夫人做管事,也有幾分體面。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襲人也算不上壞人,只是想得到寶玉罷了。她從小就被老太太賞了寶玉,早就認定自己是他的人。當然不樂意被別人搶走,就像現在,如果有人來搶我丈夫,我也會想辦法整治那人的。她現在也得了教訓,只不過想好好過日子罷了,唉!都不容易。”

正說著話,一個婆子進來稟報說剛才出去的那個媳婦因為雪天路滑,出府不久就摔了一跤,被送到附近的醫館,大人沒事,可惜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晴雯暗暗嘆息,是啊,都不容易。何苦為難她呢?

當初晴雯被她害死,如今她來求情失了孩子,也算一命抵一命了吧,何必再趕盡殺絕。

晚上李三回家時,晴雯跟他說了蔣玉菡妻子來求饒的事。李三點頭:“想不到一個戲子,竟然有個這麽勇敢的妻子,她若再來,你就應了她吧。”

沒想到襲人小產只休息了三天,就來跪求晴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晴雯想起賈府中那些薄命的姑娘,人生不易,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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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滿園桃花盛開的時候,胖嘟嘟的安安在祖母懷裏搖著撥浪鼓看爹爹娘親還有姑姑種甜瓜。

“安安,等甜瓜長大了,你就會跑了,自己挑大的吃。”李三今日休沐,樂於和家人一起,親手種下從西北帶回來的甜瓜籽。

他拿著一個小鋤頭刨坑,晴雯跟在後面撒上兩粒種子,李澄拎著水桶舀上一瓢水。瓜子不多,一會兒工夫就種完了。

李三扶妻子坐在一邊:“快歇會兒,有身孕也不知休息,不讓你種還不肯,還怕不給你吃似的。”

晴雯擡頭笑看丈夫:“自己親手種的才好吃呢,我只是撒個種子,有什麽累的,橙兒拎水才累呢。”

李澄澆完最後一個小坑,擡起紅撲撲的俏臉,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嬌憨笑道:“我給它們澆了水,它們才能心甘情願的讓我吃掉呀。”

一個身穿明黃色蟒袍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瞇起鳳眸看著柔美的姑娘。她的美與那些宮裝美人不同,纖塵不染的笑意能讓人忘了一切煩憂。

李澄第一次見這般龍章鳳姿的男子,驚得手裏的水瓢掉進了木桶,濺起四散的水花濕了他的袍角。

“你給本宮的蟒袍澆了水,是否該心甘情願的讓本宮吃掉呢?”男人戲謔的微笑直刺進她的眼底。

“拜見太子殿下。”李志清趕忙攜家眷跪倒。

“免禮,這位姑娘是……”

“稟殿下,舍妹年幼無知,心思單純,恐怕不能……”

“既愛之,必護之,卿可信?”

金秋八月,太子繼位,詔李澄進宮,封良嬪。

——全書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結束了,自己不是很滿意,第一次寫同人,發現我不太適合寫這種故事,局限性太強,還是天馬行空的情節更適合自身文風。感謝親們一路陪伴,新坑已開,每日雙更中,歡迎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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