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輪殿不可能碾碎得非常徹底均勻，否則很多人身上的胎記之類的前世印記，也不會還有殘留。”

林新雙目瞇起。

“若是能夠真的碾碎極度均勻，那麽轉生的世界應該是完全資質平等的世界，但實際上不可能，那麽就意味著其中有漏洞可鉆。”

他強橫的靈識很快將手臂碎片中的分化結構記憶下來，然後按照這種結構去試探。

果然，又一次有了不少碎片能夠完整穿透，然後又回來。

林新開始一次次的嘗試。

隨著時間推移，半年不到，他便已經能夠控制把握其中大半個軀幹的魂體不被碾碎。

又枯燥的度過了一年的嘗試。

他替換了兩組替魂珠，積攢了幾十年的家底也在迅速消耗中。十成只剩下兩成。

魂體的完整度越來越好，林新已經成功測試組合出雙手雙腳。加上前面成功的軀幹，他只差最後的頭顱沒有完成了。

很快，又是兩年過去了，食物飲水全部用得七七八八，準備了幾十年的儲備，也消耗了只剩下一點點。

終於，一次偶然的機會。

林新終於碰巧找到了讓頭顱通過的組成結構。

他恐怖的異能天賦在其中這個過程中，展現出可怕的效用。

只要成功一次，他便能形成技能，讓其保證百分九十以上的成功率。

之所以不是百分之百，還要考慮外界因素的變化影響，畢竟自己不變，但外界卻是在不斷發生變動。

嗖！！

一道淡紅人形魂體，從巨大石輪縫隙中飛射出來，懸浮在林新身前。

魂體赫然是和他一模一樣的林新外貌，只是雙目少了一絲霸意和唯我獨尊的狂氣。

自從踏入第九層元鬥魔功後。林新便性格受到魔功影響，變得霸道狂躁。眼下卻是獨一無二的特征表象。

“成功了……”

林新凝視著眼前這個淡紅魂體，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看來終於到了該真正開始的時候了。”

他緩緩站起身，已經盤坐了幾年的身體，沒有絲毫遲滯麻木。

揮手一抓，替魂珠形成的陣型頓時散開，那個淡紅魂體也直接消散。

林新深吸一口氣。

運轉虛靈術，意識朝著性靈深處的元鬥星力黑洞探去。

黑洞中，一個小一號的林新盤膝閉目，安詳的端坐在其中。

那是他自身的元嬰靈體。

“煥榮枯朽，元鬥之母……”

林新輕聲念出真言。

嗡！！

剎那間，無數星力從頭頂上方虛空投射而下。仿佛穿透無比偉岸的碎輪殿，直接映照鏈接上了林新所在位置。

“果然！”

林新心頭大喜，碎輪殿果然不禁制星力穿透。

他動作奇快，雙手如同蓮花般綻放出無數指影，一個眨眼便釋放上千個印決。

這一次沒有元鬥母星星力垂落，而是他全身上下，所有聖體化為黑紅星力，混雜著一絲絲魔功魔氣，沖天而起。

轟！！！

所有一切修為，連同聖體，全部凝聚成一道黑紅虛影，沖出林新頭頂，火箭般消失在上空十數米虛空處，無影無形。

林新全身原本強橫的氣息，迅速降落下來。

很快便只剩下一點點魔氣修為，作為控制他自身進入石輪的殘餘。

他面色蒼白，身體逐漸泛起透明色澤。

感應著元鬥母星反饋回來的信息，他知道，自己的虛靈術，成功了。

不過中間也出了一個小小的變化。

虛靈術確實將他的力量連同修為，聖體，全部反接引上了母星。

但卻因為還有靈魂印記的緣故，而沒有被母星徹底融化，也沒有進入母星內部。

反而被凝聚成球體，環繞在元鬥母星邊緣，形成細小衛星之一緩緩轉動。

“雖然有些變故，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不錯的，這樣一來，我也不用急著召回，只是成為衛星的話，不會受到母星徹底侵蝕，想存放多久都可以，也不枉我費盡心思這麽久了。”

林新身體隱隱越來越透明了。

“接下來，則是看看石輪能不能幫我碾碎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記憶冰山了……”

他帶著一絲期待，一步步的朝著石輪走去。

隨著不斷越來越靠近石輪，林新整個人都開始被巨大的轟隆聲震動顫抖起來。

他全身都仿佛共鳴一般，開始被龐大的震動震蕩得酥麻無力。

但他緩緩等待著，等候那一絲探查出來的石輪縫隙最大的瞬間。

嘭！

忽然林新一腳踏地，整個人電射一般沖向石輪下方那一絲的縫隙。

嚓的一下，還沒等石輪將他吸引進去，他全身驟然分化成數十萬塊淡紅血肉碎片，如同溪流砂礫一般，按照某種特定的速度和順序規律，不斷主動鉆入石輪縫隙。

石輪隆隆轉動著，絲毫沒有收到任何阻礙，依舊還是那般速度，緩慢，穩定，仿佛無數年前便是這般。

林新所化的血肉碎片很快便只剩下一小半了。

但最後的這一小半，色澤已經不是單純的淡紅色，而是暗紅色，仿佛密度大了許多。

石輪碾壓上去的一瞬間。

哢嚓！

明顯的脆響傳出來。一下子仿佛有無數人的慘叫，不甘，哀嚎，從石輪縫隙中飄出。

大量的記憶在瘋狂的被清洗，碾碎，化為最基本的靈魂肥料。

林新腦海中的記憶碎片，積累了上百年，殺戮了太多太多生命，已經達到了上百萬人的記憶層次，也就是說相當於他一個人腦海裏寄存了上百萬人的記憶。

這樣龐大的記憶碎片，形成的冰山，在遭遇石輪的剎那，迸發出來的反抗力量，就連已經通過大半的林新也感覺腦海裏一陣嗡鳴撕裂般劇痛。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石輪毫無阻礙的從容碾下去，仿佛下方不是上百萬人的記憶冰山，而是連豆腐也算不上的普通雜物。

所有記憶全數崩裂，碎滅。

連帶著林新保存這部分記憶碎片的靈魂意識，也受到無差別碾壓。

瞬間碎滅，化為最基本的靈魂肥料。

這一部分的靈魂力，也就是精神力，相當於他本體全部精神力的五分之一，算得上是損失慘重了。

但對於林新來說，這反而是一次真正的解脫。

若是沒有石輪瞬間的碾碎，一旦讓這座記憶碎片冰山炸開，那麽他將要面臨的便不是損失五分之一魂體，而是徹底被龐大記憶沖刷成瘋子傻子。

林新整個魂體分散成有規律的數十萬塊碎片，穿透石輪後，又迅速重組起來。

不到數秒鐘，便組合成全新的小一號林新。

他面色蒼白，仔細開始打量石輪後的景色。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七彩漩渦海洋。

石輪後面正對著的，便是這個龐大無比的彩色海洋。其中間，一個巨大漩渦緩緩轉動著，沒有發出聲響，但明確的能夠感覺到有細微的牽引力，將所有石輪碾碎的碎片渣滓，牽引下去。

林新抵抗著這股牽引力，仔細觀察四周。

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彩色海洋，便再沒有其他任何事物。

遠處同樣是白茫茫的霧氣籠罩，什麽也看不到。

這裏也沒有任何生命存在，死寂，安靜，仿佛一切都是早已制定好的程序，亙古不變的永久運轉下去。

他回過身看了眼身後的石輪。

龐大石輪懸浮在大海上方，四周縫隙不斷源源飛出無數各色細灰。

這些細灰應該便是靈魂被碾碎後剩下的砂礫了。

“這便是輪回海？”

林新已經心中知曉了這片七彩海洋的名字。

傳說中能夠讓靈魂得以轉生的輪回海。

按照古代典籍神話裏的記錄，只要投身入這片海洋，便能投胎轉世，進入其他世界。

林新卻是沒急著入海，而是四處遠望，靈識小心的探出。

很快，數十裏的距離一晃即至，他透過白霧，又在海面上看到了有其餘的龐大石輪，緩緩轉動，釋放無數彩色粉末吹入海洋。

“看來石輪不只是有一個，碎輪殿……”這一次的經驗讓他心頭有了一絲底氣，傳聞佛門中便有大能能夠避免宿世輪回的記憶被磨滅，想來應該便是如他先前那樣，掌握了其中的規律，配合秘法，才得以成功。

只是他想象不出，若是沒有他的異能天賦，一般修者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和生命，才能探索出那樣的秘法秘術。

其中的艱辛，怕是不足以為外人所道。

四周觀察得差不多了，死寂一片的輪回海也沒什麽好看的。

林新擡起頭看向頭頂天空。

石輪上方是一片灰蒙蒙雲氣。

無數灰色雲氣形成如同輪回海一樣的龐大雲海，一眼望不到邊。也是異常壯觀。

似乎對應著輪回海的大漩渦，天上的灰雲也緩緩轉動著，凝聚出一個同樣龐大的巨大漩渦。

兩個漩渦中心不斷往內塌陷，內壁上也不時能夠看到細細的黑色電弧。

“不知道那裏又是什麽地方……？”

林新心頭閃過無數疑問，但此時他停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輪回海的吸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最後感應了下自己寄托在元鬥母星的聖體，還能輕易取回，也沒有被母星碾壓吸收的跡象，林新便再無疑慮，順應輪回海引力，筆直墜入大海。

噗！！

彩色的海水在眼前嘩啦一下炸開，耳邊一下子沈悶起來，林新意識頓時陷入沈睡之中，再沒有半點清晰。

第三卷 萬法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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