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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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還想再掙紮兩下，可每動作一次，腰腹就炙熱一分，她真的沒那個膽量再爬了，聽他逗笑，一口回絕：“聽我的！”
“我也堅持。”他再度回覆。
圖怡冶正要列舉三綱五常來理論戀愛中“誰的決定比較重要”這件事情，腰肢卻被人大力的摁了摁，她未張開的嘴，徹底老實了……
等她終於肯安靜下來了，付辰榽輕挪雙臂，把她圈在了懷裏。眼神盯著藍色的天花板，陷入沈思。
秋音山？一定要去。
今天聚餐前，他從大哥那裏聽來的三家父母有意撮合付想和圖怡冶，沈郁的心更填了一份疏離孤僻。如果他一直是這個樣子，那麽，真的不敢對她承諾什麽未來。
“你最近病發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了，咱們還是看醫生吧。”圖怡冶老實趴在他的身上，哀求道。
付辰榽活動一下手指，因著她剛才的按摩，血液流通恢覆的很快，他撫著她的發絲，說道：“你在就成。”
精神潔癖說來也神奇，他已經徹底的轉換成了圖怡冶癖，以往自己接觸到東西才會不舒服，現在卻慢慢的好轉了，只是，只要她在身邊，感官便如同長到了她的身上似的。他一度覺得這算是一種隱性|病變，直到，試驗了幾次，找到了解決方法。
比如，他捏著她的手心，遞到嘴邊，啄吻一下。對於她碰過房門開關的手腕那種不適感，瞬間就會消除。
圖怡冶擡眸，看著自己被捧在他嘴邊的手，掌心有些癢，她嬌笑了一聲，掙著爬下去，繼續給他按摩。這人越來越會調|情了，說好的三十二歲的老純情呢？
“我爸媽和你爸媽，額……還有付老大爸媽，今天說的那些都不算數！”她邊動著手指，邊繼續神游閑扯：“反正我和付想是清白的！”
今天早上，大哥跟他提過這件事情，他還沒想好策略，付想就來了，沒多久，她也跟著進門了。雖然不會多想，但是還是會放大她的行為，那種心底裏的隱忍情緒瞬間被激發，他只能保持沈默。
“真的……你別多想。”圖怡冶心裏好惆悵，老爸老媽亂點鴛鴦譜，好不容易到手的男神，被他們一攪和，飛了可怎麽辦！
“很喜歡我？”付辰榽垂眉，俊顏如玉，溫和的問她。
“嗯！”圖怡冶立馬點頭如搗蒜，可得好好表一番忠心！
他看著她的小腦瓜，回想到自己托雲巖查來的訊息，內心再度泛起柔軟，緊緊的將她擁在胸口，讓她貼著自己的心臟，沈穩的告訴她：“我也是。”
圖怡冶爬在那片胸口，人都傻了。大概是有十四年那麽久吧，從稚嫩的喜歡，變成了靜默的喜歡。圖思詩一直批判她小小年紀不學無術就嚷嚷著要嫁人，直到成年以後看她依然這樣堅持，姐姐才戳著她的腦門，問到底付辰榽給她喝了什麽迷魂湯。只有她知道，年幼的那份，最深刻的依賴。就像此刻，她軟軟的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擂鼓節奏的心跳，悄悄的輕啟薄唇，吐出了幾個字：“別怕，你看，天多亮。”
那個時候，幼小的她眼裏還有濁淚，看著他手指著的那片黑夜，黎明從秋音山的那段泛了出來。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個人，泛著光。
“我們去爬山。”她說。她要找到那片消失的山頭，指著同一片天，跟他講一個暗戀成真的故事。
“嗯，好。”
☆、第 42 章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圖媽一直追問，她也覺得沒必要隱瞞，就老老實實把付辰榽供出來了。誰想到，一向大度開明的圖媽，炸了。
“三十多？還有病？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圖媽已經坐在高腳椅上數落了她半個多小時了，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圖怡冶向圖爸求救，誰知道圖爸捧著一杯杏花村啜飲一小口，愜意的晃了晃二郎腿，打定主意一句好話都不肯幫她說。
“小想多好的孩子啊！啊？你忍心這麽傷他的心嗎？”說到底，付想是圖媽一路看著走過來的孩子，品行沒話說，對自家二姑娘那也叫一個好。早就認了女婿了，突然冒出來個付辰榽，她能不郁悶嗎！
“媽，付想和我啥關系也沒有，丁是丁，卯是卯，你能別亂搭紅線嘛！”
“什麽叫沒關系？付想風裏來雨裏去的接送你上下班，休假還帶你到處玩！”
“那他以前還接送我姐呢，怎麽你不肯同意他倆的事兒呢！”圖怡冶搬出殺手鐧，當初姐姐和付想分手，老媽也有點過失，所以現在想讓她當接盤俠。這事兒，他們從來沒提起過，現在，她為了付辰榽不得不詞窮的揭開圖媽身上這道疤，看到一向矍鑠樂觀的老媽瞬間蔫了，她的心裏，其實並不好受。
“反正我不同意，不和付想好，也不能和這個老二好！他有精神病！”
圖怡冶心裏被戳了一下，想到一直內稔寡言的付辰榽，急脾氣也上來了：“那是潔癖，不是精神病，媽，你能不能留點口德？”
圖媽楞了一下，兩個閨女養的特別省心，很少吵鬧，第一次遇到二女兒這麽頂嘴，一時也呆了。
“媽，我就是喜歡他，他現在是我男朋友，那是心理疾病，你別這麽說他。”她走過去，圈住圖媽的肩膀，伏在她的肩頭，小聲的解釋起來：“你還記得我六歲那年，我姐和付想他們組織同學去野營，我也偷偷跟去的那次嗎？現在跟你說這些，你肯定還會罵我，”
圖媽不理她，回想了許久，終於記起那次：“回來打了你兩巴掌那次？”
圖怡冶翻翻眉眼，好吧，確實挨打了。她繼續：“那次回來我身上蹭破點皮，說是摔的，其實不是，我們去了秋音山。我一直躲在後備箱裏，後來他們探路找野營紮寨的地方去了，我……我被困在車裏……”
說清了前因後果，圖媽聽得眼睛都直了，後怕不已，氣的揪著圖怡冶的耳朵，直罵圖思詩。
圖怡冶瞬間心虛不已，看圖媽憤憤的模樣，巴不得飛到姐姐身邊也擰她耳朵。惹毛了圖思詩這個重要的聯盟支持，可不是什麽好事。她嘴巴一張，剛要說好話美化美化大姐……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小付也不能輕易就入門！”圖媽嘀咕道。
“媽！他真的很……嗯？”
圖爸放下小酒杯咳了兩聲，眼睛盯著她，直乜。傻丫頭！見好就收！
這麽輕松就讓圖媽松口？圖怡冶不敢置信，這才剛挽起袖口準備打個持久戰呢！勝利曙光就遙遙在望了？她偷偷瞥圖爸，圖爸依舊騎墻中立，絲毫不搭理她的碴兒，索性捧著杏花村去書房了。
臨進門前，背著圖媽比了個“耶”的手勢。圖媽戳她腦門，還是不住念叨：“從小到大，就數你鬧騰，你看看你姐……”
圖媽想起方才聽到的故事裏，圖思詩幹的好事兒，瞬間沒了數落她的心情，轉而憤憤不平：“額……死丫頭！國慶回來再跟她算賬！”
言罷，甩甩手，回房了。
圖怡冶楞了一下，對於目前的平和有些始料未及，但無論如何也是提及了幼年時期的事情，突然……特別的想他。可是好像才分開不久，思念卻等不及就闖入心肺。
她回了房間，捏著手機給他發微信。
“想你”兩個字還沒發出去，就進了一條微信：在做什麽？
頭像是系統裏的灰色人頭，這個人，在她回學校以前，都沒怎麽用過微信。圖怡冶還記得她當時嘲笑他三十歲的人生過著八十歲的生活，他回了一句什麽來著？
他眸子如墜星月，卻說著些暗無天光的話：沒有需要聯絡的人。
這個男人，孤獨慣了，已經失去了部分最基本的人際交往的能力。令她心跟著揪的緊，現在想起，依然會覺得滋滋生疼。
她發出一行字：在看有沒有人需要和我聯絡。
然後頁面就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等了半天也沒回信，圖怡冶才把剛才刪掉的“想你”兩個字重新編輯好，發送。
發出去不過三秒，電話響了。是付辰榽。
她接起來，沒有出聲。
……
短暫的沈默之後，聽筒裏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車門關上的聲音，圖怡冶循著這空當，開口問道：“你剛到家？”
“沒有。”
“哦。”圖怡冶咂吧嘴，嘀咕：“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呢？”
“嗯。”
咦，氣氛怎麽有點兒僵……白天不是把付想的事情都談妥了嗎？現在這莫名低落尷尬的對白算怎麽回事。圖怡冶覺得自己可以撒嬌使性子，話一出口還是變了味兒：“這麽晚了，你在幹嘛呢？”
老實巴交的，特怕說了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她還沒摸透相處之道，總歸是有些過分小心翼翼的。
“……你父母有沒有為難你？”
總算不是語氣詞了，圖怡冶趕緊回答：“一點兒事兒也沒有！你不用擔心。”
說完以後，圖怡冶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下好了，她把話題整軲轆掐了，她嗯嗯嗚嗚的還要再繼續兩句。
付辰榽擡頭看著這棟小區住戶投下來的迷蒙燈光，輕聲呵道：“能下來一趟嗎？”
嗯？圖怡冶口齒繼續含糊著，小腦袋瓜高速運轉，精光閃過，迅速撲到窗前看了一眼，小區的路燈發著暗黃的光，一輛黑色的越野就安安靜靜的停在路邊，周圍靜謐如深無邊際的海洋，有一道灰色的身影靜靜佇立車前約半步的距離。那人此刻正擡頭仰視，隔的有些遠，看不清他的眼睛，可圖怡冶分明覺得那雙眼睛亮的灼了她的心。
她揮揮手，握著電話就往門口奔去。關門時，也不管爸媽在臥室能不能聽到了，反正現在心底一片雀躍，巴不得從這樓上飛下去。
付辰榽始終將手機緊貼耳朵，聽著裏面傳來她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他開口：“慢慢走，我等著。”
圖怡冶嗯了一聲，繼續發足狂奔，這片小區是老爸單位分下來的房子，低層，沒有電梯可乘。她從五樓跑下來已經是氣喘籲籲了，一點兒也不肯停歇，轉出單元樓門，一個勁的往越野車的位置沖。剛柺過樓門，就看到付辰榽，舉著手機向她款步而來。他穿的很少，裏面似乎是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呢絨大衣。
圖怡冶三步沖過去，直接撲到付辰榽懷裏，然後開始大喘氣。
付辰榽拿下兩人的電話，掛斷，理所應當的全部收進大衣口袋，絲毫沒有任何不適。然後，他低下頭，看著仍舊還在呼吸大起大落的她，劉海被吹的四散，臉頰都有些不自然的紅暈，一雙大眼晶晶亮的眨來眨去，仿佛在代替嘴巴說話：你怎麽來了？都這麽晚了！
付辰榽順了順她翹起來的劉海，就勢在額前落下一吻，撫背幫她順氣，然後將人帶上了車的……後座位置。
圖怡冶什麽也沒來得及問，就被堵住了嘴，若是繾綣一吻，也就罷了，偏偏是掠奪式的，碾壓，深入，互相糾纏。
可憐圖怡冶剛剛爬了五層樓下來，氣都沒順勻呢，人又被吻的缺了癢，腦子就迷糊開來，人愈發輕飄飄的。然後，溫存游蕩的思緒突然驚醒，腰上，緊緊貼著肌膚的地方，有一股涼氣，夾雜著酥麻感席卷而來。
圖怡冶還沒有適應那種溫度，就警覺，那手掌上的涼氣沿著脊背游弋，慢慢的扣上了胸|衣的暗扣。
嘶……仿佛只有一瞬，身體某個部位突然放松，暗扣開了。圖怡冶的氣這下怎麽也喘不上來了，整個人軟軟的倒向付辰榽的胸口，雙手摳住他的手臂，勁道越來越若有似無。
暗扣開了，涼氣卻沒有再游走，穩穩的落在那片緊致的皮膚上，慢慢的，在……熱交換？
嘴上的灼吻也緩和下來，圖怡冶終於找回神志開始正常呼吸了。
付辰榽繼續緩慢的幫她順氣，只不過，手依然緊挨著那片暢通無阻的肌膚，速度越來越慢。
圖怡冶呼吸恢覆如常，只是整個人又緊張起來，時刻感受那片溫柔的撫|摸，意搖神馳起來。
付辰榽盯著她迷蒙的眼，也有些停不下來了。
但，較之常人更為強悍的控制力，讓他的精神被理智束縛，他清清神志，拽了拽那片三指寬的衣料，摸索到那片暗扣，試了一下……沒扣上。
圖怡冶自然也察覺到了他在做什麽，整個人都焦灼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擡頭看他。
付辰榽又試了一次，似乎彈性挺大，一只手，有些困難……然後，另一只依然侵著涼氣的手，也穿過她的手臂腰線，撫了進去。
突然襲來的涼意，令圖怡冶不自覺的打了個戰栗，因為是被他圈著的緣故，整個人從額頭到胸口，都嚴絲合縫的貼著付辰榽的胸膛。
就在付辰榽快要第一次嘗試成功的時候，耳邊傳來輕如蚊蚋的一聲呻|吟。
圖怡冶咬著牙，心說：真的……忍不住了。
☆、第 43 章
? 圖怡冶那叫一個懵……卡著嗓子眼兒，氣都不敢出了，結果，背上的動作也停了。她悶不做聲半天，不見付辰榽再有任何動作，於是悄悄擡頭，正對上那雙冼亮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裏亮的驚人。
就這樣面對面很久以後，聽得付辰榽一聲嘆息：“抱歉。”
然後他的臉慢慢的接近，再接近……在擦著她鼻尖的時候停住，圖怡冶迅速閉眼，不懂他為什麽要道歉。只是，怎麽還不親？
卻在這時，圖怡冶怔著了……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掌開始摩挲，似乎……是在扣胸衣？
她緊張之餘，不由得睜眼去看，入目便是他微勾的薄唇，上嘴唇微抿，像是較真兒在研究什麽很專業的東西。早被背上的雙手作祟的心肝亂顫的她，趕緊移開目光向上看去，在光影下輪廓分明的鼻子，還有那雙黑魅般蠱惑的眼。
圖怡冶真想就這麽撲上去親個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奈何後背被他的雙手掌控，實在是有賊心起了，但又怕賊膽隨時被破了。只得轉移註意力，別看他的臉。
“你道什麽歉啊？”她糯著嗓音問，背都要軟了。
已經快要總結出扣衣心得的雙掌一頓，摁了摁那兩片薄薄的衣料，付辰榽繼續使力，他已經發現訣竅了。
“我道歉是因為不該隨便解這個。”片刻後，終於扣上了其中一顆扣子，付辰榽皺著的眉目終於一松，開始扣下一個，“不該把自己的負面情緒發洩在你身上。”
唔……圖怡冶不假思考的脫口而出：“其實，沒關系的……”
本已扣住第二顆暗扣的手一頓，付辰榽垂眉看懷裏別著臉的她，雙頰一片紅暈，眼睫毛撲扇撲扇的，明明緊張的要死，卻還一派泰然自若的樣子，像只昂頭的小兔子，偶爾咧唇露出兩顆牙齒，讓人不自覺的想逗|弄|揉捏一番，想到此，他突然含笑，唇角貼上她的耳垂問道：“那？再解開？”
本還在裝作四處看夜裏的風景的圖怡冶一個驚詫擡頭，開口辯解：“我是說……發情緒沒關……”
啪，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最後一顆暗扣……也被扣上了。
圖怡冶看著付辰榽隱隱憋笑的眉眼，終於知道被他忽悠了。明明就是在扣，嘴上非要說解，言行不一！這人怎麽越來越不純情了！
她紅透了臉，察覺他的大掌向下扯了一下胸衣，然後雙手禮貌？！的退到了她的腰上，不再動彈。
圖怡冶感受了一下被某人扣上的胸衣，位置正好，第二排暗扣，沒有太緊，還算舒服。她這才拽出他的大掌，拖到嘴邊咬了一口，暗吋：讓你不老實！
付辰榽被她的小兔子撲食樣兒逗樂，哈哈笑了兩聲，將人擁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發。
等兩人終於平靜下來以後，他靠坐在座位上，半抱著她，一字一頓的說給她聽：“下午去了一趟秋音山，Jason很緊張，怕我情緒不穩，一直跟著。”
圖怡冶擡眸看車子四周，沒看到Jason，問道：“哪兒呢？”剛才下來跑的急，又是半倚在他懷裏上的車，根本沒留意車子周圍有沒有人。
付辰榽把她四顧的小臉收回來，笑道：“Jason睡下後，我偷跑出來的。”
剛剛打開了後座的頂燈，泛黃的光影影綽綽的，照到她的臉上，卻分外深動起來，像是月光下被風吹動了的葉子，翻柔覆烈，時而明媚，時而靜好。付辰榽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臉，似乎，在秋音山下，腦海裏便一直揮散不去的就是這張臉。
“偷跑？”她反問，片刻又想起他上一句，問道：“你去秋音山了？”
付辰榽沈聲點頭。
“哦。”圖怡冶還以為他已經想起來了一切，可他提到秋音山時並無異色，可見，他沒有想起年幼時，與她的那段相遇，這山對他來說，依然還是那座被林駐、初越、盧市三市合抱的橫跨S省的大山山麓一隅而已。
“秋音山其實很大，我和大哥小時候被困在山裏……五天六夜。”
本還在心裏嘟囔小九九的，乍然聽得這個，圖怡冶掙了掙要從他的懷裏爬起來，可人被他摁在懷裏，擁的更緊了。
大掌慢慢的摩挲著她柔軟如湖水的發絲，付辰榽繼續不動聲色的講道：“那時候，我七歲，我們掉進了一個山洞裏，爬不出來，第三天深夜……”
“我已經餓的暈呼呼的了，大哥把我馱起來，貼著洞壁磨著腳膝爬了大約兩米的高度，把我送出了洞外，洞口很陡，他再也沒力氣爬上來了。”
……圖怡冶突然不動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安靜沈穩下來，被他講述的故事，驚住了。
“我就在洞外爬啊，不敢爬遠，那時候也不懂野外生存，看見什麽活物都得拿來吃。一條紅白相間的蛇……還有一只野山雞，特別的幼小，只有那時候……我的兩只手掌大……最後實在找不到可以吃的了，就……去用樹枝捅鳥窩，從很高的樹上掉下來，三個鳥蛋……有兩個摔的稀爛，我用樹葉……一點點的片著撿起來……大哥還在洞底呢，我不能餓死，我還得找吃的……就這樣，堅持到外界救援。”
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講起他的童年，姐姐和付想從來沒有提過，包括她以前也從來不問，只知道他的病是在年幼的時候，心理遭受重創得來的，現在驀然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故事，唏噓之時，更多的是心疼。圖怡冶伸出雙手，牢牢的沿著他的腰線，將他抱了個滿懷，然後再也舍不得放開，她靜靜的問道：“然後呢？”
“自那以後，休養了很久，我便開始排斥所有吃的食物，那些東西總有一股泥土味，還有生肉的血腥味，特別的重……無論吃什麽都是這兩種味道，看見食物就厭棄。”
“大哥身體很快覆原了，而我的病越來越嚴重，所以父母都忙著照看我，帶我去國外求診拜會了李婧李老師。”
“是上次我見過的那位李老師嘛？”
付辰榽點點頭，圖怡冶松口氣，然而，他的表情並沒有輕松許多。
“怎麽了？”為什麽覺得事情似乎還會更加惡化？
付辰榽埋頭趴在她的肩窩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無比低落，圖怡冶也不再搭話，而是輕輕的拍合著他的腰身，拍合著……
夜色黑的發沈，路上已經再無行人車輛，這座普通的小區一條不起眼的交通小道上，一輛安靜的黑色保時捷，路燈被夜色瓜分，慢慢的，與這沈溺的夜融為一體。
很久的沈默之後，仿佛早已篤定了一定要在今天和盤托出，他扣著她細軟綿綿的肩窩，悶聲繼續：“大哥便寄住爺爺家。我和父母從美國會診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大哥竟然也住進了醫院，心理疾病——幽閉空間恐懼癥，因為把自己反鎖在臥室，導致的窒息休克……我才知道，爺爺年紀大了，就把大哥送往堂叔家暫住，這個堂叔，就是把我們帶到秋音山的人。他是付想的大伯……”
付朝煦？圖怡冶蹙眉，她聽付想提起過，似乎前兩年坐牢了？
他停下來，從埋著她的肩口擡起頭來坐正，掰正她的面頰，巡視著她的眉眼，見她僅僅只是詫異，並無驚懼，才繼續說下去：“這裏面利益牽涉太多……付家其實一直都不太平。”
“付想大伯？我是說付朝煦，坐牢，是因為什麽？”
“挪用公款。”
“沒了？”
“嗯。”
“為什麽不揭發？你們小時候是被他丟到山裏的吧！這種人最少得判個終生吧！”圖怡冶才覺後怕，這種情感，有點兒類似於今晚圖媽聽到她也差點被丟在秋音山時的心情，既驚又憂，好在人在她跟前，好好的，松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對這件事情由衷的介懷。
“小霖才上高一，小雪和堂嬸跪在我們家……事情從來不是以是非來論，又不是把他怎麽樣，我和大哥就會順遂長大成人。”他停頓了一下，撫過她的眉眼，落下一吻：“你看，我病了這麽久，不照樣生活的很好嗎？有你陪著，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聽得此處，圖怡冶內心深處一片柔軟。她愛上的這個人哪，孤僻，不善交際，總是給人一種勿近的訊息標簽，可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那是認識他的那一年，那個自始至終都純良無害的少年！她掙開他的掌控，捧過他的臉，落下綿密的吻，一如她心中所願所想。
桂月從雲層後隱現，灑下一地柔和的光，漸深的夜色隨著沈綿下來，車裏的喁喁交談愈發的安靜，最終靜謐無聲。
歲月的縫隙裏，總給當下的你許多難以忍受的艱難困苦。好在歲月仁慈，總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第 44 章
? 一覺到天明，竟比平時都睡的分外踏實。
第二天周日，圖怡冶醒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幾點了，昨晚，在付辰榽的車上待到了很晚，兩人耳鬢廝磨，怎麽也覺得不夠。
圖怡冶翻身捂著臉，哎呀！大早上的想那麽限制級的畫面幹啥！
她伸手扯起被子，把頭蒙了個嚴實，掐著臉上的嘟嘟肉傻樂。
臥室的門吱噶一聲被推開了，圖媽看著被子裏的那一團，走過去直接上手：“這都幾點了！還不起！”
圖怡冶還沈浸在臉紅耳赤的畫面裏回味呢，根本沒聽到臥室的動靜，被圖媽這麽一掐，疼的吱吱亂叫。翻開被窩發怒：“這不是起來了嘛！你使這麽大勁幹嘛？”
便說便瞥眼找手機，嘀咕道：“幾點了？”
圖媽又是一巴掌呼到她手臂上，指著墻上的掛鐘，擡高音量：“馬上十一點了！再不起，午飯也別吃了！”
圖怡冶伸手半抱親媽，嘟嘴撒嬌：“起起起！這不是好久沒在家裏睡，太舒服了，就睡過了嘛！奇怪，手機鬧鐘怎麽沒響？”
她伸長雙手開始在被窩裏摸索，昨晚睡前沒記得玩啊？放哪兒了呢？
興許是剛睡醒腦子還在迷糊，圖怡冶沒摸到手機，擡頭看圖媽：“媽，瞅見我手機沒？”
等下……她好像想起來了……昨天，她接著付辰榽的電話下樓去找他來的，然後，手機順手被他放口袋裏了，她上樓的時候，意亂情迷，根本忘了手機這回事。她瞬間瞪大瞳孔，反射性去看圖媽，果然，圖媽扒開她的被窩，四處喵了兩眼，沒找到。
圖怡冶驚了，她默默的扯過被子，深怕圖媽發現什麽。圖媽看見她還穿著昨天白天那套衣服，給她肩膀又是一巴掌：“怎麽穿的這個睡覺？臭丫頭，你給我洗被罩？啊？”
心虛的小圖咧嘴一笑，點點頭，我洗！只是，求您別再翻了。
順手將被窩扯過，疊起來放到床角的圖媽四處掃了一眼，然後盯著自家閨女的一頭炸毛，不說話了。
這一個註視，嚇得圖怡冶毛發都跟觸電一樣豎起來了，她低頭瞥了幾眼，還好，昨天穿的衣服領口很嚴實，不該露的地方都遮著呢！
不消片刻，圖媽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說道：“再好好找找，媽媽……去買菜做飯。”
圖怡冶松口氣，看著圖媽出去的背影，捂著胸口，唉，這一驚一乍的，太可怕了。還好老媽不愛追根究底，不然，她還真沒法解釋，她的手機一大早是如何飛到付辰榽的口袋裏的。
客廳裏，圖爸結束了早間鍛煉，將練功服收好。看到呆立客廳的圖媽，走過去在她眼前晃晃手，問道：“怎麽了？”
圖媽沒動，他側目，靠近圖媽，聽到她一遍遍的重覆：“得先訂婚吧？得先訂婚啊！得訂婚！嗯！”
圖爸樂了，問道：“誰要訂婚啊？”
圖媽茫茫接過圖爸手裏的練功服，往陽臺走去，圖爸站在原地，有點兒懵圈兒，這是中什麽邪了？
精神恍惚的圖媽，尋到晾衣繩的開關把手，搖下來，剛伸手去拿衣架，看到手裏純白色的練功服，氣的直接扔在了陽臺上。
圖爸抽了抽嘴角，這是誰惹著她了，沖他的衣服撒什麽脾氣啊！
而此時，圖媽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自家姑娘脖子都成什麽色了？啊？小兔崽子！昨晚還白白凈凈的大姑娘呢，今天起來就一脖子的紅印子！
她從陽臺轉身，怒目瞪著客廳裏打了個激靈的圖爸，命令道：“今天再去付家一趟。”
圖爸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反問：“幹嘛去？”
圖媽堅定的答道：“問問他家什麽時候提親！”
圖爸呆立原地……徹底淩亂了。
這個安穩祥和的周末，就這樣在護女心切的圖媽安排下，雞飛狗跳起來。還沒起身出發去付家，付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邀請他們一家三口今天去做客。
圖怡冶被帶到付家時，還在糾結怎麽在不驚動父母的前提下，溜到府東小區把手機從付辰榽那裏拿過來。可甫一進付家門，她就楞了。付辰榽身著咖色休閑家居服，甚至踩著一雙不合時宜的海綿寶寶拖鞋，他有些不自然的點頭，沖著圖怡冶身後弓腰喊了聲“伯父，伯母”，然後將他們請進了客廳。
奚歡聽到動靜，手裏揮著小鍋鏟就跑了出來，見到圖怡冶以後，齜眉打了個眼色，扭頭就往二樓跑去，等路過樓梯口的時候，將鍋鏟隨手扔給了正要下樓的付辰棟。
付媽媽穿著圍裙出來，跟圖家爸媽打過招呼，將人往客廳迎了兩步，然後接過付辰棟手裏的鍋鏟，回廚房了。
圖怡冶尷尬的坐在沙發上，還是昨天的位置，身邊的人卻換成了付辰榽。她正經端坐，乘爸媽被樓上大嫂的聲音吸引目光時，湊到他耳邊低語：“你媽打電話邀請我媽來你家的！估計是昨天和付想拉郎配的事兒沒完！你別擔心，一會兒我想個法子溜。你先把我手機還我！”
大嫂奚歡已經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拿著一雙嶄新的派大星卡通拖鞋，言笑晏晏的走向他們。
付辰榽垂目，捏了捏那只伸過來的小手，等她驚異得瞥著圖爸圖媽奮力躲避的時候，他低笑：“手機我沒帶。”
嗯！？圖怡冶瞪他，手被他抓住，又不敢用大動作，硬是被他牢牢抓住扯不開了。
大嫂已經走了過來，和圖媽親熱的說了幾句話，然後把手裏的一雙拖鞋，送給了圖怡冶……
“這是我買的一對兒情侶拖鞋，今天翻出來了，這雙也正好給你吧。”
圖怡冶尷尬的臉紅一片，從桌子底下扯回了手，在圖爸圖媽的註目禮下，接了過來。
奚歡拍拍手，總算是又處理了壓箱底的一個大件，寫兒童讀物那段時間買來的，寫完就換CP萌了，一直沒穿，今天總算是，物有所值了，她滿意的看看弟妹，示意她穿上試試。
圖怡冶捧著一雙拖鞋，再乜眼看了看付辰榽腳上那雙，額，情侶拖鞋，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大嫂的審美，真的是……太讚了！但是，她就這麽穿上，別人該不會誤會她和付辰榽是情侶吧？
可，好像也不叫誤會，他倆已經是情侶了……只是這一群人都還不知道而已。
廚房那邊傳來姚舒文的呼喊，奚歡應了一聲，往廚房去了。
大哥付辰棟也被大嫂順手拖走了，整個客廳，突然就剩下了圖家三口和付辰榽一人。圖媽冷冷的看了眼圖怡冶捧在手裏的拖鞋，使勁咳了一聲，本還在跟付辰榽討要手機的人，突然覺得，圖媽這眼神，像是在飛刀子啊！
圖媽掐了圖爸一把，眼神交流：你也不管管？
圖爸揉著胳膊，擰眉：“你掐我幹嘛？”
惹得圖怡冶和付辰榽紛紛擡頭觀察他倆，圖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啪放在圖爸面前：“倒茶！”
自家老頭不爭氣，又想騎墻中立當好人。她算是沒了脾氣了，待得回神看清付辰榽竟然半弓著身給她添茶時，算是心裏舒服了那麽一丟丟。
等到開飯時分，付朝陽才回來，圖怡冶往他身後瞄了喵，竟然沒有看到付想。她暗自在心中給付想點讚，竟然直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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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堅持。”他再度回覆。
圖怡冶正要列舉三綱五常來理論戀愛中“誰的決定比較重要”這件事情，腰肢卻被人大力的摁了摁，她未張開的嘴，徹底老實了……
等她終於肯安靜下來了，付辰榽輕挪雙臂，把她圈在了懷裏。眼神盯著藍色的天花板，陷入沈思。
秋音山？一定要去。
今天聚餐前，他從大哥那裏聽來的三家父母有意撮合付想和圖怡冶，沈郁的心更填了一份疏離孤僻。如果他一直是這個樣子，那麽，真的不敢對她承諾什麽未來。
“你最近病發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了，咱們還是看醫生吧。”圖怡冶老實趴在他的身上，哀求道。
付辰榽活動一下手指，因著她剛才的按摩，血液流通恢覆的很快，他撫著她的發絲，說道：“你在就成。”
精神潔癖說來也神奇，他已經徹底的轉換成了圖怡冶癖，以往自己接觸到東西才會不舒服，現在卻慢慢的好轉了，只是，只要她在身邊，感官便如同長到了她的身上似的。他一度覺得這算是一種隱性|病變，直到，試驗了幾次，找到了解決方法。
比如，他捏著她的手心，遞到嘴邊，啄吻一下。對於她碰過房門開關的手腕那種不適感，瞬間就會消除。
圖怡冶擡眸，看著自己被捧在他嘴邊的手，掌心有些癢，她嬌笑了一聲，掙著爬下去，繼續給他按摩。這人越來越會調|情了，說好的三十二歲的老純情呢？
“我爸媽和你爸媽，額……還有付老大爸媽，今天說的那些都不算數！”她邊動著手指，邊繼續神游閑扯：“反正我和付想是清白的！”
今天早上，大哥跟他提過這件事情，他還沒想好策略，付想就來了，沒多久，她也跟著進門了。雖然不會多想，但是還是會放大她的行為，那種心底裏的隱忍情緒瞬間被激發，他只能保持沈默。
“真的……你別多想。”圖怡冶心裏好惆悵，老爸老媽亂點鴛鴦譜，好不容易到手的男神，被他們一攪和，飛了可怎麽辦！
“很喜歡我？”付辰榽垂眉，俊顏如玉，溫和的問她。
“嗯！”圖怡冶立馬點頭如搗蒜，可得好好表一番忠心！
他看著她的小腦瓜，回想到自己托雲巖查來的訊息，內心再度泛起柔軟，緊緊的將她擁在胸口，讓她貼著自己的心臟，沈穩的告訴她：“我也是。”
圖怡冶爬在那片胸口，人都傻了。大概是有十四年那麽久吧，從稚嫩的喜歡，變成了靜默的喜歡。圖思詩一直批判她小小年紀不學無術就嚷嚷著要嫁人，直到成年以後看她依然這樣堅持，姐姐才戳著她的腦門，問到底付辰榽給她喝了什麽迷魂湯。只有她知道，年幼的那份，最深刻的依賴。就像此刻，她軟軟的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擂鼓節奏的心跳，悄悄的輕啟薄唇，吐出了幾個字：“別怕，你看，天多亮。”
那個時候，幼小的她眼裏還有濁淚，看著他手指著的那片黑夜，黎明從秋音山的那段泛了出來。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個人，泛著光。
“我們去爬山。”她說。她要找到那片消失的山頭，指著同一片天，跟他講一個暗戀成真的故事。
“嗯，好。”
☆、第 42 章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圖媽一直追問，她也覺得沒必要隱瞞，就老老實實把付辰榽供出來了。誰想到，一向大度開明的圖媽，炸了。
“三十多？還有病？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圖媽已經坐在高腳椅上數落了她半個多小時了，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圖怡冶向圖爸求救，誰知道圖爸捧著一杯杏花村啜飲一小口，愜意的晃了晃二郎腿，打定主意一句好話都不肯幫她說。
“小想多好的孩子啊！啊？你忍心這麽傷他的心嗎？”說到底，付想是圖媽一路看著走過來的孩子，品行沒話說，對自家二姑娘那也叫一個好。早就認了女婿了，突然冒出來個付辰榽，她能不郁悶嗎！
“媽，付想和我啥關系也沒有，丁是丁，卯是卯，你能別亂搭紅線嘛！”
“什麽叫沒關系？付想風裏來雨裏去的接送你上下班，休假還帶你到處玩！”
“那他以前還接送我姐呢，怎麽你不肯同意他倆的事兒呢！”圖怡冶搬出殺手鐧，當初姐姐和付想分手，老媽也有點過失，所以現在想讓她當接盤俠。這事兒，他們從來沒提起過，現在，她為了付辰榽不得不詞窮的揭開圖媽身上這道疤，看到一向矍鑠樂觀的老媽瞬間蔫了，她的心裏，其實並不好受。
“反正我不同意，不和付想好，也不能和這個老二好！他有精神病！”
圖怡冶心裏被戳了一下，想到一直內稔寡言的付辰榽，急脾氣也上來了：“那是潔癖，不是精神病，媽，你能不能留點口德？”
圖媽楞了一下，兩個閨女養的特別省心，很少吵鬧，第一次遇到二女兒這麽頂嘴，一時也呆了。
“媽，我就是喜歡他，他現在是我男朋友，那是心理疾病，你別這麽說他。”她走過去，圈住圖媽的肩膀，伏在她的肩頭，小聲的解釋起來：“你還記得我六歲那年，我姐和付想他們組織同學去野營，我也偷偷跟去的那次嗎？現在跟你說這些，你肯定還會罵我，”
圖媽不理她，回想了許久，終於記起那次：“回來打了你兩巴掌那次？”
圖怡冶翻翻眉眼，好吧，確實挨打了。她繼續：“那次回來我身上蹭破點皮，說是摔的，其實不是，我們去了秋音山。我一直躲在後備箱裏，後來他們探路找野營紮寨的地方去了，我……我被困在車裏……”
說清了前因後果，圖媽聽得眼睛都直了，後怕不已，氣的揪著圖怡冶的耳朵，直罵圖思詩。
圖怡冶瞬間心虛不已，看圖媽憤憤的模樣，巴不得飛到姐姐身邊也擰她耳朵。惹毛了圖思詩這個重要的聯盟支持，可不是什麽好事。她嘴巴一張，剛要說好話美化美化大姐……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小付也不能輕易就入門！”圖媽嘀咕道。
“媽！他真的很……嗯？”
圖爸放下小酒杯咳了兩聲，眼睛盯著她，直乜。傻丫頭！見好就收！
這麽輕松就讓圖媽松口？圖怡冶不敢置信，這才剛挽起袖口準備打個持久戰呢！勝利曙光就遙遙在望了？她偷偷瞥圖爸，圖爸依舊騎墻中立，絲毫不搭理她的碴兒，索性捧著杏花村去書房了。
臨進門前，背著圖媽比了個“耶”的手勢。圖媽戳她腦門，還是不住念叨：“從小到大，就數你鬧騰，你看看你姐……”
圖媽想起方才聽到的故事裏，圖思詩幹的好事兒，瞬間沒了數落她的心情，轉而憤憤不平：“額……死丫頭！國慶回來再跟她算賬！”
言罷，甩甩手，回房了。
圖怡冶楞了一下，對於目前的平和有些始料未及，但無論如何也是提及了幼年時期的事情，突然……特別的想他。可是好像才分開不久，思念卻等不及就闖入心肺。
她回了房間，捏著手機給他發微信。
“想你”兩個字還沒發出去，就進了一條微信：在做什麽？
頭像是系統裏的灰色人頭，這個人，在她回學校以前，都沒怎麽用過微信。圖怡冶還記得她當時嘲笑他三十歲的人生過著八十歲的生活，他回了一句什麽來著？
他眸子如墜星月，卻說著些暗無天光的話：沒有需要聯絡的人。
這個男人，孤獨慣了，已經失去了部分最基本的人際交往的能力。令她心跟著揪的緊，現在想起，依然會覺得滋滋生疼。
她發出一行字：在看有沒有人需要和我聯絡。
然後頁面就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等了半天也沒回信，圖怡冶才把剛才刪掉的“想你”兩個字重新編輯好，發送。
發出去不過三秒，電話響了。是付辰榽。
她接起來，沒有出聲。
……
短暫的沈默之後，聽筒裏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車門關上的聲音，圖怡冶循著這空當，開口問道：“你剛到家？”
“沒有。”
“哦。”圖怡冶咂吧嘴，嘀咕：“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呢？”
“嗯。”
咦，氣氛怎麽有點兒僵……白天不是把付想的事情都談妥了嗎？現在這莫名低落尷尬的對白算怎麽回事。圖怡冶覺得自己可以撒嬌使性子，話一出口還是變了味兒：“這麽晚了，你在幹嘛呢？”
老實巴交的，特怕說了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她還沒摸透相處之道，總歸是有些過分小心翼翼的。
“……你父母有沒有為難你？”
總算不是語氣詞了，圖怡冶趕緊回答：“一點兒事兒也沒有！你不用擔心。”
說完以後，圖怡冶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下好了，她把話題整軲轆掐了，她嗯嗯嗚嗚的還要再繼續兩句。
付辰榽擡頭看著這棟小區住戶投下來的迷蒙燈光，輕聲呵道：“能下來一趟嗎？”
嗯？圖怡冶口齒繼續含糊著，小腦袋瓜高速運轉，精光閃過，迅速撲到窗前看了一眼，小區的路燈發著暗黃的光，一輛黑色的越野就安安靜靜的停在路邊，周圍靜謐如深無邊際的海洋，有一道灰色的身影靜靜佇立車前約半步的距離。那人此刻正擡頭仰視，隔的有些遠，看不清他的眼睛，可圖怡冶分明覺得那雙眼睛亮的灼了她的心。
她揮揮手，握著電話就往門口奔去。關門時，也不管爸媽在臥室能不能聽到了，反正現在心底一片雀躍，巴不得從這樓上飛下去。
付辰榽始終將手機緊貼耳朵，聽著裏面傳來她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他開口：“慢慢走，我等著。”
圖怡冶嗯了一聲，繼續發足狂奔，這片小區是老爸單位分下來的房子，低層，沒有電梯可乘。她從五樓跑下來已經是氣喘籲籲了，一點兒也不肯停歇，轉出單元樓門，一個勁的往越野車的位置沖。剛柺過樓門，就看到付辰榽，舉著手機向她款步而來。他穿的很少，裏面似乎是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呢絨大衣。
圖怡冶三步沖過去，直接撲到付辰榽懷裏，然後開始大喘氣。
付辰榽拿下兩人的電話，掛斷，理所應當的全部收進大衣口袋，絲毫沒有任何不適。然後，他低下頭，看著仍舊還在呼吸大起大落的她，劉海被吹的四散，臉頰都有些不自然的紅暈，一雙大眼晶晶亮的眨來眨去，仿佛在代替嘴巴說話：你怎麽來了？都這麽晚了！
付辰榽順了順她翹起來的劉海，就勢在額前落下一吻，撫背幫她順氣，然後將人帶上了車的……後座位置。
圖怡冶什麽也沒來得及問，就被堵住了嘴，若是繾綣一吻，也就罷了，偏偏是掠奪式的，碾壓，深入，互相糾纏。
可憐圖怡冶剛剛爬了五層樓下來，氣都沒順勻呢，人又被吻的缺了癢，腦子就迷糊開來，人愈發輕飄飄的。然後，溫存游蕩的思緒突然驚醒，腰上，緊緊貼著肌膚的地方，有一股涼氣，夾雜著酥麻感席卷而來。
圖怡冶還沒有適應那種溫度，就警覺，那手掌上的涼氣沿著脊背游弋，慢慢的扣上了胸|衣的暗扣。
嘶……仿佛只有一瞬，身體某個部位突然放松，暗扣開了。圖怡冶的氣這下怎麽也喘不上來了，整個人軟軟的倒向付辰榽的胸口，雙手摳住他的手臂，勁道越來越若有似無。
暗扣開了，涼氣卻沒有再游走，穩穩的落在那片緊致的皮膚上，慢慢的，在……熱交換？
嘴上的灼吻也緩和下來，圖怡冶終於找回神志開始正常呼吸了。
付辰榽繼續緩慢的幫她順氣，只不過，手依然緊挨著那片暢通無阻的肌膚，速度越來越慢。
圖怡冶呼吸恢覆如常，只是整個人又緊張起來，時刻感受那片溫柔的撫|摸，意搖神馳起來。
付辰榽盯著她迷蒙的眼，也有些停不下來了。
但，較之常人更為強悍的控制力，讓他的精神被理智束縛，他清清神志，拽了拽那片三指寬的衣料，摸索到那片暗扣，試了一下……沒扣上。
圖怡冶自然也察覺到了他在做什麽，整個人都焦灼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擡頭看他。
付辰榽又試了一次，似乎彈性挺大，一只手，有些困難……然後，另一只依然侵著涼氣的手，也穿過她的手臂腰線，撫了進去。
突然襲來的涼意，令圖怡冶不自覺的打了個戰栗，因為是被他圈著的緣故，整個人從額頭到胸口，都嚴絲合縫的貼著付辰榽的胸膛。
就在付辰榽快要第一次嘗試成功的時候，耳邊傳來輕如蚊蚋的一聲呻|吟。
圖怡冶咬著牙，心說：真的……忍不住了。
☆、第 43 章
? 圖怡冶那叫一個懵……卡著嗓子眼兒，氣都不敢出了，結果，背上的動作也停了。她悶不做聲半天，不見付辰榽再有任何動作，於是悄悄擡頭，正對上那雙冼亮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裏亮的驚人。
就這樣面對面很久以後，聽得付辰榽一聲嘆息：“抱歉。”
然後他的臉慢慢的接近，再接近……在擦著她鼻尖的時候停住，圖怡冶迅速閉眼，不懂他為什麽要道歉。只是，怎麽還不親？
卻在這時，圖怡冶怔著了……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掌開始摩挲，似乎……是在扣胸衣？
她緊張之餘，不由得睜眼去看，入目便是他微勾的薄唇，上嘴唇微抿，像是較真兒在研究什麽很專業的東西。早被背上的雙手作祟的心肝亂顫的她，趕緊移開目光向上看去，在光影下輪廓分明的鼻子，還有那雙黑魅般蠱惑的眼。
圖怡冶真想就這麽撲上去親個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奈何後背被他的雙手掌控，實在是有賊心起了，但又怕賊膽隨時被破了。只得轉移註意力，別看他的臉。
“你道什麽歉啊？”她糯著嗓音問，背都要軟了。
已經快要總結出扣衣心得的雙掌一頓，摁了摁那兩片薄薄的衣料，付辰榽繼續使力，他已經發現訣竅了。
“我道歉是因為不該隨便解這個。”片刻後，終於扣上了其中一顆扣子，付辰榽皺著的眉目終於一松，開始扣下一個，“不該把自己的負面情緒發洩在你身上。”
唔……圖怡冶不假思考的脫口而出：“其實，沒關系的……”
本已扣住第二顆暗扣的手一頓，付辰榽垂眉看懷裏別著臉的她，雙頰一片紅暈，眼睫毛撲扇撲扇的，明明緊張的要死，卻還一派泰然自若的樣子，像只昂頭的小兔子，偶爾咧唇露出兩顆牙齒，讓人不自覺的想逗|弄|揉捏一番，想到此，他突然含笑，唇角貼上她的耳垂問道：“那？再解開？”
本還在裝作四處看夜裏的風景的圖怡冶一個驚詫擡頭，開口辯解：“我是說……發情緒沒關……”
啪，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最後一顆暗扣……也被扣上了。
圖怡冶看著付辰榽隱隱憋笑的眉眼，終於知道被他忽悠了。明明就是在扣，嘴上非要說解，言行不一！這人怎麽越來越不純情了！
她紅透了臉，察覺他的大掌向下扯了一下胸衣，然後雙手禮貌？！的退到了她的腰上，不再動彈。
圖怡冶感受了一下被某人扣上的胸衣，位置正好，第二排暗扣，沒有太緊，還算舒服。她這才拽出他的大掌，拖到嘴邊咬了一口，暗吋：讓你不老實！
付辰榽被她的小兔子撲食樣兒逗樂，哈哈笑了兩聲，將人擁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發。
等兩人終於平靜下來以後，他靠坐在座位上，半抱著她，一字一頓的說給她聽：“下午去了一趟秋音山，Jason很緊張，怕我情緒不穩，一直跟著。”
圖怡冶擡眸看車子四周，沒看到Jason，問道：“哪兒呢？”剛才下來跑的急，又是半倚在他懷裏上的車，根本沒留意車子周圍有沒有人。
付辰榽把她四顧的小臉收回來，笑道：“Jason睡下後，我偷跑出來的。”
剛剛打開了後座的頂燈，泛黃的光影影綽綽的，照到她的臉上，卻分外深動起來，像是月光下被風吹動了的葉子，翻柔覆烈，時而明媚，時而靜好。付辰榽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臉，似乎，在秋音山下，腦海裏便一直揮散不去的就是這張臉。
“偷跑？”她反問，片刻又想起他上一句，問道：“你去秋音山了？”
付辰榽沈聲點頭。
“哦。”圖怡冶還以為他已經想起來了一切，可他提到秋音山時並無異色，可見，他沒有想起年幼時，與她的那段相遇，這山對他來說，依然還是那座被林駐、初越、盧市三市合抱的橫跨S省的大山山麓一隅而已。
“秋音山其實很大，我和大哥小時候被困在山裏……五天六夜。”
本還在心裏嘟囔小九九的，乍然聽得這個，圖怡冶掙了掙要從他的懷裏爬起來，可人被他摁在懷裏，擁的更緊了。
大掌慢慢的摩挲著她柔軟如湖水的發絲，付辰榽繼續不動聲色的講道：“那時候，我七歲，我們掉進了一個山洞裏，爬不出來，第三天深夜……”
“我已經餓的暈呼呼的了，大哥把我馱起來，貼著洞壁磨著腳膝爬了大約兩米的高度，把我送出了洞外，洞口很陡，他再也沒力氣爬上來了。”
……圖怡冶突然不動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安靜沈穩下來，被他講述的故事，驚住了。
“我就在洞外爬啊，不敢爬遠，那時候也不懂野外生存，看見什麽活物都得拿來吃。一條紅白相間的蛇……還有一只野山雞，特別的幼小，只有那時候……我的兩只手掌大……最後實在找不到可以吃的了，就……去用樹枝捅鳥窩，從很高的樹上掉下來，三個鳥蛋……有兩個摔的稀爛，我用樹葉……一點點的片著撿起來……大哥還在洞底呢，我不能餓死，我還得找吃的……就這樣，堅持到外界救援。”
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講起他的童年，姐姐和付想從來沒有提過，包括她以前也從來不問，只知道他的病是在年幼的時候，心理遭受重創得來的，現在驀然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故事，唏噓之時，更多的是心疼。圖怡冶伸出雙手，牢牢的沿著他的腰線，將他抱了個滿懷，然後再也舍不得放開，她靜靜的問道：“然後呢？”
“自那以後，休養了很久，我便開始排斥所有吃的食物，那些東西總有一股泥土味，還有生肉的血腥味，特別的重……無論吃什麽都是這兩種味道，看見食物就厭棄。”
“大哥身體很快覆原了，而我的病越來越嚴重，所以父母都忙著照看我，帶我去國外求診拜會了李婧李老師。”
“是上次我見過的那位李老師嘛？”
付辰榽點點頭，圖怡冶松口氣，然而，他的表情並沒有輕松許多。
“怎麽了？”為什麽覺得事情似乎還會更加惡化？
付辰榽埋頭趴在她的肩窩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無比低落，圖怡冶也不再搭話，而是輕輕的拍合著他的腰身，拍合著……
夜色黑的發沈，路上已經再無行人車輛，這座普通的小區一條不起眼的交通小道上，一輛安靜的黑色保時捷，路燈被夜色瓜分，慢慢的，與這沈溺的夜融為一體。
很久的沈默之後，仿佛早已篤定了一定要在今天和盤托出，他扣著她細軟綿綿的肩窩，悶聲繼續：“大哥便寄住爺爺家。我和父母從美國會診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大哥竟然也住進了醫院，心理疾病——幽閉空間恐懼癥，因為把自己反鎖在臥室，導致的窒息休克……我才知道，爺爺年紀大了，就把大哥送往堂叔家暫住，這個堂叔，就是把我們帶到秋音山的人。他是付想的大伯……”
付朝煦？圖怡冶蹙眉，她聽付想提起過，似乎前兩年坐牢了？
他停下來，從埋著她的肩口擡起頭來坐正，掰正她的面頰，巡視著她的眉眼，見她僅僅只是詫異，並無驚懼，才繼續說下去：“這裏面利益牽涉太多……付家其實一直都不太平。”
“付想大伯？我是說付朝煦，坐牢，是因為什麽？”
“挪用公款。”
“沒了？”
“嗯。”
“為什麽不揭發？你們小時候是被他丟到山裏的吧！這種人最少得判個終生吧！”圖怡冶才覺後怕，這種情感，有點兒類似於今晚圖媽聽到她也差點被丟在秋音山時的心情，既驚又憂，好在人在她跟前，好好的，松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對這件事情由衷的介懷。
“小霖才上高一，小雪和堂嬸跪在我們家……事情從來不是以是非來論，又不是把他怎麽樣，我和大哥就會順遂長大成人。”他停頓了一下，撫過她的眉眼，落下一吻：“你看，我病了這麽久，不照樣生活的很好嗎？有你陪著，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聽得此處，圖怡冶內心深處一片柔軟。她愛上的這個人哪，孤僻，不善交際，總是給人一種勿近的訊息標簽，可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那是認識他的那一年，那個自始至終都純良無害的少年！她掙開他的掌控，捧過他的臉，落下綿密的吻，一如她心中所願所想。
桂月從雲層後隱現，灑下一地柔和的光，漸深的夜色隨著沈綿下來，車裏的喁喁交談愈發的安靜，最終靜謐無聲。
歲月的縫隙裏，總給當下的你許多難以忍受的艱難困苦。好在歲月仁慈，總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第 44 章
? 一覺到天明，竟比平時都睡的分外踏實。
第二天周日，圖怡冶醒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幾點了，昨晚，在付辰榽的車上待到了很晚，兩人耳鬢廝磨，怎麽也覺得不夠。
圖怡冶翻身捂著臉，哎呀！大早上的想那麽限制級的畫面幹啥！
她伸手扯起被子，把頭蒙了個嚴實，掐著臉上的嘟嘟肉傻樂。
臥室的門吱噶一聲被推開了，圖媽看著被子裏的那一團，走過去直接上手：“這都幾點了！還不起！”
圖怡冶還沈浸在臉紅耳赤的畫面裏回味呢，根本沒聽到臥室的動靜，被圖媽這麽一掐，疼的吱吱亂叫。翻開被窩發怒：“這不是起來了嘛！你使這麽大勁幹嘛？”
便說便瞥眼找手機，嘀咕道：“幾點了？”
圖媽又是一巴掌呼到她手臂上，指著墻上的掛鐘，擡高音量：“馬上十一點了！再不起，午飯也別吃了！”
圖怡冶伸手半抱親媽，嘟嘴撒嬌：“起起起！這不是好久沒在家裏睡，太舒服了，就睡過了嘛！奇怪，手機鬧鐘怎麽沒響？”
她伸長雙手開始在被窩裏摸索，昨晚睡前沒記得玩啊？放哪兒了呢？
興許是剛睡醒腦子還在迷糊，圖怡冶沒摸到手機，擡頭看圖媽：“媽，瞅見我手機沒？”
等下……她好像想起來了……昨天，她接著付辰榽的電話下樓去找他來的，然後，手機順手被他放口袋裏了，她上樓的時候，意亂情迷，根本忘了手機這回事。她瞬間瞪大瞳孔，反射性去看圖媽，果然，圖媽扒開她的被窩，四處喵了兩眼，沒找到。
圖怡冶驚了，她默默的扯過被子，深怕圖媽發現什麽。圖媽看見她還穿著昨天白天那套衣服，給她肩膀又是一巴掌：“怎麽穿的這個睡覺？臭丫頭，你給我洗被罩？啊？”
心虛的小圖咧嘴一笑，點點頭，我洗！只是，求您別再翻了。
順手將被窩扯過，疊起來放到床角的圖媽四處掃了一眼，然後盯著自家閨女的一頭炸毛，不說話了。
這一個註視，嚇得圖怡冶毛發都跟觸電一樣豎起來了，她低頭瞥了幾眼，還好，昨天穿的衣服領口很嚴實，不該露的地方都遮著呢！
不消片刻，圖媽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說道：“再好好找找，媽媽……去買菜做飯。”
圖怡冶松口氣，看著圖媽出去的背影，捂著胸口，唉，這一驚一乍的，太可怕了。還好老媽不愛追根究底，不然，她還真沒法解釋，她的手機一大早是如何飛到付辰榽的口袋裏的。
客廳裏，圖爸結束了早間鍛煉，將練功服收好。看到呆立客廳的圖媽，走過去在她眼前晃晃手，問道：“怎麽了？”
圖媽沒動，他側目，靠近圖媽，聽到她一遍遍的重覆：“得先訂婚吧？得先訂婚啊！得訂婚！嗯！”
圖爸樂了，問道：“誰要訂婚啊？”
圖媽茫茫接過圖爸手裏的練功服，往陽臺走去，圖爸站在原地，有點兒懵圈兒，這是中什麽邪了？
精神恍惚的圖媽，尋到晾衣繩的開關把手，搖下來，剛伸手去拿衣架，看到手裏純白色的練功服，氣的直接扔在了陽臺上。
圖爸抽了抽嘴角，這是誰惹著她了，沖他的衣服撒什麽脾氣啊！
而此時，圖媽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自家姑娘脖子都成什麽色了？啊？小兔崽子！昨晚還白白凈凈的大姑娘呢，今天起來就一脖子的紅印子！
她從陽臺轉身，怒目瞪著客廳裏打了個激靈的圖爸，命令道：“今天再去付家一趟。”
圖爸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反問：“幹嘛去？”
圖媽堅定的答道：“問問他家什麽時候提親！”
圖爸呆立原地……徹底淩亂了。
這個安穩祥和的周末，就這樣在護女心切的圖媽安排下，雞飛狗跳起來。還沒起身出發去付家，付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邀請他們一家三口今天去做客。
圖怡冶被帶到付家時，還在糾結怎麽在不驚動父母的前提下，溜到府東小區把手機從付辰榽那裏拿過來。可甫一進付家門，她就楞了。付辰榽身著咖色休閑家居服，甚至踩著一雙不合時宜的海綿寶寶拖鞋，他有些不自然的點頭，沖著圖怡冶身後弓腰喊了聲“伯父，伯母”，然後將他們請進了客廳。
奚歡聽到動靜，手裏揮著小鍋鏟就跑了出來，見到圖怡冶以後，齜眉打了個眼色，扭頭就往二樓跑去，等路過樓梯口的時候，將鍋鏟隨手扔給了正要下樓的付辰棟。
付媽媽穿著圍裙出來，跟圖家爸媽打過招呼，將人往客廳迎了兩步，然後接過付辰棟手裏的鍋鏟，回廚房了。
圖怡冶尷尬的坐在沙發上，還是昨天的位置，身邊的人卻換成了付辰榽。她正經端坐，乘爸媽被樓上大嫂的聲音吸引目光時，湊到他耳邊低語：“你媽打電話邀請我媽來你家的！估計是昨天和付想拉郎配的事兒沒完！你別擔心，一會兒我想個法子溜。你先把我手機還我！”
大嫂奚歡已經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拿著一雙嶄新的派大星卡通拖鞋，言笑晏晏的走向他們。
付辰榽垂目，捏了捏那只伸過來的小手，等她驚異得瞥著圖爸圖媽奮力躲避的時候，他低笑：“手機我沒帶。”
嗯！？圖怡冶瞪他，手被他抓住，又不敢用大動作，硬是被他牢牢抓住扯不開了。
大嫂已經走了過來，和圖媽親熱的說了幾句話，然後把手裏的一雙拖鞋，送給了圖怡冶……
“這是我買的一對兒情侶拖鞋，今天翻出來了，這雙也正好給你吧。”
圖怡冶尷尬的臉紅一片，從桌子底下扯回了手，在圖爸圖媽的註目禮下，接了過來。
奚歡拍拍手，總算是又處理了壓箱底的一個大件，寫兒童讀物那段時間買來的，寫完就換CP萌了，一直沒穿，今天總算是，物有所值了，她滿意的看看弟妹，示意她穿上試試。
圖怡冶捧著一雙拖鞋，再乜眼看了看付辰榽腳上那雙，額，情侶拖鞋，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大嫂的審美，真的是……太讚了！但是，她就這麽穿上，別人該不會誤會她和付辰榽是情侶吧？
可，好像也不叫誤會，他倆已經是情侶了……只是這一群人都還不知道而已。
廚房那邊傳來姚舒文的呼喊，奚歡應了一聲，往廚房去了。
大哥付辰棟也被大嫂順手拖走了，整個客廳，突然就剩下了圖家三口和付辰榽一人。圖媽冷冷的看了眼圖怡冶捧在手裏的拖鞋，使勁咳了一聲，本還在跟付辰榽討要手機的人，突然覺得，圖媽這眼神，像是在飛刀子啊！
圖媽掐了圖爸一把，眼神交流：你也不管管？
圖爸揉著胳膊，擰眉：“你掐我幹嘛？”
惹得圖怡冶和付辰榽紛紛擡頭觀察他倆，圖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啪放在圖爸面前：“倒茶！”
自家老頭不爭氣，又想騎墻中立當好人。她算是沒了脾氣了，待得回神看清付辰榽竟然半弓著身給她添茶時，算是心裏舒服了那麽一丟丟。
等到開飯時分，付朝陽才回來，圖怡冶往他身後瞄了喵，竟然沒有看到付想。她暗自在心中給付想點讚，竟然直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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