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去外婆家的時候，自己還逗過她，抱過她，聽著她用糯糯的聲音喊自己“姐姐”，竟然說沒了就沒了……

水水沒有去教室，直接到班主任的辦公室向他請了假。

天很藍，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裏落出來，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和她所有籠罩在悲傷中的家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水水知道家鄉的風俗，夭折的孩子是沒有葬禮和墓地的，甚至連她被埋在了哪個地方都不知道。

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出生才兩天的弟弟夭折時的情形。隱隱約約記得家裏也是這樣的情景，從那個時候起母親就格外的偏愛男孩。

那個自己還沒有好好疼愛過的弟弟，也是這般，沒有葬禮，沒有墓地，靜靜地被所有人遺忘……

外婆傷心欲絕，一直在說是自己沒有照顧好文文，姨媽和母親不停的在旁邊勸導。最難過的是舅舅和舅媽，白發人送黑發人……

水水忍住心中的澀意，過去安慰外婆，老人家上了年紀，水水擔心她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母親連夜從a市趕回來，對水水卻沒有太多的關註，和她寒暄了幾句就回房間休息了。

水水和她說話時也帶著淡淡的疏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夜，如此冰涼。

閉上眼，文文那張可愛稚嫩的臉就出現在腦海中。雖然相處不過數日，但血液裏流動的親情早已將她們連在一起。

淚，無聲滑落。

……

“您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楊木每次撥通那個號碼電話裏傳來的都是這機械冰冷的女聲。

從陳紫安那裏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楊木心中不安。水水是一個如此重感情的人，這樣的噩耗，不知道她一個人要怎麽去面對……

茶飯，食之無味，擔憂。

又一次撥打那個號碼，依舊是關機。

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水水才回到學校。

楊木看著她，神情有些恍惚，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心中一痛，直到她走到座位才輕輕喊道：“丫頭……”

水水擡起頭，緩緩看著楊木。

“別太難過了……”知道這種情況下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但楊木還是繼續說道：“失去親人的痛，我沒有經歷過。但我知道，那肯定很難受。”

“所以，如果你難過，就向我傾訴，好嗎？把我當成垃圾桶，把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都倒進來，然後快快樂樂的生活。”

水水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怎麽都笑不出來，最後表情尷尬的說：“我沒事……”

聽她的聲音，絲絲沙啞，很明顯是哭了很久的，“你不用把自己偽裝得這麽堅強，無堅不摧。我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依靠。”

水水：“……”

依靠？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靠得住的呢？如果她依靠他，萬一有一天他累了、厭了、離開了，那她該怎麽辦……所以，從來不敢依靠任何人。

水水不答話，楊木沒有不舒服，繼續溫柔說，但又像是嘆息，“你知道嗎？你堅強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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