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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惡徒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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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牛比爾。這是個熟悉的名字。

立世首先想到的是在《沈默的羔羊》中出場的變態殺人犯野牛比爾,可轉念一想,那只不過是出現在藝術作品中的人物而已。

撇開藝術性的熟悉感,她總覺得這罪犯有幾分耳熟,像是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前輩,他之前是不是也犯過案?”立世問轟焦凍。

“是的。”轟焦凍看著紙上用於指代兇手形象的黑色剪影,眸光也被鍍上了一層黯淡,“前兩年他以同樣的方式殺死了幾名年輕女性,又突然地銷聲匿跡。沒想到今年他又出沒了。”

轟焦凍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著。他的解釋喚醒了立世的一些印象。

三年前新聞報道鋪天蓋地的“野牛比爾殺人事件”,曾一度讓整個東京處於人心惶惶之中。

悄無聲息,不留蹤跡,卻殘忍至極。被賦予野牛比爾這樣的“美名”,是因為他的犯罪手法完全覆刻了《沈默的羔羊》中那位有些強烈執念的變態殺手,即剝下女性受害者的皮膚,再往其嘴中放入化蛹的骷髏飛蛾。

但他也保留著一些“自我意識”——這並非是什麽誇讚。只是不會像野牛比爾那樣把屍體沿河流丟棄,在剝皮之前也不會先讓受害人斷氣,選擇的下手女性也並非小說中野牛比爾青睞的那種大碼女孩。

從各種角度看,東京的野牛比爾也只是粗制濫造的模仿犯罷遼,不像詹姆·伽姆(野牛比爾)那樣,是為了自我蛻變而想要套上一件人皮背心掩蓋自己的醜陋模樣。

在野牛比爾瘋狂殺戮的那段時間,新聞報紙鋪天蓋地報道關於這個變態殺人魔的一切,一度使得人心惶惶,許多女性都不敢獨自出門,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變態殺人魔的刀下亡魂。那時立世對周圍的事情不怎麽在意,所以這麽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對於她來說也只是遙不可及的事件而已。

最近倒是不怎麽聽說這人了呢,她想。

這是時隔三年之後,野牛比爾犯下的第二樁案子——如果算上三年前的“榮光偉績”,這是第六樁。

“所以,現在野牛比爾的事情落在了安德瓦先生頭上?”

去往案發現場的路上,立世問轟焦凍。

轟焦凍不置可否,只說:“算是吧。”

他也不太清楚現在具體算是個什麽情況,安德瓦不怎麽會和他說起這件事。

見他了解得也不太多,立世便不再問了。

匆匆奔向案發地點,那裏已經聚滿了警察,將陳屍現場團團圍起。

這裏是三町目的垃圾處理場,從街道各處收集到的最早一批垃圾還沒有到站,因而空氣中聞不到太多腐爛的臭味。幾個工人模樣的中年人遠遠蹲在墻角,顫抖的指間夾著香煙,煙蒂簌簌落了一地,縹緲的煙霧也擋不住他們慘白的面孔。

此刻倒是煙草的氣味更加明顯一些了。立世想,他們一定是發現屍體的人,因為他們的臉上尚且還存著恐懼感,那麽明顯,難以忽略。

見到安德瓦來了,圍起的警察們自覺地讓出一條道。安德瓦瞄了一眼,身上的火撲朔了一下。立世好奇地朝裏打量,可還沒有來得及看到些什麽,就被安德瓦一轉身完全擋住了視線。

“你們在邊上等著,有什麽事我再叫你們。”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說,“別插手大人的事情啊。”

說罷,安德瓦擺擺手,打發他們走開。

“唔……明白了。”

立世收起好奇心,收回目光。可這時嚴絲密縫的人群間卻漏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她先前所好奇著想要一窺的一切,毫無征兆地完全暴露在眼前。

散亂在黑色塑料袋間的長發。藏青校服染上了鮮血後變成了深黑色,鮮紅的肌肉與空洞的雙眼,恰好落入她的眼底。

空氣一滯,視線也隨之扭曲。立世一下僵住了。她的臉色一定比飄在工人面前的煙霧更加蒼白。

轟焦凍輕輕一拽她的手腕:“快走吧。”

“啊……嗯……”她訥訥應著,隨轟焦凍一起走到了角落裏。

她大概是見到了地獄。

盡管隔了一段距離,他們還是能夠聽到警察的聲音,但卻聽不真切,只是咕咕噥噥的噪音。

法醫來得有些晚,初檢後就帶走了屍體。那具遍體鱗傷的可怖軀體被裝在黑色塑料袋裏,以相當不體面的方式,離開了此處。

立世看著警車駛遠,直到尾氣也消散在了汙濁的空氣中,也不曾收回目光。

一只略微冰涼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有一瞬間她被嚇到了,還以為碰觸著她的是那具屍體。扭頭一看,原是轟焦凍。

立世垂下頭,不知為何有種難以抑制的悲傷。

“前輩,那個女孩子好像和我們差不多大……”

她們原本應該有著一樣的可能性——關於未來的可能性。

她喉頭一酸,像是窒息般的痛楚,哽咽住了。

轟焦凍明白她的感受,盡管他未曾見到那屍體。立世的話真實得讓他有些難過。

“別再想了。”他安慰著,“兇手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立世沒有應聲。也並非是出於不信任。

“最近,好像沒有聽到過關於這個兇手的新聞。”她扯了扯嘴角,以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嘲諷口氣說著,“他已經不再是新聞界的‘寵兒’了嗎?”

轟焦凍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是嗎?”立世看著他。

“嗯。犯罪心理側寫專家說,野牛比爾有著強烈的炫耀欲,渴望公眾的目光和關註。”

三年前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讓野牛比爾得到了空前的滿足,許是在這樣的滿足之下,他心滿意足地停了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開始忘卻,恐懼逐漸消失,現存的關註度無法再滿足野牛比爾了。他再度出手了。

為了避免公眾媒體的報道給他帶來滿足感,警方決定減少報道的力度。但卻也不是一聲不吭,只是不再那麽鋪張,將他的再度出現濃縮成了“惡性連環殺人犯出沒,請市民註意安全”這樣一句簡短的話語。

“這樣不要緊嗎?”立世一驚,內心暗暗覺得覺得這招有些不靠譜,“要是他沒有辦法得到滿足,那豈不是會更加大開殺戒?”

“嗯……實際上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但這計劃是警方制定的,所以還是值得相信的吧。”

當然了,他並不是想要全盤肯定這一抉擇,但警方也一定是有他們的考量,也權衡過了損失,確定這是傷亡最小的方法,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炫耀欲……嗎?”

立世看著蹲坐在墻根下的工人,還有忙碌奔走的警察。沿著屍體的輪廓,地上劃出了一個粉筆的人形。停在垃圾場大門外的垃圾車因著發生在裏面的命案而遲遲無法駛入,街角臟亂的小拉面館裏零零散散有幾個客人。

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從她腦中萌生,而後一發不可收拾地延展。

“既然野牛比爾是這樣性格的人,說不定他現在就在角落的某處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呢。”

說不定墻根下的某個面色蒼白的工人就是他,說不定坐在對街拉面店中的某位顧客也是他;或許他正故作憂愁地吸著香煙,或許他正悠悠閑閑吃著面,看警官和英雄在周圍跑來又跑去,心裏大抵還在止不住地嗤笑他們的無能。

立世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得打了個寒顫。她往旁邊邁了一小步,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日光下。

轟焦凍一怔,不知是否錯覺,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絲銳利的目光,然而卻無法辨明方向。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確實是有這種可能性……”他壓低了聲。

“焦凍!”安德瓦遠遠地喊著他們,“你們先去傑諾斯那邊吧,他那邊有點事情。就在埼玉負責的那塊區域。”

立世覺得安德瓦大概是故意想要支開他們。

但她也不敢隨意揣測安德瓦的心思,於是收起了所有異議,遵從他的囑咐離開了。

走出垃圾處理廠,重新聞到新鮮空氣,立世竟然產生了一絲罪惡的慶幸感。

她真的不該有這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匆匆趕到傑諾斯那兒,他們被告知出現在那片區域的惡人已經被傑諾斯解決了。安德瓦沒有給出讓他們回到身邊的指令,於是接下來的這一天,他們就跟著傑諾斯一起進行英雄活動。

立世有些心不在焉。她對野牛比爾太在意了,一得空她就開始搜尋有關於他的新聞報道。這並不困難,畢竟他曾經是轟動整個日本,乃至於全亞洲都收到了波動的可怕人物。

立世如饑似渴地看著那些報道,不同的媒體或帶著譴責的語氣,或用著冷漠的筆觸。對待這樣一個惡魔,媒體們的態度有些微妙的差別。

直到深夜,立世才停下。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著魔了,但那染血的校服與淒慘的死狀她怎麽也忘卻不了。她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不再過多關註這件事。

但她的努力好像沒有得到什麽特別明顯的成效,她總還是會想到這個惡徒。

午休期間,她背著英語單詞,思緒又一次飄遠了。背完一頁,她決定放縱一次。

她闔上書,掏出手機,翻出昨天找到的那些關於野牛比爾的新聞報道,重新看了一遍,仔仔細細的,恨不得從字句中扣除他的真貌。

“你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啊。”轟焦凍在她面前放下一瓶牛奶,“老爸給的,算是事務所的福利。”

他自己手裏也拿著一瓶同樣的牛奶,已經喝了一半。

“唔……也沒有……”立世笨拙地撒著謊,把手機丟進包裏。

轟焦凍朝她走近,瞄了一眼攤在桌上的書,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你還是先背單詞吧。”他叩叩桌子,笑著說,“要我抽背你幾個嗎?”

立世光速收起書。

“不……不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想寫個幼年轟的番外

我覺得這個我可以光速摸出來quq

感謝灌溉的老爺們,給你們一個愛的麽麽噠~

(因為種種原因所以這一次就不用jj自帶的讀者感謝功能惹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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