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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左手扣右手,虎口外骨……”無辜的眼神。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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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被店小二說得好奇心大發,於是決定多留一天,參加完晚上的龍燈會再走。

②查濟龍燈會:查濟確有龍燈會,只是因為配合小說故將時間改了。因為查濟村外,左有青龍山,右有黃龍山盤護,上有五龍山回旋。村民們認為是龍的庇佑使得查濟蒸蒸日上、興旺發達。所以查濟人尊龍、敬龍、愛龍,頂禮膜拜,無以覆加,才會有了每年的龍燈會。查姓村莊皆有龍燈,菥荻有紮龍、老莊有滾龍,青山有老龍,四甲有小龍,九都正村各甲各分都有龍,連水碓裏(古二十五戶為一裏)也有龍。

夕陽的餘輝剛沒入地平線,整個查濟就開始熱鬧翻騰起來。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門前掛起了紅燈籠,隨著天色漸暗,那隱隱的橘光越發透亮,與周圍的燈籠呼應起來,那柔和的光好似在空氣中相互暈染、擴散,最後將整個查濟籠罩在一層旖旎迷蒙中。

我們一行人匆匆吃過晚膳便隨著人潮朝查濟城中的廣場進發。由於觀燈的人太多,我們被迫分成三組,我與歐陽克,黃蓉與郭靖,米琪與……七公。黃蓉與郭靖擠在隊伍的前面,五分鐘之後我就幾乎找不到她那抹黃色的身影了,只聽得黃蓉清脆的聲線從吵雜的人聲中飄過來:“我和靖哥哥先走一步了,那個七七,照顧好七公啊!”

我早已被一路看到的景象吸引了眼球,也顧不得理睬他們。這時候有幾個年輕人呼嘯著從我們身邊擦過,一邊跑一邊喊著:“那邊的該裏出龍了,趕快去看啊!”

我雖然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但看那幾個年輕人的表情就知道很好玩,立馬一臉興奮地望向歐陽克,歐陽克微笑著刮刮我的鼻子,“想去看是吧,走啦!”說著牽起我的手就走。走了兩步我突然想起米琪還在身後,回頭搜尋著她的身影,終於在一白胡子老者(七公)的旁邊看到了她。只見米琪郁悶地拉著七公,一臉酷像。我朝她招招手,還沒開口,但見她大義淩然地朝我擺擺手,口型示意我去玩吧。那表情好像一個上戰場的戰士,那叫一悲壯。

我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忍不住沖著她大喊:“七七~~”米琪土灰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與期待,“你就安心照顧七公吧,回頭我給你帶好吃的!!”某人直接吐血。

我們行走在千年歷史的青石板路,茉莉清幽的香味從各家各戶的院子裏飄蕩出來,與人群的嬉鬧聲、鞭炮聲以及鑼鼓聲纏繞起來,隨著夏夜的風吹拂在我們臉上。我看著這些熱鬧的人群、綻放的笑容,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在穿越而是這個世界的,這個鮮活的淳樸的世界。

在一個滿是人朝的祠堂前我們停了下來,歐陽克拉著我擠進裏面去。到了裏面才發現什麽叫山外有山,人內是……人。這個祠堂的天井很大,足有一兩百平米,但依舊被密密麻麻的人擠得水洩不通。天井的中間是一支舞龍隊,約莫十來個,一色的金黃色布衣。舞龍隊兩旁還站著兩隊人馬,一隊手裏提著各色彩燈,一隊則拿著鑼鼓。這時候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長者從祠堂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一只紅彤彤的大燈籠,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濟陽世家”。那個長者一出來原本擁擠的人群越發躁動起來,像是快要噴發的火山。在我感覺快要被擠成肉夾饃的時候一雙強健的手臂將我圈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歐陽克用自己的身體將我牢牢護在裏面。他俯身湊到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當心點,跟牢我,不許離開我視線。”

我揚起我的頭對他對視,“你還怕我被人拐跑啊。”

他微微一笑吻了一下我的頭,“是你該小心我被人拐跑,我這樣的英俊才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我不屑地撇撇嘴,還想反駁就聽得一聲嗩吶聲劃入長空,那位提著燈籠的長者朗聲道:“改裏出龍了——”說完他就提著那個燈籠大步朝門口走去。鑼鼓聲在這刻適時地響起來,將人們的吆喝聲與鼓掌聲一一蓋過。跟在那位長者身後的是六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據說是六房房長,他們手裏提著書有自己堂號的燈籠走在後面。再是四個女子,提著虎頭牌燈,青、白、鯉、鮭四盞魚燈,接著是二十幾盞形態迥異、五彩繽紛的彩燈,鑼鼓隊緊隨其後,而最後才是浩浩蕩蕩的舞龍隊伍。

我在大學的時候跟米琪兩個人去逛過杭州吳山廣場的元宵燈會,當時那個人多啊差點沒把我們擠扁了。元宵燈會看得多了,不過像查濟這樣的龍燈會我還真沒見過,一時興奮得跟著那支隊伍跑起來。沒走多少才發現,原來之前從祠堂出發的那支隊伍只是查濟無數舞龍隊的一支,漸漸地,許多跟那支隊伍一樣的隊伍從四面方面聚攏過來,像潮水一樣流向查濟的城中廣場。我跑得一時忘形,一個沒註意就撞到了前面一個人,只聽得“哎呀”一聲驚叫,那人手裏提著的一支龍形的小燈籠就掉在了地上。我還沒來得及撿那支紅色的燈籠就被上來的人流給踩扁了。

我心裏暗叫不好,正要開口道歉,手臂被人一拽一堵人墻就擋在了我前面:“這位姑娘真是對不起,把你的燈籠撞壞了,我代我家娘子向你賠禮了。”

我恍惚中看向人墻,衣袂飄飄、風度翩翩、嘴角帶著蠱惑的微笑,不是歐陽克是誰。他邊說還像模像樣地作了一個輯。被我撞到的是位年輕小姑娘,年紀也就十六七的樣子,一看就是純情的可以滴水的雛,哪經得起歐陽克這個風流公子的電壓啊,原先略帶不滿的俏臉早已紅霞□□了。歐陽克還不滿足上前一步站到那小姑娘的面前,四周明亮的燈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小姑娘嬌小的身軀上有種說不出的暧昧。

“沒有關系了,這位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人太多了嘛。”小姑娘紅著臉,帶著羞澀的表情,手指也不自覺地抓起衣衫的下擺來。她擡頭看一眼歐陽克,見歐陽克依舊含笑看著她,迅速低下了頭。

“兩、兩位看起來不是本地人,是專程來參加我們的‘祈願會’的嗎?”

“祈願會?”

“嗯,是我們龍燈會其中的一項傳統,接近子時的時候,凡是愛侶到鎮東邊的‘祈願橋’上一起看煙花,一起放河燈,他們就會受到龍神的庇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我聽了小姑娘那話,不自覺朝歐陽克看去,碰巧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炙熱卻溫柔,如濃烈的香水般帶著妖嬈的香氣纏繞過來,迷人心智。他與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牽起我的手對小姑娘留下一句“多謝”便帶著我朝廣場走去。

在小姑娘驚訝與失望的表情中我們已經隨著人群走出了好遠。當鑼鼓聲與叫喊聲達到前所未有的高亢的時候,我們終於抵達了廣場中央,這次龍燈會的活動中心。我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幾十支穿著各色服飾的舞龍隊伍散布在廣場各處,人們手舉龍身,跟著鑼鼓聲不斷變化著隊形,那一條條色彩斑斕的“龍”仿佛有了生命一樣騰雲駕霧,迂迥盤旋。舞龍的隊員舞到緊處,不時踩著鑼鼓“急急風”的點子,來一個“螺絲旋頂”,讓觀者大飽眼福。整個廣場人潮鼎沸、龍騰虎躍,像一鍋沸騰的顏料。笑聲、歌聲、喧鬧聲、鑼鼓聲、鞭炮聲、鎖吶聲震耳欲聾,真叫人的世界,燈的海洋。

我與歐陽克一時之間被眼前的場景震懾著,腦子被一條條舞動的巨龍填滿了,恍惚一片。我只知道我們手牽手穿梭在廣場之間,他的手把我握得緊緊的,潮熱的掌心泌出了細汗,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放開,那是我的幸福,我想牢牢把它握住。

掌心傳來的溫度清楚的告訴我歐陽克就在我身邊,這一切不真實得像夢境一樣,我甚至懷疑我是在做夢,說實話這種只有小說裏才會出現的白爛情節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那個腦子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以前還夢到過我參加越南戰爭呢。我突然害怕起來,狠狠在我臉上擰了一下。痛的。還不夠,我又咬了一下我的手指頭,哇考,怎麽這麽痛!

“你在幹嘛?”歐陽克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尋常,奇怪地看我甩著手指。

“啊~~~哈哈哈”我白癡般傻笑了兩聲,“沒事沒事,我、我就是肚子餓了。”

歐陽克轉頭望了一下四周,無奈又寵溺地看向我:“很餓嗎?都到咬自己手指的地步了。”他微微探身,將手輕輕覆蓋到我頭上。“這廣場周圍都沒有吃的店的,等一下我們去祈願橋許願的時候,我再帶你去找吃的。”

“祈願橋?”我眼裏閃爍著大大的雀躍,“你說的是剛剛那個小姑娘說的那個橋嗎?我們要去那裏?”

歐陽克笑著不說話,耀眼的龍燈將周圍盤旋的舞龍隊伍隱射到他的眼睛裏,像跳躍的精靈。

“你願意嗎,和我一起一輩子都被幸福困住?”

我原以為這個夜晚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如果沒有那場“群龍搶珠”游戲,如果我沒有跑過去湊熱鬧,那麽今晚這場盛宴或許就會有一個HAPPY ENDING了。我不知道歐陽克為什麽會突然不見,我只知道只一個轉身的距離,我回頭就再沒見到他。他就這樣突然地、毫無預兆地在我面前消失了,徹底地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驚訝、混亂、慌張,我腦子翁得一聲一片空白。人群依舊不斷朝廣場聚攏過來,我發瘋一樣朝相反方向擠出去,我的眼睛掠過無數張雀躍的面容卻絲毫沒有搜尋到我想停駐的那張臉。我開始奔跑,鎮東的祈願橋是我唯一想到的地方。

“歐陽克,你在哪裏?”

“歐陽克,你別玩了,快出來吧。”

“歐陽克,你再不出來我就再不理你了!”

“歐陽克……歐陽克……你出來好不好……”

我用盡我的全力叫喊,可是那些聲音一接觸到周圍震耳欲聾的聲浪,就完全被淹沒了,像是一滴匯入大海的水滴,渺小得沒有存在感。

今晚的祈願橋是幸福匯集的地方,我看到了無數情侶甜蜜依偎的樣子。我孤零零地站在滿是戀人的橋頭,身邊不斷有小販問我要不要買祈願河燈,心中的委屈與悲傷如潮水般將我吞沒。這時,人群一聲歡呼,大家齊齊朝身後的天空看去。

我回頭,一大朵絢爛的煙花在我頭頂綻放開來。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接連不斷的煙花在深藍的天空中如花開放。

我看著這些絢爛的美麗靜靜微笑起來。

原來,他們說的沒有錯,煙花也可以如此讓人寂寞。

作者有話要說:

☆、NO28. 沒有再見的約定【米琪篇】

人潮湧動,舞龍的喧鬧聲和人群的叫好聲潮水般席卷著整條街道。

“呃,對不起,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的穿白衣服的帥哥?手裏拿著……餵餵,我還沒有講完吶!”來不及拖住這個人的袖子,我只好趕緊攔住下一個湧上來的人,“誒誒這位大嬸,哦不大姐,哦不不小姐,小姐,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很帥的帥哥,白衣服,手裏小扇子刮刮,剛剛和那邊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的?”

“沒有沒有……”

“你再想想看嘛,很帥很高貌似潘安!”見這位胖胖的大嬸作勢要走,我著急比劃,“拜托拜托,姐姐你再想一想!這麽亮眼的人在人群中如黑暗中的螢火蟲般閃閃發光,一眼就能認出you can’t miss him!”

這一招起了作用,大嬸終於肯把深情的眼神從龍燈轉移到我身上:“我說姑娘,找人哪能是這麽個找法,要找,不得詳細說明這人的姓名、性別、年齡、身高、體重、三圍、愛好、電話、身份證號、□□、MSN、內褲的顏色……”

“大嬸我不是做人口普查的!這些我怎麽……”因為太驚愕,這後面的內容被周圍的嗡嗡聲代替,等我反應過來,目所能及的人潮中已經找不到那個大嬸的身影了,但我看到人群裏的多多,被人群推搡著,她站在華燈初上的夜色裏漸漸低下了頭。

清朗的夜空裏火樹銀花,那一條條銀龍飛入九霄,在夜空炸開大朵大朵極其絢爛的牡丹,美得讓人瞠目結舌。而多多站在布滿璀璨煙火的星空下,朦朧溫暖的燈籠光和煙火光圍住了她面前每個人的笑臉,惟獨沒有她的,那張落寞的剪影,讓我心裏一陣心疼。

是的,歐陽克不見了,就在剛才。

多多不斷自責自己不該亂跑,他一定是去找不到她,他一定生氣了……我沒有辦法,只好讓她在原地不要走開,自己在一層層人群裏幫忙尋找。歐陽克這個鳥人,你最好不是在泡哪家MM,不然回來一頓毒打一頓臭罵拖出去槍斃二十分鐘再拖回來拖地%&*#(此處非技術錯誤,就是亂碼。)

心裏始終放心不加多多,我不停回頭,望著望著卻忽然忘見一個飄逸熟悉的白衣側影——那人正站在紀多多背後七八米開外的地方怔怔出神,我定睛一看,不就是歐陽克麽!感情只是個惡作劇?我一陣狂喜,往前擠了兩步想看個清楚,暗地裏忽的被人群裏某個逆流撞了個正著,定睛再看,歐陽克竟又不見了!

莫非是我眼花?不能吧!

“抱歉……”心裏掛著歐陽克本想敷衍兩句就走,可餘角的一瞥卻讓喉嚨裏像哽了魚刺,聲音瞬間淹沒在人群的噪雜裏。

我緩緩地轉過身子,僵硬地矗在哪裏。

楊康。

除了他,世界上除了他,不會再有人讓我如此尷尬。

周圍的人群川流不息,我站在這裏,他站在那裏,五米的距離,近得能看到他漂亮眸子裏煙火的絢爛,可是,卻是那樣冷冰冰。煙火的彩光在楊康俊朗的臉上投出一個個美麗的光暈,一明、一暗,綻放又落下,他黑亮的眸子裏不斷掠過光影,抓不住,也看不清他眸底的喧囂。

誰也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我想走,轉身就走,卻一步也挪不開。我想逃,那雙炯炯的眸子讓我不敢正視,視線卻無論如何也挪不開去。

“別這麽沒出息……”狠狠咬著下嘴唇,雙手緊抓裙帶,命令自己擡頭挺胸,我又沒有對不起他……我深呼吸,邁動腳步。

“阿康!終於找到你了,我好擔心!這兒這麽多人,我們要走緊一點才好……”熟悉的紅裳身影飄然而至,“阿康!”穆念慈拉了拉楊康的胳膊,接著她很快發現了我,不早不晚,正是我背過身打算開溜的時候。“七七姑娘!”她在我身後熱絡地喊。

我哀怨地站著,不知道是該回頭還是裝沒聽見走掉。

“七七姑娘?”穆念慈比我想得更熱情,她拉著楊康幾步轉到了我跟前,“果真是你,我還以為叫錯人了呢!”她眼神不停和楊康互動著,“咦,你怎麽是一個人?郭大哥他們不是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嗎,多多姑娘呢?”

“走散了。穆姑娘、小王爺,好久不見。”我露出職業的笑,想趕緊結束話題離開。

“我們真是有緣,在這個小地方也能遇到,不過你們怎麽也來這兒了?”

我有些踟躕,倒不是因為穆念慈話多,而是楊康一聽到“我們真是有緣”眼神就變得很不耐煩,東張西望,好像很不屑看我,不妨,本姑娘也正好不屑被你看。“我們去嘉興煙雨樓辦事,碰上這裏龍燈會就……”

“你去做什麽!”楊康倏地轉過頭瞪著我。

“去……”我故作輕松,“去游山玩水吃飯喝酒消遣消遣。”

“不準!”

“為什麽不準,又不是你家開的,就算是你家開的,我去光顧生意也不會白吃白喝,大爺有的是錢……”似乎穆念慈一在楊康邊上我就特別失態,我撇撇嘴,調整了一下自己,聲兒就小了下來,“放心吧,不會打擾你們的。”

楊康還想說什麽,穆念慈立刻勸說起來:“阿康跟你說笑呢,別介意,我們也是去嘉興煙雨樓,怪不得能在這裏遇上。郭大哥和蓉兒姑娘還好吧?既然遇上了,去我們那裏坐坐可好?我們就住鎮上的同福客棧。”

丫的,我們住的也是同福。“噢噢,不用了,下次吧,我還要去找七公和多多。”

“七公也來了?!”穆念慈來勁了,拉著楊康的手不肯放,“阿康你一定要見見七公!”然後轉過來跟我說,“七七姑娘,你要是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我就代阿康跟你道歉。”

看著她眼裏流露出來的小幸福,我心裏一陣莫名的失落。“不會。”我禮貌地笑笑,只想快些逃離,“多多和我分開好一陣了,我去找找她,先告辭了。”不等穆念慈開口,便轉身鉆進人流裏。呼,果然被楊康討厭了,我悶悶地想,他是有多不願意見到我啊,一說到我要去嘉興就這麽兇神惡煞……嘖嘖,看來比武那天我還是不在場比較好吧,不影響他的發揮也不用自討沒趣。

我邊想邊習慣性摸了摸領口,呆了片刻竟發現脖子上的東西——楊康當時送我的小玉鞋子,不見了!我懊喪地蹲下來尋找,卻哪裏還找得到。

這最後一件跟他相關的東西也沒有了……

我望著歐陽克消失的地方久久出神,不知道要怎麽去跟多多說明那一幕。

絢爛綻放的煙火繼續充斥著查濟古鎮遼遠的夜空,人們驚笑著,歡呼著,我擡起頭,任憑那一朵朵刺目的美麗印在離人的眼底。

“多多,我們去釣魚好不好?”

“多多,我們上街逛逛好不好?”

“多多,我們幫七公抓虱子好不好?”

七公:“……”

歐陽克一走,多多的生活忽然失去了重心,為了哄她開心,除了非禮,洗衣做飯逗笑拎東西吹笛子……歐陽克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我都包下了,郭靖黃蓉已經到了我一拿出笛子就借口上街買東西的地步(關鍵我老吹《鐵血丹心》來著),可對多多而言,實在收效甚微,每天吃個飯都要連哄帶騙。

“多多,我們去吃面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面館不錯的!”

“我不餓……”紀多多眼睛望著門口,“萬一我走開了,歐陽克回客棧怎麽辦?”

“郭靖黃蓉七公他們不還在的嗎?”

“可是……”她還想掙紮。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餓死在這裏!”

“……”

為了陪多多散心,除了接吻和非禮,洗衣做飯逗笑拎東西吹笛子調戲抱抱……歐陽克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我都包下了,吃個飯還要連哄帶騙。可是朋友的力量畢竟有限,雖然表面波瀾不驚,多多發呆的時候可不比我少,更厲害的是平均五分鐘她就會神經質地問我:“外面有聲音,是不是歐陽克回來了?”有時候半夜都是如此。

“再不答應我就吹笛子啦!”

“七七姑娘有話好說!”郭靖連連擺手,可憐巴巴望向多多,“家裏實在不缺什麽了,也沒錢買什麽了,你們要不還是去吃面吧,身體要緊,歐陽克來了我們一定綁住他不讓他走,啊?”

“……”

我很賞識郭靖的配合,沖他點點頭,拉起多多:“別啰嗦了,走吧走吧。”

大家看到了,多多還一直在等歐陽克,也正因為這樣,關於那天歐陽克又出現的事情,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如果她知道,這個她一直信賴的男人是主動離開她視線範圍、而不是像她以為的是因為要去找她找丟了,她會怎麽想?曾經堅信的東西忽然變得恍惚,這種轟塌的感覺是非常可怕的。

可是,我又很猶豫,雖然只有一下下,但當時歐陽克一晃而過的臉上,流露出的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如果是一個無痛無癢的人,按照歐陽克的性格,別說有這種表情了,能算讓他回來望一眼都很困難,多多對他來說,一定是很特殊的人,有特殊的感情,這樣離去或許真的非他所願。

不過再可是,就算歐陽克悲傷,他不舍,盡管那個表情清楚寫著他正在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甚至無法告知原因的事情,但他的的確確還是走了,拋下多多在人群中孤單地等著,連句道別也沒有,就這麽走了。就沖這一點,我就無法站在歐陽克這一邊。不論是誰讓他離開,在他從多多生活裏消失的那一刻,歐陽克已經從那個人和多多之間,做了明確的選擇!

“多多你吃啊,面要涼了。”歐陽克我恨你。

“我……”多多似乎要拒絕的語氣,忽然遲疑起來,我挑了幾縷面就往嘴巴裏塞,眼睛往她呆看的方向看去,才轉了30°,就被多多掰了過來,“吃面吃面,有什麽好看,別看,別看!”

我這人最好奇了,她越這樣我越覺得奇怪,全然不顧形象地端著面碗,吸著半根面條,強行轉了過去。

古城落滿和煦陽光的街道上正走來一對男女,他們跨過小店的門檻,四處張望著要坐那裏。兩個人,一個是穆念慈,一個是楊康。而且,他們已經看見了我們。

“七……”

在穆念慈叫出聲之前,我已經急速轉回了頭,低著的腦袋幾乎要埋到面裏。

“早說叫你不要看嘛,我們現在怎麽辦啊?”多多又挑了挑面,“呀,他們怎麽走了?”

嗯?我頭一擡一轉,果然看見他們正要走出店,穆念慈還看了看我,楊康走在前頭,望都沒望一眼。

“哼,吃面!”我拉長臉以吸塵器的氣勢猛吸,“好好吃完我就告訴你個關於歐陽克的事。”

紀多多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精神集中,上下翻挑了幾下面條,一副食欲大開的樣子:“你說你說,我乖乖吃……”

“等等,這是什麽?”我湊近她碗裏一塊剛被翻上來的“黑木耳”,“餵老板!”我不滿地嚷嚷,“為什麽她有木耳我的沒有啊,做菜的師傅怎麽這麽偏心吶?”

多多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等等米琪,這……好像不是木耳吧,它有觸須。”

額?!我納悶地湊近一看——靠!!這白白的面條上趴著哪是什麽木耳,它分明是一只被炒得油光發亮的大蟑螂先生!!

“老——板——老——板——!”我像救護車一樣叫起來。

“做啥?”八字胡的老板拿著賬本走過來,不屑地瞟了眼碗裏,“這是什麽?”

“你還問我,你說呢?”

“在下不知。”

“蟑螂,是蟑螂!”看這老板並不想負責的樣子,我準備扯開嗓門聯合周圍的客人來個輿論壓力。老板一瞟我,拿起筷子夾住蟑螂湊近自己鼻尖看了看。

我生怕他認不出來,站起來指手畫腳:“真是蟑螂,丫的個子還這麽大,你們也太不負責任了,這麽大一妖孽……”我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老板手一揚嘴一張,那只兩個手指粗的蟑螂就消失在了他的血盆大口裏!

(⊙o⊙)…那一剎那,全世界都安靜了。

許久許久,多多合上幾乎要脫臼的下巴,搖搖頭,默默地掏出錢,遞過去,合上我的下巴,抽掉我手裏只剩一只的筷子,扯扯我的衣袖,讓我走了。

我從不可置信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你竟然把我們唯一一塊肉吃掉了,你給我賠!!”

多多和周邊看客的下巴再次脫臼。

回到客棧,我們倆都垂頭喪氣的。郭靖說多多情緒不穩定還是過幾天再走,可黃蓉堅持應該趕緊啟程,看來她是對的,再呆下去,我都變得不正常了。

多多和歐陽克,曾經讓我相信命運之輪可以逆轉的兩個人,這個忽生的變故、穆念慈的出現、楊康的態度,讓我腦袋裏充滿了不確定。第二天,我們離開了查濟古城的時候,走在最末的多多呆呆望著那座橋的方向好一會兒,黃蓉又催了幾句才又往前走。我看她嘴裏輕輕念著什麽,若有似無,她說:“歐陽克。再見。”

我一直堅信多多和歐陽克會再見,所以,在他們再見之前,我得好好照顧好多多,不能讓她再次錯過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改,不用再看一遍。

☆、NO29.煙雨樓前話煙雨【米琪篇】

作者有話要說:

一路無話。

嘉興這時候正當盛夏,南湖上輕煙薄霧,幾艘小舟蕩漾其間,半湖水面都浮著碧油油的菱葉,碧水翠葉,宛若一泓碧玻璃上鋪滿一片片翡翠,“煙雨樓”三字的匾額在蔥植掩映間越發字跡勁秀。

嘉興煙雨樓,位於南湖之濱的湖心島,建於五代,是吳越國廣陵王所建,取唐代詩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之意境命名,也正是十八年前丘處機與江南六怪約定好讓各自撫養的忠良後裔——郭靖和楊康,比武的地方。

見郭靖頂這張黑黑的臉張大嘴巴仰頭望著出神,黃蓉嘻嘻一笑:“傻哥哥,來到江南這麽久了還是見什麽呆什麽。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客棧住下吧,後日便是八月十五,早早做些準備,有備無患。”

“嗯,蓉兒,我要先去接我六位師傅。”郭靖一臉認真,“你幫我多訂幾間房。”

果然,接下來幾天裏,江南六怪和全真七子等人陸續來到嘉興,煙雨樓裏每天都在上演著重逢擁抱感動流涕的戲碼。不過最讓人想不到的是多多竟然一直混在這群人裏面,臉上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萬歲,我拿到XX的簽名了,小七你看你看!”這哪像是剛失戀的樣子,就算有時候有憂傷,也是轉瞬即逝,讓人懷疑是花了眼。

而對這場比武,我從頭到尾巴骨都不想參加,如果不是穆念慈的托付,我一定會把自己藏得很好,不會去管他們的任何事,不會又陷進這個危險的漩渦,不會去傷害誰也不會被誰傷害。

再見楊康,他已然又是堂堂金國的小王爺完顏康。

一群人高馬大的侍衛齊刷刷在煙雨樓前恭敬下跪,邊上圍觀的百姓嚇退兩丈,空出老大一塊地來。我茫然地望著他。

這個少年……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楊康嗎?

天陰陰的,樹葉婆娑,微雨的天光落在楊康的眸子裏,映出波光粼然,他慢悠悠地駕馬調頭,神情淡然中透著一分犀利。

人群中跪著的我忍不住又擡頭瞄了他一眼。有什麽不同嗎?為什麽我總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了呢?雖然看上去樣貌一點都沒有改變,可是……為什麽他和我之間,像是多出了一層凜然不可玩笑的隔膜,他距離我雖不遠,可是卻顯得那般高高在上。

也許與郭靖不同,這次的比武,楊康抱著很重的勝負心,對他來說這是立足江湖的重要一戰,也是向所有傷害過他、輕視過他的人證明自己一戰。他必須贏。

這才是真正的他,有著令人折服的自信和野心。

可惜這一切,穆念慈不明白。我嘆了口氣,眼前中浮現起那張略帶憂郁的清秀的臉:

“實不相瞞,七七姑娘,我有一事相求。”今早她雙手一拱,開門見山,“今日比武的事情相比你也知道,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勸勸阿康,不論他承不承認,他血脈裏流的都是漢人的血啊,怎麽可以又認完顏洪烈為父,那狗賊是殺他親生父母的仇人啊!”

“楊大叔和楊大嬸他們已經……”明知結果,心裏還是一陣刺痛。

“對,就是這狗賊活生生害死了他們,我穆念慈有生之年與他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說到恨處,她一掌打在桌上,震得杯中的水都蕩了出來,“若我幹爹泉下有知,知道康哥……我怎麽對得起二老在天之靈?七七姑娘,現在金兵南下、民不聊生,在這種重要關頭,舍國家與民眾於不顧是大不忠,人賊人作父更是大不義,請你一定幫幫我,我真的不知道阿康是為什麽又要回去,他真的不能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你勸勸他,他一定能聽你勸的!”

我苦笑著幫她加滿了水。“查濟那天你也在,我和他的關系可能並不像你說的那麽好。”並不是我推辭,這是實情,“穆姑娘,這個忙,我愛莫能助。”

“不不,阿康對我說,是你告訴他他本姓楊,七七姑娘,你能讓他聽你第一次必也能聽第二次吧。本來,我想今日煙雨樓比武上找你商量,誰料沒見著你,所以來客棧看看。你知道我是個急性子……七七姑娘,你也不希望阿康這麽沈溺下去對不對,所以務必……”

這回輪到我不說話了。

老實說,楊康姓什麽,跟國仇家恨壓根兒搭不上邊,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退一步說,就算完顏康姓了楊,楊大叔楊大嬸就會活過來麽?就能磨滅完顏洪烈對他十八年的養育之恩麽?我無法體會穆念慈為什麽這麽執念於一個姓氏,他是漢人還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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