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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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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厚著臉皮來說了——

咳咳,我想請有條件的寶貝,用【電腦網頁訂閱章節】,不造可不可以o(*////▽////*)q

不方便用電腦的就算啦,群麽麽噠!(づ ̄3 ̄)づ╭?~

靈氣充裕的洞裏,魏淩的聲音緩緩擴散:“我不是衛淩。”

諸人面色俱是一緊。

南晉榮道:“莫要胡說!”

“是不是胡說,掌門師兄很清楚。”魏淩第一次用冷漠且疏離的目光看著眾人,聲音不疾不徐,“我不是衛淩,所以,我要跟誰在一起,誰也管不著。沈峰主要是看不慣我,盡管現在就殺了我。”

“你瘋了!”茗蘭想要靠近魏淩,被魏淩揮袖擋回去。

“是,我是瘋了。你們誰想瘋,也可以去那崖底試一試,看看是什麽滋味,會不會和我一樣瘋了!!”

最後一句,魏淩猛地拔高語調,帶著說不出憎惡:“就因為我選擇了袁陸做我的道侶,你就要這樣對我?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在下面有多煎熬,有多痛苦?!我看著天地分離,看著滄海變成桑田,看著人類出現,萬物變幻;世上沒人看得見我,也沒人感受得到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還是被燒得只剩下了那一縷殘識,我想大喊,可我沒有聲音!我想殺了我自己,可我沒有手!!!”

隨著魏淩的話,眾人臉色都有些蒼白。尤其是南晉榮、茗蘭、沈讓等人。

魏淩目不轉睛地看著沈讓,輕聲道:“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至少死亡之後不會再感受到痛苦與絕望。

那數萬年的光陰,那刻入靈魂的孤獨與絕望,魏淩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忘記!

雲崖臉上現出迷茫。

扶搖微微瞇起眼睛,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茗蘭上前一步,道:“魏淩,不是你想的那樣……”

魏淩看向她:“那是怎樣?”

他不是沒給沈讓解釋的機會,可對方的答案只有兩個字。這種情況下,還要他怎麽想?

思及此,魏淩只覺得悲哀:“我魏淩,就讓你們這樣無法信任?連個解釋都不能給,需要遮遮掩掩?”

南晉榮閉了下眼,臉上現出掙紮之色。半晌後,他輕聲道:“你想知道,我告訴你……”

茗蘭和廣靈子對視一眼,茗蘭看向雲崖和扶搖,道:“我們先回去吧,讓掌門師兄、沈師兄和魏淩好好談談。”

扶搖道:“可是師姐,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茗蘭眉毛一豎,道:“你說什麽?”話聲裏滿滿的都是威脅之意。

廣靈子握住茗蘭的手,對扶搖道:“這件事之所以不讓你和雲崖知道,是因為天瀾師伯有訓,不讓雲霧峰、百草峰介入此事。”

扶搖眼皮擡了擡,“哦”了一聲:“原來是天瀾師伯的意思……”話落,扶搖已經當先轉身離去。

茗蘭和廣靈子帶著雲崖跟上。

一時間,靈洞裏只剩下了魏淩、南晉榮和沈讓三人。

南晉榮起身,由半跪改成盤腿坐下,腰背挺得筆直,目光在魏淩低垂的眉眼上掃過。

片刻後,他對沈讓道:“你也坐吧。”

沈讓只猶豫了片刻,就緩步過來,在另一處盤腿坐下。

南晉榮道:“萬宗門創派數萬年以來,關於混沌之源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只要得了混沌之火,就可以窺探天地奧秘,宇宙玄妙,得到無上的力量,從此跨越宇宙,淩駕於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之上。”

“還有人說,混沌之源是生命之源,只要得到它,就可以得到生死秘術,掌控世界萬物的生存與死亡,創造生命,成為生命的主宰。”

“這些傳說,沒有人知道其真假。因為自從鴻蒙仙祖殞落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混沌之源。”南晉榮的聲音又輕又緩,隱隱透著一股蒼涼:“除了萬宗門的歷代掌門。”

隨著南晉榮的解說,魏淩察覺到有一個超出自己預料的秘密就要揭開面紗,他有些不確定,或者可以說是有些忐忑。

畢竟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好奇的同時又覺得恐懼。

南晉榮道:“混沌之源是萬宗門最大的秘密,也是萬宗門存在多年的最根本原因。我繼任掌門的那一年,師尊帶我到黑石崖看了混沌之源的本體,他告訴我,混沌之源其實是一個生命體,它生於混沌,在鴻蒙時期存在了數萬年才擁有了靈智。又經過鴻蒙仙祖的開化,最終擁有了完整的靈智和靈體。”

魏淩猛地擡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南晉榮。

混沌之源擁有靈體?!

南晉榮道:“混沌之源的靈體由混沌之火凝聚而成,乃天地間唯一的不滅之火。如果不出現意外,它可以一直成長,直到吸收到足夠的混沌之氣,將鴻蒙仙祖從混沌之火中覆活。”

魏淩:“……覆活?!!!”

南晉榮點頭:“混沌之源是鴻蒙仙祖親自封印在黑石崖底的,他說過,混沌之源是生命本源,它可以覆活、甚至創造出一模一樣的生命體。”

不,問題不是這個。

魏淩思緒急轉,隱隱地覺得哪裏不對。但這個念頭溜得太快了,他只是一個閃神,便已經記不得那個漏洞到底在哪裏。

南晉榮道:“三千年前,萬宗門出了一個叛徒,名叫金焰。他偷取了混沌之源,吞噬了一半的混沌之火,知道了混沌之源的秘密。當時的長老們想要殺了他,結果被他逃到了天界,投靠了異族。自那以後,混沌之源的秘密就被神王知曉,他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探知剩下的一半混沌之火,想毀掉鴻蒙仙祖覆生的希望。”

魏淩搖頭:“不,不對。鴻蒙仙祖並沒有死,他不需要覆活。”這是《弒神》裏的設定,鴻蒙仙祖沒死。魏淩有直覺,就算別的設定都變了,這個設定也絕對不會變。

南晉榮目光一凝。

沈讓道:“你在崖底,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魏淩沒想到沈讓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不由得擡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應該看到什麽?”

沈讓默了一下,道:“如果掌門師兄沒來,你可以看到很多。”

魏淩福至心靈,低低道:“這就是你讓我下去的原因?”

可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呢?否則他也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思緒戛然而止,魏淩忽然有了一個看似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可怕猜想。

仿佛驗證他的猜想,沈讓忽然搖搖頭,垂下眼不再說話。

南晉榮嘆息道:“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和沈師弟無關。”

魏淩猛地起身:“是我主動要求要去查看混沌之火為何熄滅,與你們都沒關系!”只是他傻,當時沒有多問幾遍“寶物”的底細,就貿貿然的下去,這也怪不了誰。

南晉榮跟著起身:“魏淩……”

魏淩打斷他:“我不知道混沌之火為何熄滅,也不會再下去查探,這件事到此為止,師兄也不必解釋了。”

魏淩說完就走,到了洞口,卻是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聽掌門師兄說完。”

魏淩甩開他:“我不想聽!”仿佛能夠猜到南晉榮接下來的話,魏淩拒絕再聽下去。

他現在,只想回到坐忘峰,好好的休息一番。再不想聽到任何關於“混沌之源”“混沌之火”或者“鴻蒙仙祖”的字眼或消息!

沈讓再次閃身攔在他身前,低聲道:“你為什麽不聽?還是你在崖底看到了什麽、想起了什麽?魏淩,你不能和袁陸在一起,不只是因為袁陸的身份,更因為你和掌門……”

“夠了!”魏淩猛地打斷他,急聲道,“我說了我不是衛淩,你聽不懂嗎?我是魏淩,禾女鬼的魏!不是那個除魔衛道的衛!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是奪舍者,外來者,不是那個和萬宗門掌門相親相愛的衛淩!你懂麽?”

南晉榮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魏淩的話,驟然湧上一股不自然的潮紅,隨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沈讓再也顧不得去攔魏淩,一閃身扶住了南晉榮。

魏淩原本是背對著南晉榮站著,乍然聽到身後的動靜,又見沈讓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和慌亂,瞬間便猜到發生了什麽事,霍然轉身看去。

南晉榮一手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著。伴著咳嗽聲,淅淅瀝瀝的鮮血從指縫間漏出來,落在地上,啪啪的,仿佛怎麽都流不盡似的。

魏淩腳步踉蹌地奔過去,一把扶住南晉榮的肩頭,想要幫他止血,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這一瞬間,魏淩只覺得有一把刀鉆進了自己的心底,把自己的心攪成了碎片。

隨後,沈讓取出一粒藥丸遞給南晉榮,南晉榮接了,但壓抑不住的咳嗽卻是讓他根本無法服藥。

魏淩把南晉榮捂在嘴上的手掰下來,接過藥,不由分說地塞進南晉榮的嘴裏,抵著他的下巴逼他咽下去,又一手抵在他的胸腹之間,將自己的靈力渡進他的體內,幫他抑制翻湧的氣血和靈力。

沈讓同樣一手抵上南晉榮的背心,與魏淩相互配合著安撫、引導南晉榮□□的靈力。

不知不覺間,三人同時盤腿坐下,將各自的靈力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開始相互交換著運轉、調息。而南晉榮原本□□的靈力,只要一接觸魏淩的靈流,立刻就會乖順異常的回到丹府,再緩緩流轉到經脈之中,一點點蘊養南晉榮的四肢百骸。

沈讓在適當的時候收回手,沒有再繼續幫忙,而是盤腿坐在一旁守著兩人。

洞中無歲月,三人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直到南晉榮的靈力運轉無誤,氣血也恢覆正常,魏淩才緩緩收回手,睜開了眼睛。

南晉榮同時睜開眼,目光清潤地看著魏淩。

不知道為什麽,被這樣的目光看著,魏淩心底竟是生出了一股繾綣之意。

或許是受了原主的意識影響,或許是魏淩本身就有的愧疚作祟,這一刻,魏淩沒有抽身起來,而是默默地與南晉榮對視,在對方的目光中尋找自己的身影。

然後,他便在南晉榮墨色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

雖然很小,但是無比清晰。好像這雙眼裏只能盛下他一個人般,再沒有別的人或物。

這一刻,魏淩再次懷疑南晉榮和曾經的衛淩,到底是怎樣的關系?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沈讓從另一側緩緩起身,走過來蹲下,為南晉榮把脈。

“……雖然傷勢控制住了,但必須靜養調息,不能再受刺激。”

聽到刺激兩個字,魏淩心底一突,只覺得沈讓這句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南晉榮聞言,終於把視線從魏淩身上移開,道:“等拔除了各峰的奸細,我就閉關。”

沈讓道:“師兄的傷不能再拖,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

魏淩道:“我也會在一旁協助沈師兄,掌門師兄盡管放心。”

南晉榮搖頭,似有話要說。沈讓道:“你插手的話,掌門師兄會更不放心。這一次閉關,你跟掌門師兄一起,一方面你可以幫師兄壓制他的傷勢,一方面,我看你境界提升得很快,靈力卻是跟不上。”

魏淩張了張嘴,好半晌才道:“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南晉榮喉嚨微動,好似把一口熱血咽了下去。魏淩腳底一麻,立刻道:“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看一看燁火和非辭,另外叮囑一下峰上的弟子,等斐樂從慈恩寺回來,讓他代我照顧一下非辭。”

這一次,沈讓沒有言語,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魏淩。

小半晌後,南晉榮緩緩點頭:“好。”

魏淩如蒙大赦,起身就走。沈讓道:“魏淩。”

魏淩回頭。沈讓輕聲道:“你別怨我。”

魏淩身子一頓,微微側身看向他。

沈讓道:“我們的師弟,名叫魏淩,禾女鬼的魏,不是除魔衛道的衛。你不記得了沒關系,我們還記得。”

魏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靈引洞出來的。

他腳步虛浮,被明晃晃的太陽一照,差點朝著地上撲去。

一名路過的弟子見狀,立刻上前接住他,口裏叫著:“衛師叔!衛師叔!”

魏淩猛地擡頭,問他:“衛師叔?哪個衛?”

那弟子楞了一楞,道:“衛師叔的衛啊?衛師叔怎麽了?”

魏淩掙脫他的攙扶,腳步急切地離去。直到走得遠了,那弟子的聲音還在耳邊徘徊。

他說,衛師叔的衛啊……

魏淩在心底重覆,對啊,除了這個衛,還能有哪個衛?

這世上,只有一個坐忘峰首座,他叫衛淩,不是魏淩。

沈讓根本就是在騙他!

召出離形,魏淩好似一道電光一般,急速沖向坐忘峰。

坐忘峰上還是老樣子,竹林滔滔,清風徐來,靈泉在竹林間蜿蜒流動,發出叮咚的水響,空氣裏到處都是竹子草木的清香。

魏淩等不及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地去找陸無塵的位置,所以第一時間放出靈識,查找陸無塵的所在。

令他沒想到的是,陸無塵並不在坐忘居裏。

抓住沿途的一個弟子,魏淩蹙眉道:“袁陸呢?”

那弟子連忙行禮回話:“回稟師尊,袁陸師兄這幾日一直沒有出坐忘居。”

聽了此話,魏淩立刻知道找這些弟子是問不出什麽了。

陸無塵修為早已到了元嬰期,甚至比雲崖還要高上一個大境界,他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坐忘居,那峰上的弟子必然一個都不會察覺。

又問了一下白影的蹤跡,那弟子卻是連見都沒見過。

略有些失望地將弟子打發走,魏淩擰眉看著不遠處的竹林,暗自猜測陸無塵可能會去的地方。

此時離南晉榮與陸無塵發生沖突已過去四日,陸無塵受了傷,應該不會貿然下山,更何況自己在山上,他再怎麽生氣,也不至於真的拋棄自己。

魏淩將識掃的範圍擴大,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坐忘峰,最後終於在後山的地方發覺了異常。

後山郁郁蔥蔥,古樹參天,即便是十二月的天,依然是枝葉繁茂,將陽光遮得幾乎不剩。

在當初救下陸無塵的山洞裏找到陸無塵,魏淩簡直要被他一身的狼狽氣吐血!

且不說他身上的諸多傷口幾日來一直沒有清洗換藥,就連被南晉榮打出的內傷,他也是沒有要處理的意思,反而任由南晉榮的靈力在他體內肆虐。

把人從山洞裏拖出來,魏淩從儲物袋裏取了幹凈的衣服、水、傷藥,還有一些紗布,開始幫陸無塵清洗傷口,然後上藥包紮。

等做好這一切,魏淩伸手把陸無塵的衣服脫了,正要給他穿上幹凈的衣服,結果被對方一把抱住壓|在了身下。

魏淩道:“做什麽?”

陸無塵面色蒼白,眼睛卻是亮得滲人,好似裝著兩把鬼火,幽幽的,帶著寒意。

他輕輕開口,聲音也帶著幽幽的涼意:“當然是做弟子這輩子最想做的事。”

察覺到陸無塵的手鉆進了自己衣服裏,魏淩連忙按住他的手道:“冷靜點。你身上有傷。”

陸無塵冷笑一聲,低頭咬住魏淩的嘴唇,仿佛餓狼一樣狠狠廝磨。

接著,他的舌|頭頂入魏淩的口腔之中,在裏面大肆掠奪侵占,完全不給魏淩躲避的機會。直到兩人唇齒間溢滿血腥味,陸無塵才放緩了力度,開始緩緩舔/弄掃蕩,把兩人的血液和口水統統吞進肚子裏。

魏淩被吻得大腦缺氧,眼前陣陣發黑,只能微微仰了脖子,想要爭取一點的呼吸空間。

陸無塵捏著他的腰肉,如願地聽到他的低哼聲,這才放過了他的唇舌,繼而埋首吻上了他的鎖骨、胸膛,然後是胸|前的一點。

魏淩眉眼泛紅地看著被枝葉遮住的天空,被身上傳來的酥麻感弄得渾身發軟,呼吸漸重。

他能感覺到陸無塵的不安,也想彌補自己的疏忽,但在這樣的地方做這樣的事,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在褲子被脫掉的那一刻,魏淩一把抓住陸無塵的手,輕聲道:“到此為止。”

陸無塵反手抓住魏淩的手腕,狠狠用力,仿佛要把魏淩的手骨捏斷一般:“怎麽止?止得住嗎?”

魏淩心底忽然生出一絲茫然——這樣深重的執念,真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為師不願意。”

魏淩重覆:“為師不想做,你明白嗎?”

他沒忘記陸無塵的承諾。也不敢忘。

陸無塵嗬嗬幹笑兩聲,仿似從胸腔裏發出的低沈怒喝:“怎麽,允許師尊違背承諾,卻不允許我越一下矩?”

魏淩皺眉,對於陸無塵的怒氣和言語有些無可奈何:“你哪只眼睛或者耳朵,看到或聽到為師違背承諾了?”

“為師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反悔,更不會放開你,這一點,你要時時刻刻記住。”

用另外一只手攬住陸無塵的後腦勺,往下壓了壓,魏淩擡頭親了親他的眼角,道:“但為師不是無牽無掛的散修,而是坐忘峰的首座。為師有自己的師兄弟姐妹,有自己在乎的師門和朋友,還有自己在乎的正義和倫理道德。你懂麽?”

“在你我的事情上,我可以不管你師叔師伯們的反對,執意和你在一起,但這一切,都是在你相信我、與我一起爭取的情況下。”

魏淩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對陸無塵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此時此刻,他確實做不出更多的選擇。

放棄萬宗門的師兄弟姐妹,那是不可能的;放棄陸無塵,他也做不到。

這種兩難的選擇,與他而言本就是一種煎熬,他實在不想在這時候還要應付陸無塵的刻薄語言和欲|望。

或許是他矯情了,但他此時此刻,確實是想得到陸無塵的支持與理解的,更甚者,是溫言軟語與依靠。

從黑石崖底的折磨與煎熬,到沈讓說出的那句話,再到被陸無塵強迫,魏淩兩輩子唯一一次的軟弱漸漸暴露出來。

表面上,魏淩出了靈引洞直奔坐忘居,是為了查看陸無塵的傷勢;實際上,他只是在尋求一份支持,或者說是尋求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可陸無塵讓他失望了。

相比南晉榮的隱忍和退讓,此時的陸無塵就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壓著他就幹,完全不顧他的意願和心情。

這讓他與南晉榮等人的對峙顯得可笑。

十二月微涼的風在身周掃過,地上的枯草被吹彎了腰,微微掃在魏淩的鬢角,逼得他閉上了眼睛。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少了幾分狂暴和粗魯,多了幾分心疼和憐惜。

“師尊,對不起……”

陸無塵緊緊抱住魏淩,一邊親|吻著他,一邊道歉:“我在房間裏等了你很久,一直沒等到,我以為……”

陸無塵沒再說下去,只是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

魏淩眼睫毛微顫,但到底沒睜開。

陸無塵慌了神,忙取了衣服蓋在魏淩身上,抱著他道:“師尊你罵我吧,打我也行,你別不說話。”

魏淩不理他,他繼續道:“對不起,師尊,我真的知道錯了……”

涼風繼續在兩人身邊吹,陸無塵忽然道:“師尊,我心口疼……”

陸無塵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漸漸低迷,似乎忍受著什麽巨大的痛苦。

魏淩立刻睜開眼看向他。

陸無塵躺在魏淩身側,唇角帶著血跡,眼睛黑亮:“師尊……”

魏淩伸手摸到他的脈搏,探了一會兒,道:“你剛才說哪裏疼?”

陸無塵道:“心口疼。”他邊說,還邊拿了魏淩的手往心口放。

魏淩冷笑一聲,沒有掙脫,只在到了他心口的時候,狠狠地掐住了他左胸的突起——

陸無塵倒吸一口氣,猛地憋住喉嚨裏的聲音,目光跳動地看向魏淩。

魏淩挑眉:“心口疼?”

陸無塵目不轉睛地看著魏淩,輕輕“嗯”了一聲。

魏淩緩緩挑開他松松的裏衣,手指在他胸口輕輕掃過,道:“有多疼?”

陸無塵還沒回答,魏淩就道:“為師幫你看看。”

魏淩說著,一手撐起身子,側過頭壓|在陸無塵胸口,先是用舌尖在左邊的突起上緩緩掃過,然後再用牙齒猛地一咬。

陸無塵低喘一聲,驟然伸手抓住魏淩的手臂,道,“師尊……”

魏淩含著那粒突起,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嗯”字。

陸無塵忍無可忍,正要發力把人壓下,魏淩卻是忽然坐起身,伸手理了理衣服道:“如何?還疼麽?”

陸無塵呼吸一滯,好半晌之後才默默吞下一腔欲/火,道:“……好多了。”

魏淩道:“既然好多了,還躺著做什麽。”

陸無塵躺在地上不願意動。

他不知道21世紀有個叫作心塞的詞兒,但此時此刻,他確實有了心塞的體悟。

緩了有好半天的功夫,陸無塵才慢慢從地上起身,把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整理了下,又撿起一旁的外衣穿上。

等他穿好,魏淩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天外之境快要開啟了,為師要去閉關,你照顧好自己。”

陸無塵看向他,道:“師尊自己?”

魏淩“嗯”了一聲。

陸無塵道:“既然是一人閉關,師尊不介意帶著我吧。”

魏淩心底一突,緩緩眨了下眼,道:“靈引洞的深處,只有各峰峰主才能進入。”

陸無塵道:“也就是說,掌門師伯也會在裏面?”

魏淩道:“又不在一個靈洞。”

陸無塵道:“一堵墻而已,能阻得了什麽。更何況師尊與他之間,有沒有那堵墻還未可知。”

魏淩斥道:“胡說什麽。”

陸無塵笑得有些涼:“師尊忘了麽,我體內有美人香。”

魏淩瞳孔一縮,道:“……既然你體內有美人香,那就更不需要怕了。反正為師在哪裏你都能看到。”

陸無塵:“我擔心的不是師尊,而是與師尊一起閉關的人。”

魏淩蹙眉:“你掌門師伯傷得很重。”

陸無塵道:“師尊為什麽不問問他,為什麽會傷得這麽重?”

魏淩透過斑駁的陽光,瞇眼打量陸無塵:“什麽意思。”

陸無塵道:“他氣血逆轉,靈力爆流,看似走火入魔,實際上是因為本命法寶被毀,導致元魂受損,壓制不住體內的靈力,這才出現氣血逆轉、靈力爆流的狀況。”

魏淩道:“不管是為了什麽受傷,他的傷勢很重是事實。”

陸無塵笑了笑,道:“嗯,師尊說得對。不管原因、過程如何,重要的是結果。”

魏淩覺得陸無塵的話有些怪。

“你想說什麽。”

藏藏掖掖的,實在不像陸無塵的作風。

陸無塵道:“就是想告訴師尊,掌門師伯的傷有些蹊蹺。師尊你要小心一些。”

魏淩沈默片刻,道:“好。為師會小心,你也照顧好自己。”

接著,魏淩又問了白影的情況,知道他自行回了寂滅森林,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不是說要把為師帶去寂滅森林?”

陸無塵道:“師尊回絕了他,他留著也沒意思。”

魏淩道:“你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麽?”

陸無塵目光微閃,緩緩露出一個微笑道:“我能說什麽……最多告訴他我和師尊在一起了。”

告訴他我和師尊在一起了……我擦!

想起白影那張臉會露出的欠揍表情,魏淩只覺得腦仁一陣發疼。

“好好的,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麽。”

陸無塵坐直身子,一手搭在屈起的腿上,道:“不能跟外面的人說,只能跟身邊的人說了。有些事是需要分享的。畢竟我高興,白影也會替我高興。”

魏淩側目:“……白影真覺得高興?”

陸無塵道:“為什麽不高興?”他幫白影解決了第一號大情敵,白影怎麽會不高興?

魏淩猜不透陸無塵的想法,便搖頭道:“你說高興就高興吧。可惜為師還沒來得及讓他帶幾句話給狼……給肇月尊主。”

陸無塵道:“師尊有什麽話,告訴我就好了。我給白影傳訊,讓他轉告。”

魏淩想了想,道:“告訴肇月尊主,我會在天外之境之後,到寂滅森林找他,讓他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陸無塵道:“會帶我一起去嗎?”

魏淩簡直要露出嫌棄的表情了:“帶你帶你,不帶你帶誰?”十方鐵焰令還在寂滅森林等著主角呢,不帶陸無塵帶誰?

聞言,陸無塵的眼神亮了亮,正要挨近魏淩,魏淩忽然從地上站起身,把地上的藥和水都收起來,又把弄臟的衣服遞給陸無塵道:“你要是實在憋得慌或者閑得慌,可以洗洗衣服做做飯。”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的話,魏淩沒想到陸無塵會認認真真地把衣服收好,對他道:“師尊放心,我會把坐忘居打理的幹幹凈凈、整整齊齊,然後等師尊回來。”

魏淩失笑:“乖。”

魏淩很少在陸無塵面前笑,這麽一笑,陸無塵立時就有些把持不住,猛地起身把魏淩摟進懷裏,繾綣不休地吻了一通。

兩人唇分,魏淩緩了幾口氣,道:“沒完沒了了是吧?”

陸無塵咬著他耳朵道:“師尊不懂。”

魏淩沈默,任由陸無塵又胡鬧了會兒,便帶著他往坐忘居走去。

他明白陸無塵的意思,也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存在不對等、不公平,但這種事不是他能夠主觀決定的。再者,魏淩一直覺得自己對那方面的欲|望不是很強烈,所以暗自估計,就算以後與陸無塵的感情更深一步,他也不會對上|床這種事有多大期待。

從坐忘峰出來後,魏淩沒有再和其他師兄弟姐妹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百草峰。

燁火還是昏睡不醒的狀態,非辭倒是醒過一次,不過扶搖為了幫他重塑根骨,給他餵了藥,讓他重新陷入昏睡,說是這樣更有助於他接下來的治療。

找到藥閣裏的扶搖,魏淩劈頭就問:“掌門師兄到底是怎麽受的傷?”

扶搖從書堆裏擡起頭,一見魏淩,立刻放下書道:“不是說了麽,是異族奸細傷的。”

魏淩敲敲書架,帶著點慍怒:“你倒是告訴我,萬宗門什麽時候混進了這樣厲害的奸細,連掌門師兄的本命法寶都能毀了?”

扶搖道:“誰告訴你的?”

魏淩:“這重要嗎?”

扶搖走過來,忽而一笑:“當然重要。你要是不說,到時候掌門師兄會以為是我告訴你的,掌門師兄的怒氣,我可承受不起。”

魏淩斜他一眼:“掌門師兄不是那種人。”

扶搖道:“對你來說不是那種人,對我們其他人來說,可沒那麽溫柔可親。”

魏淩忍不住打斷他:“別胡說八道了,掌門師兄是嚴厲了點兒,但也沒那麽不講理。這件事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扶搖道:“你能看出來?”

魏淩點頭:“幾個時辰前,掌門師兄傷勢發作,我給他療傷時發現的。”

扶搖表情一頓:“你又氣他了?”

魏淩臉都青了:“什麽叫我又氣他了?”

扶搖道:“好好,息怒息怒,我的衛師兄。我就是這麽一說,你別激動。”

頓了頓,扶搖道:“不過我說真的,掌門師兄這次傷了根本,你不能再……再刺激他了。和袁陸的事兒你就先放一放,反正人在宗門裏,他又是你徒弟,跑不了。你暫時就先在掌門師兄那邊松個口,等他傷好了再求求他。”

魏淩眉頭微抽:“你出些什麽餿主意……松了口再反悔,不怕把掌門師兄氣得傷勢覆發?!”

扶搖笑道:“有我在,哪能那麽容易覆發。”

魏淩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道:“你也別轉移話題,我就想知道掌門師兄是怎麽受的傷,不會多嘴說出去。”

扶搖道:“你真想知道?”

魏淩看了看滿目的醫術、藥典,還有各種另一側的瓶瓶罐罐,道:“說不說?”

扶搖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麽?”

魏淩指尖劈裏啪啦的閃過一抹電光:“你這裏的藥……挺珍貴的吧?”

扶搖臉色一白:“別,衛師兄,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這些可都是我的命|根子。”

魏淩心底失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掌門師兄的本命法寶是怎麽被毀的?奸細是誰?為什麽你們要瞞著我?”

扶搖嘆了一口氣,道:“真是怕了你了。也沒見你敢去問其他師兄師姐……”見魏淩目光不善地看過來,扶搖退一步,坐在書架下的木凳上道,“掌門師兄很久以前煉制過一個本命法寶,叫混元珠。那東西在關鍵時刻能夠救人一命,還能夠把人傳送千裏。”

魏淩臉色一變,扶搖裝作沒看到,繼續道:“你知道我入門比你晚,根本沒見過這個法寶,所以它的來歷和作用都是聽其他師兄師姐說的。”

“前些時日,掌門師兄感應到你出了事,立刻吩咐沈師兄代理掌門之職,想親自下山找你。我和師兄師姐們當然不同意,所以就和掌門師兄起了爭執。當時他說了一句‘衛師弟身上的本命法寶正在示警’。起初我還不太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沈師兄和茗蘭師姐他們卻是變了臉色,不再攔阻掌門師兄。”

扶搖看向魏淩,緩聲道:“但就在掌門師兄下山的第二天,宗門裏的掌門印就出了問題……當時茗蘭師姐和廣靈子師兄都跟著掌門師兄,他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掌門師兄就忽然重傷了。”

“茗蘭師姐和廣靈子師兄及時幫掌門師兄穩住傷勢,將他帶回宗門,我一見就知道是出了大問題……本命法寶與修士的元魂緊密相連,一旦出了問題,輕則元魂受損,重則爆體而亡,所以盡管本命法寶威力極強,修仙界還是很少有人真的去煉制什麽本命法寶。”

“掌門師兄刻意隱瞞自己本命法寶被毀之事,所以對外宣稱是被奸細所傷。之後他又不顧眾人勸阻,強行開啟浮生鏡,查探你的情況……接下來的事,你大約也能猜到。”

魏淩唇色蒼白,很久之後才顫聲道:“混元珠……在我身上?”

扶搖道:“當然在你身上。”似乎嫌給魏淩的刺激還不夠大,扶搖又加了一句,“掌門師兄對你如何,你不知道嗎?他把本命法寶放在你身上,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可你好好的回來了,竟然還完全一副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樣子……衛師兄,你也太不把掌門師兄的事兒放在心上了吧?”

魏淩腦子裏混亂一片,下意識道:“我以為那只是一件保命的法寶,所以把它留給了燁火……”

對,留給了燁火……留給了燁火,那又為什麽會被人毀了?!

魏淩看向扶搖:“燁火到底如何了?他真的還在昏迷?”

扶搖微微挑眉:“不是你把他帶回來的?魚人怪的毒本就難解,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辦法保住了他的命,不過想讓他醒來,我還真沒什麽辦法。”

魏淩握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是燁火不小心把混元珠弄丟了,被巫族的人撿了,借此害了掌門師兄?

扶搖道:“你在想什麽?”

魏淩扶住一旁的書架,心中的各種情緒一波又一波地湧過來,壓得他幾乎有些喘不過氣:“我……我不知道那是掌門師兄的本命法寶……”

扶搖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要是在乎掌門師兄,就應該把他給你的東西好好保護著,而不是現在這樣。”

魏淩閉上眼,聲音輕而又輕:“你說得對……是我太混賬……”

不管是不是掌門師兄的本命法寶,他都不該把這樣的東西送人。哪怕對方是燁火也不行。

他這等於,把掌門師兄的命交給了別人。

估計是魏淩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扶搖忍不住道:“我說這些,也不是要怨你什麽。只是你也該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氣掌門師兄了。他對你好,那是真的好。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對另外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要不是掌門師兄從來沒表露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我都要以為……”

魏淩打斷他:“那只是你以為!”

唯恐扶搖說出讓他無法接受的話來,魏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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